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玲
(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永州市委員會,湖南 永州 425000)
靜靜地讀著《太極圖說》,耳邊如溪水涓涓的是周敦頤濂溪先生娓娓的聲響:“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钡溃磺惺挛镞\行發(fā)展之客觀規(guī)律。我們不停追尋的道,其外延是天地之道,內(nèi)涵為人道。天道,宇宙之客觀運行規(guī)律也,謂之“無極而太極”。四方上下稱“宇”,古往今來叫“宙”。沒有一個物體有宇那么大,四方去,無極,上下去,無極。也沒有一個物體有宙那么長,恒古恒今,往來無窮。日月更換,黑白交替,月亮為陰太陽是陽,陽生萬物,陰成萬物。宇宙在日月交輝、烈日烏云、電閃雷鳴、風(fēng)霜雨雪中往復(fù)循環(huán)成為永恒。是為太極。地之道,乃地之厚重,承載萬物,泥水為柔,山川為剛,滋生萬物,滋養(yǎng)萬物。大地在山崩地裂,海嘯洪濤,林海悠悠,沙丘茫茫,生死更迭,生生不息中成就自然。亦為太極。人,是宇宙自然萬物中之一員,是其中最為靈秀、最具靈性的一員,男為陽剛,女為陰柔,剛?cè)嵯酀庩柡秃?,繁衍生息,延綿不斷。人,不是宇宙自然的主人,也不是宇宙自然的主宰,是居于天地之間的生靈。行走在天地之間的人,生活在一個既矛盾又復(fù)雜、周而復(fù)始的環(huán)境體系中,不可恣意妄為,必以誠為本,與上下左右之自然環(huán)境和諧相處,方能“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兇”。從而調(diào)節(jié)和化解個中繁復(fù)之局,以立人之道。
天地之道,是客觀存在的事物,有著不可違的運行規(guī)律,在天地之間休養(yǎng)生息的人類,是不可能像天要旋、地要轉(zhuǎn)那么恒古恒今、不眠不休、不思不飲的。人是有思想、有思維、有需求的,人的生命個體是有限的。故,人唯以虔誠之態(tài)度去敬畏、遵循、順應(yīng)、適應(yīng)天地自然,才是人道之真諦。因而,人道,不會自然天成,是主觀的、精神層面的,是需要打磨修煉的。其修煉在于堅持誠為本、努力學(xué)、知自省、務(wù)實勝、講規(guī)矩、講公正。
源源流傳的古今之人,活著時總會在想要、需要、能要、該要間或猶豫彷徨,或興奮欣喜,或憂傷癲狂,上天堂下地獄,如過山車般沖上去,落下來。很少有人能看得清楚,想要的很多,需要的有限,能要的隨緣,該要的依理。許多人一不小心就掉進了“想要”這個欲望的無底洞。欲望越多,肩上的包袱越重,壓力越大,日子過得越不快樂、不幸福。什么時候?qū)W會了放下,自覺抑制自身不切實際、不符身份地位的欲望,便是給自己營造了一個無憂無慮幸福美好的安樂窩。人道的修煉,就是不斷地將自己“想要”的欲望規(guī)范到仁義禮智信的范疇中來。“一日克己復(fù)禮,天下歸仁焉”,人,是在不斷地克服個人私欲以適應(yīng)社會公德而不斷行進,從而營造一個和諧美好的社會。
“人道”修煉到最高境界便是“人極”。先生在《太極圖說》中表述:“圣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立人極焉。”在《通書》中,是以一問一答的形式說明通過不斷學(xué)習(xí)和努力修煉,是可以達“人極”境界的:“圣可學(xué)乎?”曰:“可。”曰:“有要乎?”曰:“有?!薄罢垎栄?。”曰:“一為要。一者,無欲也。無欲。則靜虛動直。靜虛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边@“圣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中的“靜”,經(jīng)過《通書》的這一番解釋,我們就不難理解,主靜,則主公,主中正仁義,主無私。無私才能做到無不切之欲。故,無欲則剛、無欲則明、無欲則公,這便是先生提倡“圣人之治”的理論基礎(chǔ)。濂溪先生認為:“君子乾乾不息于誠,然必懲忿窒欲,遷善改過而后至。干之用,其善是,損益之大莫是過,圣人之旨深哉!”也就是說,圣人對自己私欲的抑制要達到無欲的程度,無論是想問題還是作決策,都要以國家利益、人民利益為最高的唯一原則,一切從社會責(zé)任出發(fā),從國家社稷之大業(yè)出發(fā),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方能讓社會平安有序,人民安居樂業(yè),國家興旺發(fā)達。故“圣人之道,至公而已矣”,或曰:“天地至公而已矣”。先生認為圣人的人格魅力,便是人極境界,其處事如天地般公正、公道、客觀,不偏不倚。有道是,天行健,君子當(dāng)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當(dāng)厚德載物?!笆ト酥?,仁義中正而已矣。守之貴,行之利,廓之配天地。”“天以陽生萬物,以陰成萬物。生,仁也;成,義也。故圣人在上,以仁育萬物,以義正萬民。天道行而萬民順,圣德修而萬民化?!?/p>
掩卷難靜,一股思緒久久蕩漾于腦海,幾經(jīng)碰撞,幾番思量,凝結(jié)于心的深深感觸是,濂溪先生跨越千年的思想精髓:存天理,順地利,抑人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