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
昨天下班的時候,路上正好碰到肉沫沫在前面走。我大步走上去,靠近一些就聽到她一個人在碎碎念:“最近吃也吃不好,玩也玩不好,睡得晚起得早,唉,我怎么混得這么慘?!?/p>
喂,昨天才去吃過水晶泡泡鍋的人有資格說自己吃不好嗎?!
可是她的語氣聽上去確實很失落的樣子,好像還有一點點傷心。作為一個開朗的吃貨,我還真沒見過她這樣的一面。
她畢竟還是個小女孩,說實話,我聽到也有些心疼。(不要想歪了,同事愛而已)我走到她身邊,問她:“肉沫,你怎么這么低落?”
肉沫沫似乎被我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眨巴了幾下后,回答了一個字:“窮?!?/p>
我:“做編輯的誰不窮?”
她看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xù)走。我見不得她這樣子,伸手拍著她的肩:“今天哥請你吃飯?!?/p>
話音剛落,我感覺她瞬間就活過來了。
“那我要去次自助烤肉!烤肉烤肉!耶!”簡直像個被關(guān)了三年沒吃過飯的蛇精病。
到了烤肉店,我一邊烤肉,她一邊吃。我想著反正一起吃飯,不如順便讓她幫我想想桃公館要寫什么。我剛問出口,肉沫沫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塊里脊肉,吞下去后才抬頭看我。
肉沫沫:“我想了下,你能讓桃妖們感興趣的,應(yīng)該只剩下賣肉了?!?/p>
我:“神馬意思?”
肉沫沫:“意思就是你脫光了拍張露肌肉照,應(yīng)該才會讓你紅起來?!彼D了一下,又說,“你有人魚線嗎?沒有就算了?!?/p>
我:“……”(誰說我沒有?!我分分鐘撩開衣服給你看?。】催@里看這里?。?/p>
過了會兒,她突然啊了一聲,然后一臉興奮地看著我:“我造了,寫你與淺倉不得不說的JQ故事。”
還能不能有點正常的了?!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認真,肉沫沫忽然也沉靜了下來,她拿起夾子,默默地自己烤起肉來。我剛想張嘴說什么,她突然問了一句:“你做編輯這么多年,難道就沒有什么讓你很難忘的事嗎?”
“難忘的事啊……有啊。”我喝了口可樂,回憶在腦海里突然變得清晰起來,然后我給她講了個故事。
曾經(jīng)有個小男孩突然轉(zhuǎn)行去做了編輯,但是他在這行是個徹頭徹尾的菜鳥。那時候他正好和同事一起參與新雜志的策劃,每天忙成狗,加班熬夜都是常事。
突然有一天,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來受這份罪,于是變得憤怒,并且不愿意完成一份急著要交的策劃。等到下班前他冷靜下來,再去詢問具體要求時,卻被告知,那份策劃已經(jīng)有人替他寫好,交上去了。
“那后來呢?”肉沫沫問。
“他明白,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辛苦,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大家都在用盡全力做好這件事,他為什么不能也一樣做到呢?”我笑了笑,“所以,幾年過去,他也成長為一個算得上合格的編輯了吧?!?/p>
肉沫沫沉默了很久,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我沒有打擾她,只默默地將烤盤里她烤好的雞翅一一吃進肚子里,(……)在她發(fā)現(xiàn)之前,趕緊丟幾塊新的進去烤!
果然,她發(fā)現(xiàn)烤好的雞翅沒了的時候,朝我翻了個白眼,卻沒有罵我。只問了句:“那個男孩就是你吧?那個幫你寫策劃的人是誰?”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嗯,是我。寫策劃的那個人……是夜祺啦。”
小學(xué)被我欺負的對象,長大后的摯友,工作中的伙伴。也只有他,才會那么了解我崩潰的情緒,體貼我年輕時的壞脾氣。
所以在之后長久的歲月里,只要一想起當(dāng)時累得嗓子發(fā)炎、臉色發(fā)黃,還要聽屬下抱怨,卻默默替我完成工作,讓我不至于犯下錯誤的他,我就有了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的動力。就像某人說的,不忘初衷,勇往前行。
這么多年,我好像都沒有說過謝謝。
謝謝你,夜祺。
后來,在送肉沫沫回去的路上,她感慨著說:“沒想到主編那么早就開始替手下的人擦屁股了?!?/p>
哎,你的用詞可以文雅一點嗎?什么叫擦屁股,我才沒有讓他擦過屁股?。ㄖ攸c錯啦?。?/p>
到了她家小區(qū)門口,我想起似乎她惆悵的問題我還沒有幫她解開,于是隨意開了個頭:“沒錢用就不要亂花錢啦,你一個女孩子,一個月的工資也應(yīng)該夠用了啦,怎么老是窮窮窮。”
肉沫沫(攤手):“因為我開始還房貸了啊?!?/p>
神馬!房貸!肉沫沫你回來,你一個有房的人喊什么窮!真正的窮比在這兒呢!把吃下去的烤肉給我吐出來!
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