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彬彬
詩人心靈的安置與追問——淺談程川的散文創(chuàng)作
△ 杜彬彬
杜彬彬,講師,上海師范大學人文與傳播學院2013級文藝學博士生。
我其實已經(jīng)離那個靈動著的詩性世界太遠了!近些年來,為了職稱、津貼,為了糧食、蔬菜,為了及時完成文件學習、會議精神等硬性任務,而不得不奔命于僵化、刻板的事件中,這些早已將曾經(jīng)徜徉于文學自由之境的心靈沖得煙消云散。我不知不覺將詩、散文擠壓到了書架的最下端,我更在不經(jīng)意間將理想、情感、記憶、哲理彈進了煙灰缸里。今天,當我看了程川《一個人曲終人散》這組散文時,我才有勇氣在恍惚中重新探尋那些故人,她們是赫孔利山上永遠歌唱、舞蹈著的繆斯,更是一片閃耀著光芒的詩人心靈。
當今的時代是一個充滿著荒誕、詭譎、暴力、庸俗、公平、善良的混雜體,所以我們似乎找不到一個可以安放自己的位置,總有人覺得正面、光大的力量總是處于劣勢,宏大理想、清澈的心靈總是面臨被解構的狀態(tài),所以他們干脆一刀將世界斬斷,將什么都歸結于欲望和陰謀,但又因為無路可走而憂郁、迷茫和憤懣。其實他們并非不愿相信美好,而是不愿直面本心。程川作為一個當今年輕詩人的代表,自然擁有著與其他90后所不同的特質,他用一顆永恒的“詩心”面對著時代的變遷,用詩性思維審視著這個不規(guī)則的世界,這是一種純潔的姿態(tài),更是一種與青春、時尚表象所迥異的人文情懷。在這組散文中,他對詩歌創(chuàng)作題材——陜西寧強縣、玉帶河的固守,說明了他強烈的家園意識和以恒定的心靈挖掘精神世界豐富性的毅力。與其說這是對故鄉(xiāng)斷想的硬性組合,不如說這是作者在記憶和現(xiàn)實的糾葛中的心靈豐富呈現(xiàn)?!拔矣涗浵碌膬H僅是屬于自己匱乏的感受,年輕,沒有重量感,但我相信這種山河相間的布局有著特定的意義……我想,或許應當用散章再去為她去梳理一下流散的族譜,用我的記憶去添磚加瓦,盡管這是我一廂情愿的想法……”(《山水情》)雖然這會與故鄉(xiāng)的現(xiàn)實、傳統(tǒng)世俗的眼光產(chǎn)生疏離和差異,但作者固守著詩心的堅韌,尋找著安置自己的道路,成為自我治愈自我的一劑良藥。
不管是作者從四川到故鄉(xiāng)身體的回歸,還是作者繼續(xù)以詩人心靈對故鄉(xiāng)的散章斷想,不得不面對的就是“變化”。精神的變化尚可直視、批判,但因物質的變化所帶來的文化的流失卻不免嘆息,當這種嘆息被作者以詩化的方式轉化為憂郁和感傷敘事時,就會有直指心靈的效果?!陡泄贂分袑懦恰按郝?lián)”軼事的歷史追憶,繼而轉向對廳堂屋舍“生命輪回”的思索;《時代曲》對小城文明因“城鄉(xiāng)二元體制”轉型而面臨的尷尬和對尋覓“安放靈魂”的失落感;《生活詩》中對二爺生存現(xiàn)實的抒寫和對生命的感懷,昭示著作者對“詩心”的永恒堅守和所承受的“疼痛”?!扒俺T幕、后朝迭起,鍋破了修修補補,燈滅了添油加芯,人死了入土為安,渺小,不堪入目,羼雜著風動云涌……”(《感官詩》)“她的肢解、破碎是那么觸目驚心,我們沒能從其完整的拓片中尋覓到安放的靈魂”(《時代曲》),既是作者對于故鄉(xiāng)情的懷念,同時又是自己陷入尷尬的開端。
但是,當詩人在堅持著詩心,將對靈魂安置的思索轉變?yōu)椤霸斐蛇@一切的又是誰”、“我生活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簡陋的讓人想哭,卻不知該從何談起”、“山與山,城與城,河與河,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空間因什么而改變”的問題時,一種歷史的沉重和悲傷感卻涌上心頭。時代和世界的變化,詩人的作用無非就是自己的方式來提問,而詩歌、散文作為抒情文學,如果只是單純地偏安于一隅,則作者則隨時面臨被放逐,那么“詩心”的堅守究竟該是何種方式繼續(xù),是以極端的方式捍衛(wèi)烏托邦,還是轉變成為毫無光澤的琉璃,這不能不讓人思索。
在這組散文中,我更多的看到的是一顆詩人的“心靈”,跳躍的思維、靈動的語言在現(xiàn)實與虛構的之間來回穿梭。我在想,會不會因為語言“個性化”或“詩化”使文章和讀者之間拉開的距離太大?當我讀到“它們沾著人情世故,諳熟靜謐的次序,由清晨薄如蟬翼的霧靄歷經(jīng)滄海桑田,在食鹽和白糖的轉化下,最張成為夕陽的一份子……”當我讀到“亦步亦趨,用這雙遲到百年的腳掌撫摸大地的肌骨……”這種感覺尤為強烈?!霸鞈阎甘?,不求纖密之巧;驅辭逐貌,唯取昭晰之能?!笔菫槊つ恐ㄗh。
責任編輯:李 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