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菲
靈長類的物
赤橙黃綠青藍紫,我會生在哪一種福中?
很冷很冷的時候,手掌貼住路面,視線很低。土和地的滋味不只屬于雙足。
這樣,靈長類的物上路了。
子宮深處,恒溫。至今無法追憶。幸??偸撬槌珊恿???雌饋硎⒋?,只是新得很快,忘得很快。
那時,我是睡在吐谷渾的城里。桃花開起來像情人的眼睛??匆姷奶炜?,像看不見的遠方。
夢里浪得一葦渡
我不再怕。秋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掌控世界的模式,我讓西域說大就大起來,馬跑千里也停不下,夢想疾馳不下,燒得皮膚呈現(xiàn)緋紅。
不知道這種愛情算不算,小起來像一粒孤獨的葡萄。我的齒咬著我的甜。
有時候
用一箋薄紙,將喧囂推走。我們彼此相望,互不侵犯,在各自的領(lǐng)域里蒸騰。
懷疑自己屬于這個世界的,只是散落在地板上的頭發(fā),掃起來,和垃圾一起倒掉。只留下沉默的植物,我是其中之一。
有時候我懷疑倒掉的是我,是留在世間不肯辭退的身子。
時間之象
客運站長年坐著曬太陽的大叔,習(xí)慣性瞇起眼睛看太陽,有時,他擺書攤。仰面朝天拿一本書,躺在小推車上,讀。
那樣子讓人看起來不像在讀書,是在睡眠。
流浪狗比人更習(xí)慣留戀書攤,在意梅花爪印的痕跡。很遺憾,除了西域大雪
沒有什么愿意留一條狗的美麗。
也只有西域大雪,多情疊沓。
下午,陰影從每一棵白楊樹下走來,喘息很黑。對著金色時間說話。
總以為這是女童的夢,掛在床頭籃子里的金魚。我醒來,它沉默。我睡了,它說話。
虹是它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