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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情人

2015-03-14 01:56
東方劍 2015年9期
關(guān)鍵詞:王珊堂弟鵬飛

◆ 胡 杰

失蹤的情人

◆ 胡 杰

1

第五斌接到韓梅的舉報電話時,正和老婆、孩子一起在劇院里看一臺二人轉(zhuǎn)演出。臺上一個冒傻氣兒的男演員正賣力地用鼻孔往套在腦袋上的橡膠手套里吹氣,試圖把手套吹炸。第五斌就想,這要不是大劇場,這小子吹的準定是避孕套??磥碚娌皇鞘裁慈硕寄艿谴笱胖玫摹?/p>

第五斌上初一的兒子在班上號稱“民間藝人”,這小子對評書、相聲、戲曲之類的民間藝術(shù)有著濃厚的興趣,而且不光愛聽、愛看,還愛模仿。前些天,報上看到一則廣告,說有個東北的二人轉(zhuǎn)劇團要來西安演出,那些演員大多還在《馬大帥》《鄉(xiāng)村愛情》之類的本山劇中擔任過角色,就纏著他媽非要看。老婆讓第五斌找人弄票,第五斌不愿意為這類小事兒跟人張口。于是,他就悄悄打了個訂票電話,花六百塊錢買了三張樓上座位的票。沒想到進劇場一看,下面空了不少地兒。他們趕快轉(zhuǎn)移到樓下588元一張的空座位上,一家三口充滿占了便宜的快樂??墒?,演出還沒開始,就感覺到這是一個草臺班子在糊弄人。已經(jīng)到了開演時間,主持人卻在臺上一遍遍向什么順祥地產(chǎn)的艾總表示感謝,臺上的LED屏也在一遍遍播放順祥的地產(chǎn)廣告。第五斌從側(cè)面能看到,第五排正中有個留很短頭發(fā)的人坐得格外端正,想必就是節(jié)目單、LED上都出現(xiàn)的那個艾鵬飛——“艾總”。這兩年,房地產(chǎn)在走下坡路,好多房子蓋好了都賣不出去,但該做的廣告卻少不了。第五斌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順祥地產(chǎn)。

話說三遍淡如水,驢叫三聲打驢嘴。臺上的主持人還在沒完沒了地廢話,下面觀眾不干了,喊著“退票、退票”,還有人指著臺上的男主持人罵開了。看來,這臺節(jié)目“一鴨兩吃”,其收入除了觀眾買票,大頭可能還是來自這個地產(chǎn)商的贊助。

演出在推遲十來分鐘之后才終于開始。第五斌是頭一次在現(xiàn)場看二人轉(zhuǎn)。如果說現(xiàn)如今的相聲成了耍貧嘴,兩個老爺們以相互之間人身攻擊為能事,那到了二人轉(zhuǎn)就更過分。臺上一男一女倆演員不光動嘴,還動手,而且是男演員一次又一次不客氣地擰女演員的臉蛋子取悅觀眾。正看那個怎么也不能算二人轉(zhuǎn)的吹手套,有人來電話了。第五斌手機在振動上,一看是個陌生電話,他沒接。那人又給他發(fā)來短信,說她叫韓梅,曾經(jīng)在晚報當過記者,以前采訪過他。韓梅說,她知道一起命案,要單獨跟他舉報。在那只橡膠手套吹爆之后,第五斌離開座位,到外面給她回了個電話。

“這人以前是個領導,他把他前妻給殺了!”韓梅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好像再說下去,聲帶都會“叭”的一下斷成兩半,像根不堪拉扯的細繩一樣。“你往分局走,咱們在大門口見!”掛斷電話,第五斌已經(jīng)站到了劇場外,伸手擋住了一輛出租車。

2

一見韓梅,第五斌就覺得她面熟。七八年前,他在派出所當分管刑偵的副所長,和媒體打交道是常事兒。韓梅那會兒只是個實習記者,跟著晚報跑政法口的資深記者老趙一起來。老趙是個江湖氣很重的人,喜歡喝兩口酒,跟公安局上上下下都很熟。因為老趙帶學生,一般都是小女生,長得丑的還不要,身邊老是鶯歌燕舞的,第五斌他們酒桌上常愛拿他的學生跟老趙說事兒。老趙身邊的學生常換,絕大多數(shù)第五斌都沒留下印象??晌í殞@個韓梅有印象。采訪之后,派出所一般來說都要請記者吃頓飯。老趙又是個熱鬧人,酒喝得一高興,段子不分冷熱葷素,張嘴就來。別人笑得前仰后合,唯獨韓梅像美國影星史泰龍一樣,從來不笑。第五斌注意到,她的眼睛里好像總是有種憂郁。

“還在報社嗎?”再見韓梅,韓梅胖了一些,看上去像個少婦?!霸缇筒辉诹耍F(xiàn)在在家專職帶孩子?!币贿吀谖灞笸志衷鹤永镒撸n梅一邊告訴他,她舉報的人叫邢開鐮,省直機關(guān)一個離休老干部,退之前是個副局長?!袄闲峡赡馨阉那捌藿o殺了?!?/p>

“你怎么知道這事兒?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在辦公室坐下來,第五斌把一杯茶水遞到韓梅跟前,讓她慢慢說。

“剛來省城時,我在老邢開的酒樓當服務員。后來,酒樓倒閉了,老邢就讓我去他家當保姆。那時,我才18歲,在西安也不認識誰。他對我不錯,我就去了他家?!表n梅說,老邢那會兒是一個人帶個剛上小學的女兒在過,也挺難。老邢的小丫頭婷婷把她叫“姐姐”,兩人感情很好。直到現(xiàn)在,她們還常在QQ上聊天?!霸谒腋桑耶斎魂P(guān)心婷婷媽媽的去向。問婷婷,婷婷說她不知道。我也問過老邢,老邢說婷婷媽跟他吵架,一氣之下就跑了,再沒聯(lián)系?!表n梅接著跟第五斌說,“我問老邢,那你怎么不找她呢?他說,找了,他去她老家找過多次,沒找到。老邢說,他跟婷婷媽也沒領結(jié)婚證。他說,她娘家人應該知道她的下落,但不肯跟他說?!?/p>

“那你憑什么說老邢把婷婷媽媽給殺了呢?”第五斌點著一根煙。

“是王珊珊跟我說的?!表n梅說,王珊珊是湖北人,和她一起在酒樓當過服務員,她后來嫁給了老邢請的酒樓經(jīng)理“地瓜”。地瓜本來姓狄,但跟他熟的人,差不多沒人叫他大名?!昂枚嗄昵?,有回我在超市里碰見王珊珊,我們倆一起吃了頓飯。王珊珊邊哭,邊跟我罵地瓜,她給我看頭上腿上的傷,說地瓜前一天晚上又打了她。氣頭上,王珊珊跟我說,地瓜跟老邢一起殺過人,殺的就是老邢的前妻?!?/p>

韓梅說,那時候,她還在老邢家當著保姆。她知道,老邢的前妻活得好好的,幾個女兒偶爾跟老邢還有來往。她猜,王珊珊說的老邢前妻,只能是婷婷媽媽。她就追著問王珊珊,那女人死在什么時間。王珊珊說的時間,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年了。那么,人是在哪兒殺的呢?具體地點,王珊珊說她說不準,應該在南邊的山里頭。

“你知道這事兒,已經(jīng)好幾年了,怎么現(xiàn)在才來報案?”第五斌盯著韓梅的眼睛,覺得她沒有把實話都說出來?!霸僬f,我們立案也要有證據(jù),不能憑道聽途就懷疑別人殺人呀。”

“我本來就沒打算舉報他的。一是我也沒什么證據(jù),二來老邢對我還不錯,有恩于我的。我能在省城站住腳,多虧了他的幫助?!?/p>

韓梅說,到老邢家當保姆后不久,她就跟老邢同居了。盡管老邢比她大四十歲,但天天在一個屋檐下,時間長了,也不覺得老邢有多老。何況,他那方面還真行。老邢對她管得也不嚴,只要家里那點活兒干完,韓梅常會到家門口的書城去看書。她非常享受坐在書城木質(zhì)臺階上讀書的感覺。這期間,她還在旁邊一所大學,混了個本科文憑。當然,這錢,也是老邢給她出的。

“老邢還幫我買了藍印戶口,把我辦到了省城來。他能下這么大的功夫,是因為他真打算跟我過下去。其實,一開始,我也想跟他好好過,所以才格外在意婷婷媽媽的下落。聽王珊珊說了老邢殺人的事兒,我一直想問問他。一次,我們房事之后,我問他,婷婷媽是不是讓你給殺了?他當時就變了臉,眼一瞪,問我,誰跟你說的?憑感覺,我就知道,這事兒是真的。”

第五斌把當晚值班的探長林墨也叫到了辦公室,一起聽韓梅的講述。

“王珊珊跟我說了那事兒之后,我想起一件怪事來:酒樓倒閉之后,來年的二三月份,天氣還很冷,有天地瓜穿了件很臟的襯衣,來家找老邢。他說,他剛剛從監(jiān)獄里逃出來,找老邢借點錢。我給老邢打電話,老邢讓我把我手上的兩萬塊錢先給他,他說,他不想見地瓜。要是沒事兒,老邢憑什么給他錢呢?”韓梅補充道。

“為什么過去這么多年,現(xiàn)在想起舉報他呢?”林墨是個比韓梅還要小幾歲的年輕探長,研究生畢業(yè),刑偵大隊學歷最高的人。新近,他又考了公安大學的博士研究生,犯罪心理專業(yè)。

“因為我現(xiàn)在受到了老邢的威脅。老邢又找到了我,而且在不斷糾纏我。”韓梅說,拿到文憑之后,她就開始在外面應聘。到報社實習,是她干過的好多工作之一。她中學時作文就寫得好,當保姆時,她就一邊讀書,一邊寫點小文章,投給一些報社、雜志社。就是因為以前發(fā)過一些作品,她才會應聘到報社去。后來,在一家公司做文員時,她認識了現(xiàn)在的老公。她老公和她一樣,也是個農(nóng)家子弟。他是個法語翻譯,長期在非洲的一些建筑工地工作。因為他的收入挺高,家里女兒也只有兩歲多,需要有人帶。所以,她就沒再找工作。

“老邢又找到我,還讓我跟他干那事兒。他都七十歲了,居然還挺火。我要不理他,他就敢找到我家來?,F(xiàn)在,連我們小區(qū)保安都已經(jīng)認識他了。我老公要是知道我跟這么個糟老頭子有事兒,還得了呀!”韓梅說,她也是思前想后,才決定找警察報案。第五斌的手機十幾年沒換過號,而韓梅一直存著他的電話。老邢住在第五斌分局轄區(qū)內(nèi),韓梅應該早就留了這一手。

憑直覺,第五斌、林墨知道韓梅沒說假話??芍钡剿退鲩T,二人還在心里犯嘀咕:到底有沒有這么一起案子呢?

3

老邢叫邢開鐮,在省直某機關(guān)當過副局長,離休時是個巡視員。這人在原單位口碑還不錯,好些人在單位分到的房子,是在老邢手上蓋的。老邢當過行政處長,當副局長時,也管后勤這塊兒。也有人說,那些年,老邢應該撈了不少。不過,到了現(xiàn)在,老邢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兒。老邢身體挺不錯,沒事兒就到公園里轉(zhuǎn)圈兒走路。林墨編了個事由,到老邢原單位查過他的檔案。檔案上只有老邢原配夫人和兩個女兒的記錄,連婷婷的記錄都沒有,更不用說婷婷她媽。

“老邢這人不會做飯。有回春節(jié)前,單位慰問老干部,我跟著去了他家。當時,老邢正在吃飯。買回當早點的包子,他拿油一煎,就拿鍋鏟斷成四半,擱在碗里吃??此粋€人過得挺恓惶,可問他,他卻說,一個人過慣了,挺好的?!崩闲想x休后,他的檔案在老干處擱著。管檔案那位也是個老同志,快退休了。在單位,他就算比較了解老邢的人了。林墨問他,他也不知道老邢前妻之外還有過什么女人,當然更不知道老邢還有私生女。“老邢住的是單位的老房子,還在單位上班的人,幾乎沒人住那兒了。老邢身體好,心態(tài)也好,熱心公益事業(yè)。他院子里那兩棟樓物業(yè)是業(yè)主自理,他樓上的物業(yè)費和水費,現(xiàn)在還是老邢張羅著在收呢?!崩贤灸芨嬖V林墨的,就這么多。

殺沒殺人,邢開鐮本人最清楚。但沒有證據(jù),肯定不能去找他了解。那找來王珊珊問問?韓梅說,她已經(jīng)好幾年沒跟王珊珊聯(lián)系,也沒她的手機號。就知道她是湖北人,老家在長江上的一個江心島,比自己大三歲。叫王珊珊的人多如牛毛,林墨從網(wǎng)上調(diào)出一大堆年齡相仿、情況沾邊的“王珊珊”,韓梅一一看過,說一個都不是?!巴跎荷阂膊灰欢ㄊ撬恼婷麅骸!表n梅這樣說時,林墨總覺得她沒把話說完。

林墨愛看希區(qū)柯克,對《后窗》里那個在家里殺死病妻的推銷員尤其印象深刻。盡管韓梅說,老邢是在山里殺的人,但林墨琢磨,邢開鐮如果要殺他那個女人,最方便的地點應當是在他們的住處。山里,也許更適合藏尸、拋尸。按韓梅的說法,他們當時住的地方,是一處鬧市。為此,下班路上,林墨還專門到老邢原來住的那個地方考察了一下。去了才知道,老邢當年的住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萬達廣場的一部分。這里,購物、美食、電影,要啥有啥,就是沒有當年的丁點影子。

老邢的女兒婷婷已經(jīng)到國外留學。出國之前,她在郊區(qū)一所寄宿式學校上過學。林墨到學校翻看了她的學籍檔案。在親屬一欄里,婷婷居然只寫了一個“父親”,沒名沒姓。再查婷婷的戶口。婷婷是從本省定城縣城關(guān)鎮(zhèn)東崗社區(qū)轉(zhuǎn)來本地的。老邢老家不在那兒,那么,這地方理所當然應該是婷婷媽媽的戶口所在地。此前,韓梅從婷婷嘴里聽說她媽名叫劉菊英??墒牵簿W(wǎng)上,卻查不到東崗社區(qū)有個劉菊英。辦別的案子時,林墨帶著探員順道去了一趟定城縣,見了社區(qū)民警。社區(qū)民警也說,東崗社區(qū)壓根沒有這么一個叫劉菊英的人。

如果在山里殺了人,那具尸體是怎么處理的呢?沿山的刑警有沒有發(fā)現(xiàn)無名女尸呢?林墨到沿山的幾個分、縣局都去了,主要查看韓梅說的那個時間段前后兩年的報案情況、無名女尸記錄,但是統(tǒng)統(tǒng)對不上。

4

韓梅最后一次見到王珊珊,就是八九年前超市里遇見那次。王珊珊一米七的個頭,還穿著高跟鞋,身上的衣裳性感得不得了,一看就像只雞。坐進飯館,韓梅問她在干什么,她瞟了韓梅一眼:“能干什么?還不是干那事兒嘛?!?/p>

韓梅和王珊珊認識,就是在地瓜的歌廳里。地瓜不是老板,是經(jīng)理,實際上也是個雞頭。農(nóng)村姑娘出來打工,如果干的是服務行業(yè),一般都是從飯館端盤子起步。漂亮一點的,會去站前臺、當門迎。相比酒樓、賓館,娛樂場所的工資又要高些。干上一陣兒,有些模樣漂亮點兒的,就會跳槽到娛樂場所,當服務員、酒推,或者“公主”。當然,有些人經(jīng)不住掙大錢的誘惑,又會去坐臺。而韓梅卻是一進城,就去坐了臺。起初,她坐臺時穿的行頭,都是借她同屋住的一個同學的。

上中學的時候,韓梅的成績本來挺好,特別是語文和英語。但是,高二下半學期,韓梅的父親在山西挖煤時,被砸壞了腰,坐上了輪椅。韓梅母親去山西把他接回來的。礦上耍賴,沒賠幾個錢,為打官司、看病,韓梅家已經(jīng)問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韓梅的弟弟也在上初中,家里哪兒還供得起倆孩子一起念書呀。于是,韓梅就沒再去上學,跟著一個要好的初中同學來了省城。

說是在美容店打工,初中同學實際上是做小姐的。韓梅迫切地需要掙錢,就把心橫了下來,跟著同學去趟渾水。就是在坐臺的歌廳,她認識了王珊珊、地瓜,以及常來這兒唱歌的老邢。

老邢那會兒應酬多,喝過酒后,喜歡到歌廳吼兩嗓子。之所以愛到這家歌廳來,是因為這家的老板是他的朋友。一來照顧朋友的生意,二來也安全。畢竟,他也算是個有點身份的人。地瓜是個很會來事兒的人,對老邢殷勤得像條搖尾巴的小狗。歌廳來了好點兒的小姐,都要先介紹給老邢嘗鮮。新入道兒的韓梅,接待的第一個客人,就是老邢。老邢當過兵,喜歡唱革命歌曲,而且唱得還不錯。他唱歌的時候,喜歡所有人一起熱烈鼓掌叫好;他不唱歌的時候,喜歡讓小姐吊著脖子坐在他腿上。

第一次被老邢拉到懷里時,韓梅當然還是很緊張,本能地躲著他煙酒味很重、氣味難聞的嘴巴。老邢沒生氣,也沒太為難她,臨走還多給了她兩百塊錢小費。再來,老邢就點名要韓梅陪。把韓梅帶到酒店給辦了之后,老邢抽了一根煙,問了韓梅家里的情況。抽完煙,老邢就問韓梅,愿不愿意跟著他干。這樣,韓梅就去了老邢的酒樓。名義上,她是酒樓的服務員,實際上,她那會兒就已經(jīng)被老邢包了。

老邢還沒離休,酒樓的事兒,不好拋頭露面。他看上了地瓜的機靈勁兒,就跟他那個朋友說了,讓地瓜過去給他當經(jīng)理。地瓜那會兒已經(jīng)跟王珊珊同居,兩人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份兒上。所以,王珊珊也就跟著他到了老邢的酒樓。

老邢的酒樓因經(jīng)營不善,開了沒半年也就關(guān)了門。從這時起,韓梅才到老邢家當起了保姆。韓梅不希望別人知道她當小姐這段歷史,所以,后來超市里遇到王珊珊,雙方雖然留了電話,但她一次也沒給王珊珊打過;王珊珊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她也沒接。在老邢家穩(wěn)定下來之后,韓梅就發(fā)誓,絕不再去當小姐了。不過,考慮到王珊珊的電話以后可能有用,換手機時,她把這個電話抄在了一張紙條上,拿這張紙條當了個書簽,夾在了一本書里。因為這本書的名字她還記著,回去翻箱倒柜一找,王珊珊的電話居然找到了。

王珊珊的電話雖然早就不用了,但林墨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部手機登記的是“周虹”的身份證信息。而周虹不僅是湖北人,她家果然就在長江上的一個江心島。林墨調(diào)出周虹的戶籍照片讓韓梅辨認,韓梅立即就認出,她就是“王珊珊”。

林墨在成都一家美甲店,找到了剛當老板娘的周虹。周虹這些年一直在干老本行,先是干小姐,歲數(shù)大了,就當媽咪,還和后來同居的男友開過澡堂子。這期間,她因為涉嫌賣淫,在警方留有案底。這兩年,全國各地掃黃風聲都緊了,周虹只好金盆洗手,用以前攢下的錢,試著做點小生意。試來試去,最后開了這家美甲小店。

周虹的案底讓警察千里迢迢地找上門來。周虹承認,她知道地瓜幫著邢開鐮殺人的事兒。因為這事兒是事后她從地瓜的嘴里知道的,殺人的細節(jié),她說不清楚。

“地瓜已經(jīng)死了快九年了。車禍,被撞死的!”周虹的話,讓林墨很意外。

5

婷婷的媽媽,確實叫劉菊英。她比老邢小二十歲、比韓梅大二十歲。出事那年,她三十八。

認識老邢時,劉菊英正處在人生低谷。菊英前夫是個領導的司機,愛賭博,賭到最后,不光把家里的錢輸光,把工作都丟了。離婚之后,菊英帶著兒子過。菊英的妹妹蘭英在省城開了個小雜貨鋪,忙不過來,菊英就把兒子擱在她媽那兒,來給蘭英幫忙,也換換心情。雜貨鋪跟前,是一處建筑工地,因此,她們進的貨,主要是面向建筑工人。那會兒,老邢正當行政處長,那幾棟正施工的家屬樓,就是他單位的。因為負責這事兒,老邢時常要去工地,也時常要到姐妹倆的雜貨鋪買包煙、買瓶水。老邢這人是苦出身,也沒個架子,沒事兒就跟姐妹倆聊天。姐妹倆當然也就會跟他倒倒苦水?!澳銈冞@鋪子又掙不到幾個錢,還這么辛苦,還不如換個事情干呢?!苯忝脗z以為他就是隨便說一說,誰知老邢挺認真,真給她們把工作找下了。老邢手下還管著一個汽車修理廠,姐妹倆被一起安排到那兒上班。雖說掙錢也不多,但工作無非是抄抄寫寫、領料、發(fā)貨,又不會讓她們?nèi)ャ@地溝。蘭英認識老邢,知道他離了婚,一個人在過。老邢這么熱心幫助,她也看出,老邢是看上了菊英。菊英模樣長得好,顯年輕,和蘭英在一起,別人還老把蘭英當成了姐姐。在蘭英的積極撮合下,老邢和菊英很快就同居了。

在老邢這兒站住腳后,菊英就把兒子接到了身邊??墒?,老邢心眼有點小,容不下菊英的兒子。考慮到兒子要上學,菊英就讓老邢在她老家定城縣城買了套八十多平方米的兩居室房子。那會兒,老邢在定城弄了個煤礦,經(jīng)常往定城跑。有了自己的窩,就不用住賓館。平時老邢不來,菊英也把老娘從鄉(xiāng)下接來,幫著她照顧孩子。也就是說,菊英在省城和定城有兩個家,兩頭跑。

菊英和所有女人一樣,起初,和老邢同居一陣兒之后,也催著老邢領結(jié)婚證??墒牵闲蠈@事兒不積極。等后來,菊英給老邢生了婷婷,而且跟著老邢姓了以后,菊英也就沒再催他了。何況,他倆雖然沒領證兒,但人家老邢在定城是擺了酒的,菊英家七大姑八大姨都來喝了喜酒。特別是后來,老邢在定城給菊英買了房,菊英心里就更踏實了。居家過日子,何必在乎那一張紙呢?老邢也算個不大不小的領導,要顧及單位的影響。何況,按計劃生育的政策,他要婷婷就沒道理。就憑這一條,就能把他的官擼了。何況,老邢那么大歲數(shù)了,還能怎么樣?但是,菊英還是把老邢想簡單了。

這天,菊英是領著她媽一起回到省城的。菊英媽心臟有問題,她想領她媽到省城大醫(yī)院看看,不行就要考慮裝支架。坐長途車回到省城,一場秋雨正下得唏里嘩啦。菊英急著要上廁所,又沒帶雨具,下了車,也沒顧上找地方,打了個車就往家里趕。白天,老邢照例不在??墒?,菊英從衛(wèi)生間一出來,臉就變了,抄起電話就給老邢打:“你干的好事!你都把野女人領回家了?。∧慊貋斫o我說清楚。”

這個時候,就是老邢開酒樓的尾聲。老邢已經(jīng)跟韓梅同居了,先一天晚上,韓梅就在家里睡過。菊英是臨時決定回來的,提前也沒跟老邢打招呼。發(fā)現(xiàn)了老邢有野女人,菊英就跟他不依不饒。菊英是個剛烈女子,平時看著不厲害,但發(fā)起火來,什么話都罵得出來,揪著老邢又掐又打。老邢給她編瞎話,說他雇的經(jīng)理帶著女朋友來家住過??删沼⒂植徽J識地瓜,哪能信他忽悠?老邢不坦白交代,就跟老邢天天吵。這下,菊英送走她媽,干脆住在省城不再回去了。老邢走到哪兒,她會跟到哪兒,像個私家偵探一樣。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快兩個月,老邢徹底被整崩潰了。酒樓倒閉,本來就一腦門官司。再加上家里這么兇的一個婆娘,老邢心情壞透了。本來,有了韓梅之后,他連碰都懶得碰菊英了。菊英再這么鬧下去,非讓他身敗名裂不可。

如果身邊沒有地瓜這么一個江湖上的狠角,老邢怕是還不會動滅了菊英的心思??墒?,那段時間,地瓜成了他的馬仔,跟他接觸得最多。老邢的心思,他拿捏得最到位。開酒樓這半年,因為老邢大撒把,地瓜沒少從中撈錢。他正需要跟老邢玩點邪的,省得老邢跟他一筆一筆秋后算賬。更何況,說動老邢滅了菊英,又可以從老邢這兒再掙一筆錢。

那么,菊英怎么發(fā)現(xiàn)老邢另有女人的呢?紕漏就出在衛(wèi)生間。韓梅來例假,先一天晚上把衛(wèi)生巾扔在了紙簍里,早上忘了收拾。

6

第五斌、林墨他們抓老邢時,老邢剛從公園溜達回來。天黑了,老邢眼神有點不濟,第五斌一喊他,他答應一聲“你好”,本能地就伸出手來,準備跟第五斌握手。考慮到老邢上歲數(shù),林墨把《傳喚證》上的“故意殺人”幾個字寫得比較大,省得老邢老眼看不清。知道警察是來抓他,老邢說啥都不肯上警車。當然,這事兒已經(jīng)由不得他了。

拿了老邢的錢,殺害菊英的事兒,就排上了日程。可是,菊英又不是個三歲小孩兒,地瓜一個人當然辦不成這事兒。于是,他把他堂弟從老家給叫來了。地瓜堂弟當時比韓梅還小點兒,但是長得膀大腰圓,是個愣頭青。地瓜把老邢給的錢分給堂弟十分之一,堂弟就已經(jīng)激動得恨不得馬上動手、報答堂哥了。當初,地瓜堂弟來省城,就住在地瓜那兒,周虹知道他參與了這勾當。這會兒,地瓜雖然死了,但他堂弟在。抓了這小子,第五斌他們才動的老邢。

綜合兩人供述的內(nèi)容,當年的情形可以還原成這樣:

地瓜堂弟來了之后,兄弟倆就開始天天跟蹤菊英。但是,菊英活動的地方都是人多的熱鬧地兒,他們根本沒機會下手。殺掉菊英是老邢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一件事,他這人做事特點,就是一旦下了決心,就非要干到底。于是,他決定把菊英領到他老家的塬上,在荒郊野地下手。

那天下午四五點,老邢跟菊英開車去塬上給他老娘燒紙上墳。雖說沒明媒正娶,但菊英從跟老邢一起過,就把自己看作這個家庭的一員。老太太臨終前住院,就是她在醫(yī)院陪護的。所以,給老人燒紙她沒有不去的道理。

土塬就在這座城市的東邊,上一道大土坡而已。如今,塬上建起了好多大專院校,人來車往,越來越熱鬧,但在十多年前,那里還到處都是農(nóng)田,溝溝坎坎,十足荒野。在半塬上燒了紙,老邢背過身接了個電話,然后跟菊英說,塬下市場里他那院房閑置很久了,現(xiàn)在有個人想租房子當庫房。他們一起過去領人家看看房。菊英知道老邢的那院房產(chǎn)。一聽這棟自家蓋的二層樓能租出去,菊英當然高興。兩人一起直奔塬下的市場去。

這個時候,天就已經(jīng)黑透了。地瓜兄弟倆等在老邢的空房子跟前。他們裝模作樣跟菊英談價錢、看房子的時候,老邢就說他去市場里找人借個印泥和紙筆,一會兒好簽合同。老邢暈血,何況要殺的是他的女人,君子遠庖廚嘛。帶上院門,老邢并沒有馬上走,而是站在門外聽動靜。他聽到了菊英嘴巴被人捂住,發(fā)出了“唔唔”的聲音。這聲音讓他腦子突然一片空白,兩條腿卻不由自主地朝遠處跑了起來。

老邢沒在院子,不知院子里的詳情。其實,院子里,也分屋里和屋外。雖說早知道要去殺人,但地瓜堂弟畢竟只有十七八歲,還是個孩子。臨到跟前,他有些怯了。地瓜也照顧他,動手時讓他到門外守著,他說他一個人就能搞定。老邢前腳出院門,地瓜馬上使眼色讓堂弟站到院子里。剛關(guān)上門,地瓜堂弟就聽到那個女人發(fā)出的“唔唔”的叫聲,與此相伴,是一陣搏斗聲。再后來,地瓜從里面出來時,地瓜堂弟看見地上躺著那個女人。“掐死了!”地瓜的手背上帶著傷,應該是那個女人挖爛的。

女人的尸體是六天后才處理的。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隆冬,尸體放得住。地瓜問老邢要了鑰匙,就打發(fā)他先走了。第二天,地瓜讓堂弟跟他一起去河南他原先呆過的一個金礦買硫酸,說是要把人化掉。坐了半天長途車,下來又坐了一陣子農(nóng)用車,他們找到了那家金礦。那里的小賣部果真有硫酸賣。他們帶上硫酸再去那個院子時,老邢也去了。不過,他沒有上樓,就在院子里站著。硫酸潑在尸體上,騰起了白色的煙霧,從窗戶上直往外冒,地瓜堂弟挺緊張,幸好外面沒有人。但是,硫酸只是損毀了尸體表面,而不能真的化掉尸體。等地瓜堂弟進去時,看到的就已經(jīng)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后來,地瓜堂弟幫著地瓜把尸體肢解,裝進幾個黑色大塑料袋,然后放進兩只旅行箱,雇了輛車拉到南邊的深山里。在一處山梁上,他們讓車開走,然后將箱子提上一個人跡罕至的山坡上,挖坑把箱子埋了。

在離開公路一百多米高的地方,刑警們找到了地瓜堂弟指認的埋尸地點。十多年過去了,風吹、雨淋、樹木、野草把一切痕跡都已經(jīng)隨意地抹去。地瓜堂弟指認的地方,也只是個大概。找那兩口埋在地下的大旅行箱,刑警們費了老勁,足足找了兩天。

兩口箱子終于找到。打開箱子,里面的尸骨已經(jīng)完全白骨化了。至此,這起雇兇殺人案,似乎已經(jīng)真相大白。然而,十天后,DNA檢測結(jié)果出來,第五斌、林墨他們大吃一驚:這個遇害的人,壓根不是劉菊英。

7

案子擱淺的工夫,林墨的入學通知書來了。接下來,他就去北京念書。他和第五斌多是微信交流,偶爾通通電話,也扯不到案子上來。其實,林墨一直惦記著這起案子的進展。大半年后,有一回第五斌到北京來,林墨約他出來給他接風,兩人才又說起那起案子。“案子破了!”第五斌說。

“那個埋在深山里的女人究竟是誰?劉菊英找到了沒有?”林墨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第五斌不接他的話茬兒,卻說:“你記得地瓜怎么死的?”林墨馬上回答,地瓜是死于車禍,因為這是周虹說過的。第五斌告訴林墨,他派另一探組去查過地瓜那起交通事故的檔案。撞死地瓜的人,是一個車技很好的職業(yè)司機?!爸徊贿^,他給一個你想不到的人開過車?!?/p>

林墨已經(jīng)明白了第五斌的意思:“那你說的這個人跟地瓜又是什么關(guān)系呢?”

“坐牢時,這個人罩著地瓜。此人以前是個獄警,后來下海做生意了?!钡谖灞笳f,他讓人查過地瓜服刑監(jiān)獄的記錄。

“那么,他跟老邢或者劉菊英是不是也有關(guān)系?”林墨接著問道。

“聰明,說對了。他跟劉菊英是同學,而且不是一般的同學,原先是情人,后來情又續(xù)上了,地下情人。關(guān)鍵是,這個人跟老邢曾經(jīng)是合作伙伴?!钡谖灞笳f,菊英跟此人的關(guān)系,他是從蘭英嘴里獲知的;而此人跟老邢的這層關(guān)系,是老邢本人說出來的。

第五斌說的這個人名叫艾鵬飛,順祥地產(chǎn)的老板。那臺草臺班子演的二人轉(zhuǎn),就是此人贊助的。

“沒聽說老邢跟房地產(chǎn)沾過邊呀?!绷帜行┎唤狻?/p>

“搞房地產(chǎn)之前,艾鵬飛是個煤老板。老邢曾經(jīng)跟他合伙在定城經(jīng)營過煤礦?!钡谖灞蟾嬖V林墨,那個小煤礦,原本是老邢出資買下的。當時,不過十幾萬;但是后來,艾鵬飛將煤礦出手時,掙了一個億。因為老邢是個政府公務員,不能夠拋頭露面當公司的法人代表,所以,煤礦的董事長、法人代表一開始就是已經(jīng)辭去公職的艾鵬飛?!扒岸螘r間休假,我專門去了趟定城。我有個同學在當?shù)?,認識艾鵬飛。艾鵬飛的煤礦叫神山煤礦。那地方原來很窮,這家礦本來是神山鄉(xiāng)自籌資金開發(fā)的,老百姓差不多家家戶戶把賣雞蛋的錢都湊一起了,每家出工,土法上馬。煤礦投入生產(chǎn)之后,全鄉(xiāng)老百姓過上了‘不收費不繳糧’的幸福生活。但是后來,煤礦行業(yè)整體不景氣,像神山煤礦這樣的小礦更是陷入困頓,鄉(xiāng)上急于將礦轉(zhuǎn)讓。這個時候,腦筋聰明的艾鵬飛就看好了這個行當,在菊英的幫助下,就讓老邢投了十幾萬把它買了下來。順便說一下,艾鵬飛和菊英上中學時就是一個班的同學。兩人談過戀愛,班上同學都知道。也就是因為這場戀愛,原本學習不錯的菊英沒考上大學;艾鵬飛也只考上了個警校。不過,他們的關(guān)系,老邢一點都不知道。”林墨點點頭,示意第五斌繼續(xù)說。

“后來,神山鄉(xiāng)的老百姓都說,艾鵬飛弄走神山煤礦,有點像一只虱子拉走了一頭牛,令人不可思議。但這個艾鵬飛確實有辦法,居然把這事兒辦成了。他跟縣委書記關(guān)系很深,市上、省上領導也認識不少。問題是當初艾鵬飛剛下海,這十幾萬元資金確實難住了他。老邢用貪污的錢給他救了急。起初,他也是真想跟老邢合作,所以他寫了一份書面協(xié)議押在了老邢那兒。就是說礦的大股東是老邢,他只是受老邢委托經(jīng)營神山煤礦??墒?,隨著煤礦行業(yè)起死回生、利潤越來越高,艾鵬飛就在琢磨怎么問老邢要回那一紙協(xié)議?!?/p>

“這事兒他們也可以坐下來談呀,何必要動禍心呢?”林墨不解?!爱斎徽勥^,談了不止一次,但老邢不干。談不攏?!钡谖灞笳f,老邢也已經(jīng)知道他要在煤礦上發(fā)財了,哪肯輕易放棄呀。

“這個時候,發(fā)生了劉菊英發(fā)現(xiàn)衛(wèi)生巾那件事。本來,這是件家務小事,但問題是老邢這人心腸歹毒,對菊英動了殺心。老邢跟地瓜商量著如何殺害菊英的事兒,卻不知地瓜跟艾鵬飛有這層關(guān)系。得知老邢要害菊英,艾鵬飛想了好幾天,最后決定偷梁換柱,救下菊英,同時逼老邢交出那份協(xié)議。

為這個計劃,艾鵬飛給地瓜開出了雙倍于老邢的價錢。條件是:“找個替死鬼救下菊英,必須要讓老邢知道他殺了人?!彼裕皻ⅰ本沼⒛翘?,地瓜應該是帶了一種含有乙醚的迷魂香水,少量的迷魂香水就足以致人昏迷。否則,地瓜一個人也沒有把握把菊英放倒的。那天晚上,待老邢、地瓜堂弟走后,地瓜就將昏迷中的菊英轉(zhuǎn)交給艾鵬飛。至于艾鵬飛怎么做通菊英思想工作,讓菊英相信老邢要害她,從而讓菊英和他聯(lián)起手對付老邢,就不得而知了。以艾鵬飛的智商,以及他跟菊英的情緣,處理好這件事,是在情理之中的。”

聽第五斌這么解說,林墨突然覺得,這個菊英也不是個一般的女人。畢竟,這么多年放棄女兒、不跟父母家人聯(lián)系,在一般人來說,是很難做到的。

“那么,菊英的替身又是誰呢?”林墨用啤酒杯碰了一下第五斌的杯子。

“也許是放倒菊英的當晚,也許是第二天,地瓜將一個坐臺小姐騙到這間房子里,還是用迷魂香水放倒,殺害?!钡谖灞蠛认铝艘淮罂谄【?。

“你怎么知道這個受害人是個坐臺小姐呢?”林墨對第五斌的說法存有疑慮。

“只是推測,因為地瓜已經(jīng)死了。我們查過案發(fā)前后的失蹤人口,沒有跟本案一致的。什么人失蹤了家屬會不報案?最大可能就是小姐。何況這個地瓜就是個雞頭,他對付小姐最有辦法?!钡谖灞笕绱嘶卮?。

“菊英失蹤這么多年,她的家屬不也沒報警嗎?”第五斌的說法林墨并不完全接受。“你說的有理。所以說邢開鐮也很不簡單。他能把菊英家里人哄得團團轉(zhuǎn),特別是菊英她媽,直到現(xiàn)在對老邢的印象都非常好。”老邢是個孝子,他媽臨死前拉不出屎,痛苦不堪,老邢就用手給他媽一點點往外掏。菊英給她媽學過這事兒。雖然老邢有外遇菊英媽很生氣,但她打心眼里還是認為老邢是個好人。

第五斌說:“你不是在網(wǎng)上查過劉菊英的戶口嗎?為什么查不到?因為老邢花錢找關(guān)系把劉菊英的戶口銷掉了。不僅如此,他還把以前給菊英買的那套房子給賣掉了,只分了菊英媽三萬塊錢,老太太還覺得他挺厚道呢?!?/p>

“邢開鐮被抓了以后,起初為什么沒有說到艾鵬飛?”讓林墨困惑的問題可不止一個。

“老邢開始并不想連累艾鵬飛。雖然損失了煤礦,但他還是認為艾鵬飛給他幫了大忙?!钡谖灞蠼又帜f,“‘殺’了菊英后,老邢就把答應給地瓜的五萬塊錢都付過了。但幾個月后,地瓜就開始敲詐老邢了。頭一次,就是韓梅見到那次,他故意穿了件很臟的單衣裳,說是越獄出來的。那次,老邢讓韓梅給了他兩萬元,沒和地瓜照面。老邢心里有鬼,所以盡量躲著地瓜。有一回,老邢接了地瓜一個電話,說在他單位傳達室給他留了一封信。老邢趕緊跑去取信,打開一看,頭比身子還大。其實,老邢也是個老江湖,跟地瓜也一直云里霧里的。到那個時候,地瓜也還不知道老邢的真名,以為他姓謝。你猜他信上寫的啥?”沒等林墨有所表示,第五斌繼續(xù)說:“信的抬頭是寫給老邢單位紀委的,上面說:老謝的妻子每年過生日都回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如果誰見了她請轉(zhuǎn)告我們,有酬謝!”第五斌說,這個地瓜簡直能把老邢嚇死過去:“那家伙告訴老邢,同樣內(nèi)容的信他還抄了一份,貼在了老邢單位的布告欄里。老邢嚇慘了,趕緊去布告欄看,一看,才知道是虛驚一場。如此這般整了幾次,地瓜一年當中又從老邢這兒弄走了幾萬塊錢?!?/p>

“地瓜不是跟周虹說過,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是老邢干的嗎?老邢難道不想把他解決了?”林墨這樣一問,第五斌就接著再講:“他當然想干掉地瓜滅口,可他在明處,地瓜在暗處;他是個有頭有臉的人,而地瓜是個坐過牢的混混;他是個快六十的老頭子,地瓜年輕力壯,就是打架他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呀。這個時候,艾鵬飛找到了老邢,聲明他已經(jīng)知道了菊英這件事兒,因為地瓜給他打了電話。艾鵬飛答應幫老邢擺平地瓜,條件是老邢交出那份關(guān)于神山煤礦的協(xié)議,他歸還老邢本錢之外,再付給老邢二十萬元。在這種情況下,老邢除了接受艾鵬飛的建議,還有什么辦法呢?神山煤礦就這樣被艾鵬飛一個人占有了。”

第五斌說,這以后,地瓜果然沒再來敲詐過老邢,老邢從此過上了安寧的退休生活。但是,地瓜是個賭徒,手上有錢也存不了多久。等他發(fā)現(xiàn)艾鵬飛成了個貨真價實的有錢人,而且是省上的人大代表,人五人六的,就想回過頭來敲詐艾鵬飛,艾鵬飛就跟他下了狠手,花錢雇他前任司機炮制了那起車禍。

“那菊英呢?她有下落嗎?”林墨迫不及待想知道。“菊英已經(jīng)去了澳大利亞,她是給兒子陪讀的。前幾年,他兒子的戶口從定城遷到了海南的一個小縣城,以母子關(guān)系落在了一個叫趙玲的女人戶口本上。我們了解,這個趙玲是在此前買戶口落在當?shù)氐?。網(wǎng)上調(diào)出趙玲戶籍資料一看,她正是失蹤的菊英。”

林墨說,看來這個艾鵬飛對菊英還很不錯。

“艾鵬飛的前任司機已經(jīng)抓獲,剛剛交代了艾鵬飛雇兇殺人的事實?!钡谖灞蟾嬖V林墨,他這次到北京,他就是來抓艾鵬飛的。

這個時候,第五斌接了個電話,一連說了幾個“好”,喜形于色。林墨猜,人肯定已經(jīng)抓住了。

發(fā)稿編輯/姬鴻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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