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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夢

2015-01-27 03:18朱軍
延河·綠色文學(xué) 2014年10期
關(guān)鍵詞:蘭蘭李明圓圓

朱軍

好多年以前,華兒和三個女同學(xué),就是現(xiàn)在所說的閨密,圓圓、芳芳,還有蘭蘭,曾經(jīng)發(fā)過一個愿望,各自找一個有權(quán)的男人當(dāng)老公,許多年過去了,這個夢卻在另一些情形下實現(xiàn)了,有些變形,也有些詭秘,是夢,又非夢。

那時候,天臺山一片青蔥,山水都綠得發(fā)藍(lán),近處的葉子像有水滴要掉下來,那些石凳,那些山崖,還有那些像細(xì)繩子扯下來的山路,都在浮動,也在伸縮。華兒這幾個中學(xué)的女生,都笑吟吟地說話,嘻嘻哈哈,背上的書包不再裝書,而是裝滿了吃的喝的,還有餐巾紙跟唇膏,也有口紅,質(zhì)量不算很好,但都十分鮮艷,嫩嫩的,也像按捺不住的樣子,在背包里蹦跳。相比之下,更加活躍的還是她們自身。華兒嬌小挺拔,身上緊繃繃的,屁股撅著,眼大嘴小,頭發(fā)扎成兩把刷子,口氣嘎嘎的,像一個假小子。圓圓是那種內(nèi)秀不爭的女子,遇事有主意,但不太張揚,渾身柔軟,腰身和胳膊都柔弱無骨,像要融化的樣子。芳芳有些笨拙,但個頭高,不喜歡多說話,善于傾聽,眼睛汪著一些水,也不掉出來,只在里面打轉(zhuǎn)。而蘭蘭,屬于那種心機(jī)較深的女孩,遇事舉一反三,不輕易拿主意,可總是穩(wěn)當(dāng)?shù)煤?,幾乎沒有失誤過。那會兒,她們走在山道上,有一種離開學(xué)校、解放了的感覺。也許是看了一些瓊瑤小說的緣故,一個個都有些夢幻,眼睛瞇縫著,大呼小叫,透著幾分野性。

“哈哈,終于跑出來了,不看書,不上課,也不想做勞什子作業(yè),美扎了!”華兒一邊登山,一邊嘻嘻哈哈地說,還撿起一塊石頭扔了出去,在山道上蹦跳起來。

“對頭,上啥子課哩?跟坐牢一樣!這野外,空氣好,鳥兒叫,花開風(fēng)爽,多好!”圓圓附和著說,她和華兒的意見經(jīng)常不謀而合,此刻有些微微的發(fā)喘,臉色潮紅,洋溢著喜悅。

“誰說不是呢?我的作業(yè)拖欠了不少,不過呢,耍一天,回到屋里,開個夜車,就他媽寫完了,呵呵!”蘭蘭當(dāng)然高興,只是還惦記著作業(yè)。

“出來了,不想作業(yè)!”芳芳最后一個說話,可也只是很少的兩句。

“對,芳芳說得對,管他呢!”華兒愣了一下,又忽地笑了,心里像憋不住了似地,惹得蘭蘭有些不好意思,圓圓和芳芳也像草莖一般搖曳起來。

當(dāng)然,她們幾個都不是低年級的學(xué)生了,到了情竇初開的時候,心里揣著天上的云朵,也裝著一些飄渺的心思,只是說不清、道不明罷了。

她們說著話,也走著路,不知不覺就把一段長長的山路摔到了后面,也撂到了腳下。天臺山的道觀看見了,一片瓦檐參差著露出來,又藏起來,慢慢的就到了一個道觀的前面,原來是一片平展展的土院,只是草莖亂長,青幽幽的,在石頭墻縫里穿梭,木頭柱子,連同舊窗舊門,有些說不清的玄機(jī)。

一個青衫道姑閃出,看見幾個女娃先是一愣,又輕輕嘆息,便走上前來,做了道家手勢,道:“來了?”言語之間好像認(rèn)識,又有點漠然。華兒先人一步跳將進(jìn)來,東瞅西看,圓圓一把拉住了她:“小心點,這是廟里,不敢造次!”芳芳和蘭蘭則小心翼翼,腳步很輕。

“我曉得,先上布施,再許愿。”華兒一轉(zhuǎn)頭,說完掏出五毛錢,又作揖。

“我上一塊。”芳芳說,蘭蘭也掏出一元。

“我也來?!眻A圓說話間掏出了兩元紙幣。

道姑見狀,喜笑顏開了,開始給他們敲打木魚,嘴里念念有詞,好多聽不清,能聽見的是幾句話,有想啥來啥,也有心想事成之類,而后就走開了。忽然,一只狗跑過來,先汪了幾聲,而后被道姑擋住,開始搖尾巴。

上完布施,幾個女生走出道觀,終于忍不住地笑了,哄的一聲,有些憋不住的樣子,道姑回過頭來,臉紅了一下,又忍住似的,抱起幾塊柴,繞到了后面。

“你笑啥?”華兒問圓圓,圓圓捂住嘴巴,跟著又笑了。

“你問我,你不笑,我咋會笑呢?”圓圓還在笑。

“你們,咋喝了笑笑水似地,小心笑岔了氣?!碧m蘭剜了花兒和圓圓一眼,自己也噴飯一般地笑了。

“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啊?”芳芳不明就里,有些一頭霧水,但她忍不住了,同樣幽幽地笑了。而此時,那一條跟在她們身后搖尾巴的狗兒,也有些蠱惑,只是跟著,漸漸地就蹲了下來,望著她們,像在看夜河的星星。一只蝴蝶砰地飛起來,亂了,也迷醉了一般。

笑了好久,也玩了一陣,她們不知誰覺得肚子餓了,開始鼓噪吃喝。

華兒事先準(zhǔn)備了吃喝,是蛋糕,還有蘋果;圓圓帶了飲料,是椰子汁,好幾罐呢;芳芳帶了些糖果,是阿爾比斯的,她的最愛;而蘭蘭呢,索性在包里塞了一串香蕉,用塑料袋裹著,這也是她愛吃的。于是找了一個稍微平展的草坪,坐下來,打開袋子,很快就擺了一攤子吃喝。芳芳還帶了一張單子,鋪在草地上,才使得吃喝不直接放在草地上面。

到底是女學(xué)生,一邊吃喝,一邊唧唧喳喳,說東說西,像鳥兒一般,不一會兒就吃得滿是果皮和紙屑,好在有單子蓋著,不至于弄臟了草地。

“嘿,你莫說,這個芳芳還真是細(xì)心,不光帶了阿爾比斯牌子的糖果,還帶了一張布單子,多講衛(wèi)生??!”華兒嘻嘻哈哈地說,還沖芳芳一笑,弄得芳芳羞澀地笑了。

“你還說人家,看看你啃蘋果的模樣,狼吞虎咽的,多久沒有吃了?”圓圓故意說著氣話,可華兒并不生氣,還是笑吟吟的。

忽然,華兒噗地一笑說:“我啃蘋果是不雅觀,可是呢,有的人吃香蕉的樣子才可愛,不是吃,而是用舌尖一點一點地舔,猜猜看,像干什么呢?”

“像干啥?”芳芳不解。

“像錄像里的動作?!比A兒提示道,夸張地作了口型,蘭蘭馬上笑了,芳芳臉一紅,圓圓不依了,馬上抓起一塊香蕉皮,要扔過去:“要叫你亂說!”卻笑得更歡了。

“投降,投降!”華兒服軟,繼續(xù)笑,軟了腰桿。

不多時,天色陰了,如同少女的心,說變就變;跟著就打起雷來,雨也灑灑地下了。說話間,幾個女子收拾東西,緊趕慢趕到了廟里,這不是剛才的那座,而是一個叫春種秋收的石頭廟宇,好在石頭砌就的墻體很厚,可以避雨,也有些回聲。華兒圓圓芳芳連同蘭蘭,都躲進(jìn)來了,靠在一排,先是一個哆嗦,跟著又笑了。

“在廟里,我們都不要亂說,要不神靈會怪罪的?!碧m蘭東瞅西看地說。

“不過,我們可以許一個心愿。看看以后,我們誰的姻緣如意?”華兒抿緊了嘴唇,一字一板地說。少頃,她對圓圓說:“圓圓,你先說?!眻A圓雙手合十,瞇縫著眼睛:“以后啊,我要找一個搞城市建設(shè)的,有房子住!”

“是當(dāng)官的嗎?還是修房的工匠?”華兒對著她。

“當(dāng)官的也行,不行了就是老板!還得有錢。”圓圓說了,趕緊東看西看。

“怕啥呢?沒有人聽見,只是神靈聽見了,會保佑我們的?!比A兒說著,給自己打氣:“我呢,找一個交通局的,最好是局長!”說完,就嘻嘻笑了。

“做夢!”芳芳對著她說。

“就是夢呢,也得做做。你呢,芳芳?”

“我的夢不大,干脆,找一個廠長,生產(chǎn)飛機(jī)的,到時候請你們做坐飛機(jī)!”芳芳忽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蘭蘭,都說了,那么你呢?該不會要找一個縣長吧?”華兒盯著蘭蘭。

“我嘛,才不找一個縣長呢,沒有意思;我要找一個工商局長,把你們的老板都管??!”

說話間,一個雷霆響起,四個女子一震,又一愣。

那次的天臺山之行像一個夢,就這樣稀里糊涂地過去了……

之后的幾年,華兒和圓圓、芳芳,還有蘭蘭,她們之間,都互相注視著,一步步走過來,即使在青春期,她們之間也是很是默契,互相幫襯的。

上完學(xué)以后,她們和許多青春女子一樣,都相繼走進(jìn)了社會,經(jīng)歷了感情的夢幻。開始很不穩(wěn)定,后來就一身征塵,在各自的崗位上走了起來,有苦澀,也有甜蜜。華兒的爸爸是一個火車機(jī)修工,華兒聰明,性格開朗,長得小巧玲瓏,他看著心里舒坦,哪怕學(xué)習(xí)不怎么頂尖,也是一個可愛的女兒。女兒很會說話,常常把父親的心事說的活泛,日子久了注定成為爸媽的小棉襖,格外地貼心。即使在農(nóng)村長大的華兒,由于有了爸爸媽媽的寵愛,她的性格也沒有拘束地生長,像河邊的蘆葦,恣意汪洋地舒展。相比之下,圓圓的家境較好,她們姊妹多,她排在老三,上下都有遮風(fēng)擋雨的,也沒有多少憂慮;只是爸爸媽媽中途因故離異,讓她們姊妹之間的受了一點震蕩,但作為老三,她也無傷大雅,加上她基本上在學(xué)校度過,媽媽時常掛念于她,也屬于率真爛漫型的女孩兒,像一棵柔柔的但被呵護(hù)著的樹苗。芳芳和蘭蘭,在古城的東關(guān)老街和南關(guān)老街住著,古舊的瓦檐,彎曲的街道,還有春風(fēng)秋雨的洗禮,都讓她們有點早熟;不同的是,芳芳心眼不多,蘭蘭心事不少,但都沒有格外的想法。特別是她們幾個自從成為閨蜜之后,互相影響,有吃同吃,有喝同喝,還在一起郊游,去天臺山和古漢臺,還有寒山游玩,無憂無慮地過著她們的日子。后來,她們畢業(yè)了,雖說各散五方,但是不時聯(lián)絡(luò)在一起,好比一些小鳥,雖然各飛各的,但也聲息相通,彼此依戀,成為這個人世上屬于女孩子的交往和私密……

不知道在哪一年,也不知怎樣一來,她們相繼戀愛,卻有些陰差陽錯。

先是華兒戀愛,確切地說是有人追她。她當(dāng)時在碼頭水鄉(xiāng)的歌廳當(dāng)服務(wù)員,水靈靈的,被人追上了,但她拿捏得住,不為所動,處于主動地位,牽著對方的牛鼻子;對方長得很帥,是碼頭上的一個小老板,對華兒百依百順,來往的勢頭不錯,本來可以好下去,結(jié)成伉儷也說不定。就在逐漸有了眉目的關(guān)口,芳芳的戀愛出了問題,讓華兒不快。芳芳深愛著劇團(tuán)的一個小伙子,那是一次聚會認(rèn)識的,小伙子雖說沒有在任何一部戲里當(dāng)主角,但英俊瀟灑,個高面白,深得芳芳的心儀。由于缺少心眼,芳芳處于被動,對方竟然在幾次約會之后端起了架子,不把芳芳當(dāng)回事,而癡心的芳芳已經(jīng)開始陷入少女的情愛苦惱了。

“咋回事嘛?你竟然這樣?”華兒第一個找到芳芳,抱打不平起來。

芳芳癡癡地不說話,她和圓圓,專程聚集,聞聽此事更加著急了?!菚?,蘭蘭已經(jīng)到了秦嶺以南的陳倉,當(dāng)了一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個體戶,她們互相通了電話,口氣一致,決定聯(lián)合起來,給那個在漢河劇團(tuán)當(dāng)小跑的家伙一點顏色看看。

“說嘛,活先人!到底是咋回事嗎?”華兒急得不行,圓圓也在一邊幫腔:“就是,你說,我們給你出氣!”

“也沒什么,就是我對他……上心,他呢,竟然不怎理睬我?!狈挤技绨蚵杽?,顯然在悄悄地哭。

“還他媽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姐們兒放別人的鴿子,哪里還有誰敢打我們的主意,想把我們不放在眼里,門兒都沒有!”華兒一跺腳,怒喝起來。那邊,圓圓也微微地蹙起了眉頭,臉色少見地發(fā)紅,顯然生氣了。

華兒稍稍發(fā)愣,凝眉一想,在和圓圓合計一番,竊竊私語,有了主意。

“那不行,那不是讓你去當(dāng)炮灰嗎?”圓圓稍稍一愣,想起了某種受辱之后的情形。

“那不行,我一個人受辱還罷了,那能讓你去趟渾水?”芳芳也如此說道。

“哼哼,我這個人,最見不得誰欺負(fù)我的姐們兒。你們放心,我要上手,把這個家伙好好羞辱一番,讓他知道饃饃是面做的,直到我們姐妹兒的厲害!”華兒壞笑地說,好像她已經(jīng)有了主意。

那以后半個月,華兒傳來消息,說是和那個劇團(tuán)跑腿的家伙有了聯(lián)系,一個月后又有消息,說是她已經(jīng)將那個跑腿的家伙罵了一通,為芳芳出了氣,馬上就可以凱旋而歸。圓圓對此很高興,芳芳卻有些過意不去,覺得對不起那個曾經(jīng)讓她心儀的小伙子。就在這時,華兒約她們見面,想分享一下成功的喜悅。

那是一個初夏的傍晚,華兒見到了圓圓,也見到了芳芳,此前他已經(jīng)把這個消息電話告訴了遠(yuǎn)在陳倉的蘭蘭。一個月不見,華兒看上去更加水靈,嘴唇紅撲撲的,屁股飽滿,胸脯鼓鼓,像成熟的桃子。

“說說,你是怎么處理他的?”她們都學(xué)會了社會用語,把懲罰說成處理,那是老板們常說的。

“哈哈,小菜一碟。”華兒神采飛揚:“我按照芳芳給的電話號碼給他打過去,說想約他見面,他愣了一陣就答應(yīng)了。在歌廳喝了啤酒,借著酒勁,我把他罵了狗血淋頭,說以后少欺負(fù)我們姐妹兒,對于芳芳,對于我們姐們兒,都少客氣,然后揚長而去,讓他買單!”說話,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后來呢?”圓圓說。

“是啊,該不會不妥吧?”芳芳說道。

“后來?沒有后來了,這件事情,就這樣搞定了。”華兒大獲全勝地說。乘著高興,幾個姐們兒決定出去吃一頓,古城剛開了一個蜀風(fēng)火鍋,便決定一試??墒?,當(dāng)她們花枝亂顫地走來,卻驚呆了:那個劇團(tuán)的跑腿的家伙,竟然不知從哪兒跑來,站在門外,手里還捧著一束鮮花。

芳芳先是一愣,有些暈眩??墒悄莻€家伙卻沒有對著她看,眼光死死地盯著一邊的華兒。華兒更本沒有當(dāng)一回事兒,還是嘻嘻笑著調(diào)侃道:“咦,你這個家伙,跑來干啥?給芳芳送花嗎?那,我們走,你們諞吧!”

“不是,是……給你的?!毙』镒右桓耐找娏朔挤嫉母甙粒t著臉說。

“給我的?好,拿來!”華兒一把抓過來,扔在地上,踩得粉碎,而后按她剛剛說的,揚長而去了。

花踩碎了,但華兒從此掉進(jìn)了劇團(tuán)小伙子的追逐之中,有了意外的故事……

此后,芳芳一聲嘆息,開始了建筑監(jiān)理師的考取,她一路打拼,也一路辛苦。五年之后,她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一路的悲歡。

此后不久,圓圓也有了自己的情侶,那就是樂城的睿哥。

之后,她們逢年過節(jié)要是相逢,必定對各自的因緣一番感嘆,覺得相比過去的郊游,這同樣是一場夢,想不到,乍相逢,像一張網(wǎng),罩住了她們的身子,還有躍動的心……

華兒后來每每想起自己的婚姻,都有著十分復(fù)雜的感情。她覺得跟老公李明的婚姻,是掉進(jìn)了誰也不知道怎么出現(xiàn)的陷阱,讓她無論怎么掙扎都難以擺脫,可又覺得命運給了她一個不錯的兒子,于是就有些蹊蹺。這種猝不及防的命運糾纏,難道也是一種古怪的夢?她說不上來,也想不透,時間久了便不再多想,來了一個苦命人吞刀子:認(rèn)命!想當(dāng)初,她明明是為了芳芳打抱不平,卻把自己陷了進(jìn)去。當(dāng)那個初夏她和圓圓、芳芳連同蘭蘭幾個在一起說起她給芳芳出氣的當(dāng)兒,沒有想到劇團(tuán)小伙子出現(xiàn)了,還拿了一束鮮花。這委實有些稀奇,她們幾個真的很是驚訝。

更加驚訝的是,劇團(tuán)小伙子后來就追著華兒不丟手,像意外遭遇的蜜蜂看見了喜歡的花兒,扇著翅膀,不遺余力地飛翔過去,瞄準(zhǔn)花蕊,撲了過去。不知怎么搞的,不管華兒采取怎樣冷漠冷淡甚而冷峻的戰(zhàn)術(shù),劇團(tuán)小伙就是不生氣,也不撒手,盯死了她,下足了功夫,不達(dá)目的決不罷休。那會兒華兒在碼頭歌廳管吧臺,只要她不休假,劇團(tuán)李明就來歌廳,跟她說話,找他閑聊,其實就是諞對象。對此,華兒不予理睬,讓他去找芳芳,劇團(tuán)李明說他只找華兒,只要她華兒不訂婚或者說不結(jié)婚,他就不罷休,也有權(quán)追她,說得有些害羞。華兒冷淡他,他就自己要了茶水坐在一邊,等他忙完了要送她回去,弄得她火冒三丈,又不好發(fā)作。這個李明長得不錯,個頭高挑不說,五官端正,還很白皙,實在說得上帥氣。幾次三番,說得華兒心漸漸軟了,再說,李明對于芳芳確實沒有感覺,自從找她以后有沒有找過別人,于是就被動應(yīng)酬,不加拒絕地讓他送回家,那時候,碼頭的風(fēng)兒忽冷忽熱,華兒的心腸忽軟忽硬,但李明的態(tài)度沒有改變,漸漸地就看了電影,依偎在一起。當(dāng)她想起芳芳,覺得稍稍對她不起,便想拒絕,可這時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李明的進(jìn)攻很猛,她也難以自持;一不留神就成了他的俘虜,彼此之間有了男女之歡,并很快有了身孕。這時候,盡管華兒還沒有想清楚,但擺在面前的路似乎只有和李明結(jié)婚了。

哪怕再不愿意,華兒還是為人婦,并很快的為人母。當(dāng)她帶著責(zé)怪和欣慰從產(chǎn)房出來,兒子星星已經(jīng)呱呱墜地。她一邊看著兒子,心里涌動著歡欣和陌生交織的感情;一邊看著老公李明,心里還是對他充滿責(zé)怪,怪他用男人的蠻橫與力量將她發(fā)酵成已婚女人,卻無法或無力抗衡命運對她的改變,也就是生育使她的身心產(chǎn)生的變化,這是始料未及的。但也就是此刻,華兒發(fā)覺了李明的也許優(yōu)點,那就是縱然對李明有一千個不滿意,可是丈夫的廚藝還是很出色的,手腳利落,華兒想吃什么就能做出什么,有時候華兒本來想吃什么,可終于突然變卦,不高興了,李明便笑吟吟地去做她點的吃喝,而這顯然是她忽然產(chǎn)生的惡作劇般的主意,其實是未必要真吃的。但這不要緊,李明很耐煩,嘴上和心里既是為了兒子,也是為了老婆。因為他愛華兒,加上華兒給他生了兒子,就更是沒有什么說的了??v然華兒發(fā)脾氣、發(fā)牢騷,他也不生氣,甚至也不申辯,讓你簡直沒有什么挑剔的。再有,就是李明的健美和白皙,以及對他這個妻子的一腔柔腸。他雖說不是劇團(tuán)的臺柱子,但長相是經(jīng)過嚴(yán)格挑選的,不是千里挑一,也是百里挑一。那一身彈力褲,一雙回力鞋,一頭波浪的頭發(fā),還有大孩子一般的眼睛,都是令人醉心的。這在華兒看來,是歡悅的,于是即使生氣,也難以發(fā)作。隨著兒子的長大,她的心思也穩(wěn)定起來,像眾多的夫婦之間,把瑣碎的日子一天天過下去,既沒有太多的歡樂,也沒有太多的悲戚。

滑翔的日子悄然而過,朝朝暮暮之中,華兒和李明也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摩擦。男人再瀟灑,女人再漂亮,歸根結(jié)底還得生存,這在一個家庭是最大的政治,也是最要緊的根底。對于華兒和李明,情況更是如此。李明在劇團(tuán)上班,但是死工資,難以養(yǎng)活一家三口,而且怎么說呢,很長時間漢河市的劇團(tuán)都?xì)庀⒀傺?,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華兒心里很急,覺得瀟灑不能當(dāng)飯吃,只有自己沖出去,在市場闖蕩,掙錢補貼家用,這也沒有辦法。從有了孩子以后的十幾年里,華兒換了四五樣工作,可以說備嘗艱辛,飽經(jīng)風(fēng)霜。

“你看,這個家花銷多大,全靠我操勞,你好意思?”一日,華兒終于爆發(fā)。

“你辛苦了,我接送兒子,還有工資呢,也不能說全靠你?。俊崩蠲鞯驼Z著。

“哼,你那一點工資,塞牙縫也不夠!”華兒把坤包扔在沙發(fā)上,舉起雙腳。

李明趕緊把媳婦的鞋脫掉,換成脫鞋,并端上一杯茶水:“歇會兒,咱們就開飯!”李明的這一舉動把華兒弄得哭笑不得,便放緩了口氣:“你呀,就是嘴巴甜,快,上飯來,我要用膳?!蹦且魂?,華兒已經(jīng)從歌廳辭職很久,去了一個建筑工地,不久又換崗,到了樂城縣,去了圓圓的足浴坊,也到圓圓公開的歌廳幫忙,工資不錯,只是有些累。

轉(zhuǎn)眼之間,兒子小學(xué)上完,進(jìn)了初中,但學(xué)習(xí)不怎么樣,李明底子差,不會輔導(dǎo),華兒也大都把學(xué)到的東西交給了老師,加上自己忙得兩頭黑,更是談不上輔導(dǎo),于是就有些焦急,常常被老師叫去開家長會,其實是被批斗,弄得灰溜溜的。她規(guī)定了,凡是學(xué)校的家長會都讓李明去,該批判他去受,李明沒有辦法,就常常去挨訓(xùn)斥,回來的路上就和兒子商量這怎么哄騙華兒媽媽,華兒樂得煩惱減少,父子兩個也加深了感情??墒?,到了初二,兒子受校風(fēng)熾烈的影響,也想動一動手腳,但當(dāng)真去實踐的時候就犯了事,那是他搞了一輛自行車,想請同學(xué)們飽餐一頓;事發(fā)之后,學(xué)校要請家長,并要開除學(xué)生。這一下遮不住了,便只有華兒前往負(fù)荊請罪。幾番輪回之后,沒有效果,華兒便通過圓圓找了一個工商局的朋友幫忙;對方有點身份,只需一個電話,就搞定了,但給了兒子一個留級的處分,還罰了款,但沒有開除。

從學(xué)校回來,華兒怒不可遏,又一次發(fā)作了。

“你看看,兒子犯了這么大的事,你也不管。出事了,你也不找人,身為男人,屁事不定,有啥用呢?”

“我不對,可是……”李明把腦袋低下去。

“可是啥?你咋不撒泡尿把自己沁死,這個家,過不下去了?!比A兒爆發(fā)道。

“你是說,要離婚?”李明狐疑地望著她。

她正要開口,忽然兒子一下子從房子里沖出來:“媽媽,爸爸,我是不對??墒悄?,可是你們不能離婚,你們要是不過了,我就不活了!”兒子一改平時的順從,像一只小狼崽子。

這一下,把李明鎮(zhèn)住,也把華兒鎮(zhèn)住了。她嘆息一聲,從此不再提離婚,李明呢,更加小心謹(jǐn)慎,勤于伺候母子兩人,像一個仆人。

那以后,時間過去,華兒索性從足浴的主管位置上退下來,回家陪兒子,不久學(xué)會了開車,找人包了一部出租車開起來。兒子學(xué)習(xí)還是不拔尖,但不再惹事,慢慢畢業(yè)。雖說找人幫忙,還是沒有實現(xiàn)當(dāng)成兵,這和多少年以前的天臺山之行一樣,同樣是一個夢。

只是,這一個夢想沒有實現(xiàn),那一個夢想呢,同樣也沒有!

華兒恍惚覺得,自己掉進(jìn)了一個不那么美氣的夢里,掙扎,悲喜,漸漸有些老態(tài)了。車輪滾滾之中,季節(jié)轉(zhuǎn)換,歲月流逝,華兒的眉宇之間添了細(xì)細(xì)的紋路,一個十年過去,又一個五年又即將過去……

華兒她們幾個是閨蜜,常常聯(lián)系,就時常湊在一起,互訴衷腸。李明給她時間保證,只要是和圓圓他們聚會,他是從不阻擋的,從這一點看,華兒覺得李明還是不錯的呢!

李明給了她時間,或者說華兒的行動老公不干涉,于是她就隔三岔五地跟圓圓在一起見面;由于蘭蘭在陳倉,她們當(dāng)年幫蘭蘭看過對象之后就覺得蘭蘭找的男人不錯,是個工程師(遺憾的不是工商局的),而且有房住,一切都在蘭蘭的掌控之下,就很是放心。芳芳呢,果然找了一個工廠的,不是廠長,也不造飛機(jī),但整天忙忙碌碌;芳芳表面上笨手笨腳,可心里不笨,愛學(xué)習(xí),這些年來似乎一直在考試。相比之下,圓圓和華兒走的近,彼此也對脾氣,其實不是對脾氣,而是能夠互補。在華兒喋喋說話的時候,圓圓能一聲不響地傾聽,讓她很滿足;而當(dāng)圓圓說起什么的時候,華兒也在歇著,還吃著圓圓果盒里的水果,顯得很輕松。

說起來,圓圓的婚姻要順心的多,這也不是圓圓有心,而是上天眷顧,她的婚姻掉進(jìn)了蜜罐里。這些年里,圓圓除了掌管家里的財務(wù)之外,其它的基本上不管。她當(dāng)年和睿哥對上象以后,受著睿哥的呵護(hù),她的長相屬于小鳥伊人,渾身柔若無骨,在夫妻之間自然有她的風(fēng)情和魅力,性格又好,便很讓人喜歡。她的性格,是大事收攏,小事放開,在大的家族里講禮數(shù),重面子,這讓男人比如睿哥很愜意,對于睿哥的老人,更是關(guān)懷體貼,這讓睿哥一家沒有什么可挑剔的,至于平時的男人交往,她就對睿哥放得很開,她深信自己的魅力,睿哥對自己以外的女人不敢說不會上心,但他太忙了,實在是沒有功夫,而自己自從給睿哥生了一女兒之后,風(fēng)情依然,彼此和睦。

“給你說,洛陽的牡丹快開了,我們?nèi)タ纯窗??”圓圓斜倚在沙發(fā)上,一只波斯貓在她的腳邊玩著。這是初春的一天傍傍晚,華兒又去了,兩個人閑聊著。

“好吧,我找個帶開的司機(jī),就可以走了。”華兒當(dāng)機(jī)立斷。

“那么,他們呢?”圓圓提醒著。

“管他呢!他們都這么大了,自己管自己。你這一頭呢?”華兒倒是爽快。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圓圓知道這兩天自己正煩著,當(dāng)年的睿哥忙著開盤,滿天飛了,她一個人閑著,有些郁悶。

“哎,聽說蘭蘭的老公提拔了,芳芳的事情卻復(fù)雜了。”圓圓沒頭沒腦地說。

“聽說了,蘭蘭倒是像天臺山那次說的應(yīng)驗了??墒欠挤寄?,老公只知道玩耍,買房子,養(yǎng)孩子都靠她,命苦啊!欠的錢也不還,十萬元哩!后來,芳芳把老公攆走了,老公要回去,她讓交十萬欠款,老公來了一個腳底板抹油,撤走了!聽說有一天晚上,芳芳在從娘家回來,帶著娃娃,在樓下看見老公和人喝啤酒,打了一個照面,卻沒有招呼,對面走了!這成啥話,翻了天啊!”

“是啊,哪像你厲害,把老公管得住。不過,人各有命。”圓圓打了個呵欠。

那一天,兩個聊得很久,華兒沒有回去,就歇下了。

躺在圓圓家的席夢思上面,華兒心里亂亂的。她想到了幾個姊妹各自的婚姻,想到了彼此曾經(jīng)在天臺山廟里的誓言,不覺嘆息一聲,再一聲嘆息。其實跟華兒來往的男人,不光有一個李明,還有一個交通局的男士,姓汪名輝,雖說已是中年,但也很有風(fēng)度。當(dāng)年在樂城吃飯認(rèn)識,一來二去就成了熟人。到了她下決心弄出租車開的時候,已來往了好幾年。那時候,明里是睿哥在幫忙,但與汪輝的鼎力相幫還是分不開。他們之間的來往,還真的有些緣分呢!那時候,汪輝已從樂城調(diào)到了漢河城里,在交通局,不過是提成了總工,管著業(yè)務(wù)。那會兒,每看見汪輝,華兒就有些發(fā)熱,心里有一種渴望,但這渴望到底是什么呢,她也說不清楚,只是很快意,也很滋潤。有一回,他們在一個咖啡廳里見面,喝著咖啡,燈光幽暗之中眼看就到了實質(zhì),最后去被服務(wù)生打斷,顯得有些遺憾。她覺得只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做了,也不算出軌,因為她從內(nèi)心里就不太喜歡兒子他爸,覺得當(dāng)年虧了自己。但她卻沒有跟別人“那個”,和汪輝也陰差陽錯地過去了。到了“包”出租車找汪輝幫忙,又走近了。有時候她找汪輝,有時候是汪輝找他,或者坐她開的出租車,或者打車,去城邊的餐館吃飯,去河邊說話,也去數(shù)字電影院看電影,還暗示過他,只要她高興,只要讓她喝一點紅酒,她都可以。但當(dāng)汪輝問她,她又笑嘻嘻地不做聲。他似乎很傻,不明白??墒?,只要跟汪輝在一起,談天說地,彼此親近,也就很好了。這么一想,她似乎也就身心舒展了許多。那一回,大概是春天吧,他們一塊兒到了城外的一個山崗,在一片松樹林子里,終于接吻了,深長的吻,馨香的吻,靠在樹上,彼此久久不愿分開。這時候,一只鳥兒飛過,一片年深月久的木屋出現(xiàn),他們本想過去,但木屋凋敝,他們的內(nèi)心猛地一醒,又罷手了。怎么說呢,好久了,那一步總沒有邁過去,雖有些失落,但以后見面也少了某種尷尬,也覺得不愧對李明,還有孩子……

這么想著,華兒迷迷糊糊地睡了。她覺得自己在天臺山上跑,又在一片草地上跑,后來就累得拔不動腳,感到很沉、很沉。煙霧四起,野狼追趕,還有一片繽紛的玫瑰在盛開,一只蜜蜂飛過來,挺起銀亮的喙,深深地扎進(jìn)去。這時候,她猛地醒來,渾身熱汗,一身癡迷……

第二天華兒回家,老公說她夜不歸宿,很是憤憤。華兒猛地頂了回去,李明毫不相讓,似乎要把深埋在心里的不平全釋放出來。于是你來我往,開了一仗。

“我知道你比我強(qiáng),掙錢多,可我一天到晚忙家里,就輕省嗎?出去,也不說一聲。這樣下去還得了?”說話間,李明走出走進(jìn),摔著雙手,煞是氣憤。

“我跟圓圓住了一晚上,你看咋辦?告訴你,我還要出去跑一個禮拜哩,你好好輕省吧!”華兒虛虛實實地說。

“想去哪里?還想上天嗎?娃誰管?”

“天上也會去的。至于娃兒,早養(yǎng)大了,他去學(xué)做生意,也比你強(qiáng)!”華兒嗓門更大了。

這下李明氣急了,甩門而去。其實他也到不了哪里,只是找人挖坑而已,手里還捏著一本穿越小說。

華兒哼了一聲,便收拾東西,圓圓一道外出看牡丹了。一路上,華兒心思忽好忽壞,只有見了洛陽盛開的牡丹,和圓圓說笑,吃了水席,才陰云一掃,覺得麗日出現(xiàn),心情轉(zhuǎn)好。

從洛陽回來,華兒和圓圓,還有回來休假的蘭蘭,干了兩件事,一個是給芳芳解決老公外出不歸的問題,另一個便是商量,再去一次天臺山。前一件事,芳芳不讓他們管,說自己解決。后一件事情,她們沒有商量好,都雜事纏身,時間難定,可都說以后會去的,此事不急,時間有的是!

在華兒,覺得當(dāng)年天臺山的心愿似乎實現(xiàn)了,又似乎沒有實現(xiàn),有些迷惑。只是有一天晚上,她夢見自己到了天臺山,是還愿,是春游,有些說不清。在山上,她看見幾個女子一路歡笑著而來,里面有她,有圓圓,有芳芳,還有蘭蘭;都背著行李,沉甸甸的,很龐大,有些超重。

只是,乍一看是她們,恍惚間卻又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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