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翊琪
思緒翻飛在散發(fā)著淡淡油墨香的書頁中,我汲取著文字賜予的片刻寧靜。
那是最美的傍晚。
加繆的文字淡淡的,字里行間那種勉強可以稱之為“哀傷”的情緒,不費吹灰之力便擊中了我。
“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在昨天,我搞不清?!边@是小說《局外人》開篇的第一句話。僅僅因為默爾索在母親的葬禮上沒有流淚,就致使他在意外殺人后被宣布為一個“預(yù)謀殺人”“藐視最基本社會原則”“罪不可赦”的死刑犯。
這是一個悲劇。法院和法官將一個善良、天真的人丑化、妖魔化了。他們覺得自己是在為民除害,卻不知他們毀滅了一個無辜百姓對世界最最渺小的希望。權(quán)力擁有者們借著“法蘭西人民”的名義對默爾索肆意地進行道德殘殺。而作為被告的默爾索,無法上訴,無法申辯,也無法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人格和尊嚴(yán)被踐踏,甚至被替換,成為人們想象中的樣子。
這真的是一個悲劇么?似乎也不全是。
默爾索是快樂的。從開篇老板對他請假回家辦喪事的不情愿,到結(jié)尾躺在監(jiān)獄鐵板床上仰望星空,他始終是快樂的。和人吵架,他說:“他對我很熱情友好,和他相處,我覺得是一段愉快的時光?!变Z鐺入獄,他說:“我的案子很簡單?!泵鎸λ痉C關(guān)的刁難,他說:“管得那么細致,真叫人放心。”甚至在行刑前夜,他說:“我體驗到這個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愛融洽,覺得自己曾經(jīng)是幸福的,現(xiàn)在仍然是幸福的?!?/p>
默爾索說,他是快樂的。我同意。默爾索選擇真誠面對生活,面對自己,即便最后被這個荒誕的世界拋棄了,他卻仍堅持做自己。相比之下,我感覺我們某些中學(xué)生的小世界中,反而比這個受了冤屈的死刑犯的生命充斥著更多的“悲傷”。他們或因為考試失利而悲傷,或因為零花錢太少而悲傷,或因為手機牌子比不過他人而悲傷。更有甚者,連自己為什么悲傷都不清楚,只會一味跟風(fēng),在網(wǎng)上發(fā)些故作成熟的文字,等待他人的感慨或夸贊。
辛棄疾在《書博山道中壁》里寫道:“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蹦敲炊嗳嗽谏钪袙仐壛丝鞓?,與自己并不熟悉的“愁”結(jié)伴而行。而我選擇快樂,因為快樂可以為我在困難面前撐起保護傘,快樂能夠讓我遠離逆流成河的悲傷,快樂可以讓我擺脫無病呻吟??鞓凡皇悄w淺者的外衣,而是智慧者的武器。
還記得莎士比亞說過的話嗎?“適當(dāng)?shù)谋瘋梢员硎靖星榈纳钋?,過度的傷心卻只能證明智慧的欠缺?!彼?,當(dāng)你落寞時,請揚起頭,告訴自己:快樂是人們與生俱來的權(quán)利,和默爾索比,和世界上千千萬萬正飽受苦難的人們比,我的悲傷算什么,有什么理由不選擇堅強和微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