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
血脈(組詩)
李丹
在故鄉(xiāng),一些鳥
在風(fēng)的領(lǐng)帶上飛,一些鳥
在樹枝上悠然地散步,
像山里的窮親戚
我們靜悄悄的。
像一群安靜慣了的舊石器,那些
單薄的草尖
炯炯有神的目光里
一朵云在夕陽的火爐里慢慢被烤紅。
透過玻璃,清澈的河水
如一枚閃光的鑰匙,在群山腳下蜿蜒。
落日像父親的保險柜,被波紋的目光
抬起,穩(wěn)穩(wěn)安放在天空隱形的樹杈上。
透過玻璃,我仍能聽見:蘆葦?shù)募饨校?/p>
和它們纖細(xì)的腰肢——所攜帶的閃電。
收回目光,心情暗下來,
疾步而來的夜晚,繞過玻璃:
為房間里的我,
還有這些裝聾作啞的家具,
刷上厚厚的油漆。
夏天,上山的小路上,
形單影只卻又
四處可遇的野百合花,
靜靜開著。
它們開著,這些花——除了花,
什么也不是。因為想象的任何賦予
民國時期項氏三十代懿孫項乃斌為重振家聲,輯錄《嘉善項氏支譜》,但描述的多是清代項氏家族情況,其時已無人再像其先輩那樣在鑒藏上有卓越貢獻(xiàn),他們不在本文討論范圍之內(nèi),故略去不述。
都太單調(diào),有失精準(zhǔn)。
每一朵百合花的花蕊上,
都有獨(dú)一無二的時間表,那是
它們的節(jié)奏和宿命。
它們有它們的生活
不必迎合,甚至嘩眾取寵。
或許,還有淡淡的芬芳,
會偷偷跑進(jìn)你的鼻子來串門。
秋天,炎熱開始面臨失業(yè),
失去威信的老虎,偶爾還有余威。
土地——開始召集色彩,
取代固有的事物。
山,一群剽悍的劫匪,正漸漸
被肩上的白云褪去傲慢,滋生歸隱之心。
一條河,漸漸擱淺,像擱淺的血脈,
像野蜂的腰
纖細(xì),但足以刺腫鄉(xiāng)愁。
原本豐腴的河床,干枯,
像一截已然荒廢的往事。
父母都老了,金黃色的背影,緊貼大地
仿佛,一切都會滲入泥土——
眨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