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夫
在拉薩廣場聽見迪斯科音樂
夜醒著,星星也醒著。月華如水,廣場如鏡。
遠遠地,我就聽見迪斯科激越的樂音在耳邊回蕩,仿佛是雪山崩塌的聲響,一陣陣緊,一次次又銷聲匿跡,還有那鐳射的光芒射向暗藍的天空,那氣勢,在雪域的雄渾里,夜風(fēng)隨之起來。
此刻的拉薩廣場,人跡稀少。風(fēng),夾著絲絲寒意,那迪斯科音樂一曲完了,又是一曲,撼著,顫著。
那些彌堅愈久的回聲,深及雪域,波及草原。而那眨著眼睛的星星仿佛在一次次注視著我,一個流星像駿馬馳過,猶如我的靈魂在自由漫步,而我目光的高度,已經(jīng)高過四千米海拔,卻不知另一種欣慰與欣喜也一同提升。
在這古老的廣場上,那聲音強烈的撞擊著我,那思想,那懷念,被風(fēng)暴般的敲擊一次次瘋狂的追??葱切呛雒骱霭?,蒼涼而又悲哀;那心跳,忽上忽下,高潮急轉(zhuǎn)低谷。而我更想每一串音符,都會隨虔誠的祈禱抵達心靈。
你可知,是誰在這原本寧靜的夜晚,轉(zhuǎn)動命運的經(jīng)輪。
是誰在這雪域的天空,撕扯大地的神經(jīng)。
又是誰在生命的禁區(qū)與江之源頭,完成一次次死亡與蘇生的輪回。
我是否能從這一曲曲樂音中走出,又走進。
當(dāng)秋風(fēng)又起的那一刻,
所有的油菜花都黃了,
那音樂的暢想,讓所有的星星閉上眼睛
剩下的你我,像歡喜那樣的佛,柔情似水似雪,紛紛下……
去稻城的路上
沿著雪的方向,一路向西的時候,我的方向,其實已沒了方向。
鷹,在高原的天空盤旋著,白云朵朵,仿佛是地里的棉花種在了天上。那些云與太陽一起追隨我走了很遠,像蛇一樣的盤山公路伸向遠方,后又伸進我難眠的夢里。
十月的高原,到處都是紅,這鮮艷的色彩,成為這個季節(jié)的流行色,而那夾在山風(fēng)里的清香卻總是讓人陶醉。
翻過兔兒山,陽光深入內(nèi)心,深入內(nèi)心的那片紅,在心里擱淺之后,去稻城的路就更加的紅了,我的身體也紅了,紅了的身體看見高原的一切,都是血色一樣的溫暖……
凝眸那紅
在高原的峽谷行走,除了鳥叫,就是河流汩汩的聲音。
在這紅的季節(jié)里,綠浪不斷的向前涌動,那兩岸的紅樹,雜夾著些許綠與黃。陽光下的紅像血,黃似金,我卻分不清,血與金的搏擊之后,誰的淚,會成為淋濕我夢的酥雨,也不知,誰會落在那一朵花的鮮艷里。
剩下的落葉不多,剩下的思念多多,剩下的詩文空空,剩下的鳥鳴婉轉(zhuǎn)。
此刻的我,只想用色彩去說話,用構(gòu)成去織網(wǎng),用心靈去采集芬芳,而在這黃昏的時光里,那岸將以怎樣的方式,拽住我的行走以及我深情的凝眸……
在那片金黃的邊緣
八月的風(fēng),吹拂油菜花,此刻的我,已向高原靠近。
那花,成為雪域高原一片金色的風(fēng)景,在雪水中吐露飽滿的季節(jié),鷹,在花之上的云間
盤旋。我不怕冷冷的風(fēng),我依然前行,依然走進,就像靠近圣殿的鐘聲,直到黃昏降臨,我依然未能走進油菜花的內(nèi)核,我曾懊惱自己為何還在它的邊緣徘徊呢。
在邊緣的邊緣里,我在尋找適度的空間來接受我的靠近,至今我都沒找到。
夕陽下,這片金黃的油菜,與想象的菊花一樣,一直呈現(xiàn)在我的面前,它們不言不語,卻拿金黃的濃郁來誘惑我。可是我,還是錯過了春天和夏天,直到秋天,才認識了這個四千米海拔以上的高原,但我只能在金黃的邊緣行走,是想追尋它光輝的邊緣,以及邊緣之外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