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楊
冷漠的日子
◎楊 楊
二柱家的牛病了。二柱找來了獸醫(yī)。獸醫(yī)看過后就說,完了。沒治了。二柱一下就傻了。
我不能就這么完了。二柱忽然吼一聲,就要找村里的明瑣算賬。二柱找明瑣算賬當然是有道理的。
咚咚咚……
二柱敲響了明瑣的家門。明瑣偏就不在了。明瑣家的女人也不在了。二柱沒有找到明瑣,憤憤地回了家,就瞅見自家的奶牛正在地上抽搐著,口吐白沫,兩眼茫然地睜著,不一會兒就死了。
二柱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頓時倒在牛身上,泣不成聲了。接下來的過程,二柱就讓村人幫著,把自家的奶牛徹徹底底地宰割了。二柱從牛肚里竟然取出兩塊沒有消化的土豆塊。土豆塊上扎滿了鋼針。不用問,這一準是狗日的明瑣禍害的。明瑣故意和二柱過不去,已經(jīng)是路人皆知了。二柱不由分說,提了把屠刀就沖出去了。人們頓時怔了。
二柱要找明瑣拼命了。
二柱的一雙眼里充滿了血,活像一頭瘋牛似的,
任誰都拉不住。二柱到底找到了明瑣。二柱給明鎖大聲地吼著,狗日的做什么害死我家的牛?明瑣頓時傻傻的,只說誰害你家的牛了?球才那樣做呢。
嘴硬是不是?二柱吼一聲,就把刀子捅過去了。明瑣來不及躲閃,嗷地慘叫了一聲,就倒下去了。地上就有一灘鮮血淌出來。二柱頓時怔了。傻了。
殺人啦,我殺人啦……二柱忽然驚叫著,丟了刀,瘋也似的狂奔著。村里的人們眼睜睜地瞅著,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二柱必然給公安局的人抓走了。二柱被戴上手銬的那一刻。一張臉頓時白澀澀的沒了血色。
做什么殺人嘛?公安局的人冷冷地盯著二柱。
狗日的他把我家的奶牛害死了。
那也不能殺人哇!
我沒想殺死他。我做什么殺他嘛。二柱不住地嘟囔著。
很快,公安局的人展開了調(diào)查。查來查去,沒有什么結(jié)果。原因是明瑣死了。死無對證。然而,這事肯定不能就這么完了。根據(jù)二柱的交代,二柱用五間好房換了明瑣家臨街的三間破房。二柱將臨街的破房子全都推倒了,蓋了牛圈,養(yǎng)起了奶牛。沒多久,房價就漲了。明瑣覺得虧大了,就找二柱要求把房換過來。二柱自然不能答應。只說,你看你這人,咋說反悔就反悔呢?是不是看著我養(yǎng)牛眼紅啦?明鎖給二柱噎得一愣一愣的。這事肯定就鬧僵了。復雜了。最后,明瑣就說,這事我跟你沒完哩!
沒完你能怎么樣!
后來,二柱家垛著的草料就被大火全都燒光了。二柱隱約曉得,這一準是明瑣搗的鬼。二柱只好認倒霉。忍了。再后來,二柱家的一頭豬忽然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二柱就想,這一準又是明鎖搗的鬼。狗日的總和我過不去哩。二柱又認倒霉了。村里的人就說,二柱真是好脾氣哩。
這一次,二柱再也不能忍了。因為,二柱畢竟從牛肚里取出了沒有消化的土豆,還有土豆上扎滿的鋼針。村里人似乎全都知道了。然而,這一切,沒有充足的理由說明是明鎖干的。但不能否定,明鎖的嫌疑確實最大。
那時候,明鎖的女人早已哭成了淚人。
公安局的人就問明瑣的女人,這事兒是不是明瑣干的?明鎖的女人就淚汪汪地嚎哭著,只說,明瑣死得冤哩,明瑣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現(xiàn)在,事件的過程似乎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二柱把明瑣殺了。關(guān)鍵是怎么量刑,怎么判決了。
沒多久,遇上了嚴打。二柱終究被判了死刑。臨到槍決的時候,公安局的人問二柱,你還有什么話說?二柱就說,其實,這一切,全都是我干的。我只是想找個借口教訓一下明瑣的,不想讓狗日的找我退房子。我沒想殺他。我做什么殺他嘛……
公安局的人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