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偉升

“我們真是爭得面紅耳赤。”在2014年12月14日《慈善立法專家建議稿》新聞發(fā)布會上，清華大學NGO研究所所長王名如此描述與北京大學非營利組織法研究中心主任金錦萍在共同制定專家建議稿時出現(xiàn)的分歧。

為從學術角度影響有望于2015年出臺的《慈善法》，王名、金錦萍與北京師范大學法學教授劉培峰共同牽頭制定立法建議稿。以三位教授為核心，有關各界舉辦了13次專題論壇，先后有學者、官員及公益人等數(shù)百名人士深度參與研究、論證，期間不乏激烈的爭論。最后專家團擬定了包含14章共205條細則的建議稿。金錦萍說：“別人回避的，我們基本上都面對了。”正如她在經(jīng)過大量比較研究后得出的一個基本結論：強制要求慈善組織信息公開不具備法理學基礎，慈善組織本身具有組織性和專業(yè)性，也應該有隱私權和秘密。

對此，王名也認為要對信息公開持審慎態(tài)度，因為需要考慮慈善組織本身的權利、信息公開的指向性和社會成本等三個問題。專家們基于強制慈善組織透明不是政策選擇的原因，并未在建議稿中對此設立專章，而是將其分散在各項細則中。

此次建議稿最大的亮點是基本上把慈善組織可能涉及到的各種經(jīng)營性、商業(yè)性活動都做了考量。而專家們也在“慈善組織財產(chǎn)的管理使用”這一重、難點上花費了大量的篇幅和精力。在金錦萍看來，現(xiàn)在大量慈善組織領導人可能處在危險的邊緣，因為現(xiàn)行法律缺乏對慈善組織資產(chǎn)的管理、保值增值、商業(yè)合作及一系列關聯(lián)交易的規(guī)范指導，“我不希望他們有一天由于目前的秩序提供不足，而淪為階下囚?！?/p>

同時，對非法人社團做專章規(guī)范也被稱為“難啃的骨頭”，鑒于現(xiàn)行法律對非法人社團幾乎只字未提，但事實上這類組織在中國大量存在，因此專家認為立法需要予以回應，給這些組織一個合法的權益和地位。包括對境外慈善組織在華的分支機構，建議稿也從鼓勵開展活動、必須遵循的原則和給予合法權益等基本思路做了專章規(guī)定。

王名認為慈善資源停留在慈善組織絕非好事，應該通過專業(yè)服務將慈善資源送至末梢的受益人手中，故而他力主對“慈善服務”設立專章規(guī)范，將慈善從財產(chǎn)的視角轉為服務提供，將慈善向公共服務延伸，做大慈善，減小政府。金錦萍極力反對，她認為法律在提供秩序的同時也在約束和限制，對于慈善服務應該留出更多的自由空間。在經(jīng)過激烈的辯論后，金錦萍做出了讓步。

王名說慈善作為一項社會事業(yè)正在被瓜分，需要在尚未形成固化的利益格局前建立起開放、多元的新秩序。這個思路也被專家考慮在內(nèi)，如建議稿中寫到“經(jīng)過公益性檢測的慈善組織都可以募捐”，如果此項細則被納入立法，將會給公募基金會帶來不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