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丹 王勇慧 李娟娟 王 麗
隨著我國高教事業(yè)的發(fā)展,碩士研究生逐年擴招,作為一個迅速壯大的特殊群體,高校碩士研究生心理健康問題也逐漸受到社會各界的關注。生活滿意度是人們對自身生活質量的總體評估,對個體的生活目標、人生信仰都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1]。本文從生命意義、應對方式的角度出發(fā),考察其對碩士研究生生活滿意度的影響作用。
生命意義是一個人對自己存在的原則、統(tǒng)合和目標的認知,追求并達成有價值的目標以及人生完滿的感覺[2]。Frankl 指出人類受到意義尋求的驅使,如果意義獲取失敗,則會產生一些心理疾病。已有研究表明,生命意義能有效地預測個體的生活滿意度或主觀幸福感,高生命意義的個體有更高的生活滿意度或主觀幸福感[3-9]。應對方式又稱為應對策略或應對機制,是人們在面臨壓力或挫折時采用的認知和行為方式[10]。應對方式對心理健康起著重要的保護作用。汪向東將應對方式分為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兩種應對方式都在壓力應對和適應中起著協(xié)調作用,但是面對長期的壓力,積極應對方式更為有效[11]。大量的研究表明,消極應對方式或不成熟的應對方式與焦慮、抑郁正相關,積極應對方式與生活滿意度正相關[12-14]。
以往多數(shù)研究都是從認知重建、行為矯正或時間管理等角度來探討壓力應對的策略,也有少數(shù)研究從生命意義的角度考察壓力應對的策略,發(fā)現(xiàn)缺乏意義感的個體較多通過藥物濫用或自殺等方式來緩解內心的混亂感。綜上所述,我們可以推測:應對方式在生命意義與生活滿意度的關系中存在某種程度上的潛在中介作用,高生命意義的個體傾向于采用積極應對方式,進而體驗到更高的生活滿意度。通過對碩士研究生生命滿意度、生命意義和應對方式關系的實證研究,本文從應對方式這個新視角來解釋生命意義與生活滿意度之間的關系,并結合研究結果提出幾點改善碩士研究生生活滿意度的教育建議,為高校碩士研究生教育政策的制定和實施提供一定的科學依據。
1.1 對象 以西安某4 所高校的在校碩士研究生作為研究對象,發(fā)放問卷560 份,共獲取有效問卷514 份,有效回收率為91.79%。其中男生263人,女生251人;文科148人,理工科364人,平均年齡(24.50±1.20)歲。
1.2 方法
1.2.1 中文版生命意義感量表(MLQ)[15]該量表共10 條目,分為生命意義體驗和生命意義尋求兩個分量表,每個條目采用1(非常不符合)~5(非常符合)的5級計分。本研究中總量表的α 系數(shù)為0.71,兩個分量表的α 系數(shù)分別為0.74和0.82。
1.2.2 特質應對方式問卷(TCSQ)[16]該問卷分為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兩個子量表,各含10 條目,每個條目采用1(肯定不是)~5(肯定是)的5級計分。本研究中總量表的α 系數(shù)為0.75,兩個分量表的α 系數(shù)分別為0.79和0.81。
1.2.3 大學生生活滿意度評定量表(CSLSS)[17]該量表共有6 條目,采用7級計分。前5 項為客觀滿意度,5 項相加除以5 的指數(shù)為客觀滿意度分,第6 項為主觀滿意度,二者分數(shù)相加為個體生活滿意度總分。本研究中的內部一致性α 系數(shù)為0.76。
1.3 統(tǒng)計處理 采用SPSS 16.0 統(tǒng)計軟件進行數(shù)據錄入與分析,用獨立樣本t 檢驗比較性別與專業(yè)在各變量上得分的差異,用Spearman 相關分析了解變量之間的相關程度,用Amos 20.0 統(tǒng)計軟件檢驗應對方式在生命意義與生活滿意度之間的中介作用。
2.1 生命意義感、應對方式和生活滿意度的人口學變量差異分析 從表1 可以看出,生命意義尋求、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在性別、專業(yè)上均無顯著性差異,女生的生活滿意度顯著高于男生(t=-2.12,P<0.001)。
表1 研究生生命意義感、應對方式和生活滿意度在不同人口學變量上的比較(±s)
表1 研究生生命意義感、應對方式和生活滿意度在不同人口學變量上的比較(±s)
注:* P<0.05,**P<0.01,***P<0.001,下同
2.2 生命意義感、應對方式與生活滿意度的相關分析 由表2 可知,生命意義體驗與積極應對方式和生活滿意度均呈顯著的正相關(r=0.23,0.33,P<0.05),與消極應對方式呈顯著的負相關(r=-0.10,P<0.05);生命意義尋求與消極應對方式成正相關(r=0.12,P<0.01),積極應對方式與生活滿意度成正相關(r=0.23,P<0.001),消極應對方式與生活滿意度成負相關(r=-0.16,P<0.001)。
2.3 應對方式中介效應的檢驗 以應對方式各維度作為中介變量,生命意義感為自變量,生活滿意度為因變量,建立研究生應對方式在生命意義感與生活滿意度之間的中介模型Ma。從表3 可以看出,該模型擬合度良好,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生命意義尋求對生活滿意度的正向預測作用不顯著,路徑系數(shù)為0.023(t=0.545,P>0.05)。移除這條路徑,建立模型Mb(見圖1)。模型Mb 擬合良好,與模型Ma 相比,兩者的△χ2=1,△df=1,P<0.001,表明減少從生命意義尋求到生活滿意度的路徑并沒有使模型發(fā)生改變,再結合它們的標準化路徑系數(shù)也接近于0,可認為在生命意義感對生活滿意度的影響中,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起中介作用。
表2 生命意義感、應對方式與生活滿意度的相關(r)
表3 應對方式中介作用模型的擬合指數(shù)(±s)
表3 應對方式中介作用模型的擬合指數(shù)(±s)
圖1 應對方式在生命意義感和生活滿意度間的中介作用路徑
3.1 碩士研究生生活滿意度、生命意義與應對方式的性別差異分析 本研究的結果表明,研究生的生命意義體驗和生命意義尋求在性別上無顯著差異,但是女生的生活滿意度顯著高于男生,與肖蓉等[17]、楊秀蘭等[18]的結果一致。這可能與社會文化對于男性的期望要高于女性有關,尤其是成年男性要承擔較多的社會責任。
3.2 碩士研究生生活滿意度、生命意義與應對方式的關系分析 相關分析表明,生命意義體驗與積極應對方式、生活滿意度呈顯著正相關,與消極應對方式呈顯著負相關;生命意義尋求與消極應對方式和生活滿意度呈較弱的正相關,這與以往的研究基本是一致的[5-6,19],并為進一步探討應對方式在生命意義感與生活滿意度間的中介作用提供了必要前提。
路徑分析表明,生命意義體驗不僅可以直接預測生活滿意度,也可以通過積極應對方式和消極應對方式間接預測生活滿意度,表明應對方式在生命意義體驗與生活滿意度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這與Steger[5]、McMahan[7]和肖蓉[19]等研究基本一致。生命意義體驗→生活滿意度,路徑指數(shù)為0.36;生命意義體驗→積極應對→生活滿意度,路徑指數(shù)為:0.23×0.23=0.0529;生命意義體驗→消極應對→生活滿意度,路徑指數(shù):(-0.14)×(-0.15)=0.021。生命意義體驗直接影響生活滿意度,并且是三條路徑中最重要的影響路徑,說明個體的生命意義體驗水平對其生活滿意度有重要的影響作用。生命意義包含人生目的性、目標的價值、自我與人生認識一致感3個方面,生命意義體驗是個體所擁有的意義,代表個體內在精神自我的狀態(tài),通常也被稱為生命意義感。生命意義體驗較高的個體,生活目標明確,相信自己有能力去實現(xiàn)人生目標,傾向于采用積極的應對方式去解決遇到的問題和困難,這種目標實現(xiàn)的成就感進而提高了生活滿意度水平。此外,根據Snyder 的觀點,積極的情感體驗和成功的應對經歷能激發(fā)個體實現(xiàn)目標的動力和更有效的解決問題思路[19]。因此,生命意義體驗、積極應對和生活滿意度之間是一種良性的循環(huán),高生命意義體驗→積極應對方式→高生活滿意度→更高生命意義體驗。相反,生命意義體驗水平較低的個體,目的不明確,缺乏解決問題的信心和能力,容易采用退縮、回避、拒絕或幻想等消極應對方式,導致其生活滿意度低。
此外,從模型還可以看出,高生命意義體驗者有高水平的生命意義尋求,消極應對方式在生命意義尋求與生活滿意度之間起完全中介作用。這與Park 等的研究結果部分不一致。Park 等的研究結果表明,對于高生命意義體驗的個體而言,生命意義尋求對生活滿意度有正向預測作用[20]。這可能是由于文化背景差異造成的。在崇尚個人主義的西方文化中,個體以自我的人生觀為參照尋求生命意義。而中國文化講求的是集體主義,因此,個人在體驗到生命意義后,以集體利益為參照繼續(xù)尋求生命意義,使個體的人生觀與集體保持和諧,在這一過程中需要考慮其他眾多因素而導致個體體驗到較多的挫折感和暫時的無意義感,這種消極情感體驗產生消極的應對方式,從而降低其生活滿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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