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馮·卡拉揚在指揮舞臺上活躍了70年,在音樂界享有盛譽,甚至在中文領域被人稱為“指揮帝王”。他帶領過歐洲眾多頂尖的樂團,并且曾和柏林愛樂樂團有過長達34年的合作關系。他熱衷于錄音和導演,為后人留下了大量的音像資料(截止1988年他發(fā)行超過1億張唱片,約700款錄音),包括眾多的鋼管,歌劇錄音和歌劇電影,涵括從巴洛克到后浪漫主義歐洲作曲家,甚至部分現(xiàn)代樂派的作品。其中一些作品,如貝多芬的交響曲還被多次錄制。
70年代
進入70年代,卡拉揚一方面繼續(xù)完成他的錄音大計,例如門德爾松和舒曼的交響曲全集,馬勒的交響曲他則錄了4、5、6 和9號,而布魯克納交響曲全集和瓦格納的十套拜魯伊特樂劇則到80年代方才完成。另一方面,他則重錄了一些經典曲目,例如他個人的貝多芬和勃拉姆斯的交響曲第三版,巴赫的《b小調彌撒曲》和《馬太受難曲》等。
70年代的卡拉揚歌劇主要是威爾弟和瓦格納兩人的作品。他和加拿大男高音瓊·維克斯聯(lián)手,錄制了《費德里奧》、《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奧賽羅》。《奧賽羅》與前面60年代版相比,這一版的演員更佳,特別是兩位主角維克斯和弗蕾妮,音樂色彩也更豐富,更具表現(xiàn)力。三大男高音也在70年代與卡拉揚展開過合作。帕瓦羅蒂與卡拉揚的合作可追溯到60年代,兩人曾共同演出過威爾弟的《安魂曲》,而在1973和1974年,兩人和弗蕾妮錄制了《蝴蝶夫人》和《波希米亞人》。隨著卡拉揚1978年再次回到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指揮,當時已嶄露頭角的多明戈擔任了他制作的《游吟詩人》的主角。而三人中最年輕的卡雷拉斯則和卡拉揚錄制了威爾弟的兩部歌劇《阿依達》和《唐·卡洛斯》(意大利四幕版)。
到了1973年,卡拉揚又創(chuàng)立了薩爾茨堡圣靈降臨節(jié)音樂會。11月24日,為了表彰卡拉揚對柏林市的貢獻,柏林授予了他“柏林榮譽市民”的稱號。而到了1979年,卡拉揚更是多項榮譽加身,首先是在慕尼黑獲恩斯特·馮·西門子音樂獎,繼而在下兩年分別獲得慕尼黑大學榮譽博士,薩爾茨堡大學哲學博士,牛津大學音樂博士,還有東京早稻田大學博士稱號。
1977年圣靈降臨節(jié)前一天下午,卡拉揚正與柏林愛樂樂團排練完畢施特勞斯的英雄生涯。這時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小女孩走了進來,卡拉揚從排練的高凳上下來,樂隊也將樂譜換成了莫扎特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并將剩下的時光用作歡愉的演練之用。這個小女孩叫作安娜·蘇菲·穆特,此時的她,正開始踏入其后成功的小提琴生涯。他們兩人首次在1976年盧塞恩音樂節(jié)上見面,當時穆特才13歲,她格外得到卡拉揚的賞識。首先陪同他到牛津進行了答謝音樂會的演出。在卡拉揚1979年第二次錄制貝多芬三重協(xié)奏曲之時,她與馬友友、馬克·澤爾瑟一同負責了獨奏部分。從此之后,一直到80年代卡拉揚逝世,她便一直作為卡拉揚的小提琴搭檔出現(xiàn),并在卡拉揚的指揮伴奏下錄制了三大小提琴協(xié)奏曲和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
1978年,卡拉揚在圣靈降臨節(jié)音樂會過后,帶領柏林愛樂樂團造訪當時民主德國城市萊比錫和德累斯頓,受到“前所未有的歡迎”。1979年10月,卡拉揚率領柏林愛樂樂團訪問中國北京,演出莫扎特的《第三十九交響曲》、勃拉姆斯的《第一交響曲》和德沃夏克的《第八交響曲》等。隨行的記者夏洛蒂·科爾為南德意志報寫到:
“首場音樂會,莫扎特降E大調交響曲和勃拉姆斯第一號,應該在19點30分開始。藍領綠領慢慢塞滿大堂。綠領是軍方派來的人,藍領則是剛下班的人,或是步行過來,或是騎車過來,疲累而又滿身塵土。 其中一些已經趕了兩天的路;如果不能從企業(yè)那里拿到票,就得排上個把小時長的隊去買?!?9點40分卡拉揚奏起莫扎特的降E大調交響曲,沒有休息直接繼續(xù)勃拉姆斯的交響曲。為了不讓木地板被大提琴和低音大提琴的金屬尖劃傷,中國人在這用上了本應在機場迎接的時候鋪的紅地毯?!詈笠粓鲆魳窌墓?jié)目是貝多芬的第四和第七交響曲,中國的電視現(xiàn)場直播,40位中國樂手接替了40位愛樂樂團成員。在文革四人幫時期,貝多芬在中國被看作是資產階級修正主義的化身,其作品是被禁止的。音樂會無疑成了一次表白宣明,在政治靈感的火焰中,貝多芬放射著光芒?!?/p>
回程途中,科爾問卡拉揚一行是否值得??ɡ瓝P答道:“當然值啦!那里的民眾第一次真正聽了音樂會。這兩個民族之間的接觸是很少見的?!笨ɡ瓝P本來還打算在紫禁城上演普契尼的歌劇《圖蘭朵》,但是沒能如愿,這一直等到后來祖賓·梅塔才付諸于實踐。
70年代中,卡拉揚的健康出現(xiàn)問題。1975年,卡拉揚背部劇痛。到了該年的圣誕節(jié),他的情況更加惡化,被送到蘇黎世接受手術。這才發(fā)現(xiàn),卡拉揚的椎間盤突出并壓迫脊髓,非常有可能因此而截癱。在名醫(yī)馬伊德·薩米施與長達5個小時的手術后,卡拉揚逃過一劫。不過,卡拉揚似乎對該手術非常感興趣,他不但嘗試了解手術的方法,事后他還觀看了手術的錄像。三年后,卡拉揚在去排練的路上中風,并影響了日后其右手的活動。
80年代
早在70年代末唱片工業(yè)就已經進入CD時代。1978年9月,卡拉揚的一場音樂會就已使用該技術被秘密錄制,事后卡拉揚被SONY邀請去評估該唱片的質量,卡拉揚又一次站到了唱片工業(yè)的前沿,他被該技術所吸引,并戲稱CD以前的時代是“煤氣燈時代”。1980年,他就推出了自己的首款數(shù)字CD歌劇錄音——《魔笛》,這也是他本人首次錄音時選擇的作品。1981年4月15日他成為CD數(shù)碼音頻系統(tǒng)的國際主席。其數(shù)碼錄音陸續(xù)出爐:《卡門》,和被譽為“卡拉揚65年磨一劍”的最后《薔薇騎士》。另外,他的馬勒第九交響曲和瓦格納的帕西法爾還旋即獲得了英國留聲機大獎。
有了CD這種音頻新載體,卡拉揚于是又開始了新一輪經典曲目重錄,包括第四次貝多芬的交響曲全集,勃拉姆斯的交響曲全集和理查·施特勞斯的作品等。除此之外,他還在1982年成立了Telemondial公司,旨在記錄他自己的演出。這一系列的錄影的音頻部分,遂以“卡拉揚金版”的形式放出。而其錄影,無一不是精心準備的杰作,其效果大大有別于一般的音樂會轉播視頻。卡拉揚在其中采用了多種專業(yè)的攝影手法,例如對樂器進行近距離特寫,淡入淡出,多角度拍攝等,增加了觀賞性。
危機潛伏
自卡拉揚真正將視線轉回到柏林愛樂身上后,這對組合便以其多產和藝術方面的高品質成為樂壇佳話。1955年接掌柏林愛樂團后,卡拉揚便開始減少了世界性的活動,例如在1960年4月2日結束了與愛樂樂團的合作。在維也納受挫以及巴黎管弦樂團更改合約兩次事件之后,卡拉揚更是下定決心,日后一心一意與柏林愛樂合作,例如在喬治·塞爾去世后,他推掉了克利夫蘭管弦樂團的接任邀請。
而柏林愛樂在任命卡拉揚成為自己首席指揮之后,雖然與伯姆、約胡姆和朱利尼等客席指揮有過不少合作,但是最主要的還是與卡拉揚在一起,成為名副其實的“卡拉揚的樂團”??ɡ瓝P與樂團錄制下的大量唱片,巡回演出,極大地提升了樂團的知名度,使柏林愛樂成為世界首屈一指的音樂團體,同時也為樂團成員帶來了大量財富與名譽。樂團成員組合成為多個室內樂團,管樂合奏團,都不忘帶上柏林愛樂的頭銜。但又正是柏林愛樂的這種自主性,成為80年代樂隊抗拒卡拉揚絕對權威的支柱。
危機爆發(fā)
早在1963年,柏林愛樂和卡拉揚曾經在聘任一位瑞典圓號手的問題上有過出入。縱使當時卡拉揚也是用過威嚇的手段,不過最后做出妥協(xié)的還是他。不過到了1981年,他卻對薩賓娜·邁耶的聘任問題態(tài)度強硬,最終導致樂團指揮之間沖突爆發(fā)。
曾經在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供職的薩賓娜,時年23歲,參加了柏林愛樂的單簧管試奏,意欲擔任樂團的獨奏單簧管一職,她在所有候選人里面無疑是最出色的一位。她隨著樂團巡回薩爾茨堡,盧塞恩還有美國。其后一年,卡拉揚意欲聘任薩賓娜,并且想用自己的影響力將薩賓娜為期一年的試用期免去。不過這時樂隊卻提出了異議,認為薩賓娜瘦削光亮的音色與樂隊的單簧管組渾厚低沉的音色不配。不過外界也有意見認為,柏林愛樂的“大男人主義”作祟,因“不愿意為女生再開辟一間廁所”而拒絕了薩賓娜。
面對這次拒絕,卡拉揚立刻故技重施,取消了預定好的錄音和巡回,還將下一年復活節(jié)音樂會的預約一筆勾銷。另外,他還脅迫道,日后只按合同跟樂團辦事,一年六場音樂會,不會再多。
樂隊將卡拉揚的威脅看作是公然冒犯。加上錄音與復活節(jié)音樂節(jié)并不屬于柏林愛樂的公職,而這兩項活動無疑是樂團成員的主要收入來源,所以卡拉揚取消的無疑是樂團的財源。但是卡拉揚在此低估了樂團。次年初,樂團正式明確了自己的決定,薩賓娜將要服一年的試用期(其實薩賓娜的這次留任,是樂團經理彼德·吉特的個人安排,吉特也因此被樂團成員要求辭職)。不過薩賓娜也無法在柏林愛樂工作下去:“關鍵是,我意識到,我在樂團的留任將會在樂團和其藝術指導間引起不可預測的沖突。”所以一到試用期結束,她推卻了卡拉揚的多番挽留而自愿離去。值得一提的是,薩賓娜·邁耶現(xiàn)今成為一位極其成功的單簧管獨奏家。
沖突在不斷升級,樂團經理和文化部長的努力也無補于事,事件向高層推進。當時柏林市市長埃伯哈德·迪皮根在1984年圣靈降臨節(jié)前往薩爾茨堡,其時正值卡拉揚在圣靈降臨節(jié)音樂會將柏林愛樂遣走,并自掏腰包用維也納愛樂取而代之。迪皮根得到卡拉揚保證留任首席一職的承諾,而老經理斯特斯曼也被再次請出山,以求緩和局面。
柏林愛樂也作出威脅,樂隊將不再參加薩爾茨堡音樂節(jié),不再和DG續(xù)約,而轉投CBS的陣營,還有最致命的一擊,將取消和卡拉揚新建的Telemondial的合約。沒有了柏林愛樂,卡拉揚的貝多芬影音錄制大計只得擱淺,因為卡拉揚找不到替代的樂團??ɡ瓝P在此威脅面前,只得再次做出讓步,并在1984年8月24日致箴柏林愛樂,希望雙方能再次走到一起,演奏巴赫的b小調彌撒曲,并且能在此后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尋求解決辦法??ɡ瓝P這封信成為了雙方和解的契機,兩者終于再次走到一起。
最后歲月
晚年的卡拉揚,雖然依然受到健康問題的困擾(1983年再次因為椎間盤突出而接受手術),卻依然醉心于音樂錄制事業(yè)。1984年10月,他獲得UNESCO的國際音樂獎。而到了1985年6月29日,卡拉揚更是有一次非常特別的演出機會,他受邀在梵蒂岡圣伯多祿大教堂于教宗若望·保祿二世面前指揮維也納愛樂演奏莫扎特的《加冕大彌撒》。該演出還由Telemondial作了錄影,并向全世界轉播。而1987年1月1日,卡拉揚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指揮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演出實況被作了世界直播。
1988年卡拉揚迎來自己的80大壽。德國唱片公司以其妻愛利特·馮·卡拉揚的畫作為封面,發(fā)行卡拉揚100杰作系列以示慶祝。此后,卡拉揚還做了對日本最后一次訪問。1989年2月卡拉揚與維也納愛樂在紐約最后一次演出,演奏了施特勞斯的圓舞曲和布魯克納的第八交響曲。不過此時卡拉揚的健康已明顯惡化,這更加重了他和柏林愛樂以及當時柏林的政治人物之間的矛盾。當時的“紅綠聯(lián)盟”(即德國的SPD和德國綠黨)公開批評卡拉揚責任的不到位:缺席音樂家的應聘試奏,越來越少的巡回演出,整個月整個月不在柏林。而卡拉揚無法忍受這一系列批評,于是在1989年4月24日,他書面遞交辭呈推去了在柏林愛樂的職務,從而結束了這對傳奇組合的長期合作。此后,他回到威爾第歌劇《假面舞會》的制作中去。錄音已經完成只待上演,但是卡拉揚的疼痛日益嚴重,即使是瑞士洛伊克巴德的硫浴也無濟于事。在薩爾茨堡一次排練期間,卡拉揚抱怨其胸痛。一天后,即于1989年7月16日,卡拉揚在家中接見來訪的老友日本索尼公司總裁大賀典雄,兩人談及飛機及音樂出版的事情??ɡ瓝P要來一杯水并喝下,說到感覺好了一點,然后就倒在一邊,卡拉揚就此心臟病發(fā)逝世。他的葬禮簡短從速,第二天卡拉揚便在安尼弗的墓園下葬,只有親朋好友知情,而且并無記者在場。
指揮風格
卡拉揚并不作曲,一心從事指揮演奏事業(yè)。他的錄音普及廣,空間上基本上涵蓋歐洲所有出名作曲家的作品,時間上則從巴洛克時期跨到20世紀,如:巴赫、維瓦爾第、海頓、莫扎特、貝多芬、布拉姆斯、門德爾松、舒曼、華格納、布魯克納、馬勒、理查·施特勞斯、德布西、拉威爾、西貝柳斯、卡爾·尼爾森、肖斯塔柯維奇還有勛伯格、貝爾格。而卡拉揚在臺上的風度也頗為世人所熟知:背譜演出,動作流暢,幅度大而不劇烈(與伯恩斯坦形成對比)。另外,卡拉揚在錄音室中制作的歌劇錄音中,很少加入劇情中出現(xiàn)的聲響。正如他自己提到的一樣,他的演出結合了“托斯卡尼尼的精確和富特文格勒的幻想”。
德奧音樂
雖然卡拉揚涉獵廣泛,但不能否認,他指揮的作品以德奧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為主。他錄制過四次貝多芬,勃拉姆斯的交響曲全集,舒伯特、門德爾松、舒曼、布魯克納的全套交響曲,莫扎特、海頓的部分交響曲,瓦格納全套拜魯伊特劇目,另外還有施特勞斯的圓舞曲,理查·施特勞斯的音詩和歌劇等等。另外現(xiàn)代派作曲家,如在漢斯·維爾納·亨策之前卡拉揚也有過受到作曲家本人肯定的表現(xiàn)。卡拉揚華麗光滑的處理手法在這些德奧古典作品中得到很好的體現(xiàn),弦樂綿密厚實,銅管靚麗粗壯。而他在《企鵝唱片評鑒》里面獲得三星帶花評價的作品,多為該體系的作品:理查·施特勞斯的《死與凈化》,歌劇《阿里阿德涅在納克索斯》,莫扎特的《女人皆如此》,布魯克納的《第八交響曲》,1987年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等等。
卡拉揚60年代的貝多芬交響曲全集可以說是一套非常有名的唱片。雖然并非人人都認為它或者是其中的幾部是該曲集的首選,但是它一直被給與很高的評價,例如Amazon.com將它評為“Amazon必備錄音”,并說道:“赫伯特·馮·卡拉揚為DG錄制的第一套貝多芬交響曲全集(1963)是他本人四套里面之首,這已是共識。柏林愛樂處于最佳狀態(tài),他們在藝術上還未曾崇尚那種柔和光滑的處理手法,該手法可在指揮家后來的版本中聽到??ɡ瓝P一塵不染,情感冷峻的貝多芬對聽眾逐漸發(fā)展的聽覺鑒賞力總會有些影響,不過該全集是最有可能滿足它們的?!?/p>
雖然卡拉揚對莫扎特、舒伯特交響曲的演繹并未獲得聽眾的一致贊好,不過他的布魯克納和理查·施特勞斯的錄音卻向來是有口皆碑的。例如在《美國錄音指導》中評論員湯瑪斯·古多爾寫道:“卡拉揚呈現(xiàn)的則是強韌性和戲劇性,在《英雄的生涯》中則有著強列的性欲表現(xiàn)?!瓫]有人能夠像卡拉揚那樣有力地把握住戰(zhàn)斗一景中的恐怖氣氛,另外他在作品結尾處所呈現(xiàn)的壯麗豪華也是無人能及的?!?/p>
而卡拉揚所錄制的布魯克納交響曲也深得好評,例如《企鵝唱片指南》評價其為DG公司所制作的全集唱片中說道此版被“奉為圭臬?!倍渥詈笠话娴诎私豁懬鷦t得到了如下評價:“最令人難忘的一個版本,其音響之華美,織體之豐富多彩令人贊嘆,但決不會轉移你的注意力:因為演出的美感與真實性是挽手通行的?!犨@張唱片這是一種藝術的享受。
意大利歌劇
卡拉揚對意大利那種直率而又有生氣的藝術特別感興趣,特別是意大利歌劇中那種一往無阻的演唱風格,優(yōu)美的旋律,使得卡拉揚終身不斷地制作和錄制威爾第和普契尼的歌劇名作。在一次和《紐約客》記者溫托·薩吉安談話中,卡拉揚提到了自己對意大利歌劇的看法:“以托斯卡為例,這就好像來一頓衛(wèi)生,簡單但又少見的漢堡包快餐換換口味一樣。非常有益。里面有著最基本的情感和暴力。你能在托斯卡那傾瀉大堆的能量—這正是它與謀殺掛上鉤的原因,不過它的魅力在于,你看完過后不用被送去吊死?!?/p>
縱觀卡拉揚一生的指揮事業(yè),意大利歌劇總是伴隨著他。從開始時的烏爾姆,到后來的亞琛,倫敦,米蘭,柏林,維也納和薩爾茨堡,他都排演了威爾第,普契尼和唐尼采蒂的歌劇名作。雖然他只是排演了威爾第,普契尼有限的幾部歌劇,但是他選擇的作品無疑是兩位作曲家最具代表性的力作,前者的《阿依達》,《奧賽羅》,《法斯塔夫》,《游吟詩人》,《茶花女》和《唐·卡洛斯》,還有最后的歌劇制作《假面舞會》,后者的《波希米亞人》,《蝴蝶夫人》,《圖蘭多特》和《托斯卡》。另外還有里昂卡瓦羅的《丑角》和馬斯卡尼的《鄉(xiāng)村騎士》。這些作品對人物性格的刻畫深刻,情節(jié)充滿張力。在音樂方面,卡拉揚喜歡加強輕弱對比以增加效果,例如《奧賽羅》最后一幕,苔絲德蒙娜的祈禱和后來奧賽羅與之的爭執(zhí)被卡拉揚先柔后剛地處理,而類似的還有他棒下的《丑角》“殺妻”一景。
俄羅斯與民族樂派
卡拉揚是西貝柳斯音樂的積極推廣者,他曾指揮過西貝柳斯除了第三號以外的6首交響曲和音詩。其中的4號“演奏水平之高,讓人無話可說”。有一次作曲者西貝柳斯在聽過卡拉揚錄制的第4,7交響曲和《塔皮奧拉》之后說到:“只有卡拉揚懂我的音樂。我們的老朋友比徹姆,他指揮錄制的效果就不太一樣,聽起來總覺得他是先學了我的音樂,然后站在第一小提琴前指揮?!?/p>
另外,卡拉揚也很喜歡錄制民族樂派中挪威作曲家格里格和兩位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以及斯美塔納的作品。其中格里格的《皮爾金組曲》被他錄制過三次,德沃夏克的最后兩首交響曲和斯拉夫舞曲和斯美塔納的《伏爾塔瓦河》也是他喜歡演繹的炫技曲。而在俄羅斯音樂里面,卡拉揚花了很多心思在柴可夫斯基的音樂上面,將這位作曲家的全部交響曲(《曼弗雷德交響曲》除外),三大芭蕾舞組曲、《1812序曲》、《意大利隨想曲》、《羅密歐與朱麗葉幻想序曲》還有《斯拉夫進行曲》都錄制過一遍以上。強力集團里面穆索爾斯基和里姆斯基-科薩科夫的管弦樂作品也很得他的青睞。
贊譽與批評
卡拉揚熱愛體育,經?;j車、開船和飛機,還練瑜伽,而且他的記憶力驚人,一貫背譜演出。終其一生,他都與技術結緣,從錄音錄影到機械,甚至手術都會引起他的興趣,而且他承認自己的個人發(fā)展深受媒體技術發(fā)展的影響,并盡力在他的演出中使用最新的音頻和視頻技術。卡拉揚以其錄音數(shù)量之多廣,演繹之精彩在指揮界享有盛譽。西貝柳斯曾致信華爾特·萊格說道卡拉揚是“一位大師”。受他細心栽培的穆特說道:“對于那些認識他(卡拉揚)的音樂家來說,他一直是未能超越的巔峰。他的音響有著超出時空的色質。他能夠在一支樂隊中打造出和諧統(tǒng)一,使之成為一件擁有廣大音響和有著獨特演繹方式的樂器。這樣的傳統(tǒng)一直延續(xù)著。他是一位完美的音樂家,還是一個出色的心理學家。當然我們每個人都追求著技術方面的完美,但是他的著眼點則首先是音樂的表達?!?/p>
而英語界權威的音樂辭典《格羅夫音樂與音樂家詞典》則寫道:“在他生命的最后30年,沒有別的指揮家在音響和織體上比他作出過更大的影響。”
奧地利大戲劇顧問馬修·帕威和作家克萊尼特都在他們的書中寫道,卡拉揚是一個孤獨有隔閡的藝術家??ɡ瓝P圈子里的人并不會叫他赫比,而是敬稱他作“頭兒”。但與卡拉揚在照片上的嚴肅冷峻相較,小澤征爾認為他很平易近人,每每讓小澤以你我相稱。小澤并用“很熱心的”來形容他。而在排練時,以及在新歌手聽唱時他也會表現(xiàn)出其幽默的一面。
卡拉揚認真對待排練,即使是樂隊已經熟習的曲目,他也要求再認真演練。而這種“完美主義者”作風也很受一些與他共事過的人士的贊揚,例如法國的劇院經理米雪·格羅茲,卡拉揚的左右手愛華德·馬克爾和卡拉揚的傳記作者羅賓遜。例如格羅茲的描述則是對卡拉揚的幽默和完美主義的綜合:“他(卡拉揚)在一些方面專制得和卡拉斯別無二樣,卡拉揚是一個極端完美主義者,他就是受不了那種被他稱為“吊兒郎當”的作風,那簡直可以讓他發(fā)瘋。不過除了要求每個人做出最出色的表現(xiàn)外,他倒是很喜歡看到樂隊能輕松下來,音樂家和歌手笑起來的。而且他通常是第一個搞笑的人?!?/p>
另外卡拉揚通過“卡拉揚基金”,“卡拉揚指揮比賽”的形式提拔了很多年輕音樂家,如蘇菲·穆特、小澤征爾,鋼琴家基辛,女高音貢杜拉·揚諾維茲等等。這些音樂家目前都成為了音樂界的重要人物。而且,卡拉揚也很喜歡教學,并自稱能夠在兩分鐘后得出結論,對方是否合適指揮這一職業(yè)。曾經師從過兩位大師(另一位是倫納德·伯恩斯坦)的小澤征爾回憶道,卡拉揚在聽過小澤的演出后,經常一針見血的提出批評和建議,并總結道“伯恩斯坦指指這里說說那里,而卡拉揚則是位真正的老師?!?/p>
對卡拉揚的批評,可以按其所針對的方面大致分為三種,第一種是針對其過去納粹黨員的身份,第二種的目標則是他的個人生活,還有第三種意見是對他指揮風格的不滿意,屬于藝術方面的范疇。其中第一種已在上文中提到,這里包括那些在1955年柏林愛樂訪美時參加抗議的人士以及1967年反對提名卡拉揚到芝加哥交響樂團任職的猶太團體。這一類批評者的主要立足點是卡拉揚的藝術觀點與政治觀點掛鉤,不能分開來看。
第二類的意見則是來自當年卡拉揚維也納任職期間與之有過沖突的人士以及后來80年代的柏林愛樂。這些人士一方面認為卡拉揚過于奢華,例如在由諾曼·萊布雷希特所著的《誰殺了古典音樂》一書中,有語氣極其強烈的評論。其中表示,卡拉揚的身后財產多達5億馬克,又指出卡拉揚在其職業(yè)生涯中拜金至上,安插親信,破壞古典音樂界風氣。而柏林愛樂里的音樂家對他則有不同的看法。其中一些人認為卡拉揚很會關懷體貼樂團成員,經常問及他們的愛好趣事。在一些樂友工傷病痛的時候,他則會為病者介紹好的醫(yī)生以幫助他們治療。但另一些成員則不喜歡他的脾氣和在一些事務上表現(xiàn)出的專橫,認為他以自我為中心。還有音樂家批評他在音樂詮釋上的獨斷,例如斯特斯曼曾說過:“跟卡拉揚說音樂,就是可以,也是很難”。
第三類批評則比較復雜。首先是唱片評論家對卡拉揚演繹作品時做出的刪減不滿意,例如其60年代的貝多芬《田園交響曲》中的諧謔曲的重復部,70年代錄音室版的《奧賽羅》部分細節(jié)被“遺憾地”刪除了。另外則是針對卡拉揚對唱片所作的后期處理,例如他的天鵝之歌──最后一版布魯克納第七交響曲的最強音“有一點人工的痕跡”,還有《唱片里的瓦格納》一書的作者周士紅指出,卡拉揚80年代錄制的瓦格納精選唱片中“有幾處強弱變化是被音量鈕操縱出來的”。
而針對卡拉揚音樂處理的風格所提出的批評,則屬于比較主觀的范疇。例如斯特拉文斯基就曾經比較負面的評論過卡拉揚所錄制的《春之祭》。有時就是柏林愛樂樂團的音樂家也未必認同他對貝多芬的解讀,例如哥倫比亞大學教授保羅·亨利·朗對卡拉揚錄制的貝多芬交響曲所提出的批評是非常典型的:“在(他的)英雄交響曲里,聽者不能不問,為什么這位優(yōu)秀的音樂家會如此頻繁地忽略貝多芬最有特色而又最強有力的武器──加強的呢?在那些響亮的段落里面,這些標記根本就和普通的強沒什么區(qū)別。而慢的感覺(田園交響曲中的第二樂章)是由于平淡無奇的響奏而產生的,樂句波瀾不驚。第七交響曲的慢板樂章演奏得不錯,不過全憑滑奏的表現(xiàn),而且好像貝多芬的點比音符更重要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