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王繼華
1960年,我從淮陰中學考取了清華大學工程物理系。在校期間,我認真學習,只想畢業(yè)后早點工作,能減少農(nóng)村家庭的經(jīng)濟負擔。沒想到1965年全國開展了“社教”運動,接著又是“文化大革命”,我滯留學校四五年后才分配工作。在清華我經(jīng)歷了“文化大革命”,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初識蒯大富
1965年,我們?nèi)低瑢W停課被分到北京的延慶農(nóng)場搞社教運動。1966年5月13日,突然接到通知,要我們?nèi)糠敌?。我是社教工作隊副隊長,正經(jīng)手一件經(jīng)濟案件,社教分團要我結(jié)案后再離開,為此我延遲到17日才回校。
回到學校,迎面就見到我的宿舍門口貼著一張大字報,題目是《敦促何平投降書》,要我交待與學校黑黨委的關(guān)系。我是黨員、班干部,因工作關(guān)系與系領導、學校領導有些接觸。搞社教離校一年多了剛回來,咄咄逼人地要我交待與校領導的關(guān)系,能有什么關(guān)系和問題呢?不是無中生有,也是捕風捉影,我不理睬大字報的叫囂,放下行李、被包就去大禮堂前邊看大字報,我要了解學?!拔母铩钡男蝿荨?/p>
學校大禮堂前寬敞的草坪現(xiàn)在成了清華文化革命的陣地,四周搭起長長的報欄,鋪天蓋地地張貼著各種觀點的大字報,反對校黨委的、反對工作組的、擁護工作組的,各種觀點都有,這里成了清華文化革命各種信息的策源地。6月16日,有一張題目叫《工作隊向何處去》的大字報引人注目,署名蒯大富。我不認識這個人,聽說是工程化學系三年級學生。我想工作組剛進駐學校,能有什么問題呢?可能很多人都有這個想法,還有這張大字報的火藥味濃,因而引起很多人圍觀。幾天后我去看大字報,聽到一個人問:“你就叫蒯大富?”
我一聽蒯大富在這里,就很有興趣地循聲望去,只見一個50來歲、干部模樣的人指著對面的學生問。對方是一個戴眼鏡的學生,回答說:“我就是蒯大富!”
這人就是蒯大富,我初次見識了他。只見他反問對方:“你叫什么名字?”“不告訴你?!薄盀槭裁??”“這是我的自由,現(xiàn)在不回答你?!碑敃r我也不知道這個問話的人是誰,后來才知道是國務院副總理薄一波,他來看大字報,碰巧遇到蒯大富就辯論起來,引來一大堆的圍觀者。他又責問蒯大富:“工作組到學校才幾天時間,你說工作組有什么問題?”“沒依靠左派?!薄肮ぷ鹘M來了不就是找他們了解情況嗎?”“沒找我,我比他們還左,是左派中的左派?!薄笆谴蛞柕淖笈砂桑∥铱茨闶怯遗?!”
薄一波說完就走了,他的轎車停在遠處的樹陰下,是一輛紅旗牌轎車。我們想這人肯定不是一般干部,當時只有副總理以上的領導才有資格乘紅旗牌轎車。第二天《人民日報》上登載薄一波接見古巴來賓的消息和圖片,我們才知道昨天與蒯大富辯論的人是薄一波副總理。過了兩天,薄一波又來看大字報,又遇到蒯大富,他稱蒯是“小牛鬼蛇神”。
參加文化革命報告會
1966年7月29日在人民大會堂召開文化革命報告會,北京市各大專院校都派出學生代表參加,每個班級去一個代表。我們清華學生代表隊三四百人由校方專車送到人民大會堂,人民大會堂一樓會場坐滿滿的,二樓也有很多人,我們清華學生因去得早都坐在前排。會議是以北京新市委的名義召開的,由北京市委書記李雪峰主持,中央很多領導人都參加了會議,主席臺上也留有毛澤東的位置,起初他沒有到場。下午3點半會議開始,李雪峰首先宣讀撤消進駐學校工作組的文件。接著周恩來、鄧小平、劉少奇分別講話。當時我?guī)П咀诱J真作了記錄,準備回去向同學們傳達。周恩來、鄧小平等領導人講話后都舉手高呼口號,劉少奇是在鄧小平講話后發(fā)言的,講畢他高呼口號:“毛主席萬歲!萬萬歲!”他話音剛落,毛主席從主席臺右側(cè)走了上來,全場數(shù)千學生一看到毛主席來了,頓時掌聲雷動,全場一片沸騰,“毛主席萬歲!萬萬歲!”的口號響成一片。
毛澤東面帶微笑向?qū)W生們頻頻招手,當走到主席臺前董必武面前時停步與他親切握手,又走幾步看到徐特立老人,又熱情地與徐老握手。之后他面向?qū)W生揮手致意,一直走到主席臺的左側(cè),然后返回走至中間向主席臺上就坐的中央領導們揮揮手就離開了。在場同學都為見到偉大領袖而激情澎湃,情不自禁地高呼“毛主席萬歲”,期望主席能回來講幾句話。這時,江青走到主席臺前,她倡議大家合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歌曲,說著她就指揮、領唱。可是熱情澎湃的學生們一個勁地高呼口號,江青的建議被狂熱的口號聲淹沒了。5分鐘、10分鐘,再沒有出現(xiàn)主席的高大身影。這時,走上來一個戴著紅領巾的十多歲女孩,她走到臺前仍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漸漸冷靜下來的學生們終于意識到毛主席不會再來了,這才跟著女孩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唱完后散會。
第二天,學校將會上周恩來、鄧小平、劉少奇的講話錄音在學校廣播上播放,連放多次。主要內(nèi)容是為什么撤消工作組;工作組是怎么派來的——當時毛主席沒有在北京,在京的政治局委員研究決定派工作組是錯誤的,決定撤消。我將錄音與我的筆記核對了一下,我的記錄基本是準確的,但是我不明白:沒有了工作組,學校的文化大革命工作怎么搞?蔣南翔是國家高教局局長兼校長,過去并不經(jīng)常來校,只有在新生入學典禮、畢業(yè)典禮、春季學生運動會來校。工作組來之后批判他是資產(chǎn)階級治?!,F(xiàn)在說工作組領導運動是錯誤的,錯在哪里?學校的運動誰來領導?難道讓蒯大富們來領導嗎?我的心里亂糟糟的。
周總理找我們座談
參加文化革命報告會后的一天,要吃中飯時,工作隊來找我,說到甲所(黨委辦公地點)參加座談會,可能有中央首長參加。我想已是中午,座談會時間不會長的,就將飯菜票給同學們請同學替我打一下飯,等會后回來吃。到那里得知是周總理邀請我們到人民大會堂開座談會,我一聽著了急,我身穿著圓領汗衫怎能去人民大會堂見總理?還有一個同學穿的是背心,也要回宿舍換衣服,可是工作組的同志不讓,我們只好就這樣乘車去了人民大會堂。通知參加座談會的十個人去了九個,人員有賀鵬飛、劉濤、喬宗淮、蘇法德、張南茂、朱金根等人。
在人民大會堂的一個會議廳里,我們等待總理來開會。這時,工作人員得知我們沒吃午飯,立即安排了午飯。飯后,工作人員對我們說:“你們已經(jīng)等一會了,再繼續(xù)等吧。剛才又來一批學生,總理和他們先談了。你們?nèi)缰笨梢詤⒂^一下人民大會堂?!庇谑?,我們饒有興趣地在大會堂四處參觀了一番。endprint
下午5時左右,總理送走座談的學生后,立即召集我們開座談會。地點在黑龍江廳,一張長桌兩側(cè)各擺放四張椅子,桌前邊放一張椅子,對面放兩張椅子。我們進廳還未坐定,就見身著中山裝的周總理匆匆進了門,我們立即站起來熱烈鼓掌??偫砻鎺⑿σ来闻c我們熱情握手,他看到賀鵬飛、劉濤、喬宗淮,打趣地說:“你們也來了?!比缓笏角斑叺膯螐堃巫由希覀円来巫陂L桌前,我是末座,靠在總理左邊。我們有一人未來,因此我的身邊還空一個座位。總理還未講話,陶鑄推門進來說:“總理呀!我在那邊和科技系統(tǒng)人員開會。”總理回答道:“噢!你跟大家好好講講!”待陶鑄出門后,總理從衣袋里掏出一張上面寫著我們同學名單的紙條,從右向左開始詢問各人的姓名、系科班級、籍貫、家庭成分等,剛說幾句,工作人員進來對總理說:“小平同志想來聽聽?!笨偫碚f:“哦,那你叫他來?!币粌煞昼姾?,鄧小平到了,我們連忙站起要和他握手。鄧小平向大家擺擺手,說道:“坐下來,不拉手了!”說著他就坐到我身邊的空座位上,又掏出雪茄煙,邊抽煙邊聽我們座談。
總理第一個問朱金根同學,朱說:“我是工程化學系的,與蒯大富同班,江蘇省某縣人。”總理打斷他的話說:“你不要說省,就講縣,我會知道你是哪個省的?!彪S后,總理一口就說出朱金根家在揚州西北,有多少里。我們驚訝總理的記憶力,全國2000多個縣他都能清晰地記得。臨到劉少奇之女劉濤時,他親切地喊她“濤濤”。劉濤回答總理的話后,立即向總理提意見道:“總理,我認為今后籍貫要改革,我連湖南邊也未沾過?!眲⑸倨媸呛蠈庎l(xiāng)人,因此他的子女籍貫都填湖南人??偫砺犃酥钢R鵬飛、喬宗淮說:“噢,你們?nèi)齻€人兩個是延安出生的,一個是重慶出生的,是出生于革命圣地,在黨的懷抱里長大的?!呐f對你們有什么影響???要改,到下一代人再說吧!你們這一代就不改革了。我的籍貫是浙江紹興,祖父遷到淮安來,籍貫還是浙江紹興。12歲離開淮安,我今年68歲了,你看我現(xiàn)在還有蘇北口音嘛,這就是家鄉(xiāng)對我的影響啦!”總理又問賀龍之子賀鵬飛,管他叫“小龍”,賀也一一作答。后又問喬冠華之子喬宗淮:“小淮子,你家是什么成分?”喬答道:“地主。”總理追問道:“你家有多少地?”喬回答道:“不知道?!笨偫碛终f:“多少地也不知道呀!回去問問你爸爸,你家是大地主?!笨偫碛謫枺骸胞}城有‘兩喬,你知道不知道?”喬宗淮搖頭說不知道,總理說:“‘兩喬你怎么不知道呢?一個是你爸爸,一個是胡喬木?!?/p>
我靠近總理的左首,所以最后才問到我,我說:“我是漣水人?!笨偫砹⒓磫枺骸澳闶菨i水中學畢業(yè)的嗎?”我回答道:“不是的,我是淮陰中學畢業(yè)的?!笨偫碚f:“噢,淮陰中學很大嘛?!痹儐栔?,總理對大家說:“今天請你們來座談,主要是昨天的大會上,毛主席要我過問一下清華的文化大革命。所以,今天就請你們來談談工作組的問題,你們對工作組怎么看,你們就怎么說,暢所欲言嘛?!比缓螅蠹覡幭瓤趾蟮卣勂饋?,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因為我們都是擁護工作組的,所以,全說工作組的好話,會場氣氛活躍,也談得很隨便,沒有一點拘束,不知不覺到了深夜還意猶未盡。這時總理一看手表,叫道:“11點45分了!今天就說到這里吧?!比缓?,總理安排大家吃晚飯,我們齊聲道:“總理和我們一起去吃吧!”總理回答道:“我回家去吃,我和小平同志還有點事情,你們?nèi)コ园桑 敝筮€不忘向工作人員交待:“給清華打電話,來車把他們接回去?!笨偫砑氈氯胛⒌墓ぷ髯黠L,令我們十分敬佩。飯后,大會堂的工作人員為我們交了飯菜票,我們感到奇怪,這里吃飯還要錢?工作人員對我們說,原來人民大會堂就餐是不要交錢的,因為在這里就餐的不是國家領導人,就是人民的有功之臣??墒怯幸淮慰偫碓谶@里就餐后,他帶頭交飯菜票,并且規(guī)定:以后不管是誰,在這里吃飯要交錢,按吃的多少交飯菜票。我們聽了,更加敬佩總理廉潔奉公的好品質(zhì)。
總理建議讓蒯大富發(fā)言
1966年8月2日下午5點多鐘,學校通知我們5個學生代表到校黨委辦公室集中。到了那里,工作人員對我們說:“總理請你們來開座談會,現(xiàn)在正在會議室里與革籌小組(人員有賀鵬飛、劉濤、喬宗淮、張南茂)座談,你們在這里等著。”一直等到深夜11點鐘左右,他們談話結(jié)束,我們才進入會議室。當我們走進會議室,總理和一位工作人員迎上來,總理一邊握手,一邊向這位工作人員介紹我們的姓名、籍貫、家庭成份等情況。我們五人的情況無一差錯,總理驚人的記憶力真讓人敬佩。
總理介紹之后坐在沙發(fā)上,其中一位女同學突然走到他身邊,蹲下來掏出一本筆記本說:“總理,這首歌怎么樣?”說著遞給總理看,筆記本上她才抄的一首“拿起筆當?shù)稑?,集中火力打黑幫,誰要敢說黨不好,馬上叫他見閻王……”的歌曲??偫碚f道:“你唱一遍給我聽聽?!彼卮穑骸安懦?,我還不會唱?!笨偫眇堄信d趣地接過筆記本看著詞譜,腳在地上點著節(jié)奏哼了兩句,說:“不錯嘛!很好唱?!蔽覀儧]想到日理萬機的總理還會唱歌。第二天,這位女同學將這首歌曲抄寫成大字報張貼在禮堂前邊的大字報宣傳欄里,還把總理的話寫在上邊:“不錯嘛!很好唱。”這首歌迅速在全國被唱紅。
接著,總理對大家說:“今天,我又請你們來,主要談談蒯大富的問題,怎么看的就怎么說,只準擺事實、講道理,不準扣帽子,各抒己見?!碑敃r,我們都說蒯大富不好,列舉好多事實,說明他不好,不得人心,總理很耐心地傾聽著。座談結(jié)束時已是凌晨5時左右了,總理對我們說:“我馬上到你們清華大學開會,要工作組組長葉林做檢查,我要親自參加。會上,我還要讓蒯大富同學發(fā)言?!甭犃丝偫淼脑?,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嚷了起來:“你要叫大會上蒯大富發(fā)言,我們也要發(fā)言?!笨偫碚f:“我看你們就算了。革籌小組開始也和你們一樣,也要發(fā)言,他們已被我說服了,他們不發(fā)言了。”我們堅持說,只要蒯大富發(fā)言我們一定要發(fā)言??偫磙植贿^我們,就說:“好吧!你們要發(fā)言,用什么題目?哪個發(fā)言?明天下午5時之前告訴我?!?/p>
清華操場上的萬人大會
總理走后,我們認真準備了發(fā)言材料,蒯大富的什么錯誤由誰批駁,幾個人進行分工,最后由我作綜合性的總結(jié)發(fā)言,我忙得一天一夜沒睡覺。1966年8月4日晚飯后在清華大學東操場召開全校教職工大會,周恩來總理來了,董必武、劉少奇、鄧小平等中央領導也來了很多。我們是準備發(fā)言的學生代表,坐在會場第一排,我看到總理夫人鄧穎超也來了,她沒有坐在主席臺上,我出于尊重將自己的凳子讓給了她。endprint
會議由北京市委書記李雪峰主持,首先由工作組組長葉林(原國家冶金部副部長)作檢討,他檢討工作組的錯誤之后,就是蒯大富發(fā)言,他講工作隊如何如何不好,引起學生們的反感,會場一片起哄聲。這時主持會議的李雪峰站起來說:“同志們讓他把話講完,同志們讓他把話講完?!边@樣反復幾次,費了很長時間蒯大富的話才講完。之后由我們擁護工作組的人發(fā)言,關(guān)于對蒯大富的稱呼問題,我們研究根據(jù)蒯大富的態(tài)度,如果態(tài)度好就稱他為同志,不好就稱他蒯大富同學,惡劣就直呼其名。從剛才的發(fā)言來看,我們一致認為他的態(tài)度惡劣,就不加任何稱呼而直呼其名了。我們列舉事實讓群眾給他戴帽子,舉一個事實后就問會場上學生:“同學們,這是什么行為?”下邊的絕大多數(shù)學生異口同聲地高呼:“反革命!”就這樣,舉一事問一次,會場氣氛熱烈,多次高呼:“反革命!”我們擁護工作組的一個同學發(fā)言后,再由反工作組的蒯派同學發(fā)言,相互進行辯論,他們的發(fā)言得不到師生的擁護,時常被學生不滿聲所打斷。主持人李雪峰不斷地說:“同學們,讓他把話說完?!痹谪崤傻牡谌齻€同學發(fā)言后,周總理站起來了,因為不斷有紙條遞上去,其中有一張紙條上寫著:“這個會議是誰安排的?這是一個陰謀。是挑動群眾斗群眾。”周總理生氣了,大聲地向全場人員念這個紙條后,嚴肅地說:“這個會是我安排的。我沒有陰謀,是陽謀?!闭f著,他指著身后大聲說:“你們看,這里一片小轎車,都是我請來的客人。召開中央工作會議,各省市的領導都來了,我把他們請來看看工作組到底怎么樣?以前同學們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嗎?工作組來有多長時間?。磕憧矗瑢W生的對立情緒就到了這樣的程度!”他的話說完后會場一片安靜,蒯大富一派的人發(fā)言再也沒人起哄了。后來得知中央正在召開八屆十一中全會,參會人員基本都來聽會了,這個會也成了這次中央全會的一個內(nèi)容。根據(jù)事前分工,我們反對蒯派的四個同學講后,由我作最后的綜合性發(fā)言,可是因會議時間拖得太長,我的綜合發(fā)言被取消了。
學生發(fā)言后是總理講話,他說:“我是為蒯大富同學來平反的?!蔽覀冋J為蒯大富反工作組是不對的,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雖然這一階段大報小報上,天天有蒯大富的消息,也不能表明他就是正確的,現(xiàn)在總理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表態(tài),我們從思想上是想不通的,但是我們信任總理,他說的還能有錯嗎?
總理講話之后,董必武講了話,他語重心長地說:“不要打毛主席語錄仗,拿這條語錄去打那條語錄。學習毛主席著作要系統(tǒng)地、完整地學,不能斷章取義。我跟隨主席革命幾十年了,脫口而出的話有時就不符合主席的思想。因此,運用主席語錄要慎重。”董老講話后,學生們要求鄧小平講話,他不愿講但又無法推卻,就站起來說了幾句。他說自己就說三句話:一是剛才總理說了很好的話;二是按董老講的要完整地學習毛主席語錄;三是“你們要把清華的文化大革命搞好”。鄧小平講話時間很短,這時已是深夜十一二時,主持人宣布散會,這時學生興猶未盡,熱情地涌上主席臺與總理握手。當時正下著小雨,總理不厭其煩,與踴躍上前的學生一一握手,至很晚才走。
第二天是8月5日,在八屆十一中全會上,毛澤東主席公布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公開了他與劉少奇的決裂,從此,全國“文化大革命”進一步走向混亂。
(選自《鐘山風雨》2014年第1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