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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語言古文獻古文字研究新學說
——“借音字說”

2014-03-30 18:46王夕河
關鍵詞:金瓶梅文字筆者

王夕河

(諸城市教育局,山東 諸城 262200)

漢語言古文獻古文字研究新學說
——“借音字說”

王夕河

(諸城市教育局,山東 諸城 262200)

在對中國古代文學經(jīng)典作品和其他古典文獻的研究中得到一個重要發(fā)現(xiàn):借用具有音同或音近等特征的字來替代本字、但表達的卻仍是本字意思的“借音字”現(xiàn)象大量存在。這種“借音字”在以往的古籍整理過程中,往往被當做“音誤字”、“錯別字”對待,從而導致了人們對這類字的錯誤認知以及對原文獻的誤讀誤解,這不能不說是我們在研究古代文獻中存在的一個重大問題。為了從理論上、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以達到學術上的正本清源,筆者在總結20余年古文獻尤其是古典文學作品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漢語言古文獻古文字研究新學說——“借音字說”。并從““借音字說”的概況、形成、分類、適用范圍、價值和成果幾個方面分析, 得出了“借音字說”具有重大學術價值和實用價值的結論。

古文獻;古文字;借音字說

一、“借音字說”的概況

“借音字”的起源和使用由來已久,歷史上曾被稱作“諧音字”、“同音字”、 “記音字”、“假借字”等,常見于生活交際和古典文獻中。由于缺乏系統(tǒng)研究,又囿于慣性思維,“借音字”長期以來未能被學界正確認識,一直被當作“音誤字”或“錯別字”對待。這種對“借音字”的長期誤解,直接導致了相關學術研究的相對滯后,也讓古典文獻的整理沒有達到質(zhì)的提升。

從中國文字的發(fā)展歷史看,漢字的特點主要體現(xiàn)在形音義上,他的發(fā)展和演變也主要圍繞這幾方面展開。但不管漢字如何復雜多變,它總有規(guī)可循,古代字書和韻書都有著詳盡的論述,其中“六書說”和“雙聲疊韻理論”就是這方面的最好總結。筆者經(jīng)過30年的系統(tǒng)研究,剖析大量文獻資料,顛覆前人對這類文字的錯誤認知,以確鑿證據(jù)證明了“借音字”的歷史存在,并將這類借音文字概括提煉,創(chuàng)建了漢語言古文獻古文字研究的新學說——借音字說。

歷史上提到的“借音字”也好,“諧音字”、“同音字”也罷,都是專指單一的讀音相同的字;而筆者所說的“借音字”則涵蓋面更寬,內(nèi)涵更豐富。它客觀存在,錯綜復雜,廣泛存在于各類古典文獻中。經(jīng)過系統(tǒng)研究,筆者把它細化為同音借字、同聲借字、同韻借字、方音借字以及部分俗寫字和通假字等?!敖枰糇帧笔墙栌靡敉蛞艚淖謥肀硎颈咀?,表達的仍是本字的意思。“借音字說”則是運用借音文字來解決古典文獻中有關文字問題的創(chuàng)新理論,是在充分占有材料的基礎上,對古典文獻特別是古典文學作品中各類借音文字進行的科學總結。“借音字說”開創(chuàng)了系統(tǒng)運用借音文字校注古典名著的先河,為古典文獻的重新整理和傳統(tǒng)文化的徹底回歸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它是社會科學領域的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也是一項文化創(chuàng)新,其學術價值和社會價值必將會隨著研究的深入日益凸顯出來。

二、“借音字說”的形成

“借音字”的存在歷史悠久,可以說,它是伴隨著文字的產(chǎn)生而產(chǎn)生的。從漢字的起源和發(fā)展看,首先是音同音近的字大量存在;其次是俗文字的產(chǎn)生和發(fā)展,不斷豐富著漢語言的詞匯;再次是人們習慣使用這類借音文字。這些都為“借音字”提供了賴以生存的土壤,也使得它廣泛存在于生活交際和古典文獻中。

先說生活交際。歷史上自上而下使用借音字的事例很多,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改貴州“銅人”為“銅仁”,巧妙地借“仁”字來標榜他的治國理念;而清朝大臣王立清在羊身上寫99個“壽”字,取“陽壽久久”之意與慈禧祝壽,卻惹來了禍端。慈禧認定“陽壽九九”不足百年,故而將其毒殺。民俗中運用借音字的例子也數(shù)不勝數(shù),且多寓意吉祥:像過年吃粘糕,年夜用豆腐和魚壓鍋等,都寓意著步步高升,一年有福,連年有余。

借音字不僅在生活交際中被習慣使用,在古典文獻特別是古典文學作品中普遍存在,尤其是明清小說使用得更為廣泛。作者作為個體的人,首先是社會的人。由于他們的個性和所處的時代、地域不同,體現(xiàn)在具體創(chuàng)作中,就導致了文字使用的多樣性和復雜性。除正常使用當時的官方語言和固有的正字外,還常使用筆者所說的借音文字。古代文人尤其是文學大家,在作品中習慣使用這類文字,并不是說他們不了解正字,也不能說他們使用了錯字,而是他們慣用這類字來代替正字,如《紅樓夢》中就常見以“帶”代“戴”,以“嘗”代“常”等例子。這種用法在歷代文學作品中頻頻出現(xiàn),足以證明“借音字”從古至今、從現(xiàn)實生活到文學創(chuàng)作都客觀存在著,這為“借音字說”的形成和提出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借音字說”是筆者將“借音字”系統(tǒng)運用到古典文獻整理后,在對歷代文獻的比對研究中,通過10余年的不斷完善和總結形成的。這是一個漫長曲折的探索過程,古典文獻特別是古代字書韻書是這個學說形成和提出的理論基礎。筆者通過深入了解中國文字和俗文字的發(fā)展歷史,并借鑒古代字書韻書理論,也借鑒現(xiàn)有的文字規(guī)范成果,進一步總結古人用字規(guī)律,對古典文獻特別是古典文學作品中各類借音文字作了系統(tǒng)總結,概括形成了漢語言古文獻古文字研究的“借音字說”這一嶄新理論體系。

說到“借音字說”的形成,還得從借音文字說起。筆者認識借音文字最早是從明代通俗小說《金瓶梅》開始的。記得最初接觸張竹坡評改本《金瓶梅》時,吸引筆者的不只是鮮活的人物形象,還有那些生動活潑的語言,特別是熟悉的山東方言。接觸原版《金瓶梅詞話》后,發(fā)現(xiàn)了版本文字間的巨大差別,覺得原著比后改本更耐讀也更具神韻。經(jīng)與各種后版本不斷比對研究,筆者恍然大悟:原來學界對弄不懂的那部分文字進行了無端刪改!隨著時間的推移,筆者對這部分文字逐漸有了自己的認識,發(fā)現(xiàn)后人刪改掉的,大多是包括俗文字和方言文字在內(nèi)的借音文字。而這部分借音文字,不是累贅,也不是改者所說的“音誤字”和“錯別字”,其實他們或者有字書韻書可考,或者有深厚的方言讀音可佐證。這種肆意刪改,不但損害了作品的藝術表現(xiàn)力,更重要的是將這類文字的時代特征刪改得蕩然無存,從而將中國文字的演變歷史一刀截斷。

真正讓筆者認識到文字刪改問題的嚴重性,是讀20世紀80年代刊行的《金瓶梅詞話》校本。該名家校本以原版《金瓶梅詞話》為底本,雖然校注得直白易讀,卻羅列出了近萬條文字錯誤。面對該校本提出的這些文字錯誤,筆者又閱讀了其他出版社的刊行本,發(fā)現(xiàn)這些校本對該類文字的校注也是如出一轍。而這些所謂的錯誤,經(jīng)反復考證研究,發(fā)現(xiàn)大多是借音文字和俗文字。大家知道,古籍中存在一定的刻板或書寫錯誤當屬正常,但如果一部書中挑出成千上萬條錯誤,那就太值得我們懷疑!

針對后人指出的所謂文字錯誤,筆者展開了深入研究。通過查閱大量古籍文獻,求證歷代字書,又經(jīng)過對山東方言的實地調(diào)查,最終發(fā)現(xiàn)這類字并不是作者用錯了,而是他們的習慣用法。筆者在接下來的10年中,對同時代的《西游記》、《水滸傳》、《三言兩拍》以及清代的《紅樓夢》、《續(xù)金瓶梅》、《醒世姻緣傳》等經(jīng)典進行了同步考證,讓筆者大為吃驚的是:這類借音文字同樣通篇存在!這個發(fā)現(xiàn)客觀上推遲了《〈金瓶梅〉原版文字揭秘》的出版。近些年,筆者在整理這些通俗經(jīng)典的同時,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在社會科學文學領域里存在的這些文字,會不會在其他學科中存在,進而說會不會在自然科學的學科中也存在?

在翻閱各學科大量古籍文獻,并反復研讀后人對這些文獻的整理校注后,筆者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金瓶梅》中通篇運用的“借音字”這一現(xiàn)象,不僅在以《紅樓夢》、《西游記》、《水滸傳》為代表的明清小說中普遍存在,在社會科學的其他領域乃至自然科學學科也均有發(fā)現(xiàn)。令人痛心的是,很多校注者并沒有本著“尊重原著”、“回歸文本”的原則對這類文字深挖細究,而是相當然地對其作了五花八門的判定,使得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文化瑰寶含冤蒙塵,這不能不說是中國文化之憾!

后代學人對這類借音文字普遍的認知錯誤,不僅錯誤地引導了一代又一代學人,阻礙了學術發(fā)展和學科建設,也造成了中國文字史和中國文學史的斷檔與缺失?;谶@一文化背景,為從理論上、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以達到學術上的正本清源,筆者在總結20余年古文獻尤其是古典文學作品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漢語言古文獻古文字研究的新學說——“借音字說”。

三、“借音字說”的分類

這里,“借音字說”的分類實際上是指借音字的分類。相對于歷史上“諧音字”、“同音字”等叫法,筆者提出的“借音字”是個統(tǒng)稱,是某一類讀音相同或相近的字的綜合體;筆者創(chuàng)建的“借音字說”通過對古典文獻中形形色色的借音文字進行系統(tǒng)梳理與總結,將它們劃分為同音借字、同聲借字、同韻借字、方音借字以及部分俗寫字和通假字等。為了直觀再現(xiàn)借音字的豐富內(nèi)涵,讓學界和讀者充分認識其在古籍整理中的重要性,下文將分門別類,逐一闡述。

(一)同音借字

兩個讀音相同的字相借,借字便稱為本字的“同音借字”。這類同音借字使用量大,但由于不符合今天的文字規(guī)范,校書者通常把它們當“音誤字”來處理。

如《金瓶梅詞話》第十四回,說花家兄弟打財產(chǎn)官司,李瓶兒的丈夫花子虛被緝拿入京,李瓶兒為救夫求助于西門慶:

我一個女婦人,沒腳蟹,那里尋那人情去!發(fā)狠起將來,想著他恁不依他說,拿到東京打的他爛爛的不虧,只是難為過世老公公的名子[1]360。

再看《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第七回,薛寶釵向周瑞家的介紹治療熱毒的丸藥時,有如下一段對話:

周瑞家的又問道:“這藥可有名子沒有呢?”寶釵道:“有。這也是癩和尚說下的,叫作‘冷香丸’。”[2]197

以上兩段中出現(xiàn)的“子”,都是“字”的同音借字。大家細讀這兩部書的早期版本就會發(fā)現(xiàn),“字”與“子”在書中交互使用,這就充分說明,“子”不是誤字,而是“字”的習慣借字。

上例中“子”、“字”古今都同音,借音使用還好理解;還有一類古代同音但今天卻不同音的文字,二字互用時就很容易迷惑人,學界往往把這類字或刪或改,豈不知這類刪改卻很容易引起歧義,造成理解上的困難。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庚辰本第六十回,說探春當家時,賈環(huán)被丫頭欺騙,趙姨娘唆使他去鬧事。下面是娘倆的一段對話:

“……你不怕三姐姐,你敢去,我就伏你?!敝贿@一句話,便戳了他娘的肺,便喊說:“我腸子爬出來的,我再怕不成!這屋里越法有的話了?!盵3]

不知讀者注意到?jīng)]有,文中出現(xiàn)了兩個“話”字,意思卻完全不一樣。第一個“話”字是本字,而趙姨娘口中的“話”字則是借字。查查古代字書就明白,“話”與“活”同音,這里便作“活”的同音借字。對于早期抄本中的這個“話”字,由于后人對借音文字產(chǎn)生了誤解,一些后抄本和流行校本,將此字誤改成“說”等字,就割裂了文意,造成了古籍整理的亂象。

“話”與“活”互借不僅存在于《紅樓夢》中,在《金瓶梅詞話》中也有互證?!督鹌棵吩~話》第七十八回,說燈節(jié)來臨,西門慶和妻妾閑話找人扎煙火,金蓮因知曉西門慶與賁四嫂有私,就話里帶話笑話西門慶:

那金蓮在旁插口道:“賁四去了,他娘子兒扎也是一般?!边@西門慶就 了金蓮道:“這個小淫婦兒,三句活就說下道兒去了?!盵4]

西門慶嘴中的“活”字,當然也是“話”的同音借字。而這個“活”字,同樣也遭到了后人的誤解。

(二)同聲借字

兩個聲母相同讀音相近的字相借,借字便稱為本字的“同聲借字”。這類借字出現(xiàn)頻率頗高,也常被校書者誤讀。

如《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第六回,說賈蓉向鳳姐借玻璃炕屏,有關于賈蓉的一段描寫:

只聽一路靴子腳響,進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面目清秀,身材夭矯,輕裘寶帶,美服華冠[2]184。

段中的“了”字就是“來”的同聲借字。

再看《金瓶梅詞話》中的一個例子。該書第一百回,說普靜禪師幫死去的眾生超脫,有周秀一段描寫:

少頃,又一大漢進來,身七尺,形容魁偉,全裝貫來,胸前關著一矢箭,自稱:統(tǒng)制周秀,因與番將對敵,折于陣上……[1]2962

段中有兩個“來”字,前一個是本字,后一個“來”則是“了”的同聲借字。這就說明,“了”、“來”二字在古代小說中是互相借用的。

(三)同韻借字

兩個韻母相同讀音相近的字相借,借字便稱為本字的“同韻借字”。

如《金瓶梅詞話》第四十六回,說丫鬟們吃酒回來,有描寫玉筲的一段話:

那玉筲倒吃相的臉飛紅,便道:“怪小淫婦兒,如何狗撾了臉似的?人家不請你,怎的和俺每使性兒?”[1]1214

段中的“相”就是“搶”的同韻借字,“吃相”即“吃搶”。

再看《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第八回,說寶玉探望寶釵,寶釵借機端詳寶玉的通靈玉,是這么描述的:

寶釵看畢,又從翻過正面來細看,口內(nèi)念道:“莫失莫忘,仙壽恒昌。”[2]232

段中的“從”就是“重”的同韻借字,“從翻”即“重翻”。后人將其斷為“從新翻”、“從先翻”,皆是不諳借音字使然。

(四)方音借字

在古典文學作品中,還常用方言讀音字來代替本字,這類字便稱為本字的“方音借字”。他是“借音字說”非常獨特的一個分支,也是這個學說的重要組成部分。特別需要指出的是,這類字隱秘性地域性極強,不諳方言者則很難辨析,故此類字常被學界誤作“錯別字”處理。

看《金瓶梅詞話》第二十九回,說吳神仙為西門慶相面,有如下斷語:

吾觀官人,頭圓頂短,必為享福之人;體健筋強,決是英豪之輩……[1]751

段中的“頂”字就是“頸”的方音借字。值得注意的是,這個“頂”字不僅在明代的《金瓶梅詞話》中多處使用,在清代的《紅樓夢》早期抄本中也頻繁出現(xiàn)。再看《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第八回,說寶玉探望寶釵,寶釵借機想看通靈玉,有如下一段文字:

寶玉亦湊了上去,從頂上摘了下來,遞與寶釵手內(nèi)[2]231。

段中的“頂”字同樣是“頸”的方音借字。

這兩段文字,是我從小說的早期版本或抄本中摘錄的,當屬作者使用的原始文字,不過大家對照讀讀后抄本和今人的校本便可發(fā)現(xiàn),這個“頂”字被后人隨意改成了“項”、“頭”等其他文字,這是誤解方音借字的典型案例。像“頂”這類方音借字,在古代小說特別是通俗文學作品中使用得非常普遍,遺憾的是至今不能被學界正確解讀。

(五)俗寫字

俗寫字是古人習慣的又一類用字,在古代通俗小說中大量存在。由于大部分俗寫字與本字字形相近,常被學界誤解為“形誤字”;又因為一部分俗寫字與本字音同形近,這里也把它列入“借音字說”范疇。讀讀中國文字史就會發(fā)現(xiàn),這類新生的俗寫字一經(jīng)出現(xiàn),大多即被字書斷為了誤字,這種誤斷,也直接影響了學界認知。對這類字,我們應該打破慣性思維,只有將其放入動態(tài)的文字發(fā)展過程中,才能作出正確界定。

字形相近的俗寫字:如“商”俗寫作“啇”,“掐”俗寫作“搯”、“博”俗寫作“愽”等。像“啇”、“搯”、“愽”這類俗寫字,因為沒有流傳到今天,所以學界對他們沒有一個客觀的認識,就常作形誤字處理了。

音同形近的俗寫字:如“然”俗寫作“燃”,“帳”俗寫作“賬”等,這些字分別產(chǎn)生于不同歷史時期,且已經(jīng)流傳到今天。學界碰到這類文字時,往往不能作出正確界定,這就要求我們?nèi)媪私馕淖职l(fā)展史,客觀對待。

(六)通假字

通假字是古人用字的一個重要分支,也稱“通借字”。之所以把它獨立出來,就是因為它在古籍中常用,很多被學界和校書者誤判為“錯別字”。通假字大體也分為同音假借字、同聲假借字、同韻假借字幾部分。

同音假借字:如“早、蚤”假借,“有、又”假借,“常、嘗”假借,等等。

同聲假借字:如“無、亡”假借,“侯、何”假借,等等。

同韻假借字:如“戴、載”假借,“反、畔”假借,“求、救”假借,等等。

像這類通假字,在古代文獻典籍中可謂數(shù)不勝數(shù),古代字書和歷代學人也有著詳盡的論述??蛇z憾的是,在當今的古典文學作品校注中,校書者由于對這類字缺乏深入研究,或者說出于慣性思維,這樣的字也被當作了誤字,實在太不應該。

在以上幾類借音文字中,方音借字和俗寫字是非常特殊的兩類,也是被學界和讀者誤解最深的兩類。在此,筆者有必要再作詳細闡述,以引起學界高度重視。

先看方音借字。在古典文學作品中,方音借字無疑是最晦澀難懂的,也是被讀者和學人誤解最深的一類。因為作為創(chuàng)作主體的作者,生活在一定的方言區(qū),他的作品自然而然會運用到該地方言詞匯和方音借字,這些方言文字也是這些作品的重要特色之一。如果誤解或刪除這部分文字,就會影響對作品的理解,甚至會影響作品的主題。筆者是從研究《金瓶梅》的方言文字開始搞學術研究的,對此體會尤深。《金瓶梅》不僅是中國語言文字的薈萃之作,更是地方方言的寶庫,特別是大量山東方言和方音借字的使用,更是彰顯了地方特色,增強了作品的藝術性,使作品更加生動,更加貼近生活。但由于方言文字的地域性和隱秘性,在《金瓶梅》流傳過程中,這些原始的方言文字已不被后人所理解,所以,很多妙趣橫生的方言文字,就這樣被校書者一廂情愿地刪改掉了,這是很讓人痛心的。

還是看上面提到的“頸”、“頂”互借那個例子。由于在山東方言或北方方言中,j、d兩聲母?;プx,因此就造成了jing 、ding在方言口語中互讀的情況,也造成了這類字在文學作品中互用的現(xiàn)象。如“頸上”就常寫作“頂上”,“必竟”就常寫作“必定”,這樣的用例在《金瓶梅》、《紅樓夢》等經(jīng)典名著以至其他通俗文學作品中并不少見,可評書人和古籍整理者因為不懂這些,或者將“頂”字刪掉,或者將其改為“項”字,更有甚者改為了“頭”字,實是誤解了作者用字的本意。查查字書大家就知道,脖子的前面稱為“頸”,脖子的后面稱為“項”,古人通常將二字互用,皆代指脖子。所以,古人描寫從脖子上摘東西時,有時寫作“頸上”,有時寫作“項上”,其實都是正確的。

再看俗寫字。俗寫字也是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中運用非常廣泛的一類字,因為這類字是后出字,古代字書中多認為是錯字,故常被今天的專家學者所誤解。我舉上文中一個非常典型的俗寫字,便可一見端倪。就拿“帳”與“賬”字來說吧,像“算賬”、“賬目”等詞語,人們今天常用帶“貝”的“賬”字,但偶爾也使用表示“床帳”、“幃帳”的“帳”。兩字互用便使不少人產(chǎn)生了疑惑:兩個字交互使用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查查字書,了解一下中國文字發(fā)展史就會明白,“帳”字是早出的一個常用字,它不僅表示“幃帳”這層意義,也與計算的“賬本”有關,故明朝以前,這兩層意思都用這個“帳”字來表現(xiàn)。只是到了清朝,為了將“帳”字的兩層意思區(qū)分開,就應時產(chǎn)生了以“貝”作偏旁的“賬”字,專門用來表示“記賬”、“賬本”等和計算、金錢有關的這層意義。“賬”字是晚出字,是一個典型的俗寫字無疑。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與早出的“帳”字是完全可以通用的,故清代以后的小說戲劇等文學作品中,“帳”、“賬”二字常?;コ觯灾两裉斓娜藗円渤;煊?。由此看來,二字的互用并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錯誤而是漢字發(fā)展的必然結果。只是今天的很多專家學者搞不清這兩個字的關系,也沒有深入研究其歷史淵源,就輕率地認定用早出的“帳”字代表“算賬”的“賬”是錯誤的,這是極不負責任的。這種對俗寫字的錯誤認知,直接導致了名著校注市場亂象叢生,也使讀者如墜云里霧里。如果說人民文學出版社的《紅樓夢》校本,一律將互用的二字統(tǒng)一改為“賬”還有情可原的話,作家版的《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校本認為“帳”字是個誤字,就跟中國文字發(fā)展的歷史事實背道而馳了。

四、“借音字說”的適應范圍

“借音字說”既然是研究古文獻古文字的結果,就必然與古文獻古文字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它廣泛適應于古典文獻中的各個門類,包括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由于自然科學中這類文字涉獵較少,因此我們把它主要界定在社會科學的范疇。在社會科學領域中,古典文學作品中的涵蓋面又最廣??v觀歷代文學作品,從先秦散文到兩漢辭賦,從魏晉傳奇到唐宋詩文,從元代戲劇到明清小說,總能見到這類文字。特別是明清兩代,隨著俗文字的不斷產(chǎn)生和通俗文學的日漸興盛,借音字在文學作品中的運用更是達到了巔峰。由于這類文字的使用與正字相比顯得稍欠規(guī)范,又加上時代變遷和歷代文人的誤讀誤釋,從而導致了現(xiàn)代人對這類文字的錯誤認知,而“借音字說”正是起到了修正謬誤、正本清源的作用。

“借音字說”的適應范圍可謂廣泛,筆者選擇特別重要的幾類,簡要概述,以讓學界和讀者有更為直觀的印象。

古代通俗文學作品中這類字應用最為廣泛,如《金瓶梅》、《紅樓夢》、《西游記》、《水滸傳》、《醒世姻緣傳》、《桃花扇》、《長生殿》等明清小說,運用“借音字說”進行整理,可起到回歸經(jīng)典的作用;另外,這類字在古代筆記、話本、傳奇、神怪、世情小說中也頻繁出現(xiàn),如《世說新語》、《搜神記》、《唐人小說》、《京本通俗小說》、《清平山堂話本》、《三言兩拍》等,運用“借音字說”進行整理,也能再現(xiàn)作品原貌。

如果說上述作品中的這類借音文字比比皆是的話,那么先秦散文、兩漢辭賦、唐宋詩文、元代戲劇中也不乏他們的影子,如《樂府詩集》、《韓昌黎集》、《西廂記》、《琵琶記》等歷代作品,皆可用“借音字說”進行校注。

古代大型文化叢書包羅萬象,因為包含有大量俗文化的內(nèi)容,也可以運用“借音字說”通篇進行重新整理,如《敦煌遺書》、《趙城金藏》、《永樂大典》、《四庫全書》等古典文獻,皆屬這一范疇。尤其像《敦煌遺書》中的漢書文獻,八成以上屬于俗寫的經(jīng)傳類,且多屬手抄本,保存了大量俗文化的精粹,用“借音字說”進行重新整理,當具有重大學術意義。

“借音字說”對古代字書韻書也有著重要的認識和規(guī)范作用。歷代字書如《方言》、《玉篇》、《廣韻》、《集韻》、《龍龕手鏡》、《字匯》、《康熙字典》等,很多文字存在誤釋誤斷現(xiàn)象,這就需要重新整理。進一步說,“借音字說”對現(xiàn)代字典詞典的規(guī)范和修正也有著積極的指導意義。

“借音字說”不僅與古典文學不可分割,而且與社會科學的其他學科和自然科學也有著密切聯(lián)系。如歷史學門類,像《左傳》、《戰(zhàn)國策》和以《史記》為代表的二十四史、《資治通鑒》等,很多文字既可作史料參考,又可作為文學作品閱讀,這些史書中的很多借音文字,也可以用“借音字說”來規(guī)范。比方說“日”、“月”二字,在俗寫中?;ビ?,如果不能正確區(qū)分,很多時間和歷史事件就不能正確界定,就會影響讀者認知,阻礙學術發(fā)展。

相對于“正史”來說,借音字在歷代“野史”的存在量要更大,從文字上來說也更復雜。在唐宋元明清歷代筆記史料中,就有了大量千奇百怪的歷史傳說和很多俗文化的內(nèi)容,當然也包括了這部分借音文字。運用“借音字說”來整理這些野史,還其歷史原貌,當更具優(yōu)勢。如歷史上流傳下來的《隋唐嘉話》、《明皇雜錄》、《大唐新語》、《齊東野語》、《雞肋編》、《老學庵筆記》、《容齋隨筆》、《菽園雜記》、《萬歷野獲編》、《典故紀聞》、《清稗類鈔》等,就屬于這一范疇。

在自然科學中,很多門類也與“借音字說”有關,像地理學科、醫(yī)學學科、建筑學科等。歷史上很多名著像北魏酈道元的《水經(jīng)注》、明代徐霞客的《徐霞客游記》、明代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明代計成的《園冶》等,這些經(jīng)典文獻中很多文字就隸屬借音字和俗文字范疇。筆者詳細閱讀過部分后人校注,發(fā)現(xiàn)也存在著諸多文字不規(guī)范現(xiàn)象。自然科學是求真求實的,如果不能正確詮釋這類文字,便無法明了事物真相,甚至會貽害學科建設。

五、“借音字說”的價值和意義

“借音字說”是揭開古文獻特別是古典文學文字謎團的“金鑰匙”。它的提出,對中國文字的認知和古典文獻的校注具有積極的指導意義,為回歸文本回歸經(jīng)典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它有著巨大的實用價值和廣闊的發(fā)展空間,不僅適用于古典文學的校注,同樣可擴大到整個古典文獻的文字整理中。

概括地說,“借音字說”具有重大的學術價值和實用價值:第一,它打破傳統(tǒng)思維模式,發(fā)見和總結古人用字規(guī)律,促使學界對“借音字”重新定位,從而推動漢語言古文字學術研究的發(fā)展;第二,它為古代文獻尤其是古典文學作品的校注開辟了一條嶄新路徑,為古文獻研究回歸文本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從而可藉此規(guī)范并統(tǒng)一古典名著的編輯出版工作;第三,它彌補了中國文字史的不足,從而可望推動中國文學史和批評史的重新修訂,進一步規(guī)范學科建設;第四,它為古典名著的改編提供了強有力的文字理論支撐,并能帶動相關文化產(chǎn)業(yè)的深度開發(fā)。

“借音字說”的提出,是中國文字和中國文學發(fā)展到一定歷史階段的必然產(chǎn)物。它是從通俗小說的文字研究中總結出來的,當然也需要回到文學作品中去,更需要在古典文獻的重新整理過程中不斷挖掘、充實并完善,使它真正成為指導古典文獻研究和整理的創(chuàng)新理論。

運用“借音字說”理論進行古典文獻特別是古典文學的文字校注,是一項系統(tǒng)而龐大的文化工程,這需要社會各界共同努力,才有望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完成。因此,筆者迫切希望“借音字說”引起國家文化主管部門的足夠重視,將這項工作納入到中國文化發(fā)展的大系統(tǒng)中,督促科研機構將這項工作提上歷史日程,進行深度開發(fā)利用;也呼吁當代學人特別是青年學子,積極加入到這個事業(yè)中來,共同研究,共同創(chuàng)造,讓“借音字說”更臻完善,使這個理論真正煥發(fā)出它獨特的魅力,爭取早日惠及學界,惠及中國文化。

六、“借音字說”的現(xiàn)有成果

2011年,《山東教育》發(fā)表的《〈金瓶梅〉山東方言用語揭秘》一文,詳細解讀了中國第一奇書《金瓶梅》中的部分借音文字,為《〈金瓶梅〉原版文字揭秘》的出版作了鋪墊。

2012年,運用“借音字說”理論校注的首部作品《〈金瓶梅〉原版文字揭秘》由漓江出版社出版,該書逐節(jié)逐句將前人誤釋誤斷的那部分借音文字一一糾正,還原了《金瓶梅》這部通俗文學名著的原貌。2012年5月,在《〈金瓶梅〉原版文字揭秘》研討會上,筆者向與會專家匯報了《金瓶梅》和“借音字”的研究情況,詳細介紹了明清小說系列研究成果,提出了用來解決古典文學作品中有關文字問題的“借音字說”,得到了杜貴晨等與會專家的肯定,被認為是中國文字和古典文學研究的一個重大突破。

2013年5月,運用“借音字說”理論校注的第二部專著《〈紅樓夢〉原本文字揭秘》由合肥工業(yè)大學出版社推出,該書充分發(fā)揮了“借音字說”的理論指導作用,對《紅樓夢》這部巔峰之作的早期抄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進行了詳盡注釋,再現(xiàn)了曹雪芹抄本的文字原貌,解決了長期以來困惑學界的眾多文字問題,引發(fā)了學界對“借音字說”更為廣泛的關注。

2013年10月,由《河南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四期刊發(fā)的《借音字對回歸名著文本的重大價值》一文,對經(jīng)典名著中的各類借音文字作了系統(tǒng)總結,使“借音字說”在古籍整理中的作用得到進一步驗證。目前,運用“借音字說”理論研究的第三部專著《經(jīng)典名著奇文揭秘》也待付梓,《〈西游記〉原版校注》、《容與堂本〈水滸傳〉校注》和《〈紅樓夢〉全本校注》等也已形成手稿。筆者真誠期待社會各界對“借音字說”系列作品提出指導性意見,使“借音字說”理論更臻完善。

[1] 蘭陵笑笑生.金瓶梅詞話[M].影印本.香港:太平書局,1982.

[2] 曹雪芹.脂硯齋重評石頭記[M].甲戌本.影印本.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0.

[3] 曹雪芹.脂硯齋重評石頭記[M].庚辰本.影印本.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1408 .

[4] 蘭陵笑笑生.金瓶梅詞話[M].影印本.東京:大安株式會社,1963:344.

[責任編輯 謝定均 王曉雪]

NewTheoryofAncientChineseDocumentsandCharactersStudies-TheoryofPhonemicLoans

WANGXi-he

(ZhuchengMunicipalEducationBureau,Zhucheng262200,Shandong,China)

Studies show that there are a great number of phonemic loans (words with the same or similar pronunciation but different character patterns) in ancient Chinese classical literary works and other ancient documents, which were taken as wrongly written characters in former studies that further misled interpretations of those documents. Based on more than 20 years research of ancient documents and classical literary works, the author proposes the theory of phonemic loans, and further analyzes their general situation, formation, classification, scope of application, values and research achievements, which shows the theory of phonemic loans is of significant academic and practical value.

ancient documents; ancient Chinese characters; theory of phonemic loans

2014-10-12

王夕河(1965—),男,山東諸城人,講師,主要從事明清小說文字版本研究。

E-mail:qyjpm@163.com

H121

:A

:1673-9779(2014)04-044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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