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智得
定有一條小溪流流過童年,入駐一個人的內(nèi)心。
兩岸的草兒,枯萎了又綠,綠了又枯萎。
這被攔腰折斷的話題,被歲月肢解的河流,日子被磨出棱角。
一定有頭發(fā)分叉,荒草變得雜亂無章,思緒被圍得水泄不通。
這被不斷拆分、組合的詞語,連綴成句子,一句又一句,形成段落,拼湊章節(jié)。
一定有人開溝引渠,額上掛滿汗珠,兩顆水靈的眼睛,一陣亮,一陣黑。
一定有一些魚和蝦米,躲在水草里,藏在石洞里,不肯出來。
一定有一條溪水潺潺,流向養(yǎng)命的稻田。
一定有午后的鼓噪的蟬鳴,夜半一陣緊過一陣的蛙鳴。
一定有一只手向下伸,安撫歲月脫落的魚鱗。
一定在水里,摸出了兩顆眼睛,我不知道哪顆是懷念,哪顆是悲傷?
一定有一個人獨坐溪邊,不撒網(wǎng),也不垂釣,感慨萬千。
一定摸出了很多條魚,我拽住了那么多的魚尾,卻唯獨放走了歲月最滑稽的這條。
子夜的心跳
我想做一場美夢,讓沉默的石頭長出青苔,讓光禿禿的土地長出青草。一只飛鳥噙著露珠,含著淚水,像一場久違的雨,注入久經(jīng)干涸的河流,在春天里泛濫,在體內(nèi)洶涌......
我預(yù)埋在骨頭深處的愛,體內(nèi)開啟的煙霧,是子夜的信號燈。夜鶯在啼唱,為我奏響主旋律;
月滿西樓,月光皎潔如你,令我怦然心動。
額上的汗珠,蘊藏歲月的鹽漬。搖動的鐘擺,救贖我們上升的體溫。
親吻,熱身。熱身,親吻。填補(bǔ)子夜的漆黑與空洞,收買子夜遺漏的露珠和嘴唇,夜晚的旗幟不倒。
疾風(fēng),閃電,鐵,汁液......
氣喘吁吁掩蓋大地子宮的心跳,十指相扣,偌大的天空變成一張遼闊的溫床,星星的眼睛述說相思意。
在體內(nèi)孕育一顆種子,春天開始發(fā)芽;我嘴里念著云朵的經(jīng)文,夢的臂膀在子夜里不斷延長。更多的心跳落在枕上,夢中的蘆葦,三月的桃花。
春事近了,我在子夜找尋你,一枚月亮,抵達(dá)我的內(nèi)心。我所有的活器官都心生膜拜,我吐露滿嘴的詩文,夢沒有逃離。紛紛安上剛勁的四蹄,一顆心,萬里橫行,誰是追趕你的騏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