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嫡
1.吹牛的小白領(lǐng)
周偉是“北漂”一族,大學(xué)畢業(yè)后留在了北京,在一家高科技企業(yè)工作,工資待遇都還不錯。今年他回老家過年,當(dāng)著鄉(xiāng)親們的面,把自己的情況再好好地“美化”了一番。比如,他明明只是個技術(shù)員,偏要說自己是技術(shù)主管;他明明一個月只掙一萬多,偏要說自己年薪百萬。
他媽擔(dān)心別人找周偉借錢,勸他說話保留一點。
他爸大為不滿:“保留什么?我一輩子沒啥出息,現(xiàn)在兒子出息了,還不讓他挺直腰桿說話?”
要說周偉的老爸在村里也是知名人士,平時就愛吹牛,人送外號“周吹”。周吹被人嘲笑了大半輩子,現(xiàn)在兒子給自己掙了面子,當(dāng)然高興得不得了。周吹趁著熱乎勁,又跟村里人吹起了兒子的房子,在他的描述中,兒子在北京住的簡直就是皇宮。
周偉雖然覺得老爸吹得有點過了,但眼看大家兩眼放光,望著自己,其中還有全村公認(rèn)的“村花”陳玲,她可曾是自己的夢中情人?。∮谑?,周偉模棱兩可地說:“房子也就幾百平米吧?!?/p>
周偉的老同學(xué)王剛聽了,冷笑著說:“北京房價那么貴,我們老板的房子才一百平米?!蓖鮿傄苍诒本┕ぷ?,不過是在一家小修車廠打工。
周偉和王剛都喜歡過陳玲,雖然周偉上大學(xué)后已經(jīng)大開眼界,不再單戀陳玲這一枝花了,但對王剛的挑釁卻不能不反擊:“一個修車的老板,能住一百平米就不錯了?!?/p>
鄉(xiāng)親們聽了都哄堂大笑起來。
王剛被駁了面子,臉漲成了豬肝色。
過完年,周偉回到北京,又開始了小白領(lǐng)的生活。周偉從老家眾星捧月的狀態(tài)跌回到現(xiàn)實里,不由感慨了一番。還沒感慨完,他就接到了老爸的電話。
電話里周吹的聲音有點發(fā)虛:“兒子,村里有幾個叔伯,他們家孩子也都在北京打工。當(dāng)然跟你沒法比了,都是當(dāng)服務(wù)員、裝卸工啥的。不過他們也自稱見過世面,死活不相信你能在北京混得那么好。叔伯們都沒去過北京,和我商量要去看看孩子們,帶點土特產(chǎn),還特意提出要去看看你和你的房子。我一氣之下就答應(yīng)了,別的都好辦,就是客人遠(yuǎn)道而來,總不能讓他們?nèi)プ≠e館,你看能不能住在你那兒啊?”
周偉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忙問:“爸,你們來幾個人???”
周吹聽出兒子心虛,心里更沒底了:“沒幾個人,也就三四個吧?!?/p>
周偉腦子轉(zhuǎn)得飛快,他和兩個同事合租了一套兩居室,如果花點錢求同事出去住兩天,三四個人還能應(yīng)付,要是有人說房子小,就告訴他這是為了離公司近,大房子在近郊就行了。要是他們想去看,就說工作忙沒時間去。周偉剛覺得松了口氣,周吹在電話里又說了:“他們還想帶自己孩子來看看你的房子,這個、這個人數(shù)可能就要翻一番了?!?/p>
周偉只覺腦袋“嗡”的一聲響,要來七八個人,這可怎么弄???
周吹在電話里連連問:“怎么樣,行不行?。績鹤?,你爸能不能摘掉‘周吹的帽子,可就全看你的啦!”
周偉咬咬牙,回道:“行,沒問題,你讓他們來吧!”說話間周偉已經(jīng)下了決心,反正這事不可能有第二次了,自己破釜沉舟,一勞永逸地處理好,以后老爸和自己在村里的地位就不可動搖了。
周偉放下電話,趕緊上網(wǎng)租房子去。網(wǎng)上有很多大房子可租用,但能短租的就不多了。而且短租的房租要比長租貴不少,周偉看著電腦上的那些價碼,連點擊都沒有勇氣。他工作三年了,要說積蓄也是有一些的,租幾天豪宅也租得起,可是自己還得過日子啊,總不能把所有錢都砸在這次面子工程上吧?
周偉眼看離老鄉(xiāng)考察團(tuán)進(jìn)京的日子越來越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想,如果再找不到房子,只好使出最后一招,說自己出差了,沒法接待考察團(tuán)。不過這招是萬不得已的下策,第一,大家這次來不了,以后還有機會來,沒解決實質(zhì)性問題;第二,臨陣逃脫,老爸和自己再難立足于鄉(xiāng)鄰面前。他思來想去,只得再次打開電腦,決定挑一個最便宜的別墅預(yù)訂了再說。
周偉打開租房頁面,又有新別墅上線了。他打開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念起了房源信息:“豪宅短租,一周起。租金每周一萬元。LOFT結(jié)構(gòu),挑高7米,八室三廳兩廚八衛(wèi),總面積六百平方米?!敝軅ケ晃淖置枋龊蛯嵕罢掌钌畹卣鸷沉耍哼@是什么房子啊,簡直跟老爸吹噓的一樣,這樣的房子每周一萬太便宜了!
周偉立刻給網(wǎng)站上的聯(lián)系人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自稱房屋中介,叫張子平,他肯定地說:“網(wǎng)上的資料一切屬實,隨時可以看房!因為房主出國了,房子常年空著,全權(quán)交給我打理。不瞞你說,我呢,是想用短租的方式賺點差價。”當(dāng)下兩人約好明天看房。
2.高大上的別墅
第二天,周偉跟著張子平去看房。這別墅所處的位置是很優(yōu)越的,竟然在五環(huán)內(nèi)。要知道現(xiàn)在北京五環(huán)內(nèi)的別墅可是極少的。更牛的是,這居然還是棟獨棟別墅,本來能蓋十幾棟房子的一片空地上就矗立著這么一棟兩層樓的別墅,在一圈白色圍墻里面,就像外國電影里常見的那樣,有花園有草坪,還有車庫。雖然墻外野草叢生,但墻內(nèi)卻是一個世外桃源。
周偉忍不住問張子平:“怎么這么大一塊地只建了這么一棟別墅啊,太浪費了吧?”
張子平得意地說:“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就叫氣派啊。和別人一起住還能叫別墅嗎?得自己住才真叫牛呢!”
周偉吐了吐舌頭說:“這也太牛了吧!”
走到別墅門口時,周偉看見門口有個人,正在往里張望,張子平走上前去問:“你是干什么的?”那人回頭,周偉一看,喲,還挺潮!一個大男人,梳了個馬尾巴,戴著遮著半張臉的大墨鏡。
那人說:“我是搞藝術(shù)的,這房子不錯,寬敞清凈,我想租?!?/p>
張子平問:“你租幾天?”
那人回答:“我長租啊,我還有幾個同伴也是搞藝術(shù)的,想弄個工作室?!?/p>
張子平連連擺手說:“我這房子只做短租,不做長租。”那人聽了,遺憾地走了。
張子平看著對方的背影,輕聲對周偉說:“看他那德行我也不能租給他呀,這年頭搞藝術(shù)的大多有毛病,肯定把房子弄得亂七八糟的,萬一再吸個毒啥的,就給我惹大麻煩了,我就喜歡租給你這種老實穩(wěn)重的?!?/p>
等周偉進(jìn)了房子一看,忍不住目瞪口呆。他終于知道,什么叫豪宅了。挑高的客廳寬敞明亮,全套歐式家具一塵不染,地下居然還有私人泳池。“高端大氣上檔次”這組詞語瞬間蹦進(jìn)了周偉的頭腦。
周偉當(dāng)即拿出準(zhǔn)備好的一萬元現(xiàn)金,雖然他也很心疼,但這筆錢他還承擔(dān)得起,更重要的是,他不可能找到比這更適合撐場面的別墅了。
張子平把鑰匙交給周偉,并且再三聲明:“你只租了一周,今天是周一,下周一早上八點,我準(zhǔn)時來收房。如果那時你還沒搬走,我可要多收你一天的錢!”
周偉算了算,老爸說帶人過來只住三四天,一周時間綽綽有余,就痛快地答應(yīng)了。
周偉租下房子后,馬上給老爸打電話,表示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參觀團(tuán)的準(zhǔn)備。
周吹正在家等得心焦,接到兒子指示,立刻帶上半信半疑的鄉(xiāng)親們出發(fā)了。
兩天后,周偉開著租來的商務(wù)車到車站一看,好家伙,幸虧自己準(zhǔn)備充分,來了三位叔伯,還有三個年輕人,兩男一女,兩個男的是王剛和李明,李明也算從小玩到大的伙伴,不過跟王剛關(guān)系更好?,F(xiàn)在他看周偉的眼神也和王剛一樣帶著敵意。女的不是別人,正是“村花”陳玲,她今天穿著一件粉色高領(lǐng)毛衣,配上一條緊身牛仔褲,顯得窈窕美麗。
周偉心里不禁一動:村花就是村花,這一打扮起來,比城里女孩都漂亮啊。
周偉開著車,拉著一行人來到別墅。
李明沒進(jìn)別墅的圍墻時,笑嘻嘻地說:“這外面的野草長勢喜人,快趕上我們村里的莊稼了……”可隨著大門緩緩打開,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等進(jìn)了房子,眾人更是徹底服了,除了發(fā)出“哇”的聲音,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陳玲參觀完別墅,眼神便緊緊地黏在了周偉身上。那眼神勾魂奪魄,一下喚起了周偉少年時的情感。接下來,周偉和陳玲的互動明顯增多,連傻子都能看出來,陳玲是迷上周偉了。
王剛心里不舒服,不過李明偷偷說:“算了吧,兄弟,你看看這房子,你就是干一輩子也掙不出一個廁所間啊。你和人家爭?沒戲!”
王剛也只好作罷。至于那幾個叔伯,已經(jīng)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有周吹還在大喜過望中保持鎮(zhèn)定,熱情招呼:“都別傻站著,隨便看,轉(zhuǎn)一轉(zhuǎn),估計轉(zhuǎn)完也該累了,咱們就可以準(zhǔn)備吃飯了。”
周偉早有準(zhǔn)備,他發(fā)現(xiàn)別墅有水有電,就是沒有煤氣。他淡淡地說:“本來我是有雇一對夫妻打理家事的,但是這周他們要去英國參加女兒的大學(xué)畢業(yè)典禮,所以只能怠慢了?!闭f完,周偉拿出早就搜集好的飯店資料,帶著大家出去下館子。
席間,陳玲拿出女主人的架勢,點菜、倒酒,招呼大家吃飯。一幫老人從沒這么奢侈過,而王剛則是借酒消愁。大家吃得酒足飯飽,周偉安排大家在別墅住下,反正這里房間多,每人住一間也夠。
接下來的幾天,周偉請了假,開車帶著大家把北京逛了個遍。看著老爸那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周偉覺得這次的錢花得值,從今以后老爸再也不會被人叫“周吹”了。
至于陳玲,周偉一方面高興,一方面也明白:陳玲喜歡自己多半是因為這套別墅。下周別墅沒了,自己又該怎么辦呢?但他現(xiàn)在享受著陳玲小鳥依人的溫存,真是難以割舍,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以后怎么辦呢!
四天時間轉(zhuǎn)眼就過去了,周吹心滿意足地帶著叔伯們啟程回家了。陳玲和王剛他們也直接去各自的公司上班了。陳玲是想留下來多待兩天的,不過當(dāng)著她爹的面,不好表示。她爹的意思是:兩個孩子的事,大人回家去合計合計再說。
周吹覺得陳家高攀了自己家,兒子條件好,眼界自然也高了。眾人各懷心事,坐著周偉的車,到了火車站。
周偉看著父親等人上了車,總算是松了口氣。他回到別墅,算算賬,這幾天連租房租車帶吃和玩,一共花了兩萬塊,真算是下了血本了。今天剛好是房子到期的最后一天,自己得抓緊時間再享受一下,這么好的房子,估計自己這輩子也就住這么一回了。
周偉在客廳里打開大電視,開了啤酒,把下酒菜擺在面前,躺在沙發(fā)上看起了電視。他酒量不好,喝著喝著就喝多了,迷迷糊糊中看見陳玲走了進(jìn)來,他大著舌頭問:“你咋沒回家啊?”
陳玲微微一笑:“我來陪你啊。”
周偉心里高興啊,伸手想去摟陳玲,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抬不起來,他急得渾身冒汗。這時,周偉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發(fā)現(xiàn)剛才自己是在做夢。但更讓他震驚的是:自己居然動彈不得,被人牢牢地綁在了椅子上。
3.混亂的匪徒
周偉大吃一驚,想喊,卻發(fā)現(xiàn)嘴也被堵住了。這時他才注意到,大廳里已經(jīng)被翻得亂七八糟,臥室里不時傳來翻箱倒柜的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兩個人走了進(jìn)來,一高一矮,都是一身黑衣服,蒙著面只露出雙眼。個高的惡狠狠地說:“媽的,你把錢都藏哪兒了?說!”
周偉“嗚嗚”了兩聲,另一個匪徒從他嘴里拿出了餐巾,拿腔拿調(diào)地逼問:“別想著喊救命,你這房子隔音好,里面唱大戲,外面也聽不見!老實交代,錢在哪兒?”這人的嗓音特別尖細(xì),顯然是刻意偽裝的。
周偉心想保命要緊,趕緊說:“我的皮夾子在電視旁邊……”話沒說完,他就挨了尖細(xì)嗓子一記耳光:“想唬我?你那錢包里才幾百塊錢。你住這么大的房子,怎么可能家里就這么點現(xiàn)金?肯定有保險柜啥的!”
周偉心里叫苦,趕緊實話實說:“兩位大哥,你們誤會了,我不是這別墅的主人,我只是個租客而已?!?/p>
兩個匪徒對視一眼,高個的匪徒說:“你小子拿我們開心是不是?我們踩點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是租客還是主人,我們會不知道?看來不給你點厲害嘗嘗,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說完就動起手來,把周偉狠狠揍了一頓。
到后來,嗓音尖細(xì)的匪徒也看不下去了,阻攔說:“別打了,打死了也不好。兄弟,我勸你還是趕緊說吧,破財免災(zāi),有錢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你咋就舍命不舍財呢?”
周偉已經(jīng)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快吐血了,他眼看說實話也不是辦法,只好轉(zhuǎn)換戰(zhàn)術(shù):“大哥厲害,我確實不是租客,其實,我是給房主看房子的。房主一家都出國了,房子又不愿意外租,就雇了我來看房子。我確實是沒有錢啊?!北疽詾檫@番話可信度更高些,不料又換來了一頓痛打。
高個匪徒一邊打一邊罵:“你當(dāng)我白癡啊,人家讓你看房子,難道連車也讓你一起看了?你開的那車我認(rèn)識,得百來萬呢!你開著這樣的車給人家看房子?”
周偉暗暗叫苦,現(xiàn)在說什么都不行了,真的也是假的,假的也是假的了。他眼珠一轉(zhuǎn),牙一咬,心一橫,心想:這兩個家伙不吃軟的,我就來硬的試試。他鎮(zhèn)定下來,臉色頓時變得冷酷起來,學(xué)著電影中的硬漢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冷冷地說:“看來你們倆還真是不好騙啊。實話實說,這房子是老子的,車也是老子的。你們既然敢來搶劫,難道就沒打聽打聽,老子是什么人?”他估計這兩人肯定盯這房子的時間不長,至少是在自己租房子之后,既然如此,肯定也不知道真正的房主到底是什么身份。
周偉這一變臉,還真是把兩個匪徒鎮(zhèn)住了。過了好一陣子,嗓音尖細(xì)的匪徒才說:“你別嚇唬人,我們不怕?!?/p>
周偉見這招似乎有效,更來了精神,他努力裝出惡狠狠的樣子,說:“告訴你們,老子是道上的!老子家財萬貫,手下兄弟上千,明天早晨之前,我的兄弟們要是找不到我,就是上天入地,也會找到你們,把你們碎尸萬段!”周偉入了戲,說得頗有氣勢。
兩個匪徒本來還有點遲疑,聽他這么一說,忽然一起大笑起來,好像周偉說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等兩人笑夠了,高個匪徒說:“你當(dāng)我們沒見過世面?北京城里哪有那么大的黑幫。你要說你有幾個兄弟我們沒準(zhǔn)就信了,這話只能騙外地人!我們盯了你幾天了,也沒見過你有啥兄弟,想騙我們,沒那么容易!”
周偉一看這兩個匪徒軟硬不吃,油鹽不進(jìn),也沒了主意。兩人逼得越來越緊,周偉索性胡說起來:“你們不懂有錢人嗎?有錢人誰會在家里放現(xiàn)金啊,我的錢都在銀行里?!?/p>
高個匪徒點點頭說:“這倒有可能,這樣,你把銀行卡密碼說出來,我兄弟去取錢,如果取不回錢來,我要你的命!”
周偉無奈,只得說出了自己的一張銀行卡的密碼,其實他的積蓄大部分存在另一張卡里,那張卡不在錢包里。告訴匪徒的銀行卡里也就是千把塊錢,估計他們是不會滿意的。
果然,半小時后尖細(xì)嗓子的匪徒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千塊錢:“媽的,就這么一點!”高個匪徒大怒,抬手又要打周偉。
周偉早有想法,他大喊起來:“我的卡里有幾十萬呢,他一定是獨吞了!”
這一招見效了,高個匪徒疑惑地看了尖細(xì)嗓子一眼。
尖細(xì)嗓子急了,一把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條:“媽的,幸虧老子沒扔,否則讓你小子陷害了!”原來尖細(xì)嗓子心很細(xì),取完錢覺得不對勁,干脆從旁邊的機器上又打了一份明細(xì)。
高個匪徒看完明細(xì),頓時大怒:“媽的,不但舍不得出血,還想用反間計離間我們兄弟,我打死你!”
周偉長嘆一聲,心說這下我能用的招都用完了,看來是天亡我也啊。他無奈地閉上了雙眼。就在他閉目等死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兩個匪徒嚇了一跳,互相看看,高個匪徒說:“咱們別理他,估計敲一會兒,覺得沒人就該走了?!睕]想到來人很是執(zhí)著,又是敲門,又是按門鈴,壓根就沒有走的意思。
尖細(xì)嗓子挺不住了:“這天都蒙蒙亮了,他這么折騰下去,弄不好要露餡。咱們還是應(yīng)付一下吧??纯磥淼氖歉墒裁吹脑僬f?!眱扇撕嫌嬕幌?,又把周偉的嘴堵上了,把他押進(jìn)二樓的房間。兩人關(guān)好房門,摘下蒙臉的布,走到門口。
尖細(xì)嗓子走到門前,沖外面喊:“誰???大清早的!”
門外的人說:“周先生,我是來收房子的。按照協(xié)議,我們說好早上八點收房,現(xiàn)在還有半個小時。但我的客戶很急,希望能馬上看房子,你給開一下門吧。”
兩個匪徒愣了,互相看看,尖細(xì)嗓子低聲說:“媽的,看來這房子還真是他租的?。‖F(xiàn)在怎么辦?”
高個匪徒想了想:“別慌,先把外面的人支走,然后咱倆溜之大吉就是了?!庇谑?,他提高了嗓門說,“周先生不在,他出去辦事了,我們是他朋友,他臨走還說如果你來了,讓我們告訴你,這房子再續(xù)租一周。”
門外又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氣急敗壞地說:“哎,你不是說今天我就能住進(jìn)來嗎,怎么還要續(xù)租?”
4.倒霉的中介
門外的正是中介張子平,聽說要續(xù)租也很意外,忙說:“不行不行,說好了就租一周的。我這個客戶很急,而且出價也高,我不能續(xù)租給你們。趕緊開門,把鑰匙交給我,搬家走人,否則我要報警了啊。馬上開門!”
高個匪徒聽到“報警”兩字也急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沉住氣,打開門,盡量低著頭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長相:“兄弟,既然你不肯續(xù)租,我們也理解,但我們原本打算再租一周的,現(xiàn)在你說不租就不租,我們還有好多行李來不及整理啊。這樣,我們再租一天,你看行不行?明天早上,不,今天晚上,我們就把鑰匙給你送過去!”
張子平想了想,原本也確實沒說過不允許人家續(xù)租,而且還說過多一天算一天的錢。本來租誰都是租,只是因為這女人出錢多,自己才不愿意續(xù)租給周偉的。硬讓人家搬走,真叫來警察,自己也占不到便宜。想到這兒,他轉(zhuǎn)頭做女客戶的工作,好說歹說,女人總算同意晚上再搬進(jìn)來。
張子平松了口氣,但覺得也不能便宜了周偉,于是說:“多租一天也行,晚上十點之前把鑰匙給我。另外,現(xiàn)在就得把今天的房租給我!”
高個匪徒愣了愣,只好答應(yīng):“那……是多少錢啊?”
張子平想了想,說:“兩千!”
高個匪徒嘴一咧,心說:媽呀,這也太貴了吧。但此時他哪敢理論,趕緊說:“行,行,兩千就兩千?!彼统錾砩系腻X,尖細(xì)嗓子也掏出錢,湊了五百元,加上剛才周偉錢包里的四百和銀行卡里的一千元,一共才一千九百元,還差一百元!
高個匪徒只好跟張子平討價還價,張子平死活不同意,非兩千元不可。
最后,高個匪徒只好說:“我身上就一千九,先給你,還你鑰匙時再給你補齊。”
張子平看他那樣確實是沒錢了,只好同意了,伸手接過錢來,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忽然樓上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喊聲:“救命啊,綁架??!”
高個匪徒聽了,抬眼看向尖細(xì)嗓子,兩個人對視一下后,目光轉(zhuǎn)向了門外的兩個人。
張子平和那女人看著兩人,一時還沒回過神來,幾秒鐘的愣神后,張子平撒腿就跑,張開嘴剛要喊,高個匪徒撲上去一拳打在他后腦勺上,當(dāng)場打昏了。那女人也沒等叫出聲來,就被尖細(xì)嗓子給掐著脖子拖進(jìn)別墅里了。
關(guān)上門后,兩個匪徒戴上面罩,把張子平和女人制伏,和周偉關(guān)在一起,這才松了口氣。剛才是周偉用舌頭把餐巾頂出來,放聲呼喊,把兩個匪徒嚇掉了半條命。
這次,兩個匪徒把周偉的嘴巴堵得更牢了,邊堵邊打:“你個王八蛋,沒錢擺什么闊啊?租這么大的別墅干什么?現(xiàn)在讓人看見了老子的模樣,不殺人都不行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張子平嚇得大叫:“我就是個中介,我啥也沒干啊。不管你們之間有啥關(guān)系,都別牽扯上我啊,我什么也沒看見啊?!?/p>
那女人倒是硬氣:“我告訴你們,我老公知道我來這兒了,你們最好把我放了,否則等我老公來了,有你們好看的!”
高個匪徒“呸”了一聲:“你老公來時你早完蛋了!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周偉心里一陣絕望。高個匪徒從廚房里拿過一把刀來,對著周偉的脖子比比劃劃,不過幾次都沒能下定決心砍下去。
尖細(xì)嗓子急了:“你不殺他也沒用,那兩個你總得殺,拿他練練膽!”
高個匪徒把刀一遞,說:“你說得倒輕巧,你來試試!”
尖細(xì)嗓子接過刀,哆哆嗦嗦對準(zhǔn)周偉正要砍,敲門聲忽然又響了!
高個匪徒怒罵一聲:“媽的,有完沒完啊?這又是誰???”他拉著尖細(xì)嗓子來到門口,從貓眼向外看,是個穿著黑西服的男人,看著并不粗壯,文質(zhì)彬彬的。高個匪徒問:“誰呀?”
門外的男人說:“我老婆跟中介來看房子,半天也不見回來,我打手機也沒人接,他們是不是在里面呢?”
高個匪徒說:“沒有啊,他們倆看完房子已經(jīng)走了?!?/p>
男人冷笑一聲:“別扯了,你就是那個中介吧?是不是我老婆讓你這么說的?老子不是好糊弄的,你告訴她,這事不是她一個人能辦的,想獨吞會撐死的。馬上給我開門,否則我就報警,大家誰也別想好過!”
5.奇怪的租客
高個匪徒心說:見了鬼了,怎么這人這么暴躁,屁大點事就要報警啊。連兩口子的事都要麻煩警察,也太差勁了!不過雖然對此很不滿意,高個匪徒卻不敢再拖延了,萬一這男人因為和老婆吵架而報警,自己死得未免太冤枉了。他沖尖細(xì)嗓子做了個打頭的手勢,然后說:“別急別急,我這就開門。你和你老婆的事,你們自己解決!”說完,他一把拉開門,那男人看了他一眼,昂首闊步走進(jìn)別墅。藏在門后面的尖細(xì)嗓子跳出來,舉起棍子沖著他后腦勺就打了下去。
沒想到這男人聽到身后有響動,連頭都不回,直接向旁邊閃身,同時右腿向后猛地一踹。尖細(xì)嗓子的棍子沒打著男人,自己小腹卻重重挨了一腳,“媽呀”痛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高個匪徒見情況不妙,一把關(guān)上門,同時猛撲上去,舉著手里的刀沖男人就砍。
那男人看著斯斯文文,但身手卻極其敏捷,力氣也很大,赤手空拳對兩個匪徒,居然還穩(wěn)占上風(fēng),又打了幾個回合,他奪過了尖細(xì)嗓子的棍子,更是如虎添翼,幾棍子就把兩人全都打趴下了。男人用匪徒的皮帶把他們捆綁起來,然后擦了把汗,踢了尖細(xì)嗓子一腳,問:“我老婆呢?”
尖細(xì)嗓子早已是魂不附體,老實交代說:“樓上呢。”
男人提著他們倆走上二樓,打開房間門,看見周偉等人,不禁一愣:“怎么回事?”
此時兩個匪徒都沒戴面罩,周偉看見兩個匪徒的真容,忍不住也是一愣,然后激動得“嗚嗚嗚”地叫了起來。
原來那個尖細(xì)嗓子的匪徒居然是王剛,想來他是怕周偉認(rèn)出自己,刻意偽裝成尖細(xì)嗓子,還找了一個同伙,一起來敲周偉一筆。
周偉這個氣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個混蛋居然綁到自己頭上來了。那男人順手掏出周偉嘴里的餐巾:“你就是那個租房子的?”
周偉感激地說:“沒錯,這兩個混蛋綁架了我,多虧了大哥搭救啊?!彼剡^頭怒罵王剛,“你這個混蛋,虧我還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你竟然綁架我,還想殺我!”
王剛也不示弱:“媽的,你沒錢裝什么富豪?。课疫€真以為你發(fā)了大財呢,陳玲喜歡你,我不服,她都跟我處了好幾年對象了,你竟然橫刀奪愛!我綁架你,一是要出這口鳥氣,二是我這朋友想自己開修車行。殺你是沒辦法,那兩個家伙看見我們倆的臉了,不殺怎么辦?”
那個高個匪徒看著挺狠,此時也軟了,大聲辯解說:“不是不是,我就是他修車店里的同事,不算什么朋友,我是被他逼著來的,你們放了我吧?!?/p>
王剛大怒:“媽的,是你聽說我有有錢的同鄉(xiāng),自己要來的,現(xiàn)在又說這屁話!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那男人不理他們,解開了女人的繩子,看看地上的四個人,問女人:“本來想租下房子就行,現(xiàn)在弄得這么亂,怎么辦?”
張子平趕緊喊:“報警啊,這事還猶豫什么,把這兩個劫匪抓起來??!”
女人想了想,對她老公說:“現(xiàn)在還不能報警,警察一來,這里就成了案發(fā)現(xiàn)場,會被封鎖的。萬一警察再搜出什么來,咱倆就白忙活了。咱們先辦事,然后再報警?!?/p>
張子平被弄暈了,忙說:“你們要辦什么事?不就是想租房子嗎?放心,這房子我肯定還租給你們,給你們打八折,怎么樣?”
周偉也喊:“趕緊放了我們??!你們想租,我也不想續(xù)租,兩全其美的事啊,你們還怕什么?”
男人冷冷地說:“本來放了你們是沒關(guān)系的,但你們肯定馬上就會報警。我要辦點事,不想警察打擾,等一會兒吧,放心,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不會對你們怎么樣的。”
話音未落,別墅大門處傳來了鑰匙聲,“咔噠”一聲,大門被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柔聲細(xì)語地說:“偉哥,我回來了,你在哪兒???”來人是陳玲。所有人一下子全愣住了。
王剛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怒喝:“周偉你個混蛋,你啥時候給的陳玲鑰匙?你安的什么心?”
周偉也迷糊了:“我沒給過她鑰匙??!”
張子平聽明白了:“周偉,你私下配了鑰匙,還亂給別人,這是違規(guī)的,你的押金別想要了!”
男人也愣住了,看著那個女人:“怎么辦?”
還沒等女人說話,周偉忽然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陳玲,有壞蛋,快報警?。 ?/p>
女人不加思索地喊:“快抓住她,不能讓她報警!”
男人幾步?jīng)_下樓,看見陳玲正拿著手機在撥號,看見男人一臉不善地從樓上沖下來,嚇得邊跑邊喊:“警察嗎?我要報警……”陳玲跑得太慢了,沒等跑到門口就被男人追上了,男人一把打掉了她的手機,關(guān)上門,三下兩下就制住了她的手腳,將她押到二樓。
陳玲嚇得花容失色,連聲喊:“我是來看男朋友的,你們要干什么?你們是什么人?你們……”話音未落,她一眼看見了地上捆著的四個人,“王剛?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從車站直接去修車廠上班了嗎?”
王剛翻翻白眼,回敬說:“彼此彼此,你不是也說要回飯店當(dāng)迎賓的嗎?怎么也跑這兒來了?”
女人心急如焚地說:“老公,不能跟他們磨蹭了,咱倆趕緊辦完事快走。姑娘,你老實點,我們不會傷害你,等我們走了你隨便報警?!?/p>
幾個人不明所以。那對夫妻也不浪費時間,直接走到另一個房間,然后就聽見翻箱倒柜的聲音,還夾雜著對話和咒罵聲。
幾個人聽不清楚,正在他們忐忑不安之時,忽然房門又一次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然后門又開了,那對夫妻走出來一看,頓時全身都僵住了:門口站著兩個警察!
6.瘋狂的人心
夫妻倆很吃驚,陳玲剛才的電話剛剛撥通就被打掉了,也沒說地址,也沒說啥事,警察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趕到呢?這時,樓上的陳玲聽到動靜,用高八度的嗓音,連呼“救命”。
兩個警察先一愣,然后立刻拔出手槍,制伏了夫妻倆。然后,警察沖上二樓,一看二樓的情形,先啥都不說,把所有人關(guān)進(jìn)一間屋子里,同時呼叫公安局,請求支援。
周偉、陳玲和張子平七嘴八舌地向警察訴說自己的遭遇。王剛和那個朋友則嚎啕大哭,之前那股兇狠的勁都沒了。
當(dāng)陳玲聽說房子是周偉租來的時,氣得撲上去對著周偉一頓抓打:“你這個騙子、混蛋,王剛這廢物怎么沒打死你啊?”
周偉邊招架,邊反唇相譏:“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你的鑰匙是哪兒來的?是不是趁這兩天我不注意拿出去配的?你看上的不是我,是別墅,是錢!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我就是個普通的小白領(lǐng),你再也不用纏著我了!”
唯獨那對夫妻,死活不開口,也不肯說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來干什么。
這時,一個扎著馬尾辮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他說:“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們是來干什么的?!敝軅ズ蛷堊悠教ь^一看,都愣住了,這不是上周一在門口遇到、要租別墅的藝術(shù)家嗎?
藝術(shù)家對兩個警察說:“剛才是我報警的,因為我從監(jiān)控鏡頭里,看見他們倆在屋里亂翻,估計再翻下去就要拆墻了,我這房子還想留著呢!”
警察也覺得奇怪,他問:“這房子是你的?”
藝術(shù)家點點頭:“沒錯,是我蓋的。”
那個女人忽然喊了起來:“你說謊,這房子才不是你的!”
警察說:“我記得這片地是一個開發(fā)商買的,后來他資金鏈斷裂逃跑了,怎么會是你的房子呢?”
藝術(shù)家說:“其實我不是什么藝術(shù)家,我是個導(dǎo)演,跟政府申請一片閑置的空地來搭布景拍一個恐怖片。市里就把這片地借給我用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這部戲我拍完半年了,劇組撤走之后,這樓也不急著拆,我倒想看看,這么一座無主的別墅空置著,會發(fā)生什么故事。所以我就把別墅保留下來了?!?/p>
周偉聽了,不敢置信地問:“這房子是假的?不可能啊,我在這里面住了好幾天呢!還有這些名牌家具,你們拍戲可真舍得花錢啊?!?/p>
導(dǎo)演聳聳肩說:“這房子其實是用鋼架子搭起來的,外面用復(fù)合板裝修,看上去是很豪華,其實也就花了幾十萬吧。拍一部電影,搭布景花個幾十萬很正常,比去影視城租場地便宜多了。反正這房子也不用保證質(zhì)量,只要鋼架夠結(jié)實,不會塌就行了。至于里面的家具,都是假的,二手市場買的假貨,加一起也沒多少錢。”說完,他對著墻壁踹了一腳,果然墻壁裂開了,那看著堅硬平滑的實木板材里面都是泡沫板。
周偉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瞪圓了眼睛,問張子平:“這他媽的是個假房子,你連房主都不認(rèn)識,怎么能往外租呢?”
大家一起看向張子平。
張子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終于承認(rèn)說:“是我貪財,我其實壓根就不是什么房產(chǎn)中介,我就是個開鎖換鎖的。我看這房子一直空著,又聽說這塊地的老板全家都逃到國外去了,我就以為這房子沒人管了,于是靈機一動,就想把房子租出去掙錢。因為擔(dān)心主人啥時候會回來,或者警方啥時候會查封這房子,所以我不敢長租,就用比較便宜的價格短租出去,掙一點是一點,苗頭不對就撤。沒想到,我這么倒霉,剛掙了這么點錢就被發(fā)現(xiàn)了,還差點被人殺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p>
導(dǎo)演指著那對夫妻說:“這兩位,你們也別瞞著了,我知道你們在找什么。這房子里我裝了監(jiān)控攝像機,就是想拍下進(jìn)入這房子的人會干些什么,我是打算做成一部真人秀紀(jì)錄片的。所以你們在另一個房間的對話和行動我都知道。你是那個開發(fā)商的秘書兼情人,他是開發(fā)商的司機兼保鏢,你們以為這房子是開發(fā)商蓋的,還以為里面藏了錢對吧?”
那對夫妻面面相覷,最后女的說:“沒錯,我是那個開發(fā)商的秘書,他是開發(fā)商的司機兼保鏢。本來我們倆就是戀人,如果不是為了多掙錢,我怎么會委屈自己,跟那么個老頭子?那個老頭子嘴太嚴(yán)了,我知道他騙了銀行不少錢,但不知道他放在哪里。我把男朋友推薦給他當(dāng)司機,當(dāng)時這片地上還沒造房子,老頭子有事沒事就來這里看看。后來他跑了,我們也沒搞明白他把錢藏到哪兒去了,我們倆都灰心了,回老家待了一陣子。前幾天,我們來北京辦點事,路過這片地,居然發(fā)現(xiàn)蓋了這么一棟豪華別墅。我們就想,這肯定是老頭子跑路之前蓋的,他那么多錢不可能都帶走,肯定要藏起來,還有什么地方比這里更有可能呢?于是我們倆就想撬門進(jìn)來,不料過來一看,里面居然還有人住。我們倆打聽了一圈,這小子說他是中介,房子是房主委托他租的。我倆一想,更對了,老頭子多狡猾啊,越是屋里有人住,就越?jīng)]人懷疑。我們倆就想租下來慢慢找,結(jié)果,沒想到碰上這倒霉事……”
導(dǎo)演嘆了口氣,說:“你們都不看新聞的嗎?那個開發(fā)商已經(jīng)被引渡回來了,過幾天就要判刑了。人都是毀在欲望上的,欲望讓人瘋狂啊。如果那個開發(fā)商不貪財,就不會騙銀行貸款,遠(yuǎn)逃國外;冒充中介的這位要是不貪,就不會被人綁架,差點做了刀下之鬼;兩個綁匪如果不貪,就不會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這位姑娘,如果不貪圖金龜婿,就不會受這種驚嚇,也不會讓個小白領(lǐng)欺騙了感情。還有你們這對情侶,如果不貪,也不用給一個老頭子當(dāng)情人當(dāng)保鏢,最后落得一場空?!?/p>
在場的人聽完他的話,都低下頭,各有各的感觸。
當(dāng)天,所有人都被帶到公安局,除了周偉和陳玲是無辜的,其他人各有各的罪名,都被拘留了。
周偉和陳玲走出公安局的大門,陳玲掉頭就走,連看也沒再看周偉一眼。
周偉啐了一口,也直奔公司而去。他一直在想導(dǎo)演說的那番話,雖然人家沒提到自己,但自己也一樣,因為欲望而瘋狂。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貪慕虛榮,既不會花這么多冤枉錢,也不會受這么多的驚嚇和皮肉之苦?,F(xiàn)在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不對,還不如以前。自己在村里的名聲是一敗涂地了,不但老爸以后再也抬不起頭來,而且周吹這個外號該從老爸那里傳給自己,永遠(yuǎn)也擺脫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