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為杰出男演員，就像習武者成長為大俠，需要修煉，而行走江湖的一出手，便透露出功夫到了幾重，輕淺者求快，深厚者求穩(wěn)，而﹁大俠﹂是渡盡劫波之后的功德，能屈伸，不爭搶，你不聞其蹤影，往往只剩下傳說。

編輯/徐元 采訪/李旋 撰文/黯 攝影/覃斯波

造型/鄧宇芳（張震）王子剛（李東學 王千源） 化妝/張哲綸（張震）、穆建明（王千源）即將上映的電影《繡春刀》講述的是明代錦衣衛(wèi)的故事，張震、李東學、王千源在片中飾演異姓三兄弟，性格、志趣各異，卻同樣面臨人生的問題。他們踏上武林長途如踏上一場沒有盡頭的修煉，其間三人的境遇與心態(tài)，恰與這個時代男演員成長中所必經(jīng)的三階段暗合。

俠之少者

最年輕的是李東學，他本畢業(yè)于計算機系，卻未踏足IT界，而是轉(zhuǎn)考電影學院，而一個少年于懵懂中踏入演員這一行，大半原因，他帥。

帥是老天愿意賞你吃這碗飯的證據(jù)。就算自己最初不以為然，也會在外人那些贊嘆和“怎么不去演戲”的建議里，尋思著切不可浪費了天賦。就像江湖，能被稱為“俠”的男人總要首先眉目分明，否則即使功力深厚如黃藥師者依然不是“俠”，因為沒有正形。

憑那一張堅毅中又帶些許陰柔氣質(zhì)的臉，李東學已滿足了稱“俠”的首要條件，獲準進入一個叫“演藝圈”的壁壘高聳的城邦安營扎寨，但這并不意味他就能仗劍天涯，行走無阻。

在家喻戶曉的《甄嬛傳》里，他是果郡王，戲是給足了：氣場強大的皇上陳建斌都說他善騎射，是比自己更有雄才大略的高手，卻摒棄江山只顧深情一片。這個角色張力強大，但電視劇上演后，相對其他演員的名氣飆升，李東學的影響力增值卻稍弱，他的演技毋庸置疑，只是差了一點點讓所有人靜下來聽他說話的氣場。

那是急也急不來的東西，在江湖，它是墜落懸崖、萬劫不死之后于石窟中發(fā)現(xiàn)的武功秘籍；在演藝圈，它叫機遇，也叫運氣。

好在少俠們不怕，他們最大的優(yōu)勢是握有時間，足夠他們在不停的沖撞中獲取機會。不久前李東學剛剛拍完了3D戰(zhàn)爭片《鋼刀》，他飾演一個軍人，在國共十年對峙期間發(fā)現(xiàn)與自己的親兄弟成了敵人。在鏡頭里，他的臉很臟，穿著舊棉襖，少了果郡王的柔，卻多了幾分深沉與野性；而即將上映的古裝武俠片《繡春刀》，會是他的另一份答卷：他是清新單純的錦衣衛(wèi)三弟，性格招人喜歡，使兩把可以合并的短刀，善于近身搏斗，刀花炫目，于速度上達到極致—這種打法正是少俠的套路，讓意氣與速度彌補底蘊不足。

俠之大者

當少俠磨練掉了焦躁，那股中年的沉穩(wěn)之氣會漸漸浮現(xiàn)，此時的“俠”就進入了一生中最光亮時刻：外在的架勢已無需證明，內(nèi)在的技藝則灼灼閃光，江湖聲名早已傳開，而生活更趨靜定，行事更加隨心所欲—譬如張震。

作為“影俠”，張震出身名門，15歲時便主演了華語電影史的不朽經(jīng)典《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但他總有些閑散心氣，據(jù)說直到28歲時拍王家衛(wèi)的《愛神》，他才算認定自己的職業(yè)是演員。可即便如此，那些圈內(nèi)人人都想合作的前輩紛紛找上他，楊德昌、王家衛(wèi)、李安、侯孝賢、吳宇森……他的角色幾乎都寡言，但一張臉閃現(xiàn)便有了戲，有高手提攜，一般的“少俠”要在各路片子里跑龍?zhí)椎男乃釟v程，都跟他無緣。

他從不計算性價比，《一代宗師》成片里他只有不多的鏡頭，可是他花了三年工夫練拳，還在全國比賽中拿了個第一。

拍完《一代宗師》，王家衛(wèi)說，感覺張震長大了，“他有很大的氣場?！本拖裼捌姓f的，每件事情都有一個火候，而《一代宗師》則見證張震的火候到了。

所以在《繡春刀》里，“二哥”張震主要負責“純正的男人味”，他提前半個月進組，專門做刀法訓練，用的刀最接近錦衣衛(wèi)武器的原型，既凌厲又變幻莫測，又配了個短弩，遠中近都可覆蓋。而隨著劇情推進，他在《一代宗師》里苦練的八極拳也會在片中得到展示，拳腳、馬術(shù)與連弩，張震飾演的沈煉如同他本人，底子厚功夫深。

李東學說張震是“演員中修煉內(nèi)家拳的高手，有深厚的潛能和內(nèi)修功力，懂得在適當?shù)臅r候呈現(xiàn)出來。”王千源也感受到了張震對“適當”的理解，在片場，張震告訴頭一次拍古裝武俠的他，打戲的每一條不要都盡全力，“否則到最后特寫的那一條沒了力氣，打得就不好看”。

在別人的贊譽面前，俠者風范是：一笑置之。說到最近一直都在拍打戲，張震只是笑道，“打戲也挺好玩的，就當上體育課一樣?！弊鳛閵蕵啡Α皩W習帝”，他的確時刻不忘學習，“前幾天吊威亞的時候，我突然想到要不要去學開吊車?！痹凇独C春刀》中展示的刀法，他承認大多是為了鏡頭好看而設(shè)，卻也不排除“之后如果能有一些心得”，還想再去參加武術(shù)比賽。

但對張震而言，這些都是作為演員的“術(shù)”，他所求取的“道”一直在角色里。他的合作名錄里幾乎全部是華語世界最好的導演，這次接受青年導演路陽的邀請，是因為“錦衣衛(wèi)是個嚴肅的職業(yè)，但他私下又有浪漫一面，他深愛一個女孩又不敢表達，在果決的外表下藏著許多心思與猶豫……故事講到最后，撥開那層殼，發(fā)現(xiàn)討論的依然是人性，亦正亦邪，變化萬端。”

市聲喧嘩，但真正的俠無論走到哪里都不會遺忘初心，此時的張震擔得起“好演員”的贊譽，修成了正果。

俠之長者

成俠不易，就像楊過—在成為傳說之前，他孤絕十六年。一如年過四旬的王千源，在2010年憑借《鋼的琴》獲得東京電影節(jié)影帝之前，他的名字只在影視圈內(nèi)部和電視劇深度愛好者中流傳，是籍籍無名小演員中的典型一員，直到時辰、火候都到了，他才破繭而出。

他的成長之路，正合武林中的長者風范：常在暗處，歷經(jīng)歲月磨煉，方大器晚成。

在江湖上，他們往往不及大俠鋒芒畢露，也不要求一定要站在舞臺中心，給一個邊角，他也能在小格子里呼風喚雨。

《黃金時代》里，王千源飾演聶紺弩，與蕭紅只有1938年初短短一個月時間來往密切，在電影中戲份只有幾場，但在那場告知蕭紅“你有才華，應(yīng)該更多放在事業(yè)上，飛得更高、更遠，像大鵬展翅，不要浪費自己的情感”的戲里，他說完話，臨走了，又折回去，在蕭紅面前一個定格，做了個大鵬展翅的動作。

“這是我加進去的細節(jié)，一是作為朋友，反復提醒；二是展現(xiàn)出聶紺弩年輕時候的鬼靈才氣，他開朗，頑皮，喜歡古里古怪的事情?！?/p>

此時的王千源，享受表演，他不會強調(diào)自己是個成熟或者資深的演員，他只是淡淡表示“從《鋼的琴》到《繡春刀》，我一直在進步”?！独C春刀》里他是三兄弟里的大哥，承載著中年小人物的無奈，可當他舞起一把斬馬刀時，卻威武驚人，豪氣干云。

這就是武林里的長兄，常常不把自己供在高龕上，而是能屈能伸，在屈伸間達到力量的最大值。

王千源最近還出演了一部兒童片《老大別怕》，演一個不著調(diào)的壞校長，總想約束孩子們學習、比賽，最后被懷抱夢想的小朋友設(shè)計“陷害”。在如今的電影市場，這樣的影片大賣的可能性很小，對他個人知名度也助益不大，但王千源說，他希望能開個頭，讓更多的兒童電影走向市場，“你看我們的孩子，一進電影院看的都是好萊塢大片，非常絢麗，卻看不到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生活，等他們長大了回憶起童年，只有好萊塢，還不如我們小時候?！?/p>

他感念自己當年在中國兒童藝術(shù)劇院工作的經(jīng)歷，兒藝滋養(yǎng)了他，如今是他反哺的時候，王千源覺得這都是理所當然—不是利益交換，而是情感牽系，是與“做人”有關(guān)的問題。其實無論何種職業(yè)，修到最后只剩人格，安置如常了，也就贏了。

張震：卸妝就回現(xiàn)實世界

演古裝片心理壓力小，因為造型、扮相都不像現(xiàn)實中的自己。

在《繡春刀》中你扮演個什么角色？

角色叫沈煉，工作是錦衣衛(wèi)，是三兄弟中的二哥。他是個機靈的人，在出任務(wù)的時候每時每刻都能夠當機立斷，這跟我的性格挺不一樣的，我是天秤座，很難做決定（笑）……片中并沒有太多關(guān)于他的背景介紹，但從他錦衣衛(wèi)的職業(yè)可以看出相對嚴肅的一面，但他私下又有浪漫一面，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不直接表態(tài)，只是心里默默惦記。他是個多思的人，知道大哥想升官，就想自己做出什么樣的付出能夠幫助大哥達成心愿，但那個女孩又會影響到他的判斷，于是故事從他們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展開，陷得越來越深……

此前對錦衣衛(wèi)有什么了解？

很少，只知道這是個秘密組織，身份比較特別，很像現(xiàn)代的特務(wù)，他們會執(zhí)行一些任務(wù)，行事神秘，絕非善類。這次演完之后發(fā)現(xiàn)，任何事最后講的都是人性。這不是一個受歡迎的工作，要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但每個人都有其特別的、不可告人的一面，亦正亦邪，脫下那身行動服，依然要回歸一個正常的人。

近來你的戲多是古裝，《聶隱娘》是唐朝，《一代宗師》是民國，《繡春刀》又回到明朝，演不同朝代的戲，有什么經(jīng)驗？

多閱讀，而后和導演討論，再從人物造型上做準備。這都是劇組可以給我的線索，我再慢慢發(fā)展。我覺得演古裝戲比較有意思，心理壓力小，因為造型、扮相都不像現(xiàn)實中的自己，收工之后卸了妝、換回自己的衣服，就又回到現(xiàn)實世界，兩者比較好區(qū)分。當然辛苦一些，夏天那么熱，還要粘頭套、胡子。拍《繡春刀》的時候要穿錦衣衛(wèi)的飛魚服，這次服裝的細節(jié)做得很精細，有飛魚的暗紋，布料之外有鐵網(wǎng)，還有一些皮革的部分，沒有盔甲那么重，但是不透氣，因為造型需要顯得利落，我們還要綁手，密不透風。

你覺得這個劇組有什么特殊之處？

這次整個劇組年齡都很小，在這樣的劇組里工作，大家會有許多想法的碰撞。路陽是一個事先準備工作很足的導演，《繡春刀》籌備了很久，到拍完花了四年；拍攝的時候強度很大，要在一個很短的時間去完成，而路陽在這么年輕的情況下能夠?qū)蛊溟g種種壓力，還把每個環(huán)節(jié)設(shè)置得當、讓演員在很舒服的狀態(tài)下完成劇本，執(zhí)行能力很強，很不簡單。

你之前許多作品也都是準備時間很長，是否你更享受這種慢而沉靜的感覺？

每個電影的過程都不太一樣，導演、對手、劇組……種種原因令每部戲都有不同的氣息?！独C春刀》這部戲我印象比較深的是和大家的相處，提供了很好的經(jīng)驗；還有就是這部戲里有很多元素，有武打有熱血也有浪漫情懷，它不是單一的故事線路，而是充滿變化。成片的完成度是很高的，這也讓我對它很是期待。沈煉這個角色性格多面，而劇本給我一種偵探小說的感覺，籠罩著神秘氣氛，我很喜歡看偵探小說，演的時候也希望朝這個方向嘗試。

合作的時候大家有沒有分歧？

導演和演員之間一定會有磨合，還好大家都很開放，有問題就一起討論。譬如我進組第一天就要拍一個情感很飽滿的重場戲，我是覺得第一天就要表現(xiàn)這么重的情感，壓力很大，就跟導演討論能不能不要那天拍，但最后還是沒有辦法調(diào)整排期，可能最終表現(xiàn)沒有想象中效果好。

有沒有考慮過自己今后做導演？

我最近剛拍完一個短片，如果以后有機會還愿意嘗試。我還是喜歡電影，想從不同的角度去看這個行業(yè)，對演員、導演、制片都有興趣。

你從來沒有演過電視劇，是對這種形式比較排斥嗎？

我一直是開放的態(tài)度，劇本最重要。一直以來也有電視劇的邀約，但是時間上總是沒法配合，因為電視劇比較趕，恨不得立刻要進組，而我拍電影需要預(yù)留比較長的時間，往往你現(xiàn)在給我一個劇本但我的時間已經(jīng)排到明年了，也就沒有辦法答應(yīng)；如果有好的劇本、適當?shù)臅r間，我愿意去嘗試。

王千源：我是從男六號演起來的

因為戲量少，你要在有限的場次里展現(xiàn)你最豐富的東西。

影片著重體現(xiàn)了兄弟情，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有沒有這種感覺？

很不一樣的就是戲里戲外的兄弟情都是一樣的，以前有些戲，拍完了大家就散了，這部戲拍完大家都熟絡(luò)了，幾個大男人還能保持這樣的兄弟情，挺難得的。

我在劇組還過了一次生日，那天拍戲到很晚，大家都沒有吃飯，我就上了一兩箱啤酒，平時工作是不喝酒的，因為拍武戲很危險，那天破例，大家都喝了一小罐，我還跟張震切蛋糕、唱生日歌。

跟張震搭戲，他演自己鏡頭的時候我在旁邊給他搭，我演自己鏡頭的時候他在旁邊給我搭—不是中遠景，是特寫—有時候我看他的眼神里就有一種靈光，就好像真的有那種兄弟情，有時候全景達不到的效果，近景就能達到。

這次為什么選擇跟路陽這樣一個非常年輕的導演合作？

我看的不是導演年輕不年輕，而是劇本。我的角色是三兄弟里面的大哥，他有點憂郁，一心想當官，光宗耀祖，卻總是不得志；當了官，官場黑暗，他又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適合。這跟我們當下的狀況也有頗多吻合之處：掙工資的人一輩子也買不起房，沒房愛情可能也不是很順心……在關(guān)鍵時刻他又像個家長，為了兩個兄弟寧愿放棄生命。

這個角色我很喜歡，他那種淡淡的憂傷，就像你煮過咖啡空氣中彌漫的那個味道—又香又苦。

我一直想演這種狀態(tài)的戲，生活除了憤怒和快樂，也有無奈在里面，恰恰這個角色的氣質(zhì)有很多無奈，可到最后他的那種擔當、那種“愛誰誰，豁出去”的哥們兒義氣又特別感人。有了這些才對路陽有了選擇，他年輕不年輕跟我沒關(guān)系，主要是作品好（笑）。

你之前演過很多文藝片，今年則開始大舉在商業(yè)片中出現(xiàn)，這是一種轉(zhuǎn)型嗎？

不完全是轉(zhuǎn)型。不是我有意挑文藝片，而是我拍的文藝片都放了（笑），大家覺得我是個文藝的演員，愿意拍這樣的片子；其實作為演員我希望更多元地嘗試，我也想演商業(yè)片只是商業(yè)片不選擇我（笑）。

商業(yè)片有它的好處，我也喜歡看一些輕松愉快的商業(yè)片，生活有時候已經(jīng)很勞累、疲憊了，需要一些商業(yè)片來放松。

最近你還跟吳宇森導演合作了《太平輪》、和許鞍華導演合作《黃金時代》，相較他們，路陽給你的感受有什么不同？

許鞍華導演是語重心長的，她跟你講戲，“這樣可以不可以??？那樣可以不可以?。俊表樦銇?，如果你表現(xiàn)得不太好，她會說“可不可以這樣來一次？”有點像一個大姐或者一位家長。

吳宇森導演則是提前說明，這個鏡頭你要站在這里，然后從這里走到那里，你見到她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情感，希望你有什么樣的感覺……他講得非常明確但并不強勢。有場沉船的戲，我和俞飛鴻一塊抱著孩子，拍的時候覺得孩子的表演不會一次到位，尤其沉船的一剎那大家都很恐慌，沒想到一條就過了，大家都鼓掌。拍《太平輪》我很少NG，兩三條就過了，感受到跟大劇組大導演合作就是有大的氣質(zhì)，它給你空間不去照顧人事和資金方面的事情，全身心沉浸在創(chuàng)作中。而路陽比較年輕，他總覺得“會不會這樣，會不會那樣”，還是年頭少、經(jīng)驗少，可以理解。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輕就意味著要累積經(jīng)驗，年輕就意味著失敗，就意味著未來的成功，我想他的下一部戲肯定會比這一部戲要更優(yōu)秀。

你在《太平輪》《黃金時代》里都是配角，《繡春刀》也不是絕對主角，在心理上如何去平衡調(diào)整？

任何事情都有先后，你能參加到那個集體里面已經(jīng)說明了你的優(yōu)秀。戲也有合適與不合適的分別，原先演電視劇的時候我也是從男三號甚至男六號演起來的。電影和電視劇還有點不太一樣，配角你也能把這個人物演得很好，甚至配角更難演，因為戲量少，你要在有限的場次里展現(xiàn)你最豐富的東西；當然如果有一個更豐滿的角色，譬如男一號，有愛情有親情有憤怒有悲傷……情緒飽滿會更好，但在輪不到你的時候，比如《太平輪》，那么優(yōu)秀的導演和團隊，劇組里面有你的一個位置，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王千源

1972年出生，遼寧沈陽人，曾是裁縫學徒，后畢業(yè)于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在影視圈廝混了多年，長期在影視劇中出演配角。但2011年中國電影的年度驚喜《鋼的琴》令他一躍成為東京電影節(jié)影帝，王千源的演技開始為世人公認，2014年，他參與了《繡春刀》《太平輪》和《黃金時代》三部年度力作。

李東學：電影有時候殘酷

電視劇可能一天拍10場，電影可能一天拍半場，在時間相同的情況下大家可以投入更多工夫。

在《繡春刀》中你的角色有什么特質(zhì)，是什么樣的人？

我扮演三兄弟中的老三靳一川，他是個特別單純的人，在戲中展現(xiàn)兄弟情和愛情，以兄弟情為主，他為了兄弟甘愿放棄了愛情，只是在他和心上人道別、認定此生不復相見的時刻，發(fā)現(xiàn)心上人有性命之虞，又毅然返回去拯救她。錦衣衛(wèi)題材是壓抑的，而靳一川是這部電影中一抹清新亮麗的色彩，導演說他是沒有被東廠污染過的一個人。我之所以接下這個角色也是因為他的單純，單純不是傻子，它是一種智慧，一種單一和純粹，很多人向往單純，單純地做事，單純的人際關(guān)系，而這個角色正因為單純而與眾不同。

之前大家了解你基本上都是通過電視劇，如今開始電影之旅，感受有什么不同？

相對而言電影的要求更高，它是整個創(chuàng)作團隊孵化出來的光影藝術(shù)的產(chǎn)物，電視劇可能一天拍10場，電影可能一天拍半場，在時間相同的情況下大家可以投入更多工夫，發(fā)揮更多創(chuàng)造力，這也是導演和演員更愿意去拍電影的原因。但從演員角度來說，不能因為這個戲是電影那個戲是電視劇就有高下，在好的劇本面前是沒有分別的。

拍攝《繡春刀》對你而言難點在哪兒？

這是我第一部正式的大銀幕作品，這個角色對我而言沒有難度。我覺得電視劇對年輕演員是很好的練手機會，不管是武戲還是文戲，像我之前有《甄嬛傳》中果郡王這個比較極致的角色，還有剛剛拍完的一個公務(wù)員的角色，電視劇歷練之后來翻大銀幕，加上鏡頭、光影、美術(shù)、造型等等方面的增色，只會給自己加分。拍古裝戲的時候我接觸了很多武指，在打戲方面有一些經(jīng)驗，如今在大銀幕上也可以更好地呈現(xiàn)出來。只不過我看了樣片，發(fā)現(xiàn)很多部分都被剪掉了，很可惜但也沒辦法，電影就是這樣，為了藝術(shù)顯得有些殘酷。

你覺得這部戲?qū)τ谀憬窈蟮碾娪吧臅惺裁礃拥挠绊懀?/p>

我相信它對我之后的生涯一定有影響，就是一個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必須一步一步來的過程。以前我也在大電影里跑過龍?zhí)祝┤珀悇P歌導演的《趙氏孤兒》，更多是求取經(jīng)驗，可能有一天準備好了——不僅是我自身的準備，還包括方方面面的條件都達到了——我也可以開始我的大銀幕之旅，《繡春刀》對我來說是很有幫助的第一部，這部戲我與張震、王千源一起真誠地付出，它會是一部精彩的群像戲。

三兄弟在一塊的時候，有沒有彼此在演繹上的指導或建議？

大家都是成熟的演員，每個演員的氣質(zhì)、特點是不一樣的，所以才有三人去演三個不同的角色，并沒有特別的指導或建議，但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探討對人物對戲的想法，這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過程，從而彼此激發(fā)。演員到了成熟階段，比拼的更多的是內(nèi)涵，你對人對事對情感有沒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如何在角色身上傳達出自己獨特的東西，這是重要的。

這部武俠片之后，還想嘗試什么類型的角色和電影？

在我這里沒有角色、類型之分，也沒有轉(zhuǎn)型之困，什么樣的角色和類型片都可以。我在剛剛拍完的《鋼刀》飾演了一個軍人，進行了一場兄弟之間的戰(zhàn)爭，就像南斯拉夫?qū)а輲焖箞D里卡說的，“兄弟殘殺，這才叫戰(zhàn)爭”—戰(zhàn)爭反映到古裝片，就成了武俠。我唯一不拍的是武俠電視劇，太粗糙，只注重形式，“俠”到底是什么卻沒有表現(xiàn)，終究喧賓奪主。

李東學

1982年出生，河南鄭州人，先后畢業(yè)于鄭州大學計算機系和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2011年憑借熱播電視劇《甄嬛傳》“果郡王” 允禮一角走紅。2014是他事業(yè)躍升的一年，主演了兩部電影（《鋼刀》和《繡春刀》）、三部電視?。ā都埢椤贰稛o聲戀曲》《假如幸福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