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曉宇

摘 要：葛蘭西，意大利共產(chǎn)黨領袖，西方馬克思主義早期代表人物，21世紀以后，其他西方馬克思主義思想家影響漸漸隱退和淡化了，而葛蘭西卻始終是學術界非常重要的話題和研究對象，尤其是在政治哲學成為一個重要的研究領域后，葛蘭西作為重要的思想資源被人們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本文將重點研究葛蘭西思想理論中的知識分子問題，結合文化領導權問題解析勾勒出葛蘭西心中知識分子的形象。

關鍵詞：葛蘭西；知識分子；市民社會；領導權

葛蘭西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早期代表人物，雖然其背景與盧卡奇、科爾施相同，但是研究問題的角度卻有很大差別。面對意大利法西斯主義的興起，當時的知識分子卻默許或直接成為法西斯的思想的力量。葛蘭西以甘當革命肥料的精神去思考革命本身，他認為革命不單單是一個階級意識的問題，是把大眾凝結在一起的文化領導權的問題，并以知識分子為切入點，提出問題，把盧卡奇和科爾施認為已經(jīng)解決的問題重新撕開來看，最終獲得對整個資本主義社會的重新理解。

一、革命中的知識分子問題

葛蘭西以意大利革命為直接背景，研究思考革命所遇到的問題，并在知識分子的問題上得出只有資產(chǎn)階級的知識分子，沒有革命的知識分子的論斷。一方面，當時的革命的民眾的現(xiàn)狀是分裂開來的，這種分裂體現(xiàn)在思想和行動的違和甚至是對立上。盡管在革命運動中有一次次的反抗、流血和犧牲，但工人們卻并沒有明確和統(tǒng)一的思想，他們并不真正理解其行為的真正意義，也無力打破統(tǒng)治階級所加諸在他們身上的對生活的理解，思想與革命本身有著很大的差距。在馬克思的文本中，革命本身意味著對各種各樣特殊利益的揚棄。革命不是簡單地通過剝削剝削者而成為新的剝削者。但在當時的革命者身上卻看不到這一點，他們不能也不會去思考他們在這種靈光乍現(xiàn)般的群體性運動中所邁出的新的一步與其身處其中的現(xiàn)存社會秩序的內部關聯(lián)。另一方面，當時，所謂的馬克思主義者、革命的理論家們沒有能力與代表眼前生活秩序的德國唯心主義哲學搏斗，馬克思主義思想的真正力量——實踐哲學被唯心主義思想家繼承了。

葛蘭西對文藝復興以來的現(xiàn)代化道路的判斷是：現(xiàn)代化道路走著精英與大眾遙相分離的路線。一方面是置于社會頂層的精英，他們代表著現(xiàn)代化的原則；另一方面是與精英分離的大眾，他們組織的現(xiàn)代化運動是沒有精英參與的，沒有思想的民眾運動。而馬克思主義理論家所走的路線是通過訴諸大眾的常識的立場來謀求所謂的群眾性，這里的大眾是當下背景下與精英完全分離的大眾。因而，他們不能站在時代的高度，也不能對這個時代的既有現(xiàn)狀有所突破。在意大利的思想界實踐哲學真正的繼承者是唯心主義的哲學家，而絕不是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家。知識分子在革命的隊伍中尚未出現(xiàn)。這就是困擾意大利革命的最關鍵的難題，即根本沒有革命的知識分子。

圍繞究竟什么是革命所需要的知識分子和革命所需要的知識分子與傳統(tǒng)知識分子有何區(qū)別的問題，葛蘭西進一步提出了有機知識分子的概念。與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和大眾的概念相反，葛蘭西認為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沒有思想的勞動，“甚至在最為低級和機械的勞動中，也存在著最低限度的技術要求，即最低限度的創(chuàng)造性智力活動”。葛蘭西完全從社會功能的角度講知識分子，在他心中的知識分子形象是能夠把碎片般散落開來的革命民眾統(tǒng)一起來，同時使得革命的民眾不僅僅是社會當中的特殊群體，而且是代表整個社會的普遍性的知識分子。他們具有統(tǒng)一和組織的社會功能，把散落開來的革命民眾統(tǒng)一起來，變成有力量的要素，代表整個社會的普遍性；他們有階級的性質，由特殊的階級轉變成代表整個社會的普遍階級；他們是有原則和思想的同一群體，達到整個社會的高度，代表著當下社會。而現(xiàn)存社會中已經(jīng)具有的知識分子的形象，即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是以思想為業(yè)，代表著某種永恒的原則的一種特殊群體，他們是超越階級，超越歷史的。區(qū)分傳統(tǒng)知識分子與有機知識分子的是：知識分子承擔的社會使命和社會功能是什么。葛蘭西認為重要的不是有機知識分子代替以往的傳統(tǒng)知識分子，而是把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包容進革命的隊伍中。

二、知識分子與大眾的辯證法

一個階級之所以能壟斷一個社會，最重要的是在它的上層建設的領域中有一個獨特的市民社會的領域。知識分子正是在這里發(fā)揮其功能和作用，統(tǒng)治階層可以在這個領域獲得社會所有成員的同意。統(tǒng)治階級對于這個社會的統(tǒng)治并不是簡單的通過強制，也不是國家及其所代表的暴力的工具所實現(xiàn)的對每一個人的強制，究其原因，是在市民社會的領域中它已經(jīng)得到了對全體的社會成員的控制，而這種控制是通過主動同意的方式實現(xiàn)的，國家機器只是在對于不能滿足同意原則的成員進行強制，于是在資產(chǎn)階級統(tǒng)治中產(chǎn)生了重要領域——市民社會，在這里他們把自己階層的獨特利益整合在一起，獲得統(tǒng)一性，使他們的利益成為全社會的利益。

有機知識分子占領這個社會領域就占領了社會的領導權，意味著新的突破，重塑整個社會接受的新的原則，這里所強調的是知識分子與文化領導權的關鍵性的關聯(lián)。領導權歸根結底就是要塑造革命主體兩個特點：普遍性和創(chuàng)造性。普遍性是指代表經(jīng)濟基礎領域的統(tǒng)一的原則，而且進入上層建筑的領域，完成升華，進而代表整個社會。創(chuàng)造性是指在已經(jīng)進入上層建筑領域后，進一步和原本在整個社會中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的舊的社會關系發(fā)生直接的碰撞。

葛蘭西強調文化領導權的真正的建立意味著展開知識分子與大眾之間的辯證法。馬克思的辯證法在葛蘭西身上得以具體化的體現(xiàn)正是知識分子與大眾之間的辯證法。能實現(xiàn)統(tǒng)一與組織功能的知識分子所要完成的使命是：塑造差別意識，以及包括了差別意識的自我意識，這種差別意識意味著在經(jīng)濟基礎的領域中把正在發(fā)生著的這樣一個新的傾向清清楚楚的表述出來。在這個意義上，所謂的革命者和現(xiàn)存的生活秩序之間的關系是通過對差別的自我意識的方式得到理解的。換言之，任何一個登上歷史舞臺的新的群體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明白自己和這個社會是不一樣的，這個差別意識如果不進一步升華，進一步知道所代表的新的原則和已經(jīng)具有的社會原則之間具有什么樣的內在關系，如果他不能占領現(xiàn)存社會的最高思想成就，從而把握新的原則與現(xiàn)存社會的內在關系，就不是真正進入了上層建筑的領域。

在上層建筑領域掌握文化領導權必須能夠和代表這個社會的最高原則進行對話，不僅如此，必須實現(xiàn)對他的包容、揚棄，在這種包容、揚棄中才能達到真正的普遍性。這樣一個過程，在葛蘭西看來，就要以政黨為中介實現(xiàn)知識分子和大眾間的辯證法。葛蘭西認為政黨的作用就在于一方面促成了革命知識分子的生成，另一方面吸納了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沒有對傳統(tǒng)知識分子的吸納就不能實現(xiàn)革命知識分子的生成。政黨完成新知識分子生成和吸納傳統(tǒng)知識分子的雙重使命背后的前提是知識分子與大眾之間的關系永遠不能被斬斷。在葛蘭西看來馬克思主義的道路的真實意義是實現(xiàn)自文藝復興以來整個現(xiàn)代歐洲世界都沒有實現(xiàn)的任務，即在于徹底把知識分子和大眾之間的距離彌合掉。（作者單位：東北石油大學）

參考文獻：

[1] [意]安東尼奧·葛蘭西.獄中札記[M].曹雷雨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

[2] 田時綱.葛蘭西的實踐哲學與馬克思主義觀[J].哲學動態(tài)，2007.

[3] 梁樹發(fā).葛蘭西的實踐哲學體系——一種關于葛蘭西的馬克思主義觀的新的觀察視角[J].浙江學刊，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