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津

《沉默是金》是已故香港藝人張國榮創(chuàng)作的一首歌。

有人說即使張國榮一生只作出了這一首歌，也值得驕傲。的確，這是幾年來，這首歌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品牌，始終屹立不倒。這樣一曲頗具古風(fēng)古韻的旋律，許冠杰填詞的靈感卻是來自英國卡萊爾的名句：“Speech is silver， silence is golden”（雄辯是銀，沉默是金）。這首歌讓無數(shù)人為之共鳴喜愛，但并不是張國榮最完美的一首，而真正要甄別他的哪些藝術(shù)作品堪稱之最，那無疑是徒勞的，因為在他的從藝的二十年里，所創(chuàng)作的300余首歌如《倩女幽魂》《紅》《側(cè)面》《風(fēng)繼續(xù)吹》《左右手》等，所飾演61部電影如《霸王別姬》《阿飛正傳》《槍王》《東邪西毒》《異度空間》等都是無以復(fù)制的經(jīng)典。

在這樣的時間里想到要寫一個藝人，并非是對娛樂、明星、流行有多少熱情，是因他擁有著高尚的人格魅力，寬厚仁愛的情懷，真誠純凈的胸襟，無以倫比的才華在娛樂圈里獨樹一幟；是因為他帶給一個時代的人無盡的感動和至深的影響，他的影像和歌曲都成為了一個時代的標桿和高度；是因為他屢屢?guī)Ыo我們不因時間而改變的音樂電影以及人格魅力的震撼。

百度百科里這樣形容他：他是一位在歌壇和影壇都取得很高成就的歌手、演員和音樂人；他是一位不但達到演藝界巔峰地位，而且屹立二十年不見褪色的亞洲頂級巨星；他是一位嚴謹，敬業(yè)，具有極高的藝術(shù)水準并作出了卓越貢獻的藝術(shù)家；他是一位以非凡的品位和藝術(shù)成就，從十幾年前就被尊為傳奇的全能藝人；他是一位善良，寬容，堅強，熱誠，令所有接觸過的人都贊不絕口的好人。

而正是這樣一個堪稱完美的人，為什么會在外人看來已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時刻選擇了自殺這條慘烈的不歸路？是什么樣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和生活痛苦比跳樓更痛更甚？又是誰將他逼迫到了毫無留戀的人生的盡頭？縱觀張國榮的一生，可以說是一部生命不息、奮斗不止的傳奇，這樣一個關(guān)心他人，致力慈善，性格溫和，優(yōu)雅自律，有著正面教育意義的人，卻有著不為人知，辛酸的悲劇歷程。

張國榮出生在50年代的香港富裕的商人之家，父親是有名的裁縫師，他在兄妹中排行第十，是最小的孩子。但母親的冷淡和兄妹的擠兌，他的童年并不快樂，這種缺乏親情的孤獨感、無助感，影響了他的一生。少年時代他只身留學(xué)到英國，課余時間充任酒吧的駐唱，這為他日后的音樂之路開啟了人生序幕；他成績優(yōu)異，在英國著名的利茲大學(xué)紡織系拿到莎士比亞文學(xué)獎金，為他一生極高的藝術(shù)造詣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后來父親病重他不得不中斷學(xué)業(yè)回到了香港，并在此期間參加了香港麗的電視臺“亞洲新秀歌唱大賽”，獲得第二名，正式成為簽約歌手，從此進入娛樂圈。

然而在娛樂圈的日子并不是一帆風(fēng)順，整整八年，他都是默默無聞的小角色，唱片不被認可，拍戲被前輩欺負，還有在臺上唱歌唱到盡興處把帽子扔到觀眾席上，又被無情扔回來，并叫他滾蛋的尷尬經(jīng)歷。這一切他都暗自隱忍，不斷地努力，執(zhí)著地等待，在83年時以一首《風(fēng)繼續(xù)吹》得到了業(yè)內(nèi)的認可，84年的一曲《Monica》紅遍全港，當(dāng)時唱片銷量過40萬張，創(chuàng)下當(dāng)年的紀錄。至今還記得小時候，在大街小巷聽到《Monica》這首歌曲的情形，雖然聽不懂粵語歌詞，雖然年紀很小，但明快動感的旋律和恣意張揚的風(fēng)格讓人聽之不忘，那時這首歌大多是大陸歌手的翻唱，直到很久的以后才知道那是張國榮的成名作，足見他對我們這代人的影響并不是一朝一夕，他的歌已成為70、80后成長的背景音樂。在沉寂打拼了八年之后，張國榮終于走上了他無人撼動的巨星之路。

1985年以后的日子里，張國榮迎來他事業(yè)的第一段高峰期，他勤學(xué)苦練，仔細揣摩，找到了屬于他自己更完美的發(fā)聲方法，用極富磁性的低音和醇厚的聲線，受到了觀眾的歡迎和好評。他在香港紅磡體育館一連開了十場個人演唱會，當(dāng)時有個藝人叫蔡楓華的心生妒忌，說“一剎那的光輝代表不了永恒”，而張國榮用努力和才華推翻了這個愚蠢的預(yù)言，他在香港歌壇的20年里始終占領(lǐng)著最高的領(lǐng)軍地位，印證了他永恒的光輝。在香港和亞洲的演藝圈里他是絕對的巨星，在各種場合里只要張國榮出現(xiàn)，四大天王等明星藝人通通都自覺靠后，足見他的影響和地位。

在此期間他不斷地推出了后來在流行樂壇奉為金曲的佳作，他自己也創(chuàng)作出了《沉默是金》這樣高質(zhì)量的作品，朝著音樂人的方向前進。他的電影也進入了收獲季，1986年一部《英雄本色》讓他開始走上影壇巨星之路，之后憑借《胭脂扣》《倩女幽魂》《縱橫四?！返绕Π劣皦?，演技日漸純熟，塑造的角色都成為經(jīng)典，影片都開創(chuàng)同類電影先河，至今無法被超越。

在他事業(yè)如日中天的時候，一場歌迷引起的“張譚之爭”也愈演愈烈，張國榮的歌迷和譚詠麟的歌迷就誰是真正的香港歌壇霸主而爭得不可開交，甚至屢屢大打出手，而張國榮還經(jīng)常遭到譚迷的恐嚇，這場糾紛令二人苦不堪言。為了平息事端，譚詠麟宣布不再領(lǐng)取各種音樂獎項，這一決定，更是把矛頭指向張國榮，將他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引起了譚迷的更深的怨恨。無奈之下，看透了娛樂圈里無謂的爭斗，也厭倦了身不由己生活的張國榮，在演藝的巔峰時期宣布告別歌壇。

有評價說， 90年代以前，張國榮還只是個成功的商業(yè)偶像，90年以后他沉靜內(nèi)斂，低調(diào)謙和，藝術(shù)造詣和人格魅力都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成為一位真正的藝術(shù)家。90年代張國榮將重心轉(zhuǎn)移到了電影表演上，1990年憑借王家衛(wèi)導(dǎo)演的影片《阿飛正傳》獲得當(dāng)年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93年由陳凱歌導(dǎo)演的《霸王別姬》更將他推上了電影表演的高峰，他出演的程蝶衣一角獲得法國戛納電影節(jié)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該片更是創(chuàng)下亞洲影片在美國的票房記錄。這時期的《白發(fā)魔女》《東邪西毒》《春光乍泄》《新上海灘》《風(fēng)月》《紅色戀人》等等都取得了驕人的成績，成為華語影壇中的經(jīng)典。

1997年，在張國榮重回歌壇的跨年演唱會上人們發(fā)現(xiàn)，在同樣的紅磡體育館，還是一樣熱情的歌迷，但張國榮卻早已超越了從前，他用更加純熟的表演，更加完美的嗓音，更加富于表現(xiàn)力的舞臺造詣，帶給所有人前所未有的震撼和驚奇，迎來了他歌唱事業(yè)的第二段高峰。endprint

而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是他2000年世界巡演的熱情演唱會，他勇敢打破中西音樂隔膜，嘗試把先鋒的音樂理念引進中國，演唱會劇情式曲目編排、角色定位的系列造型、唱演兼?zhèn)涞难堇[技巧均屬首創(chuàng)，成為香港迄今為止藝術(shù)水準最高的一場演唱會。也正是這部曠世絕響的演唱會為他的悲劇人生埋下了伏筆。

張國榮為了這次演唱會傾盡心血，精心準備，想要給香港、大陸、亞洲和世界的歌迷們帶來一場視聽的極致盛宴，從策劃、選歌、舞美、燈光、音效等各個細節(jié)親自參與，反復(fù)推敲，而他本人也得到了世界著名的殿堂級服裝設(shè)計大師讓·保羅·高緹耶的支持，首次為亞洲的明星設(shè)計演出服裝。

一切似乎非常完美，人們靜待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8月，張國榮演唱會世界巡演首站在香港拉開了帷幕，數(shù)不清的媒體和世界各地的歌迷蜂擁而至，香港的各個電視臺甚至每天都播出著演出的盛況，報道著每日的進展和看點，一時間演唱會成了香港人最關(guān)注的娛樂大事。

在演唱會上張國榮身著高緹耶精心設(shè)計的十一套演出服，演繹男人從天使到魔鬼的發(fā)展歷程，體現(xiàn)著他的主旨：“人是上帝庇佑下沉淪，還是要在自我的強力意志下戰(zhàn)斗”，為了配合這些需要，他蓄起了長發(fā)，。而演唱會卻掀起了一片嘩然，他的長發(fā)，他的古羅馬男裝裙都被媒體無情地批駁為異類、不倫不類、不男不女。這些攻擊都是別有用心的，因為他一貫堅持自我的個性，不愿折腰于權(quán)貴和高層，厭惡香港媒體的作派，不肯低頭通融，致使媒體終于找到了對付他的最佳機會，在高層的授意下對他進行大肆的攻擊。面對這一切張國榮沒有解釋，卻招致了高緹耶的憤怒，聲稱自己是出于對張國榮表演藝術(shù)的欣賞，他將不再為任何一位亞洲藝人設(shè)計服裝。

此后張國榮的巡演卻在世界范圍內(nèi)贏得廣泛贊譽、好評如潮，更被美國《時代》雜志評價為“Top in Passion and Fashion” （時尚與激情的巔峰）。他的壓軸演出依舊在香港，這時的香港媒體卻來了個180度的大轉(zhuǎn)彎，極盡溢美之詞，這令張國榮非常厭惡和痛心。他認為香港媒體看重的只是外界的影響，而并不是真正地認可自己，尊重藝術(shù)，黑白是非只不過是取決于私人恩怨，藝人只能被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不知什么時候，人們發(fā)現(xiàn)往日的開朗早已消逝了蹤影，他變得更加沉默，他因這一系列的壓力和遭遇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終于在他精心準備導(dǎo)演的第一部電影計劃，因投資商資金出現(xiàn)問題而變?yōu)榕萦皶r，他的心理承受到達了極限。2003年的4月1日下午他從香港東方文華酒店的高層跳下，結(jié)束了他短暫的46年的一生，震撼了華人社會。

古人講“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 。從張國榮的一生軌跡中，不難看出他悲劇命運的原因。首先是親情的缺失。從小母親的疏忽與冷淡讓他非常渴望親情，在他成名后他更是想盡辦法孝敬母親，然而他越是這樣母親就越遠離他，令他非常痛苦，經(jīng)常感覺到心靈的孤獨。其次是他橫溢的才華，無論在哪一個領(lǐng)域他都能達到登峰造極的成就，這在明爭暗斗的娛樂圈中，勢必將他推向了萬眾矚目、眾矢之的的位置。最后是他追求完美的性格，這世上有太多的缺憾，沒有絕對的完美。他后期太脫俗，而流行是要媚俗的，這就是無法調(diào)和的矛盾。他總要把事業(yè)做到極致，總是傾盡生命的熱情，總要求問心無愧，總要不斷地超越現(xiàn)在的自己，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精品和經(jīng)典，然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許多事情也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當(dāng)希望的世界驀然崩塌，人就會走向必然的崩潰。

張國榮的確是過于招人嫉恨了，他擁有的特質(zhì)任何人有一樣就完全可以傲視同群了，何況他什么都有。他的存在，他清白無暇的品格，他的勇氣，他的才華，無一不彰顯著極大多數(shù)俗人生活的空洞和自己的平凡和卑微，所以很多人恨他，但是也有很多人向往追隨?！斑^高人皆妒，過潔世同嫌”是一直以來不可改變的事實，俗人們還要過日子，所以生活里很害怕出現(xiàn)張國榮這樣的人，人們都不愿看到有人作為標桿，一再地提醒自己的庸碌。

在藝人某種程度上還是弱勢群體的香港，他剛正不阿的個性，他倔強獨立的作風(fēng)，都為他樹立了眾多的敵人。他直言不諱，不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他潔身自好，不會為了名利而喪3失自己的底線；他的愛憎分明，不屑向黑惡勢力低頭，卻寧愿散盡財富關(guān)心弱勢；他的蔑視權(quán)貴，不懂得去迎合高層的意愿，卻更愿意聆聽大眾的心聲……這一切我們現(xiàn)在看來無比珍貴的品質(zhì)，在當(dāng)時卻因此遭受不公的待遇，成為他生活中隱藏的致命暗礁。他在國際上地位尊崇，得到大師的待遇，卻總是無法獲得香港影壇的獎項；他有超人的才華集“編、導(dǎo)、演、唱”于一身，卻屢屢受到限制；他致力慈善和樂于助人，卻成為別人要挾他的軟肋；他個人的情感生活，更是被媒體津津樂道當(dāng)作茶余飯后消遣的談資和笑柄。

正如jessielee所說的那樣：“張先生去世時近乎人人都問他還要什么？如此美麗高雅，以至于不需要如此精湛的演技；如此精湛的演技以至于不需要如此美麗；如此有才華以至于不需要如此勤奮刻苦，如此勤奮刻苦以至于不需要如此有才華；唱歌唱的這么好為什么還要會演戲，演戲這么好為什么還要會唱歌？中文說的好為什么還要會英文，英文說的好為什么還要講中文？有名有利有錢有貌有才華有社會地位有愛情有朋友有愛心，不知多少人恨他，這是心理學(xué)的問題。公眾人物是有導(dǎo)向性的，很多人看不慣他，不同的理念肯定要有沖撞，因為抱殘守缺才是生存之道?！彼男袨楹托愿癯删土怂臍v程，這是無法改變的，大陸也因為種種的原因而不能廣泛地宣傳他，以至于我們對他相當(dāng)程度上還很陌生，而許多人正是在他去世后才發(fā)現(xiàn)我們是怎樣地錯失了一位真正的大師。

他有著我們不能體會的痛苦和壓力，我們無法想象，是怎樣一種巨大的痛苦讓一個如此自信又熱愛生命的人，放棄所有絕塵而去。為了愛他和他愛的人，他已經(jīng)堅持了很久，只是最終無法抵抗自殺率極高的抑郁癥。親情的缺失、坎坷的星途、輿論的壓力、追求完美的單純個性，這一切耗盡了他的生命。

但他的成就也是常人不可企及。作為歌手，他是粵語流行音樂的代表人物之一，在香港樂壇享有崇高地位。他是20世紀80年代香港樂壇的天皇巨星，這段時期他囊括了香港樂壇的多項大獎，作為音樂人他作詞、作曲四十余首，曾經(jīng)連續(xù)兩屆擔(dān)任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xié)會的“音樂大使”。作為演員，他是華語影壇巨星。張國榮的影響力不僅廣及兩岸三地，在亞洲地區(qū)他亦具有很高的知名度，是具有國際影響力的亞洲巨星。他在日本和韓國有著流行音樂教父般尊崇的地位和人氣，當(dāng)年的張國榮在日本和韓國都曾造成過交通擁堵，歌迷的瘋狂程度超乎想像。

如今他已然逝去，但影響仍然不減。2010年8月，美國CNN舉辦“過去五十年聞名全球的五大指標音樂人”評選，張國榮排名第三，是唯一上榜的亞洲歌手。其他上榜的歌手或樂團還有邁克爾·杰克遜，披頭士，貓王和鮑勃馬利。

他飾演的許多角色都傾注了他的心血，他創(chuàng)作的許多歌曲都代表了他的心聲。在《明星》里他這樣唱：“當(dāng)你見到天上星星，可會想起我，可會記得當(dāng)年我的臉，曾為你更比星星笑得多。當(dāng)你記起當(dāng)年往事，你又會如何，可會輕輕凄然嘆喟，懷念我在你心中照耀過。我像那銀河星星，讓你默默愛過，更讓那柔柔光輝為你解痛楚，當(dāng)你見到光明星星，請你想起我，當(dāng)你見到星河燦爛，求你在心中記住我。”回想起他去世時，來自世界各地四萬歌迷們不顧非典的困擾，一起來悼念他，成就了香港史上最隆重的葬禮，中央電視臺破例在《新聞聯(lián)播》里公布他的噩耗。他去世八年里各種紀念活動和懷念的人有增無減，東方文華酒店、世紀星光大道他的名字前、他的故居前常年鮮花不斷……我想無論他生前有怎樣的傷痛，怎樣的負累，無論世人曾經(jīng)對他有著怎樣的誤解，怎樣的爭議，但能在死后獲得如此愛戴，被人銘記，亦人生圓滿，足以無憾。

他的生命理想，是做一個光明磊落的人，在光怪陸離的演藝界，始終保持真我的本色。用他最喜歡的歌曲《我》中所唱的那樣：不用閃躲，為我喜歡的生活而活，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我喜歡我，讓薔薇開出一種結(jié)果，孤獨的沙漠里，一樣盛放的赤裸裸。

他的短暫一生，一直都在不息地奮斗，不停地追尋更高更完美的理想，一直在做精神領(lǐng)域的圣斗士。也許正如他在《阿飛正傳》里描述的一樣：“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飛來飛去，飛累了就在風(fēng)里休息，一輩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時候。”

而他的悲劇命運，是他性格朝向的必然路徑，他的低調(diào)靜默，他的悲天憫人在浮躁勢利的塵世間找不到出口。就像魯迅先生在《紀念劉和珍君》里說的那樣：“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