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玹

“會有烤肉替我愛你……”

舒夏深情款款地看著我，我緊盯著她手里那串香噴噴的肉，伸出手正要去接。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夢境嘩啦啦碎成一片。

室友興奮地在床邊搖著我，我悲傷地別過頭。

我實在不明白，財經專業(yè)的我為什么要被室友從被窩里挖起來，聽一個同專業(yè)的物理白癡講量子力學，難道她指望我在談話過程中裂變鈾原子給她的智商充電嗎？

我單手支著頭，覺得人生異常艱難。

室友扶著歪斜的我一本正經道：“你知道薛定鍔的貓嗎？把一只貓放在箱子里，有百分之五十五的幾率貓會被實驗裝置殺死。按照量子力學的解釋，箱中的貓?zhí)幱凇阑畀B加態(tài)——既死了又活著。要等到打開箱子看貓一眼才能決定其生死。”

她說完得意地揚揚眉毛，一副“想夸就一定不要忍著”的表情。

“《生活大爆炸》？”我睨她一眼，以她的智商獲取這種高深的理論，途徑只能是這部充滿物理天才的美劇了。

“不要那么膚淺，我是一個博學多才的女子……”室友不甘心地辯解道。

“第幾集？”

“第一季里的第十七集?！?/p>

“……”

攆走炫耀才智未遂的室友，我重新撲到床上，薛定諤的貓在我腦海里喵喵叫個不停，讓我忍不住想起物理腦殘粉的舒夏，這樣的想念總是讓我覺得應該擺一個四十五度的側臉。

按照理論，在未得知事情的結果前，存在無數種可能，那么舒夏，在我們還沒有分道揚鑣各吃各肉之前，稍稍收一下各自的驕傲，我們的未來是不是也有機會被時光捏在一起。

未做完的夢把我卷進回憶里，我滿腦子飛舞著If的條件狀語從句，虛擬語氣囂張又無奈。

我們的疏遠與親近，像那只生死交織的喵星人，打開時光的暗箱，只看得到一種未來。

喵了個咪的，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所以結局才如此悲催！

【我絕不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同學】

我和舒夏是十多年的狼狽，哦不，是忠實的朋友，認識久遠到無法追溯。

她砸鄰居家玻璃的石頭上有我殘留的溫度，我挑釁隔壁班的小男孩時有她獰笑的助威。不不不，我們從不一起干壞事，只是合作很默契，共事很愉快而已。我們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勇做壞事不留名，勾肩搭背走過了最囂張的年歲。

至少，在遇到徐霽言前，我們是囂張的。

高中文理科分班，我追隨馬克思變身文藝女青年，她手捧小物塊進化為物理狂人。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我們放學后甩開膀子一路狂奔，湊在一起八卦一個叫徐霽言的小帥哥。

徐霽言長得不錯，脾氣還好，成績勉勉強強能讓一干理科男頂禮膜拜。

“重點是他還助人為樂?！笔嫦膶ξ医o出的評價很不滿，白了我一眼仰慕道，“他拯救了我們班男生相貌的平均分……”

“以貌取人是不對的?！蔽矣X得作為好朋友我應該擔負起矯正她三觀的重任。

“相由心生，他一定是個溫柔的人。”舒夏雙手交叉呈陶醉狀。

我嘆了口氣：“溫柔的少年來了，身后還有個金光閃閃的少女?！弊詮哪持淮盒拿葎雍螅刻煸谛ｉT口按時蹲點等徐霽言，已經成了我們之間比吃肉還重要的集體活動。

不遠處的徐霽言與身旁的漂亮女生談笑風生，肩膀微斜，帶點痞氣的氣質正好滿足了無知少女的怪異口味。兩人自帶光環(huán)，舉止親密又自然，一雙璧人閃瞎了我們的狗眼。

舒夏挫敗地縮在角落里，比考試不及格還要沮喪。

我也很挫敗，挫敗強勢的舒夏怎么還會這么挫敗?？晌覜]辦法，一雙璧人PK一對傻缺簡直不需要過程就已經完勝。

舒夏單方面失戀了，在校門口蹲點第七七四十九天后，她胸口亂撞的小鹿死于非命。

她沉浸在悲傷中食不知味，而我也難過地發(fā)現，在短短一周內，她的體重狂飆直下，相比我比她胖了整整一圈，這不公平，也不人道。

于是我決定用兩個雞腿來安慰舒夏，絕不是因為她瘦而嫉妒她。

我拍拍她的肩，決定循循善誘：“天涯何處無芳草，吃只雞腿好不好？”

舒夏幽怨地抬起頭，卻在下一秒虎軀一震，表情僵硬得像是不知如何擺放。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跟著手腳一顫。目光的盡頭，徐霽言正邁著步子，朝我們走來。

他走到我們跟前，神情無限委屈，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撇著嘴角沖我道：“薛泠泠，你怎么不等我？”

這是什么神展開啊摔！

我被雷得外焦里嫩，呆呆地忘了反應。我轉過頭想拉舒夏的手，卻被她輕輕躲開。

“是啊，你怎么不等他呢？”她臉上的表情糾結又難過，像極了電視劇里忍痛帶笑的女主角，眸子里滿滿的都是楚楚可憐的淚光。

要不要這么入戲啊摔！

這么狗血的劇情，這么不負責任的編劇，都應該拖出去斬了好嗎！

我抽抽嘴角，扶著她的肩膀嚴肅道：“你要相信，我絕不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同學?！?/p>

【我和徐霽言沒有一塊肉的關系】

我不是個有故事的女同學，卻絕對是個有霉運的女漢子。

我和徐霽言本來沒有一塊肉的關系，卻因為是同一個語文老師而有了交集。學校號召大家參加省里的作文大賽，我們作為文理科班的代表，時不時會被叫進去耳提面命。

同一片口水的沐浴下總是容易培養(yǎng)階級友誼的，尤其是我還肩負為好友打探敵方動向的重任。在我的積極努力下，徐霽言終于和我一起愉快地玩耍，并于一個美麗的黃昏對我敞開心扉道：“放學后等等我，我有事跟你說。”

但我怎么可能告訴他，我沒去的原因是和舒夏去蹲點跟蹤他了呢！至于舒夏，她都快憂傷成一百八十度了我還怎么說！

我郁悶得七竅生煙，連呼出的二氧化碳里都是滿滿的憂傷。可徐霽言拉著我不依不饒，舒夏瞪著我苦大仇深，我終于體會到二師兄照鏡子時的糾結心情了。

我一咬牙，一跺腳，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還沒吃的的雞腿，拉著舒夏奪路而逃。

徐霽言在我身后咬牙切齒，半點沒有大眾男神的樣子：“你等等我又不會死！”

我飛快地甩了他一個白眼：“我不等也不會死?！?/p>

走到遠處，舒夏掙開我，默默地后退了兩步。我還沒開口解釋，就被她一汪淚眼殺得片甲不留。她扭頭而去，沒有語言沒有招呼，高貴冷艷霸氣無雙，我捂著被震懾到的胸口抑郁不已。

我明明比竇娥還冤，六月飛雪都道不盡我的冤屈。

那天在墻角看到的那個漂亮妹子我認識，巧不巧還是我們班的班花兼我同桌。我和她關系不錯，和徐霽言套近乎聊起時，他眼睛里蹦出兩顆桃心，一拍大腿喝道：“就是你了！”

我捂著多了五個紅手指印的大腿，看著他幽幽放光的雙眼，突然覺得自己蠢到了姥姥家。表示自己從不貪圖美色的徐霽言說：“班花大人是女神，暗戀好久求突破。你是她的同桌，幸會幸會。呵呵呵——”

他的確有事找我，卻是找我介紹班花給他。我夾在中間，深深地體會到這是一個需要過硬的心理素質與精神力的活，作為一個身堅志殘的好少女，我勇敢地落跑了。

【我是閨蜜，我為自己代言】

舒夏沒再來問我，她只是做著物理題渾然忘我，一不小心，就連我也忘了。

我們很久都沒說過話，我只知道，她的成績一落千丈。

之前說徐霽言的成績勉勉強強能讓一干理科男頂禮膜拜，之所以說勉強，是因為還有一個更奇葩的物理狂人舒夏凌駕于他頭頂上。可現在，她被小情緒纏得死死的，連引以為傲的成績都被徐霽言攆下了神壇。

去辦公室找老師的時候，舒夏正在接受思想教育。她們班主任在一旁苦口婆心，成績一向是她的驕傲，而這次考試的失利，還會直接影響省三好學生的評比，進而影響到未來的報送事宜，本來老師就在她和徐霽言之間搖擺不定，現在基本算是大勢所趨了。

我自動腦補出她哭得慘絕人寰的場景，之前氣她的不信任，現在卻怎么也硬不起心來繼續(xù)冷戰(zhàn)。

閨蜜有難時，便是我重出江湖之日。放學后我提起書包一路狂奔，守在舒夏的教室門口看她慢吞吞地出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后，像一個不稱職的保鏢。

空氣很沉悶，氣氛很僵硬，舒夏垂頭喪氣地走了好一段路，轉過頭來更加垂頭喪氣道：“你跟著我干嗎？”

“我不跟著你誰還會跟著你？”我答得飛快，充分表明了閨蜜與她同在的決心與立場。

舒夏微微一怔，盯著我，突然笑出了聲。

她笑得用力，一不小心就鼻涕四流。我誠惶誠恐地遞上紙巾，暗暗思考要不要提醒她流出鼻涕會影響梨花帶雨的美感。

“別擔心，我是故意的?！笔嫦奈宋亲拥?，“他需要這個，我有的是實力，我是故意考砸的。”

這是個何等大言不慚令人發(fā)指的渾蛋??！我和成績單都驚呆了！

“我媽一直數落我，說我不爭氣，頭上挨了好幾個栗暴，到現在包還沒消呢?！彼嬷~頭，“可我覺得好開心啊，我終于能幫到他了。”

“我知道他喜歡你們班的班花情比金堅，但總覺得想為他做點什么，這樣的話，被我喜歡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啊……”她接過紙巾一頓亂擦，眼睛紅紅的，“你說我是不是太二了，居然還因為這個跟你鬧別扭?！?/p>

我想吐槽，我想罵人，我想扇她一巴掌問她為什么如此傻缺?？膳K話從喉嚨里兜轉下來卻成了哽咽的安慰，我拍拍她：“沒事的，二到深處自然萌?！?/p>

她哭得更兇：“那他為什么對我不屑一顧！是我的智商太高了嗎？”

怎么辦？我果然還是想扇她一巴掌。

那天舒夏抱著我哭了很久，像每一個暗戀未果的小姑娘一樣，撕心裂肺好像天塌了半邊。她總是在我忍不住想把她丟出去的時候，淚流滿面地提醒我，我們是閨蜜，我們應該同甘共苦。

我被這頂大帽子扣得暈暈乎乎的，完全忘記了衣服已經被她哭得慘不忍睹。我開始思考人生，然后我發(fā)現結論讓人很難過。

我不知道別人的青春如何盛大，我只知道卷子上的每一分都讓我恨不得熬干幾盞枯燈，報廢幾個燈泡。舒夏沒做錯什么，她只是傾覆一腔柔情；徐霽言也沒做錯什么，他只是不喜歡她。簡單的緣由，卻在舒夏的青春里下起了一場大雨，一不小心還淋到了我。

我覺得我是一個好閨蜜，這讓我很得意。

【從此，公主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用一晚上的眼淚埋葬了暗戀之后，舒夏收拾好心情，和我一起扛著艱苦奮進的大旗走上了康莊大道。從此，公主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

怎么可能啊摔！還有四千字沒寫完好嗎？！

事實上，從成績事件后，徐霽言就像被外星人換腦了一般，突然意識到舒夏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兩人經常廝混在一起，探討學習方法，解決人生困惑，情感之熱烈，次數之頻繁，讓我嘆為觀止。

在第十六次舒夏拒絕了我“放學一起回家順便去吃燒烤”的熱情邀請后，我憤怒地抽出她手肘下的筆記本：“給我個不去的理由。”

“因為愛情?！笔嫦念^也不抬地拽回筆記本，繼續(xù)奮筆疾書，手指被筆壓得通紅。

我憂郁了：“怎么是歷史筆記？理科生要稱霸文綜嗎？”

“因為愛情?！笔嫦慕拥煤芸?。

我保證，如果下一個問題她還是這么回答，我一定把她塞進下水道里！

“人在勻速小車上為什么不受摩擦力？”

“因為愛情?！笔嫦倪@次接得更快，同時終于不耐煩地抬起頭，“你怎么這么……”

看到臉色黑如鍋底的班主任，舒夏中氣不足地改口道：“帥？”

我趴在門口幸災樂禍，在她們班主任進門檢查衛(wèi)生時，我就偷偷溜出了教室。聽著他痛心疾首地教育舒夏，我覺得內心無比滿足。

我的滿足一直持續(xù)到了最后一節(jié)自習課，同桌拿出一本歷史筆記本。

內容很工整，字跡很熟悉，我猥瑣的內心翻江倒海全是疑問。

同桌見我盯著它，解釋道：“之前生病缺了幾節(jié)課，徐霽言幫我借的?！彼D了頓，“本來只想要那幾天的筆記，結果他把這一冊的都拿來了?！?/p>

她遞過來時笑了笑，道：“這是前半部分的，他說過幾天拿后面的給我。總結得很系統，你要用的話先拿去看吧?！?/p>

她笑得真誠，眼睛彎出一輪弦月，映得整張臉瀲滟生姿。

她是好姑娘，即使隱約猜出徐霽言為了討好她，而讓舒夏幫忙整理筆記。我也沒法對她發(fā)火，我只能把怒火壓在心底把自己燒到火大。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我急吼吼地滾去找舒夏，卻意外地遇到了徐霽言。

他靠著墻，笑得吊兒郎當：“舒夏被老師叫去辦公室還沒回來?！?/p>

我斜眼睨他：“等筆記？”

徐霽言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很快就隨著他的節(jié)操隨風而去，嘴里含糊應道：“嗯……”

我的怒火成功完成九極進化，理智被燒得一干二凈，嘲諷道：“男神不愧為男神，臉皮都要比別人厚幾立方?！?/p>

“我跟她說了是幫朋友抄的，她自告奮勇關我屁事??！”徐霽言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我氣結：“你明知道舒夏對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徐霽言打斷我，眼神里的冷漠能凍出一杯刨冰。

舒夏從辦公室門口出來，原本沮喪的她看到我們的瞬間又變得神采奕奕。

我甩給他兩個白眼，高貴冷艷地朝舒夏走去。才走到一半，舒夏就扭扭捏捏地站在了徐霽言的旁邊。

少女，你跑位不正確啊。

我拼命地揮舞著爪子，企圖拉回她的注意力。只看到她沖我偷偷比出一個OK，一臉“你懂的”表情屁顛而去。

看著徐霽言得意的表情，我深刻意識到，我被瞬殺了。

我的氣勢洶洶在舒夏的助攻下，還沒發(fā)力就變成了有氣無力。

【他還是根正苗紅的好苗子】

重色輕友是病，得治。

在我深刻剖析了徐霽言的不良動機和險惡用心后，舒夏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我太小人，依舊左耳朵進，右耳多出。每天幫他抄各科筆記，解答各類難題，班主任的警告被她拋在腦后，義無反顧地為徐霽言展現一個暗戀者的覺悟。

拋青春，灑熱血，一心一意為男神。

就在我恨鐵不成鋼，憂郁成四十五度時，舒夏突然找到我，深度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并在結尾時點明主旨：“借我錢吧親。”

舒夏家里條件不錯，平時光顧著學習也沒什么別的花銷，向來是我死皮賴臉問她借?，F在她突然借錢我只能想到一個原因。

我推開她斬釘截鐵道：“給徐霽言買禮物，不借。”

“不是?！笔嫦娘w快地搖頭，在我狐疑的目光下，頭越來越低，“只是暫時借給他，我的錢不夠……”

有什么區(qū)別??！擺明了就是愛的奉獻有去無回好嗎！

“他要錢做什么？”我的錢死也要死得明白！

舒夏歡快的表情凝結在臉上，僵硬地笑了笑：“給你同桌買生日禮物。”

淡淡的語氣故作輕松，她攥著書包的指節(jié)發(fā)白，演技被我鄙視到了爪哇國，可那霧氣彌漫的眼睛卻把我的心也纏得難過起來。

剛和舒夏分開，我就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因著那次的不愉快，我和徐霽言沒有再一起討論過任何問題，所以一起被老師抓去安頓注意事項時，我全身的細胞都叫囂著不滿。

尤其囑咐完之后，徐霽言被單獨留下來更讓我的不滿爆棚。

我腳跟一轉，在門口處停下。

我想，我不會有哪次，比這次更后悔聽了墻腳。老師把他和舒夏的情況看在眼里，這次單獨留下他，不過是想借機教育教育，讓他認真學習。

可我沒想到，徐霽言把問題都推給了舒夏，表示自己是天天向上的好少年，少女情動事不關己，被逼無奈請上級管束。老師很欣慰，他還是根正苗紅的好苗子。

省三好學生的名額，非他莫屬。

從一開始接近就別有目的，擾亂她的心緒，打亂她的步驟，讓她的學習成績慢慢下滑，他好趁此拔高。他看準了舒夏的心意，利用這份感情將自己推向高處。

舒夏實在不該為這樣的人，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我把錢拿給舒夏時，她跟她胸口死而復生的那只小鹿一起蹦跶著把錢交給了徐霽言。他點點頭，敷衍地說了聲謝謝，就消失在精品店里。

聽說班花的生日在周末，他買了一大盒巧克力，還租了一間KTV包間準備唱通宵。里面掛滿了氣球，滿滿的浪漫能俘獲每個花季少女的心。

可惜聽說，班花大人家教嚴，沒能去成。

舒夏陪著他在包間等了一夜，夜色靜默，心事流淌，寂靜無聲。

我給她媽媽打了電話，告訴她舒夏要在我家愉快地閨蜜夜談。第二天我去KTV接她，霸氣十足地將她打包帶了回來。

到家里時，她收拾好散落一地的情緒，高貴冷艷地質問我：“是你搗的亂吧?！?/p>

我什么都沒做，只是把聽到的、看到的和盤托出。班花是美女，也是良民，當下大手一揮爽了約，鴿子放得愉快無比。

我以為她會高興，卻看到她發(fā)功凝聚了兩泡眼淚，樣子實在太丑，我忍不住塞給她一包紙巾。

她說她借錢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暗示，他開心她就跟著大笑，他幸福她就跟著祝福，力求把暗戀做到透明化虛無化，一切都不是問題，只要能待在他身邊繼續(xù)刷親密值就好。

清晨的時候，徐霽言沖她發(fā)脾氣，失落和煩躁一股腦地潑在她的身上，她也默默扛了下來。

她知道被喜歡的人忽視的滋味。

她說高三了，愛不起恨不得，陪他一夜就當踐行了。給年少的自己飲下一杯鴆酒，再行路便是成熟風情。

我笑她太傻太天真，她自嘲愛情看不穿。

笑著笑著就哭成了傻帽。

【通知書很丑，像風像雨像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