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
勿幕門
它在民國的風中昂翎翹宇,在唐代的中延續(xù)著時間的明澤。
勿幕門,曾經內有鴻臚寺,外有善和坊。春天的路上,鳥聲緩緩,馬蹄噠噠。
灰色的磚縫間透著當年煙火的殘痕與當年鴻臚客館的奢華與繁榮。
一朵朵花香撫摸著絲綢的潤滑,一絲絲夜風吹著鐵匠鋪里的旺火。
一幕幕歷史的煙塵從大門里進進出出,依然令人振聾發(fā)聵,夯滿塵緣的磚瓦難以封存它的“青蘿拂衣”他的“千古賦舊影”。
百年帷幕,亦只在轉瞬之間。
陽光遠遠斜來。有人說:當你跨越每一扇門,都會有不同的感覺。
如果一個人將自己關在狹隘之門內,就會葬送虔誠,多少有點底氣不足。
人類的命脈最多,生命之門,思想之門,靈魂之門,形式之門,幸福之門…… 而這扇敞開著的歷史的古城門,又在向我們提示著什么?
書院門
不是所有的門都可以打開世界的風景!
當你沐著春天的細雨,踩著長安的月光,古城內的墨香從四面八方趕來,將唐詩還原成現(xiàn)場,把宋詞凝固成風景的地方,滿目渲染而至的是你見證過的恒久。
歷史,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王朝。迎來的是一個深邃,轟隆隆奔騰的世界。
書院門--一個歷史的背影、把思想、藝術、鐘鼎、彝器、書畫、古玩演繹的淋漓盡致的街巷。
一個跨越著神秘的臨界點,散發(fā)著不絕如縷的余音的街巷。
今天,關中書院的痕跡依然在此搖曳的讓你五內沸然。
時間的線條在石碑與拴馬莊的雕紋中惶惑,我已記不清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我只聽到了穿越生命的熱情與真誠的承諾。
帶著墨香,狼毫,宣紙,色彩,繞墻的蔦蘿,帶著十三朝帝國的盛世加冕,以一種不可替代的姿態(tài)占據著這座古城的墨香之氣,帝王之情。
朱雀門
大雪飛揚,暖陽不減,當年許多南方的消息都是從這里傳遞出平安的音訊。
山一程,水一程,命一程。
縱使隱約還有小雨,還有雪珠,還有夢魘,還有目障,他們依然要拆除塵念,拆除浮華背后的遮蔽,無不展示著玄奘當年的賢其器宇的影骨。
雖然王朝更迭,歲月滄桑,今日的朱雀門,依然繁衍著盛唐氣息,滲透著往昔的繁華。
晴朗的天氣,熟稔的夜晚它的余味像是緊繃的大鼓--砰砰砰……
這樣的濃墨,這樣的長調,這樣的不可思議的牽絆,在短暫的人生中,即使外面的風景另有天地,我只在這座古城體味著簡單的快樂與宕漾的精髓。
真正的氣魄原來在此!
杜公祠
是什么讓我忽略了隔世的回音?
時間之河在阡陌里高高的舉著光芒四射的太陽,也舉著陽光下那雖不巍峨卻詩意款款的少陵塬上的杜公祠。
夜晚的長安城,在風中吟唱,照亮了杜甫的身影,也照亮了“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場景。
那些偷偷美好著的事物,恰似黃昏的光線,就在群山綠樹秘密的抒情中暗示著什么。
杜公祠就隱匿在花香不減的長安。
深秋的少陵塬,大麗菊依然開的那么茂盛,散發(fā)著樸素的芬芳,蒼涼的石碑宛如杜甫的長袍。我看見靈魂在花香中溢滿憂郁的眼神。
原來,杜甫就在這里!盛唐的露水在我的喉嚨里滋潤了多年。
那些奔涌的詩句,那些逗留的晨光與曙色,那些含淚的詞語發(fā)出驚訝的感嘆。
那些落滿塵土的事物還懷著挽留他的心情。
一切都會成為過去,唯有杜公祠里的詩句像蝴蝶一樣越來越近,靜靜的閃著微光。
我的長安
輕一點起身,盡量不去打擾頭上的障礙物。
在陰霾的天氣里,魚一樣的呼吸,游動,慢慢審視那些擦肩而過的身影,隱于城市的深紅
或者淺綠。
我開始愛上這座古城,愛上他灰色的主題,愛上暖暖的姿態(tài),緩緩的眼神,再也不用心急如焚。
它改變了我的矯情,我的任性,我的攜著憂郁的舊時病癥……
在這里,我應該記住很多,記住它落向天空的雪。記住長安城與李白邀飲的月亮,他的長袍,我空想的病態(tài)。
記住三十年暮色里的鐘聲穿過擁擠的生活和我的思鄉(xiāng)夢,歲月霜塵的清冷與熱烈一次次爬滿老磚墻。
此生,注定我會在此把滿坡的梨花種到天涯。把未央宮里的衣袂飄舞得別夢依稀。
也許,這就是我愛上長安的理由,不再隱瞞--
長安城飄滿了唐朝的味道,我用驚詫的眼神審視它今日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