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陣頭》讓筆者想到李安的「父子三部曲」,九十年代初中國處于思想活躍、豐富的時期,面對西方文化大量涌入,李安嘗試以這三部電影思考中國面對中西文化沖突的態(tài)度,或拒絕,或接受,或融合。本片導演馮凱同樣以「陣頭」這傳統(tǒng)藝術為媒介,思考及處理「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沖突,最后以「融合」的態(tài)度,解決其沖突。
在電影里面,阿達、太子爺、陣頭,甚至震天團和臺語都代表著「傳統(tǒng)」。要思考及處理「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沖突,首先導演必須透過想象、思考等過程重塑出「傳統(tǒng)」的形象。簡單來說,要問一個問題:什么是傳統(tǒng)?
電影《陣頭》里,「傳統(tǒng)」是專制的、絕對的、無理的、守舊的、落后的、垂死的、不可違背的、拒絕溝通的、神圣并帶宗教意味的。在導演視角下「傳統(tǒng)」明顯是負面的。電影中,阿達這角色最能表達「傳統(tǒng)」父權,因此以下以阿達為中心,集中討論:(1)父親對兒子的專制;(2)父親對兒子「本質」上的不信任;以及(3)阿達對「傳統(tǒng)」陣頭藝術的執(zhí)著。
1.從臺北回臺中老家:初次重遇家人
阿達:幫忙!我不敢指望(臺語)/抓龍啦(臺語)/自小漢就撿角啊(臺語)—阿泰:是我小時候抓周抓到十塊(國語)/不是撿角,是撿塊(臺語)—阿達:連一句阿爸都不會叫(臺語)/這是我的種嗎(臺語)
我們清楚看到父親對兒子的不滿,而且怪罪阿泰嬰兒時期抓周抓錯東西,更顯其無理、迷信的傳統(tǒng)「父權」形象。嬰兒不懂思考,抓周只是「傳統(tǒng)」游戲。然而,阿達竟耿耿于懷,常掛嘴邊,從中看到阿達有種傳統(tǒng)「宿命論」的思想,即這次「抓周過錯」成為無法補償?shù)倪^錯,在父親眼中,兒子仿佛生而有罪,背罪終生。另外,阿達怪責阿泰不叫他一聲「阿爸」,顯示出阿達的「父權」思想:無論父親對兒子有多不合理,父親的權力卻是絕對、不容挑戰(zhàn)的,兒子只能絕對服從。由此可見阿達的傳統(tǒng)父權思想。
2.阿泰躲避團員的追打,跨過天公爐——太子爺前一同罰跪。
阿達:你當作你是神明喔(臺語)/連天公爐你也敢跨過 (臺語)/你不怕爛屁股 (臺語)/(……)/跪落啦(臺語)—阿泰:我為什么要跪啊(國語)—阿達:你有沒有打架(國語)—阿泰:這么多人打我一個(國語)/我不回手 要被他們打死啊(國語)—阿達:有回手就是有打架啦(臺語)/跪落啦(臺語)—阿泰:不跪啦(國語)—(阿達拉著阿泰的后頸,拉到天公像前,從后踩他小腿,逼阿泰跪下)—阿達:跪落(臺語)/光憑你跨過天公爐這點(臺語)/跪到腳斷去都應該啦(臺語)— 阿泰:我被他們打還要我跪(國語)/誰知道天公爐不可以爬啊(國語)—阿達:不知道(國語)/等你知道不可以殺人就來不及了啦(臺語)/大圣爺犯了天條照常要處罰啦(臺語)/給我跪好(國語)—(阿泰不跪,反而倒立)
這次沖突中,阿泰被追打,是受害者。雖然阿泰有還手,但阿泰并無傷害團員的意圖,還手只是以便于逃跑,因此阿泰該是無罪之有的。然而阿達把阿泰一并懲罰,一方面未弄清楚事情的本末,另一方面不聽兒子的解釋,只是按「父權」懲罰阿泰,而電影中不斷強調的「對神明不敬」是唯一的理據(jù)。神明(太子爺)是凌駕于阿達的「父權」,而阿泰跨過天公爐,不但僭越了父親這「父權」,更僭越了阿達的「父權」(神明),因此在阿達眼中縱使道理在阿泰一方,結果也需一同受罰。由此至終,阿達不斷強調要尊重神明,對他來說神明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隨著科技知識的進步、全球教育的普及,人們判斷事情的對錯轉向理性化,加入大量知識、不同角度作考慮,而神明(宗教因素)不再是唯一的考慮。再者,即使不尊重神明需要懲戒,也絕不至于「跪到腳斷去都應該」,甚至與「殺人」等嚴重罪行相提并論,更與「大圣爺犯天條」等虛構故事風馬牛不相及 (且未論及阿達信奉的太子爺極度邊緣化)。阿泰不相這神明,但在「父權」的專制下,神明仿佛成為九天團空間里的真理,凌駕一切事情,擁有絕對的合理性。由此可見阿達持的「神權」、「父權」思想無理、專橫,揭示了「傳統(tǒng)」的落后。
1.環(huán)島中途休息于小亭:搬太子沖突
阿達:搬! 請啦搬(臺語)/那是神明呢(臺語)/現(xiàn)在下雨你要讓太子爺淋雨喔 (臺語)/自小漢心內就對神明不敬 (臺語)/現(xiàn)在又是同款(臺語)/你不要以為大家叫你一聲團長 (臺語)/自己又會編一套什么鼓 (臺語)/這么很厲害了(臺語)/還早咧啦(臺語)/我跟你講(臺語)/心內若無神明(臺語)/永遠別跟我說你是陣頭(臺語)
2.阿泰向阿達發(fā)邀請函:兒子向父親真情剖白
阿達:我只知道你自小漢就對神明不敬(臺語)/只會花錢跟討枝仔冰(臺語)
配合這兩段對話,「跨天公爐」的討論會更為立體。電影不斷重復「自小漢心內就對神明不敬」這對白,顯示了阿達對阿泰彼此深層矛盾的原因:源于「本質」上的不信任。由于阿泰小時候曾畫花太子爺?shù)哪?,又一次誤會認定了阿泰「不思進取」(努力學習做陣頭),只顧玩樂(只想著討錢去買枝仔冰),因此阿達才認定阿泰對神頭不敬。
阿達一生從事陣頭藝術,對之最為重視;而兒子卻對之不敬。于是阿達便從小開始不信任阿泰,多年以后,這偏見、不信任變得根深蒂固?!笇ι衩鞑痪础寡葑?yōu)榘⑻┑摹副举|」,因此他做的一切,于阿達眼中都是不配受認同的。這種「本質論」思想,以「偏見」論斷別人,沒有解釋或改過的機會,顯然是一種極端「父權」的表現(xiàn)。筆者認為「不信任」是他們父子沖突的最核心原因。
1.文化祭開幕表演前夕的準備:為太子爺掛上燈飾
阿達:你問你 你是不是陣頭 (臺語)/(……)/陣頭有人這樣做的嗎(臺語)/不搭不七違背傳統(tǒng)(臺語)—阿泰:為什么一定要傳統(tǒng)才是陣頭(國語)/為什么一定要照你的方式才是陣頭(國語)/你不懂我們在做什么(國語)/你不懂我們在做什么啊你(國語)—達嫂:阿泰啊(臺語)/他老爸做陣頭是一輩子他怎么會不懂(臺語)/(……)/我知道你很行啦 (臺語)/我也知道你把這個團帶得很出名啦(臺語)/不過,沒有他就沒有這個團(臺語)/沒有他就沒有你這個團長喔(臺語)。
這次沖突,由阿達與達嫂構成父權,重點針對阿泰一套的陣頭「違背傳統(tǒng)」。阿達從年輕開始熱愛陣頭,拜師苦練陣頭這門藝術。對他來說,「傳統(tǒng)」陣頭藝術仿佛是一種「信仰」,神圣而不可玷污的圣事。然而,阿泰這「現(xiàn)代」的沖擊,震撼了阿達的「信仰」。同時,達嫂亦同意不應違背傳統(tǒng)。在這語境下,阿泰做錯了,遭受責備。父親對陣頭的執(zhí)著,使這藝術成了「父權」,帶權威性,壓抑一切創(chuàng)新(違背父權)。盡管創(chuàng)新(現(xiàn)代)比傳統(tǒng)優(yōu)勝,也必須馴服于傳統(tǒng)。顯然這是一種專制的「父權」表現(xiàn)。
現(xiàn)在要問另一個問題:什么是現(xiàn)代?電影《陣頭》里面,阿泰及九天團團員、阿賢及震天團團員,以至他們的行為、外表(頭發(fā))、語言(國語),都代表著「現(xiàn)代」。 「現(xiàn)代」是創(chuàng)新的、先進的、理性的、復雜的、自由開放的、混合多元的、勇于嘗試的。在導演視角下「現(xiàn)代」是正面的。同樣,我們以阿泰為中心,集中討論:他如何不屈服于傳統(tǒng)的統(tǒng)治,以及勇于創(chuàng)建「跟別人完全不一樣的陣頭」。
在思考「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沖突問題上,阿泰的行動是重點,代表著「現(xiàn)代」對「傳統(tǒng)」的看法及回應。電影中,鋪墊了一幕幕阿達父子的沖突,每一場沖突均是「父權」對阿泰的壓抑、箝制,要求他馴服于傳統(tǒng)「父權」的統(tǒng)治。顯然阿泰并沒有妥協(xié),清晰并堅持自己的做法,勇于對抗 「傳統(tǒng)」。以下討論阿泰如何不屈服于傳統(tǒng)的統(tǒng)治。
沖突2中,阿達以「神權」、「父權」來懲罰阿泰,但阿泰認為自己根本沒有錯,因此不接受懲罰。此刻,阿泰是理性的,他著重懲罰的「合理性」,而「神權」及「父權」顯然不是他認同的合理懲罰原因。他只是自衛(wèi),亦他無心對神明不敬。因此他認為自己是正確的,是受害者;追打他的團員才是錯誤,應該受罰。阿泰縱使處于「神權」「父權」統(tǒng)治的環(huán)境,仍然沒有屈服于「傳統(tǒng)」的專權,堅信自己的(現(xiàn)代)是非觀。他不但不屈服,甚至作出挑戰(zhàn)(阿泰不跪,反而倒立)。突現(xiàn)了他的不屈服精神。
沖突3中,阿泰向阿達發(fā)出深刻的質問——為什么一定要傳統(tǒng)才是陣頭?為什么一定要照你的方式才是陣頭?——正是整套電影的核心疑問?!戈囶^」是傳統(tǒng)的藝術,但由于時代環(huán)境的進步、變遷,這門藝術漸漸被(現(xiàn)代)社會淘汰。阿泰從臺北學音樂回來,帶著西方音樂知識、「現(xiàn)代」的視野。他抱有「現(xiàn)代」的思想,積極創(chuàng)建「跟別人完全不一樣的陣頭」,嘗試拯救垂死的陣頭 (傳統(tǒng))。正好替導演質疑:「傳統(tǒng)」不應抱陳守舊,反而應隨時改變,切合時代。由此可見他對「傳統(tǒng)」、「父權」深刻的批判,不服從傳統(tǒng)的統(tǒng)治。
1.碼頭邊跟阿信修好:「跟別人完全不一樣的陣頭」
阿泰:我會讓很多人注意到你(國語)/我會讓你覺得很威風(國語)/(……)/因為我們一起做了一件可以告訴所有人(國語)/讓他們都覺得很驕傲的事情(國語)—阿信:什么事(國語)—阿泰:跟別人完全不一樣的陣頭(國語)
標題「跟別人完全不一樣的陣頭」出自這段對話。無論打鼓、環(huán)島、舞蹈等,阿泰均有意識地創(chuàng)新,融入西方或流行元素,努力使「垂死」的陣頭藝術重生。電影不斷描述阿泰所帶領的 「陣頭」是前衛(wèi)的,與傳統(tǒng)格格不入,并由最后文化祭開幕表演的空前成功,彰顯阿泰勇于創(chuàng)新,擺脫傳統(tǒng),亦表達出電影核心想法:「傳統(tǒng)」需要成功,與「現(xiàn)代」的結合為不二法門。
經過這兩節(jié)的討論,理清了電影中的核心主題:「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沖突。而主題正是透過電影呈現(xiàn)現(xiàn)實社會中「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之間的沖突,并借阿泰的行動,嘗試解決這沖突。
上文詳細地討論了本電影的核心主題:「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沖突。本節(jié)嘗試透過「配套」,從側面分析沖突,并討論兩者如何達成「對話」。
外表方面,代表「傳統(tǒng)」的阿達,總是穿著中山裝上衣、短袖恤衫、背心(而且衣服襤褸),束短發(fā);而代表「現(xiàn)代」的阿泰常穿T-shirt、牛仔褲,長發(fā)、染發(fā)。由此可見導演刻意塑造「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相異形象。
場景方面,電影前部分主要在三太子廟展開,這代表著「傳統(tǒng)」的統(tǒng)治,阿泰于這個環(huán)境下,思想行動是受箝制的;電影后部分,阿泰嘗試走出「傳統(tǒng)」,走向全臺灣(現(xiàn)代)。然而離開「傳統(tǒng)」走向「現(xiàn)代」后,阿泰無論領導、九天團的發(fā)展等,均漸入佳境。最后,更能成為文化祭開幕表演團體,成功走入大會堂表演。場景的轉移,造就了阿泰的成功,可見場景帶著暗示、象征的安排。
樂器方面,爵士鼓代表著西方、現(xiàn)代的元素;太子鼓則代表著傳統(tǒng)的元素?!复蚬摹故前⑻┏晒Φ年P鍵。電影一開始便對「打鼓」有所安排,阿泰帶領的天九團什么都不練,只練「打鼓」,而打法是混合爵士鼓的節(jié)奏。阿泰的「陣頭」能大獲好評,其中的重要原因,正是「鼓樂」的震撼。梨子帶頭沖前「打鼓」、文化祭開幕表演等,成功的關鍵往往在于「打鼓」。由此可見導演有意刻畫出「現(xiàn)代」元素的融合,是「傳統(tǒng)」藝術取得成功的關鍵。
宗教方面,阿達信奉太子爺;阿泰并不信奉(從跨天公爐、在太子像上掛燈飾可證)。太子爺是一種「父權」,凌駕阿達;而阿泰卻不尊重阿達眼中至高無上的「父權」,因此必然發(fā)生沖突。
語言方面,我們留意到每次沖突,阿達必定使用臺語;而阿泰必定使用國語。語言蘊含著權力,臺語為方言,而國語為官方語言,國語的「語言權力」顯然比臺語大。語言亦能展示知識、文化水平,同樣國語比臺語高。從阿達與阿泰的沖突中,我們可見阿達代表「傳統(tǒng)」,是守舊、落后的一方;而阿泰代表「現(xiàn)代」,是文明、先進的一方。由此可見導演的悉心安排,他們父子連語言也是對立的,體現(xiàn)了他們「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深層沖突。
電影結尾,阿達父子之間的沖突最終得到疏解,以下兩類「配套」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
人物方面,達嫂、成叔及阿禪師這三位人物,擔當著解決沖突的「幫助者」。首先,達嫂由始至終希望阿達跟阿泰和好,能把阿泰留在身邊。
達嫂:我跟你講(臺語)/陣頭怎樣做對我來講都不重要(臺語)/最重要的是(臺語)/我的兒子可以留在我的身軀邊(臺語)/跟他老爸歡歡喜喜喝一杯茶(臺語)
這段清晰表達了達嫂的想法。她一直以來推阿泰為團長,幫助調和父子之間的爭執(zhí),以至陪伴阿泰完成環(huán)島訓練等,均是希望把阿泰留下來。正因如此,增加了父子的相處機會,成為化解父子沖突重要契機,為「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對話開啟了一扇門。
成叔的功能與達嫂相似,阿泰對陣頭的術語并不認識,例如湊團等。成叔不斷為阿泰解釋,使「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得到共識。此外,成叔雖然與阿達要好,但他卻相對認同阿泰的做法。例如:贊成推舉阿泰為團長;認為太子爺掛上燈飾只是表演需要,并無大問題。連九天團內的資深成員,也往阿泰邊站,為阿泰提供了領頭的合理性。
阿禪師把阿泰引向臺中,使他面對逃避多時的沖突;又把阿達對「傳統(tǒng)」的固執(zhí)放下,是化解沖突最重要的幫助者。
阿禪師:你們這兩個老的只會講顧傳統(tǒng)(臺語)/其實是在顧你們的面子(臺語)/難道不知道這規(guī)矩是人設的(臺語)/傳統(tǒng)是人做的(臺語)/少年仔知道變通,這是好代志啊(臺語)/你們?yōu)槭裁催@么老翻顛(臺語)/這么想不開(臺語)
禪師這番話是使阿達與武正對「傳統(tǒng)」的固執(zhí)放下的核心對話,解除兩父心中對 「傳統(tǒng)」的過份執(zhí)著,擺脫「傳統(tǒng)」的枷鎖。導演這種的首尾呼應,更顯其悉心安排及禪師的重要性。
陣頭公仔方面,這是另一個對化解沖突非常重要的線索。公仔代表阿泰對陣頭藝術的重視,以及對父親的尊重。
阿泰:我會回來,是希望你可以接受我(臺語)/我會做陣頭,是要你知道(臺語)/你要我做的,我都會做(臺語)/希望有一天(臺語)/可以得到你的認同(臺語)/我也希望有一天(臺語)/可以讓你感覺驕傲(臺語)/只是我的方法跟你不同款(臺語)/你了解嗎(臺語)/爸(臺語)/還有那天(臺語)/我不是要跟你討枝仔冰(臺語)/我是要你教我怎么做陣頭(臺語)
阿泰這段話向父親訴說藏在心中多年的委屈,是整套電影的高潮。阿泰是一個頑皮反叛的孩子,總是愛搗蛋、說出幼稚、令人生氣的說話,但內心卻是善良的,十分渴望得到父親認同的孩子??墒歉赣H從小不認同他,阿泰感受不到愛,于是更反叛,例如:在阿達練習時向他討錢買枝仔冰,亂畫太子爺像等,因而使兩者產生深層的沖突:父對子的不信任,甚至后來送他到臺北,有拋棄的意味。這對阿泰造成很大的傷害,一方面渴望得到父親的愛及認同;另一方對父親趕自己離家深深不忿。
縱使如此,阿泰始終守護著陣頭公仔,陪伴自己左右。反映了他對父親又愛又恨的復雜心理。直至阿泰跟父親說出以上這段話,阿達才開始意識到自己錯怪了兒子,但「傳統(tǒng)」就是拒絕對話、不肯認錯的。因此阿達知道自己錯了,亦未能鼓起勇氣,跟阿泰認錯、示好。電影正正透過阿禪師出現(xiàn),責打阿達間,使他無意發(fā)現(xiàn)兒子一直把陣頭公仔帶在身邊,代表阿泰的確多年以來也尊重「傳統(tǒng)」,更重要是尊重阿達的「父權」。阿禪師及公仔成了化解沖突的終極幫助者,使阿達最終能放下執(zhí)著,打開與「現(xiàn)代」的溝通之門,化解父子之間的沖突。
總結全文,電影《陣頭》對「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沖突,作出了深刻的反思,并且提出融合的解決方法。
(香港中文大學專業(yè)進修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