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鋒,朱 瑜,高 巖,3
馬拉松是總距離為42.195km的周期性耐力項目,超長的運動時間與運動距離要求運動員具備很強的氧代謝能力、適時放松的能力以及經(jīng)濟的體力分配[6,10]。馬拉松運動員取得優(yōu)異成績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其中,適宜的節(jié)奏控制有利于其發(fā)揮出個人最佳成績。因此,在比賽全程中的速度控制與節(jié)奏分配是否符合項目特點,是否符合自身訓練水平對最終成績起著決定性作用[11,12]。體力分配戰(zhàn)術(shù)是運動員在比賽全程中根據(jù)自身訓練水平進行合理體力分配獲得優(yōu)異成績(包括成績與名次)的戰(zhàn)術(shù)行動,根據(jù)參賽目的還可細分為創(chuàng)造記錄戰(zhàn)術(shù)和奪名次戰(zhàn)術(shù)[6]。
目前,國內(nèi)、外諸多研究將運動員在訓練、比賽中調(diào)節(jié)工作強度、分配能量的認知概念稱為“節(jié)奏策略(Pacing Strategy)”,且定義為,在不對生理系統(tǒng)造成不可逆?zhèn)Φ那疤嵯?,為了達到最優(yōu)化運動表現(xiàn)的一種對能量輸出調(diào)控[1,7,19]的意識或者潛意識,它包括消極性節(jié)奏策略、全沖節(jié)奏策略、積極性節(jié)奏策略、均勻節(jié)奏策略、拋物線型節(jié)奏策略及變異型節(jié)奏策略[1,3,16],并根據(jù)項目特點而相應地應用。雖然每個馬拉松運動員都有自身特色的節(jié)奏策略[25],但許多研究者仍然發(fā)現(xiàn)了一些共性規(guī)律,比如馬拉松比賽各分段速度變異不大,總體上有“勻速跑”特征[4,11,12]。但近年來的多項研究表明,勻速跑是相對的,比賽全程中的局部分段速度仍呈現(xiàn)出波浪式的上升、下降,特別是途中階段和終點階段[10,20],并且30km、35km 階 段速度下降較多[4],表現(xiàn)出類似于“W”的波浪式變化。
運動員速度節(jié)奏的自我控制既受生理機能因素的作用,也受到心理因素的影響。運動員在比賽過程中對自我努力感(RPE)[30]、自我時間預期(ELT)[23]和領(lǐng)先運動員表現(xiàn)[18,24]的認知以及對沖擊名次還是個人最好成績等比賽結(jié)果的期望都會影響運動員速度節(jié)奏的自我控制。對于以奪名次為參賽目標來說,領(lǐng)先運動員的實力形成強烈的心理暗示進而干擾運動員的節(jié)奏控制[20]。也有一項實驗室研究認為,領(lǐng)跑對運動成績、心率(HR)、RPE的影響不顯著[24],但是,基于實驗室研究設計的運動員、測試人員缺乏對奧運會、世界錦標賽這樣的國際重大賽事比賽結(jié)果的強烈期望,因而,它關(guān)于“領(lǐng)跑作用”的研究結(jié)果適用性有限。
目前,國內(nèi)對節(jié)奏策略的研究有不少,對前3名、前8名、前10名運動員甚至對一些優(yōu)秀運動員的個案研究較多[2,4,10-12],而 對 于 未 獲 得 好 名 次 ,尤 其 是 有 競 爭 實 力 卻 未取得相應比賽成績的運動員的節(jié)奏策略研究卻很少。通過分析2012年倫敦奧運會不同水平女子馬拉松運動員在比賽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節(jié)奏策略,重點分析獲得好名次的運動員與沒獲得好名次運動員節(jié)奏控制策略的差異和影響因素,為我國青少年、成年馬拉松運動員的訓練計劃、參賽方案提供參考。
參加2012年倫敦奧運會女子馬拉松比賽運動員的成績,包括5km分段成績(Split time)、最后2.195km分段成績、最終成績(Finish time)和個人最佳成績(PB time)。2012年倫敦奧運會女子馬拉松比賽共有107名運動員參加,其中,在國際田徑聯(lián)合會官網(wǎng)上(www.iaaf.org)查到個人最佳成績(PB time)的有89名,剔除了1名個人最好成績和比賽成績相差1 100s、年齡42歲運動員的成績,共88名運動員。
2.2.1 研究假設
個人最佳成績可以體現(xiàn)出運動員競技水平的高低。比賽中,運動員的競技表現(xiàn)又受到個人最佳成績的影響,因此,不同水平運動員比賽成績的差異與個人最佳成績之間的差異就應有較好的擬合度。適宜的節(jié)奏策略是保證運動員重現(xiàn)個人最佳成績的重要因素[16,20],所以,在理論上認為不同水平運動員的節(jié)奏策略應該相當。
基于此理論構(gòu)想提出研究假設,假設1:不同水平女子馬拉松運動員間個人最佳成績變異程度與比賽成績變異程度沒有差異;假設2:不同水平女子馬拉松運動員分段速度節(jié)奏(節(jié)奏策略)沒有差異。
2.2.2 實驗設計
采用前實驗研究被試間事后準則多樣組設計[5,12],將88名運動員按比賽名次平均分配到4個分組作為自變量,每組22名,收集每組個人最佳成績(PB time)和奧運會比賽成績(Race time)。
計算每組個人最佳成績(PB time)、奧運會比賽成績(Race time)的“絕對平均速度”、奧運會比賽速度對于個人最佳成績速度的保持比作為“相對平均速度”以及各分段“絕對平均速度”、“相對平均速度”和“全程分段速度”相對于第1個5km分段速度的變異量。
2.2.3 數(shù)據(jù)統(tǒng)計
運用SPSS 20.0軟件統(tǒng)計計算成績變量、速度變量、變異系數(shù),并檢驗相關(guān)性、差異顯著性,統(tǒng)計顯著性水平α接受于P<0.01。
1.用皮爾遜積差相關(guān)系數(shù)(Pearson produce-moment correlation)分析個人最佳成績與比賽成績的相關(guān)性;
2.單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alysis of variance)檢驗各組個人最佳成績速度與比賽速度的差異顯著性,包括Bonferroni事后檢驗(Bonferroni post hoc test)進行兩兩比較、計算組間偏eta方η2p(Partial eta-squared);
3.用Cohen’s d系數(shù)計算兩組之間差異的效果量,小于0.2效果量小、接近0.5效果量適中,大于0.8效果量較大[13]。η2p計算組間自變量對因變量變異的解釋程度,小于0.1效果量小,0.25左右效果量中等,大于0.4效果量大。
計算公式:
3.1.1 數(shù)據(jù)方差齊性、正態(tài)分布檢驗
統(tǒng)計學的方法有許多種,沒有哪種方法是通用的,應用方差分析時,數(shù)據(jù)應當滿足獨立性、方差齊性假設和正態(tài)分布假設[14]。被試運動員的比賽成績之間相互獨立,沒有相關(guān)關(guān)系保證其獨立性。
表1顯示,個人最佳成績速度(PB Speed)與奧運會比賽速度(Race Speed)在獨立性、方差齊性、正態(tài)分布檢驗上符合方差分析的應用條件(P>0.05)。
表1 2012年倫敦奧運會比賽成績與運動員個人最佳成績數(shù)據(jù)(1~4組方差分析)假設檢驗一覽表Table 1 Data of Personal Best Result of Marathoner in London Olympic Games
3.1.2 倫敦奧運會比賽運動員個人最佳成績重現(xiàn)能力分析
個人最佳成績是運動員當前所參加比賽中取得的最高成績,運動員在比賽中取得的成績越接近個人最佳成績(甚至超過),就越證明運動員發(fā)揮了自身潛力。2012年倫敦奧運會女子馬拉松比賽,比較4組比賽成績組間變異與個人最佳成績組間變異可以反映出不同水平女子馬拉松運動員個人最佳成績的重現(xiàn)能力。
圖1顯示,1~4組運動員的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為4.90m/s、4.76m/s、4.68m/s和4.57m/s。經(jīng)方差檢驗(表2),1~4組組間差異具有顯著性(P<0.01),組間差異解釋量大(η2p=0.521),其中,第1組顯著快于第2、3、4組(全部P<0.01,效果量為1.37、2.09、2.73),第2組顯著快于第4組(P<0.01,效果量為1.48)。
圖1 本研究4組運動員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奧運會比賽平均速度示意圖Figure 1. PB Mean Speed and Race Mean Speed of Group 1-4
表2 本研究4組運動員個人最佳成績與奧運會比賽成績檢驗結(jié)果一覽表Table 2 Statistics of Personal Best Result and Race Test Result of Group1-4
表3 倫敦奧運會成績與運動員個人最佳成績相關(guān)性檢驗統(tǒng)計一覽表Table 3 Statistical Correlation Test of Marathon Performance and Marathoner Personal Best Result of London Olympic Games(n=88)
比賽成績平均速度為4.82m/s、4.67m/s、4.53m/s和4.40m/s。經(jīng)方差檢驗(表2),差異具有顯著性(P<0.01)組間差異解釋量非常大(η2p=0.925),其中,第1組顯著快于第2、3、4組(全部 P<0.01,效果量為3.20、5.80、8.16);第2組顯著快于第3、4組(P<0.01,效果量為3.53、6.53);第3組顯著快于第4組(P<0.01,效果量為2.99)。
從折線圖趨勢、均值差等統(tǒng)計結(jié)果顯示,1~4組個人最佳成績、奧運會比賽成績組間都表現(xiàn)出下降趨勢,但下降的幅度不一致。經(jīng)檢驗(表3),個人最佳成績與比賽成績相關(guān)系數(shù)高達0.75(P<0.01),且組間η2p值差異大(比賽成績、個人最佳成績組間η2p為0.925、0.521)、比賽成績各組Cohen’s d值差距幅度大于個人最佳成績。因而,可以認為,比賽成績組間下降幅度更大,趨勢更加明顯,這說明,比賽中獲得好名次運動員的成績比其他運動員更加接近于個人最佳成績。
圖2 本研究4組運動員奧運會比賽成績速度與個人最佳成績速度比例柱狀圖Figure 2. Diagram of Ratio between Race Speed and Personal Best Speed of Group 1-4
圖3 本研究第2~4組運動員個人最佳成績和奧運會比賽成績與第1組落差柱狀圖Figure 3. Diagram of Difference between Personal Best Speed and Race Result of Group 2-4and Group 1
圖2、圖3顯示,1~4組奧運會比賽成績平均速度相對于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比例分別為98.3%、98.1%、96.9%和96.4%。第1組運動員的比賽成績平均速度最接近于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第2組平均個人最佳成績、奧運會比賽成績落后于第1組248.5s、273.4s,差值為24.9s;第3組為402.5s、542.4s,差值為139.9s;第4組為618.4s、823.7s,差值為205.3s。
統(tǒng)計結(jié)果顯示,第2、3、4組奧運會比賽成績落后于第1組的幅度比個人最佳成績落后的幅度要大得多,數(shù)據(jù)顯示,第3、4組比賽中重現(xiàn)個人最佳成績的能力遠遠落后于第1、2組,這必然會導致比賽中名次的落后。假設第2~4組的比賽成績都能像第1組實現(xiàn)個人最佳成績98.3%的重現(xiàn)度,那么,第2~4組的比賽成績將會分別提高16.5s、129.8s、191.3s,隨之比賽運動成績的提高也必然使比賽名次得到提高。
3.2.1 5km分段平均速度節(jié)奏控制分析
有研究表明,成功的運動員比其他運動員取得更優(yōu)異的運動成績是由于他們的比賽成績更加接近于個人最佳成績,產(chǎn)生這一現(xiàn)象的原因是采用更成功的節(jié)奏策略[20]。2012年倫敦奧運會女子馬拉松比賽成績優(yōu)異或者超常發(fā)揮的運動員,或許采用了比其他運動員更適宜的節(jié)奏策略而取得接近、甚至超越個人最佳成績的運動成績。通過研究馬拉松比賽5km分段平均速度變化可以揭示出比賽中運動員所采用的節(jié)奏策略。
圖4 本研究4組運動員5km分段速度節(jié)奏策略曲線圖Figure 4. Diagram of 5km Sectional Speed Pacing Strategy of Group 1-4
圖4、表4顯示,第1組從比賽出發(fā)到終點各5km分段的絕對平均速度高于第2、3、4組(其中,0~20km分段第1組顯著快于第3、4組且P<0.01,20km~終點分段第1組顯著快于第2、3、4組且P<0.01),并且隨著比賽的進行差距越來越大。1~4組各5km分段速度相對于比賽平均速度的變異量分別為0.96%、2.3%、2.52%和3.23%??梢姡?組前半程與后半程之間的波動相對較小,第2、3、4組都表現(xiàn)出遞增的、不同程度的波動。第1組在5km、5~10km、10~15km 3個分段低于比賽成績平均速度,而第2、3、4組卻高于比賽成績平均速度,經(jīng)檢驗,第1組平均速度保持率與第2、3、4組存在顯著性差異(P<0.01,平均Cohen’s d為2.66、2.49、2.02,組間η2p為0.57、0.48、0.34),在15~20km、20~25km兩個分段和平均速度基本相當,與第2、3、4組不存在顯著性差異(P>0.05),在25~30km、30~35km、35~40km仍保持較高的速度水平,而第2、3、4組卻明顯低于平均速度,第1組與第2、3、4組存在顯著性差異(P<0.01,平均Cohen’s d為1.4、1.49、1.16,組間η2p為0.26、0.30、0.20)。
表4 本研究4組運動員5km分段速度相對于個人最佳成績、奧運會比賽成績平均速度變異統(tǒng)計一覽表Table 4 Statistical Variation of 5km Sectional Speed Relative to the Personal Best Average Speed and Race Average Speed of Group1-4
圖5 本研究4組運動員5km分段速度相對于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差值曲線圖Figure 5. Diagram of Difference between 5km Sectional Speed Relative to the Personal Best Average Speed of Group 1-4
圖5、表4顯示,盡管第1組前半程平均速度高于第2、3、4組,但是卻低于其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第1組運動員在0~5km、5~10km,10~15km、15~20km分段平均速度占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比例為98%、97.8%、98%、98%,特別在比賽初始0~5km、5~10km、10~15 km的3個分段,是4個組中最低的(P<0.01,與第2、3、4組的 平 均 Cohen’s d為 1.41、1.1、0.96,ηp2 為 0.26、0.18、0.14),然而,20~25km、25~30km、30~35km、35~40km分段卻提高了跑速,持平甚至稍微超過了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在4個組中是最高的(P<0.01,平均Cohen’s d為 0.89、1.49、1.41、1.07,η2p為 0.20、0.35、0.29、0.20)。
通過數(shù)據(jù)挖掘分析發(fā)現(xiàn),第2、3、4組運動員比賽成績的落后除了因為競技狀態(tài)的差距之外,還存在節(jié)奏策略選擇上的錯誤。第1組運動員全程速度變異小,前半程分段平均速度低于比賽平均速度、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后半程分段高于比賽平均速度、持平甚至高于個人最佳成績平均速度,但是,第2、3、4組的節(jié)奏剛好相反,且第3、4組在后半程還表現(xiàn)出更明顯的下降。從比賽全程的角度看,第2、3、4組運動員選擇了不適宜的初始速度,進而導致了后半程速度的大幅度下降,特別是在30km之后的分段,這形成了積極性節(jié)奏(Positive Pacing)。積極性節(jié)奏是一種全程速度逐漸下降的節(jié)奏策略,在短距離游泳如100 m、200m 泳[29]和田徑800m跑[28]中經(jīng)??吹揭?用 于 保 證初始階段的高速和加速。對于長距離耐力項目如馬拉松、競走等,這類項目能量消耗時間長、輸出功率相對低,在初始階段應該避免超出身體負荷的高速。在中、長距離跑中,為了戰(zhàn)術(shù)和創(chuàng)造優(yōu)異運動成績的需要,較多采用一種類似于“J”、“U”型節(jié)奏策略,用來保證最后階段的加速同時又避免過高的初始速度引起的生理動態(tài)平衡失調(diào)[16,26]。第1組運動員的節(jié)奏表現(xiàn)出了類似“J”、“U”的拋物線型節(jié)奏策略,前半程保持稍微低于個人最佳成績的平均速度,進而使得后半程25~30km分段出現(xiàn)積極加速,在35km之后分段以不低于全程平均速度的節(jié)奏完成比賽。第2、3、4組都表現(xiàn)出了“積極性節(jié)奏”的特征,前半程(特別是前3個分段)以高于個人最佳成績的速度比賽,導致供能系統(tǒng)、神經(jīng)系統(tǒng)等生理系統(tǒng)的紊亂,引起后半程跑動速度的下降。
3.2.2 4組運動員各5km分段相對于第1個5km分段的速度變異分析
節(jié)奏策略從運動員比賽全程速度變化中表現(xiàn)出來,初始速度的高低直接影響后程的競技表現(xiàn),比較各5km分段相當于第1個5km分段的速度變異能更準確地揭示運動員初始階段的節(jié)奏策略特征。
圖6、表5顯示,總體上,第1組運動員各5km分段速度與第1個5km保持均衡,20~25km、25~30km甚至高于第1個5km,而35~40km、40km~終點分段也僅慢0.03m/s;第2組運動員除了5~10km、10~15km基本與第1個5km持平外,其余各分段都顯著慢于第1個5 km,在30km分段之后出現(xiàn)了漸進的速度大幅下降;第3、4組各5km分段都顯著慢于第1個5km分段,在15~20 km開始就出現(xiàn)幅度較大的下降,而且后半程下降幅度更加明顯。從后半程的數(shù)據(jù)來看,第2、3、4組在30~35 km、35~40km、40km~終點分段都表現(xiàn)出顯著下降,平均下降0.28m/s、0.35m/s、0.44m/s,而第1組在后半程的變化僅平均降低0.02m/s,相對于第1個5km幾乎沒有出現(xiàn)速度下降。
可以看出,第2、3、4組相對于第1個5km分段的其他各5km分段速度變異值明顯高于第1組。經(jīng)檢驗,除了10~15km分段,其他分段組間存在顯著性差異(P<0.01,為 0.284、0.322、0.533、0.535、0.478、0.369、0.212),其中,第1組5~10km與第4組存在顯著性差異(P<0.01,Cohen’s d=0.49),15~20km與第3、4組存在顯著性差異(P<0.01,Cohen’s d為1.17、1.47),20~25 km、25~30km、30~35km、35~40km、40km~終點都與第2、3、4組存在顯著性差異(P<0.01,平均 Cohen’s d為2.57、2.35、2.20、1.73、1.12),很明顯,第1、2、3、4組隨著比賽的進行,全程的、組間的各分段速度變異逐漸增大。
圖6 本研究4組運動員5km各分段相對于第1個5km速度差值曲線圖Figure 6. Diagram of Difference of 5km Sectional Speed Relative to First 5km Speed of Group 1-4
表5 本研究4組運動員5km各分段與第1個5km速度變異統(tǒng)計一覽表Table 5 Statistical Variation of 5km Sectional Speed Relative to First 5km Speed of Group 1-4 (m/s)
終點沖刺階段是比賽最后階段,許多運動員在這個階段往往會忽略生理動態(tài)平衡失調(diào),選擇保持高速來完成比賽[15]。從統(tǒng)計結(jié)果看,所有組運動員在30~35km分段的速度都出現(xiàn)了下降,其中,第1組運動員在30~35km分段將速度降到與第1個5km分段差不多的水平(這里可以認為是最適宜的水平),隨后保持這一高速完成終點沖刺;第2組前半程保持與第1個5km分段基本相當?shù)乃俣?,?0~35km分段將速度下降,以保證終點階段的速度不至于下降過多,如果能在第1、2個5km調(diào)整降慢跑速,可能就不會出現(xiàn)后半程的速度下降過大,進而提高全程平均速度,沖擊第1組運動員。雖然第1、2組在終點沖刺前的30~35km都表現(xiàn)出了較大幅度的下降,但是,終點階段的速度基本保持平穩(wěn)或略微下降,而第3、4組卻反而出現(xiàn)加速現(xiàn)象。可以認為,第3、4組運動員的30~35 km速度下降幅度大,而在35~40km分段進行節(jié)奏調(diào)整。整體上看,第3、4組運動員初始階段速度過快,導致后半程速度下降過大,就出現(xiàn)了節(jié)奏的過度調(diào)整。
肌肉活動的調(diào)節(jié)與控制除了受生理機能應答的影響外 ,還 受 環(huán) 境 因 素 和 認 知 因 素 的 影 響[9,17,18]。 同 一 場 比 賽的外部環(huán)境對于每一個運動員都是相同的,運動員自身的認知心理因素也會影響運動員對節(jié)奏的控制。奧運會比賽時運動員采用的節(jié)奏策略與獲得個人最佳成績時是不一樣的[22],像奧運會這樣的國際重大比賽,有時候名次比成績更有意義,而且,大多數(shù)運動員是得不到獎牌的,尤其是金牌,所以,運動員從競賽動機上說,是不太愿意做領(lǐng)跑人或者超過個人最佳成績的平均速度領(lǐng)跑。第1組運動員選擇低于個人最佳成績的初始速度應該有戰(zhàn)術(shù)上的考慮。在參賽動機與戰(zhàn)術(shù)選擇上,有研究認為存在性別差異,男運動員比女運動員更愿意展示自身的競技水平,而女運動員的策略性更強,所以,性別可能會造成節(jié)奏策略的 選 擇 性 差 異[20,21]。
運動員既不能在比賽完成前將能量消耗殆盡而導致生理機能紊亂,也不應該在比賽完成后還保留過多體能,因而,運動員在比賽中需要在初始速度的選擇和維持生理機能之間博弈。比賽中若有運動員領(lǐng)先于自己,運動員傾向于做出跟隨的決策,特別是當運動員認為對手可能比自己獲得更好的名次或者成績的時候[20]。雖然有實驗研究認為,領(lǐng)跑對運動成績的作用不顯著[24],但是,在實驗室研究中的運動員缺乏對比賽結(jié)果的強烈期望,尤其像奧運會、世界錦標賽這樣的國際重大賽事。由于未考慮到動機因素,所以該研究結(jié)果的適用性是非常有限的。在實際比賽中,由于對手干擾,運動員的領(lǐng)跑導致節(jié)奏控制紊亂的情況屢屢出現(xiàn),這可能是導致第2、3、4組運動員根據(jù)第1組運動員速度而選擇過高初始速度的原因。
避免后半程降速,特別是35km以后速度耐力以及保持高速的能力是馬拉松制勝的重要因素[8,11]。雖然,第2、3、4組運動員在初始階段選擇了較高初始速度,使得0~5 km、5~10km分段高于個人最佳成績的平均速度,但后半程出現(xiàn)大幅度的下降卻致使整體平均速度低于個人最佳成績時的速度,可能是緣于自身競技水平的不足導致比賽沖刺前的30~35km分段出現(xiàn)了生理機能紊亂而速度大幅下降,從而影響了運動成績和比賽名次。盡管每個運動員都有自己的最優(yōu)節(jié)奏策略,但從1~4組個人最佳成績的差異和第2、3、4組在比賽中速度的變異可以推斷,他們選擇的節(jié)奏策略是不太適合自己的,至少不是最優(yōu)化的,比如初始階段過高的速度策略、沖刺階段前的過度調(diào)節(jié)策略等。
1.名次靠前的運動員重現(xiàn)個人最佳成績的能力強于名次靠后的運動員。4組運動員奧運會比賽成績的組間差距大于個人最佳成績的組間差距,與第2、3、4組相比,第1組運動員獲得了更加接近于個人最佳成績的比賽成績。
2.運動員獲得優(yōu)異比賽成績除了身體訓練水平之外,還因為選擇了適宜項目特點的節(jié)奏策略。第1組與第2、3、4組運動員的全程速度表現(xiàn)出不同的節(jié)奏策略,第2、3、4組表現(xiàn)出前快后慢的“積極性節(jié)奏策略”,而第1組采用了更符合馬拉松項目特點的“J”型拋物線型節(jié)奏策略。
3.第1組選擇了更適宜的初始速度,避免了后半程的速度下降。相對于第1個5km分段,第1組的后半程為正向變異,而第2、3、4組前、后半程出現(xiàn)了負向變異,并且變異隨著名次的落后級別而增大,同時,第3、4組運動員的最后2.195km速度還出現(xiàn)了上升趨勢,說明第3、4組運動員后半程的速度控制出現(xiàn)了過度調(diào)節(jié)。
4.戰(zhàn)術(shù)考慮、環(huán)境認知等心理因素影響了運動員節(jié)奏策略的選擇。4組運動員在比賽初始階段、終點階段都有基于戰(zhàn)術(shù)、認知方面的速度改變,并影響了比賽成績。比賽中,未獲得前幾名的運動員,以個人最佳成績?yōu)榛鶞?,其身體訓練水平與前幾名沒有多大差距,如能采用更適合的節(jié)奏策略,也許能提高比賽名次,而第3、4組類型的運動員,如果采用更平均、更適宜的節(jié)奏策略,也許能在運動成績和名次上超過身體訓練水平高,但是節(jié)奏控制不好的其他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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