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丹
[摘 要]本文通過淺談傳承人共性結構中那時那地的集體記憶,以及傳承人作為自己,與他人相比較的民間舞蹈個性差異,從這兩方面體現(xiàn)傳承人作為群體意識與個體風格的交叉點,且傳承人風格流派在共時狀態(tài)下之所以存在的多元民間形態(tài)。
[關鍵詞民間舞蹈傳承人 群體意識 個體風格 流派
社會結構是一個網絡系統(tǒng),個體之間的互動構成網絡系統(tǒng)的運行,“民間舞蹈傳承人”則為其中一類個體身份,是共性結構與個性差異共存互動者,他們作為個體,存在于社會結構之中。在中國民族民間舞蹈范疇中,民間舞蹈傳承人的功能在于傳承當?shù)孛耖g舞蹈。
一、共性結構:民間舞蹈傳承人的群體意識
中國民族民間舞主要依靠當?shù)氐拿耖g舞蹈傳承人直接進行傳承,在他們身上承載著本民族民間舞蹈藝術的傳統(tǒng)精華。筆者認為,既然作為民間舞蹈傳承人,首先,他們是生活在“那時那地”的,對本民族舞蹈文化、肢體語言有著直接的記憶保存。他們是相對于我們而言的“原”狀態(tài),我們是“現(xiàn)”狀態(tài);(這個“現(xiàn)”指的是我們存在于遠離民間土地的多元立體的市場經濟下的城市化狀態(tài)。)“原”狀態(tài)是本民族民間舞蹈千百年來群體意識的積累和演變,對于生長在“那時那地”的族人們自然是從骨子里就流淌著族群的血液,表達著族群的生活,舞蹈的身體承載著族群的“集體記憶”。民間舞蹈傳承人則更加負有表現(xiàn)和傳承本民族生命狀態(tài)的使命感。我們看到在他們身上保存的是最精華和具代表性的傳統(tǒng)民族民間舞蹈文化,因此對于民間舞蹈文化動態(tài)保護的切入點之一,就對準了民間舞蹈傳承人。他們是群體意識的表現(xiàn),這里所謂的群體意識即傳統(tǒng)的某種內在延續(xù)性,族群舞蹈文化無時無刻不體現(xiàn)于肢體表達,這就是他們身上最本質的“傳統(tǒng)”;他們就像民間舞蹈的領軍人一般,肩負著本族舞蹈的傳承與發(fā)展;誠然,這也是他們生長的民間群體賦予他們的責任。
二、個性差異:民間舞蹈傳承人的能動性
從社會學的基本原理看,“一個社會集體是由一群個人組成的,而某集體的個人行為與不參與這個集體的個人行為不一樣”,[1]群體意識的形成是包括集體成員在協(xié)調和合作過程中發(fā)展的全部因素,且不同因素的相互適應有著自己的“邏輯”。也就是說結構制約影響著個人的主觀能動性,民間舞蹈傳承人個人風格的形成是在群體意識文化的框架中形成的。然而離開了具體的個人,社會結構就失去了反映群體意識的基礎。既然是作為一個人,民間舞蹈傳承人必然具備自我個體的人的特征。蘇格拉底把人定義為:人是一個對理性問題能給予理性回答的存在物。人的知識和道德都包含在這種循環(huán)的問答活動中。正是依靠這種對自己和他人的回答能力,使人成為一個有責任的道德主體。[2]民間舞蹈傳承人就是這樣一個責任與道德的存在物,但他們往往又不會僅呈現(xiàn)于統(tǒng)一的、一成不變的傳統(tǒng)套路本身,因為傳承人就生活在不斷變化的環(huán)境中,他們必須保持新鮮感和好奇心去探索以融入周圍的世界,這本身就決定了他們各自內在生活模式也會去不斷地調整,傳承人身上的傳統(tǒng)即是流動的傳統(tǒng)。在湘西苗族女子花鼓舞傳承人石順明身上我們看到流動的傳統(tǒng)。她承載著上輩人的“傳統(tǒng)”[3],花鼓舞打法以及經由她自身審美認知改編和創(chuàng)編的花鼓舞動態(tài)形象。因此石順明在當?shù)鼗ü奈璧膫鞒兄刑幱谥匾你暯游恢?。首先,改編與創(chuàng)編是在族群區(qū)域文化審美認同的基礎之上發(fā)揮其個人創(chuàng)造力進行的;其次,改變與創(chuàng)編的出現(xiàn)并獲得認同,證明民間舞蹈傳承的歷時流動性,而傳承人及其能動性恰恰在其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三、共性與個性的交叉點
民間舞蹈傳承人是共性群體意識與個性自我風格的交叉點。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文化,且在這種大文化屬性下,融合傳承人自身審美標準的差異而形成各具特色的風格流派。
人的本性就是有多種審美標準,并在人們心里會存在不同的“內在尺度”,同時將其“運用到對象上去”。[4]同一場景下,傳承人的表達各有所長,原因就在于他們各自生活經歷與認識存在差異。若不然,不會出現(xiàn)共時狀態(tài)下各民族民間舞不同的傳承人風格流派。例如安徽特有的地理環(huán)境與歷史條件下形成的花鼓燈,兼容南、北文化之優(yōu)長,具有吳哥楚舞的風韻。在長期的藝術實踐中,便形成了民間不同地區(qū)的風格和不同傳承人流派。有鳳派(鳳臺縣)的代表田振啟、懷派(懷遠縣)的代表馮國佩等,他們身上既體現(xiàn)了地域風格,又有個人自己的特點和風韻,從一般表演風格來看,鳳派姿態(tài)優(yōu)美,節(jié)奏鮮明,舞起來纖巧伶俐、俊俏敏捷;懷派則舞蹈性強,感性細膩,動作柔中有剛、風流灑脫。[5]
人的理性是認識過程的體現(xiàn),或許感性在某種程度上則是認識的再現(xiàn)和表現(xiàn)方式。每個人都不斷的在自己活動中協(xié)調他與自我之間的關系,這是個人秩序;同時,個人秩序的和睦正是個人跟宇宙間和睦相處的前提和基礎。于是“人,由于確信在這種宇宙和個人的相互關系中起主導作用的是自我而不是宇宙,從而證明了他內在固有的批判力、判斷力和辨別力。一旦自我獲得了他的內在形式,這種形式就是不可改變和不能擾亂的?!盵6]不同流派的民間舞蹈傳承人身上的精神;他們對本民族民間舞蹈精髓的把握方式;支撐他們創(chuàng)新的內在動力等都是傳承人作為個體的人在民族民間舞蹈的傳承中所體現(xiàn)的特征,也是我們將他們作為民間文化保護對象時需要研究和把握的真正內涵。就傳承人流派的各自風格內髓的研究而言,可以通過對不同的流派,或者不同的傳承人,研究總結他們各自身上的共性與個性的差異以及差異產生的本身。在獲得一定成果的基礎上,綜合各研究進行比較提煉,或許能找到一個共同的、對民間舞繼承與發(fā)展具有方法論指導意義的方法。
結論
傳承人流派產生且共時狀態(tài)下存在和發(fā)展,如若發(fā)掘,實屬幸事。研究傳承人流派不但要把握民間舞蹈本源以及呈現(xiàn)方式在他們身上的共同體現(xiàn),同樣重要的是研究他們各自風格的獨特存在,即傳承人詮釋本民族民間舞蹈的自我方式,這些獨特的方式就是民族民間舞在某時間發(fā)展變化的起點。誠然,研究過程要講究方法,就此研究最本質的應當是學會尋找人的行為動機。人作為個體是獨立存在的;然而他是生活在群體中的一員,他的行為動機絕非因某個人思維產生,而是與各種沖突著的精神力量之間的撞擊出現(xiàn)、定位、延續(xù)、發(fā)展……尤其是承載著族群生命使命感的民間舞蹈傳承人,更加坦誠地站在他們的交叉點上,完成民族的使命與生活的責任,還有生命的樂趣!
(責任編輯:劉小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