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妍
在《論語》和《孟子》等儒家經(jīng)典中,有大量論及人的自身修養(yǎng)和處理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關(guān)系的論述。其中,涉及私德的部分尤為精辟,對中華民族社會的思想規(guī)范和行為規(guī)范,產(chǎn)生了深遠而又深入的影響。
【原文節(jié)選】
子禽①問于子貢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論語·學而第一》
【原文釋義】
子禽問子貢說:“老師到了一個國家,總是預聞這個國家的政事。(這種資格)是他自己求得呢,還是人家國君主動給他的呢?”子貢說:“老師溫良恭儉讓,所以才得到這樣的資格,(這種資格也可以說是求得的),但他求的方法,或許與別人的求法不同吧?”
【原文節(jié)選】
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③,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④,行乎哉?立則見其參⑤于前也,在輿則見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張書諸紳⑥。——《論語·衛(wèi)靈公第十五》
【原文釋義】
子張向孔子請教人應(yīng)該怎樣行事??鬃诱f:“說話忠實守信,行為敦厚恭敬,即使到了文明程度極低的蠻貊之地,也能行得通。反之,言語不忠實守信,行為不敦厚恭敬,即使在文明程度極高的本鄉(xiāng)本土,能行得通嗎?站著的時候,仿佛看見‘忠實、守信、敦厚、恭敬這八個大字高高地聳立在面前,坐車的時候,又仿佛看見它就倚靠在車轅的橫木上。只要你時刻都想著它,那么不論到了哪里都能行得通?!弊訌埌堰@句話寫在系衣服的帶子上。
【重點注釋】
1.子禽,陳亢,字子禽,孔子的弟子。
2.子貢,姓端木,名賜,孔子的弟子。
3. 蠻,古代對南方少數(shù)民族的稱謂。貊(mò),古代對東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稱謂。蠻貊之邦,指文明程度極低而不開化的國家。
4.州,古代民戶編制,五黨即兩千五百家為“州”,不同于后來地方行政區(qū)劃的“州府”。里,古時居民聚居的地方,五鄰即二十五家為“里”。州里,本鄉(xiāng)本土,也指文明程度極高的華夏諸國。
5.參(cān),高高地聳立著。
6.紳,系在腰間的衣服帶子。
【原文節(jié)選】
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論語·顏淵第十二》
【原文釋義】
顏淵問怎樣才能做到仁,孔子說:“對自己有節(jié)制,言行合乎禮法,便是仁了。一旦能克制私欲合乎禮法,天下人都會贊揚你是君子仁人了。達成仁德是全靠自己的,又怎能靠別人呢!”
【原文節(jié)選】
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余,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余,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論語·為政第二》
【原文釋義】
孔子說:“多聽,有懷疑的地方,加以保留;其余足以自信的地方,謹慎地說出,就能減少錯誤。多看,有懷疑的地方,加以保留;其余足以自信的地方,謹慎地實行,就能減少懊悔。言語的錯誤?少,行為的懊悔少,官職俸祿就在這里面了。”
【原文節(jié)選】
孟子曰:“君子所以異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薄睹献印るx婁下》
【原文釋義】
孟子說:“君子與一般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內(nèi)心所懷的念頭不同。君子內(nèi)心所懷的念頭是仁,是禮。仁愛的人愛別人,禮讓的人尊敬別人。愛別人的人,別人也經(jīng)常愛他;尊敬別人的人,別人也經(jīng)常尊敬他。”
【原文節(jié)選】
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洞髮W》
【原文釋義】
身為人君的要止于仁愛,身為人臣的要止于恭敬,身為人子的要止于孝道,身為人父的要止于慈祥,與國人交往要止于誠信。
【原文節(jié)選】
所謂誠其意者,毋①自欺也。如惡惡臭②,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③。故君子必慎其獨④也?!洞髮W》
【原文釋義】
使意念真誠的意思是說,不要自己欺騙自己。要像厭惡腐臭的氣味一樣,要像喜愛美麗的女人一樣,一切都發(fā)自內(nèi)心。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哪怕是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一定要謹慎。
【重點注釋】
1.毋,不要。
2.惡(wù)惡(è)臭 (xiù),厭惡腐臭的氣味。臭,氣味,較現(xiàn)代單指臭(chòu)味的含義寬泛。
3.通“慊”,心安理得的樣子。
4.慎其獨,在獨自一人時也謹慎 不茍。
【原文節(jié)選】
天命①之謂性,率性②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③見④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⑤,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吨杏埂?/p>
【原文釋義】
人的自然稟賦叫做“性”,順著本性行事叫做“道”,按照“道”的原則修養(yǎng)叫做“教”?!暗馈笔遣豢梢云屉x開的,如果可以離開,那就不是“道”了。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也是謹慎的,在沒有人聽見的地方也是有所戒懼的。越是隱蔽的地方越是明顯,越是細微的地方越是顯著。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在一人獨處的時候也是謹慎的。喜怒哀樂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時候,叫做“中”;表現(xiàn)出來以后符合節(jié)度,叫做“和”?!爸小?,是人人都有的本性;“和”,是大家遵循的原則,達到“中和”的境界,天地便各在其位了,萬物便生長繁育了。
【重點注釋】
1.天命,天賦。朱熹解釋說:“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命令也?!保ā吨杏拐戮洹罚┧?,這里的天命(天賦)實際上就是指的人的自然稟賦,并無神秘色彩。
2.率性,遵循本性。率,遵循,按照。
3.莫,在這里是“沒有什么更……”的意思。
4.見(xian),顯現(xiàn),明顯。
5.節(jié),節(jié)度,法度。
【古今聯(lián)讀】
道德之古今異同
在以孔子、孟子為代表的傳統(tǒng)儒家倫理思想中,關(guān)于私德的論述更為全面,也更加明確,如《論語》中談到的私德“溫、良、恭、儉、讓”,《大學》中的“知止,慎獨,戒欺,求慊”,《中庸》中的“好學,力行,知恥”,《孟子》中的“存心養(yǎng)性”,凡此種種皆在積極肯定私德帶給人的莫大價值。甚至在孔孟看來,類似“舍仁以取孝”等為私德而犧牲公德的事例也是值得推崇的,這與當今的道德要求,相距很遠。以孟子推崇的圣王典范——舜的兩個事件來看。第一,舜在父親殺人之后讓父親“竊負而逃”,跑到海濱隱藏起來;第二,舜成為國君之后,提拔“至不仁”的弟弟做有庳國王,以使弟弟富貴。孟子曾說:“堯舜之仁,不遍愛人,急親賢也?!闭f明即使堯舜這樣的圣人,為了確保“急親賢”的私德也會犧牲“遍愛人”的公德,以此教化人民“事親為大”的儒家精神,在出現(xiàn)沖突時不惜“舍仁以取孝”、“事親從兄”。
在提倡建設(shè)現(xiàn)代化精神文明社會公德的今天,全體人民,特別是官員們要肯定并傳承傳統(tǒng)儒家倫理思想中私德積極正面的內(nèi)容,如仁孝、溫良、克己復禮等優(yōu)秀美德,提高個人自身的修養(yǎng),更要自覺遵循現(xiàn)代公德,自覺堅持現(xiàn)代公民道德的集體主義、群體主義原則,以期維護全體公民的整體利益。社會公德對于一個國家長治久安有著重要作用。因此,我們只有形成誠實正直、秉公守法的社會公德,以維護全體公民整體利益的社會公德作為基礎(chǔ),建設(shè)團體意識至上的法治型社會,才有可能在實踐中一方面大力發(fā)揚儒家倫理肯定的私德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另一方面樹立起公民的公德意識,促進良好道德體系的建設(shè)。
近代文人梁啟超對民族道德倫理思想方面進行過深入思考,他寫下的《論公德》和《論私德》體現(xiàn)了對于道德的新見解。這些思想對近代中國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
《論公德》(節(jié)選)
道德之本體,一而已,但其發(fā)表于外,則公私之名立焉。人人獨善其身者,謂之私德;人人相善其群者,謂之公德,二者皆人生所不可缺之具也。無私德則不能立,合無量數(shù)卑污、虛偽、殘忍、愚懦之人,無以為國也。無公德則不能團,雖有無量數(shù)束身自好、廉謹良愿之人,仍無以為國也。吾中國道德之發(fā)達,不可謂不早。雖然,偏于私德,而公德殆闕如。試觀《論語》、《孟子》諸書,吾國民之木鐸,而道德所從出者。其中所教,私德居十之九,而公德不及其一焉。如《皋陶謨》之九德①;《洪范》之三德②;《論語》所謂“溫、良、恭、儉、讓”,所謂“克己復禮”,所謂“忠信篤敬”,所謂“寡尤寡悔”,所謂“剛毅木訥”,所謂“知命知言”?!洞髮W》所謂“知止,慎獨,戒欺,求慊”?!吨杏埂匪^“好學,力行,知恥”,所謂“戒慎恐懼”,所謂“致曲”?!睹献印匪^“存心養(yǎng)性”,所謂“反身、強恕”……凡此之類,關(guān)于私德者,發(fā)揮幾無余蘊,于養(yǎng)成私人(私人者,對于公人而言,謂一個人不與他人交涉之時也)之資格,庶乎備矣。雖然,僅有私人之資格,遂足為完全人格乎?是固不能。……舊倫理所重者,則一私人對于一私人之事也……新倫理所重者,則一私人對于一團體之事也。(以新倫理之分類,歸納舊倫理,則關(guān)于家族倫理者三:父子也,兄弟也,夫婦也;關(guān)于社會倫理者一,朋友也。關(guān)于國家倫理者一,君臣也。……若中國之五倫,則惟于家族倫理稍為完整,至社會、國家倫理不備滋多,此缺憾之必當補者也,皆由重私德、輕公德所生之結(jié)果也。)夫一私人之所以自處,與一私人之對于他私人,其間必貴有道德者存,此奚待言?雖然,此道德之一部分,而非其全體也。全體者,合公私而兼善之者也。私德、公德,本并行不悖者。
【重點注釋】
1.九德,古謂賢人所具備的九種優(yōu)良品格。《書·皋陶謨》中“九德”指:“寬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強而義。”
2.三德,三種品德?!稌ず榉丁罚骸叭拢辉徽?,二曰剛克,三曰柔克?!?/p>
《論私德》(節(jié)選)
私德與公德,非對待之名詞,而相屬之名詞也?!蛩^公德云者,就其本體言之,謂一團體中人公共之德性也;就其構(gòu)成此本體之作用言之,謂個人對于本團體公共觀念所發(fā)之德性也。夫聚群盲不能成一離婁①,聚群聾不能成一師曠②,聚群怯不能成一烏獲③。故一私人而無所私有之德性,則群此百千萬億之私人,而必不能成公有之德性,其理至易明也?!饰覍τ谖叶恍?,而欲其信于待人,一私人對于一私人之交涉而不忠,而欲其忠于團體,無有是處,此其理又至易明也?!枪视T國民,必以培養(yǎng)個人之私德為第一義;欲從事于鑄國民者,必以自培養(yǎng)其個人之私德為第一義。
且公德與私德,豈嘗有一界線焉,區(qū)劃之為異物哉?德之所由起,起于人與人之交涉?!鴮τ谏贁?shù)之交涉,與對于多數(shù)之交涉,對于私人之交涉,與對于公人之交涉,其客體雖異,其主體則同。……就泛義言之,則德一而已,無所謂公私,就析義言之,則容有私德醇美,而公德尚多未完者,斷無私德濁下,而公德可以襲取者。孟子曰:“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善推其所為而已矣?!惫抡咚降轮埔玻降露恢?,所缺者只在一推;蔑私德而謬托公德,則并所以推之具而不存也。故養(yǎng)成私德,而德育之事思過半焉矣。
【重點注釋】
1.傳說中的視力特強的人?!睹献印るx婁上》:“孟子曰:‘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guī)矩,不能成方圓?!?/p>
2.春秋晉國樂師,善于辨音?!睹献印るx婁上》:“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焙笠詾槁犛X超凡,善辨音律的偶像人物。
3.戰(zhàn)國時秦之力士。一說可能為更古時代之力士。后為力士的泛稱。
鏈接一:兩段值得玩味的文字
《論公德》中有這樣兩段文字:
有官吏死而冥王案治其罪者,其魂曰:“吾作官甚廉。”冥王曰:“立木偶于庭,并水不飲,不更勝君乎!于廉之外一無所聞,是即君之罪也?!彼炫诶又?。
欲以束身寡過為獨一無二之善德者,不自知其已陷于此律而不容赦也。近世官箴,最膾炙人口者三字,曰清、慎、勤。夫清、慎、勤,豈非私德之高尚者耶?雖然,彼官吏者受一群之委托而治事者也,既有本身對于群之義務(wù),復有對于委托者之義務(wù),曾是清、慎、勤三字,遂足以塞此兩重責任乎?此皆由知有私德,不知有公德。故政治之不進,國華之日替,皆此之由。彼官吏之立于公人地位者且然,而民間一私人更無論也。我國民中無一人視國事如己事者,皆公德之大義未有發(fā)明故也。
梁啟超對于官員“公德”的論述,對于我們當今領(lǐng)導干部的道德建設(shè),具有啟發(fā)意義。官員如果僅僅注重“私德”,以“清、慎、勤”為準則,則是把個人等同于普通百姓,難以承擔國家和社會委派之重任。領(lǐng)導干部同樣“既有本身對于群之義務(wù),復有對于委托者之義務(wù)”,是要承擔為國為民、為天下社稷管理服務(wù)的責任與義務(wù)的。在私德建設(shè)的基礎(chǔ)上,應(yīng)該為天下百姓謀福利、加強社群凝聚力、促進和諧社會建設(shè)有作為、有貢獻?,F(xiàn)代社會,“公德”不僅僅包含梁啟超所提出的“利群”,內(nèi)涵更加深入,公德的內(nèi)容還可以擴大為:公民和官員在日常生活中都應(yīng)該避免損害公眾的集體利益以及其他公民的權(quán)益。所以,“公德”的意義對于現(xiàn)代社會建設(shè)具有更大的啟發(fā)性:具有公德心的人不僅僅是嚴于律己的講求“私德”的人,也應(yīng)當是以國家和人民利益為己任、遵紀守法、秉公執(zhí)法、權(quán)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的人。用好權(quán)力、管好權(quán)力,這就需要我們高度重視官員的公德心、責任心與使命感。
鏈接二:道德之一體兩面
梁啟超認為“公德”、“私德”是可以相互轉(zhuǎn)化的:一方面,私德推之于外即為公德,這就是梁啟超所說的“公德者,私德之推也”;另一方面,公德內(nèi)斂于己即為私德。故“私德”與“公德”相互聯(lián)系、相互依存,都是人之德行不可或缺的內(nèi)容。“無私德則不能立,合無量數(shù)卑污虛偽殘忍愚懦之人,無以為國也。無公德則不能團,雖有無量數(shù)束身自好廉謹良愿之人,乃無以為國也?!薄八降隆蹦芰⒂谏鐣鵁o愧;“公德”能“利群”。梁啟超將“利群”的作用概括為三:“固吾群”(提高社會凝聚力)、“善吾群”(改善社會、和諧民心)、“進吾群”(提高全社會的素質(zhì)和道德水平)。 “獨善其身”者是私德,“相善其群”者是公德。私德既是個人自處的德操,也是個人對待他人、處理與他人關(guān)系的道德,而公德則是個人對于群體的道德,是私德的外化與升華。所以,梁啟超在《論私德》中指出:公德就其本體而言,是“一團體中人公共之德性”,就其構(gòu)成此本體之作用言之,是“個人對于本團體公共觀念所發(fā)之德性”,“故一私人而無所私有之德性,則群此百千萬億之私人,而必不能成公有之德性”。“是故欲鑄國民,必以培養(yǎng)個人之私德為第一義;欲從事于鑄國民者,必以自培養(yǎng)其個人之私德為第一義?!?在梁啟超看來,沒有私德的一群人,無法構(gòu)建成有公德的和諧群體。所以他發(fā)出了擲地有聲的斷言:“斷無私德濁下,而公德可以襲取者!”
【古今聯(lián)讀】
德分公私 兼重為上
梁啟超提出的“公德”和“私德”不僅對近代社會的發(fā)展有積極的推動作用,對于當今社會公民道德體系的建立,特別是官員道德體系建設(shè)也具有相當?shù)闹笇б饬x。梁啟超在“論公德”中提出:“人人獨善其身者,謂之私德;人人相善其群者,謂之公德,二者皆人生所不可缺之具也?!边@也就是說,人之為人,不僅僅在于獨善其身,也在于有兼善天下的胸懷。對于領(lǐng)導干部,不僅要重視私德,也要同時重視公德。
中國傳統(tǒng)文化關(guān)于公德的論述比較少,而關(guān)于私德有許多精辟之論,如“溫良恭儉讓”、“克己復禮”、“忠信篤敬”、“知止慎獨”、“存心養(yǎng)性”等,對于培養(yǎng)私德以及增進私德的方法,古代圣賢闡釋得極為完備,“幾無余蘊”。而在梁啟超看來:“私德居十之九,而公德不及其一焉?!薄拔覈袼钊闭?,公德其一端也。”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這種重“私德”而輕“公德”的觀念亟待改變?!肮隆笔橇簡⒊诮袊@一特定歷史時期提出的,其主體為民族主權(quán)國家。此處的“公德”包含兩部分內(nèi)容:一是團體的共同道德,一是個人對于該團體相互關(guān)系的道德。但就“公德”的根本內(nèi)容和目的而言,就是“相善其群”,即“利群”,這也是公德的實質(zhì),它尤其是國家得以建立的根本。因此,梁啟超宣揚“公德”的基本目的在于:中國若要成為有力量的民族國家,必須先有為其獻身的群體,而“公德”使人民與國家聯(lián)結(jié)為一體成為可能,這就把公德看作國家和社會得以成立的先在條件了。
(作者: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博士后)
責任編輯:譚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