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哲琴當年憑借《阿姐鼓》以Dadawa(達達娃)這個富有藏族色彩的名字享譽世界樂壇。從2009年開始,朱哲琴受邀發(fā)起了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化保護與發(fā)展親善行動,她的音樂之旅又被賦予了一層新的意義。
被困珠峰并非不理性
為了新專輯《月出》,朱哲琴走遍了祖國大江南北,去采集最有中國特色的音樂,而回憶起2013年初珠峰被困經(jīng)歷,朱哲琴坦言并非不理性,只是追隨著內(nèi)心對于音樂的渴求而去。
問:聽說當時去當?shù)夭娠L的時候,就是去年的時候,經(jīng)紀人說找不到朱哲琴老師了,當時那個狀態(tài)是什么樣的?
朱哲琴:就在冬天,是因為我們在拍攝的幾周前聯(lián)系歌者頓珠,也是這首歌的其實它的一個最原始的一個出發(fā)點,是因為他我們才創(chuàng)作《山頂》這首歌,但是我們得知他去世了,這個其實給我們整個創(chuàng)作團隊很大的震動。我覺得在一兩天的時候,整個創(chuàng)作團隊都處在一種非常、深深的悲哀中,就是悲痛中,某一部分我們失去了這樣一個歌者,另外一部分也好像有一種隱喻,就是這種傳統(tǒng)的消失,所以我們就立下了一個決心,就是我們一定要把它,真正這個音樂的來源。
我就記得在很冰冷的營地的時候,半夜,其實你睡不著,我的感覺我睡一會兒,醒一會兒,因為很冷,你覺得你的意識好像突然會醒,我就想我為什么在這兒呢?我就想起好多年前我在乞力馬扎羅的時候,我也試過一次在冰川的時候,我那時候也想我為什么要在這兒呢?但實際上我覺得反過來問自己,其實我覺得人每個人內(nèi)心都有一種力量,那種力量會牽引你去向你的目標去。這種力量是巨大的,你沒有考慮太多。
尋根民樂融入新鮮血液
新專輯《月出》,以兩張唱片的份量,十首原創(chuàng)作品加24首來自內(nèi)蒙古、云南、貴州、新疆、西藏等地區(qū)的民間音樂素材,朱哲琴用四年時間沉淀下來的這份厚重,與何訓田時期的自己做了一個告別。轉型制作人的朱哲琴,還吸納了很多新銳音樂人參與專輯制作,讓傳統(tǒng)音樂加上了時代的聲音。
問:1997年那時候應該是朱哲琴老師在全世界享有盛譽,正是受到關注度越來越高的時候,你選擇了去各個不同的地方行走,去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東西,那時候為什么沒有說延續(xù)去多做一些大家可能理想中或者想象中的那條道路去走?
朱哲琴:從我出道以來到現(xiàn)在,我覺得我是一個不是非常喜歡重復的人,比如從我唱,原來是唱模仿港臺的流行歌曲,也模仿過歐美的歌曲,然后到《丹頂鶴的故事》、《一個真實的故事》然后一直到《黃孩子》、《阿姐鼓》、《央金瑪》、《七日談》,到現(xiàn)在的《月出》其實你回過頭來,其實我在看自己的時候,我覺得每一個時間我都試圖在我音樂的夢想,我都有這個夢,就在音樂上我都試圖往前面走一步。
問:新專輯里聽到一些電子風味的編曲,所以電子風味的編曲的加入,會不會意味著更加國際化的視野?
朱哲琴:在創(chuàng)作里面我們邀請了,一邊是傳統(tǒng)類的大師,一邊就是要邀請非常年輕的,二十多歲,當時創(chuàng)作的時候才,這樣一批年輕有想法的人,他們對這個時代的聲音、時代的特質(zhì)和工具、手段特別熟悉,所以讓他們把這些音樂代入,跟這些傳統(tǒng)結合起來,產(chǎn)生了一個在聽覺上有傳統(tǒng),但是有當代感這樣的作品,所以的確這些年輕的血液我覺得使這些民間的采樣有煥發(fā)時代的這樣一種精神和感受,這是在《月出》里面其實這個專輯里面是非常明顯的,包括有很多用電子包括舞曲這樣的方法來做。
民族風會打動格萊美
在某種意義上,朱哲琴是第一個真正走向世界并取得成功的中國女歌手。而成名之后的朱哲琴,一直給人一種邊緣感,與眼下的流行保持著似有似無的距離。對于這樣的狀態(tài),朱哲琴認為中國的傳統(tǒng)音樂,仍有很多未開墾的地方,等著音樂人去發(fā)現(xiàn),去發(fā)揚。
問:在之前的像《阿姐鼓》還有一些唱片之類,朱哲琴走的是一個中國歌手的國際化的道路,而且獲得了非常大的成功,你會覺得這條道路是值得大家去借鑒的模板嗎?
朱哲琴:我覺得其實中國的歌壇或者中國的音樂界有很多的未開發(fā)的領域,我們過去的嘗試在90年代是一種,還有很多很多的路,其實我覺得在中國,就是我到全世界旅行也去學習音樂、聆聽,我覺得最大的遺憾是中國那么大的國家,但是音樂的創(chuàng)作、音樂的創(chuàng)新、音樂的品種太少,你看我們一個潮流來,比如西北風,全中國的人,大半的人都在唱西北風,搖滾來了可能大半的樂隊,99%的樂隊都在搖滾里面,所以我覺得這個是一個有點不正常的現(xiàn)象,你到歐洲去,一個北歐的國家可能有爵士,有布魯斯,有各種各樣并行的東西,所以我就覺得,其實中國在音樂上真的有很多不同的未開墾的地方,等著每個音樂人去認真的去做,回來說到這張唱片為什么要去采集之旅,我覺得是在過去我的創(chuàng)作我停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其實也在思考這個跟傳統(tǒng)的定位什么的,就是你要在哪里重新再起步呢?但如果你對自己的傳統(tǒng)根本都不了解,都是無知的,你如何創(chuàng)新,你如何講你有獨創(chuàng)性?難道把一個現(xiàn)成的國際的形式搬來,加上中國的歌詞這就是創(chuàng)新了嗎?我想我們每個人都不滿意這樣的答案,也知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認真的學習一下,再往前走,而這個學習最開始就從我自己開始。
問:在之前的模式當中,有想過要去沖擊格萊美嗎?
朱哲琴:我覺得這是一張很有誠意的唱片,它的誠意我想會打動非常多的人,它的原因是在于人們對中國的抄襲,對中國的拷貝,中國的在原創(chuàng)上的不誠意的這種印象,我覺得它會沖擊這一現(xiàn)象,它是對人們的這種眼光的一個回答,一個反方向的回答,我們想說的是中國現(xiàn)在有一批年輕人,他們在學習自己的傳統(tǒng),他們在找到一條新的路,很酷的路,所以我覺得從這個角度,我覺得如果格萊美要注意到它的話,至少能讓他們重新去看中國的這個音樂的這批創(chuàng)作者,他們的心態(tài),他們的行為、他們的行動,我覺得這是一個比較誠懇的一個情況。
格萊美并不是一個目標,當然我們會把格萊美當做一個世界音樂風向的這樣一個標準,但是我覺得更重要是這個行動本身其實不僅僅對國外,對可能圈里的業(yè)者,或者是創(chuàng)作,我覺得都從某個角度來說有一個互相的啟發(fā)性,就是是很難,但是有人還是會做。
堅守音樂理想會死磕
與其說朱哲琴是一位歌手,倒不如說她是一位云水天涯的行者,而音樂就是她唯一不變的行囊。如朱哲琴所言,之所以世上存有不朽的音樂,是因為俗世中有音樂家不朽的靈魂與創(chuàng)作的堅守。
問:最開始做音樂的夢想,到現(xiàn)在的話,肯定會有多多少少的改變,但是有一些東西可能是不會變的,你自己怎么看?
朱哲琴:我其實特別感謝我能夠做音樂,在我的人生中我有一個這樣的時間,它讓我就是在面對這個,其實我覺得不真實,這個現(xiàn)實不真實,你不覺得不真實嗎?一群人在這種忙碌中,但是空氣無比的差,你甚至連呼吸都不行,然后,這種是不真實的我覺得,但是有一個更真實的世界,就是用音樂創(chuàng)造的那個世界,那個世界給人啟發(fā),給人力量,給人特別多的愿望、理想和希望,讓你能克服這么多困難,讓你不覺得這種現(xiàn)實無聊,我現(xiàn)在比以前自信了,是因為我覺得我有一個獨立的人格和獨立的行事和行動的這種能力,這種能力是不受現(xiàn)在什么潮,選秀潮也好,抄襲的潮流也好,商業(yè)的潮流,不必受它左右,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唱片公司的支持,音樂再也不是經(jīng)紀人和投資方的這樣一個訴求,它成為我們自己的個人的愿望的時候,這張唱片不是也出來了嗎?而且可能從來也沒有人干過一件這么大膽的事情。
問:以前有過掙扎嗎,就是因為這些問題?
朱哲琴:沒有過掙扎,我覺得對我來說做這個事不是一個疑問句,是肯定句,但是在這個肯定句的過程的確遇到很多磨難,有時候會讓你傷心,有時候會讓你停一下,有時候會讓你,但是我覺得我從來沒有過選擇說停止了,我是一個不隨便惹事,但一旦惹事了就沒完這樣的人,我會死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