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強

（海南大學法學院，海口 570228）

錯誤匯款領受行為的刑法分析

陳其強

（海南大學法學院，?？?570228）

存款一指存款債權(quán)，二指存款債權(quán)指向的現(xiàn)金。在我國，財產(chǎn)性利益在解釋論上作為占有的對象不存在障礙。存款債權(quán)的占有歸屬于儲戶，而存款現(xiàn)金的占有歸屬于銀行。民法中貨幣“占有即所有”的原理理應得到刑法的認可和尊重，同時應該嚴格堅守刑法中占有概念的同一性。錯誤匯款如同錯誤投遞的郵件，應視為“遺忘物”，而領受行為則可認定為“拒不返還”的事實，構(gòu)成侵占罪。

錯誤匯款；占有；存款債權(quán)；存款現(xiàn)金

商品經(jīng)濟背景下，銀行等金融機構(gòu)作為支付媒介在經(jīng)濟交往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在日益繁雜的經(jīng)濟交往中不可避免地會出現(xiàn)錯誤匯款的現(xiàn)象，而緊隨其后的取走錯誤匯款的行為更是層出不窮。賬戶名義人（本文稱之為領受人）將錯誤匯款取走，在民法上毫無疑問構(gòu)成不當?shù)美?，但在刑法上如何進行評價則存在爭論：有奪取罪（詐騙罪、盜竊罪）說、侵占罪說和無罪說。但無論何種學說，其核心點在于銀行存款的占有歸屬問題。

銀行存款具有兩層含義：其一是指存款人對銀行享有的債權(quán)，其二是存款債權(quán)所指向的現(xiàn)金。［1］在財產(chǎn)犯罪中，奪取罪與侵占罪最基本的區(qū)別在于占有是否轉(zhuǎn)移，奪取罪如盜竊罪是改變原有的占有關系而試圖重新設定占有的行為，其基本模式是：利用盜竊方法，破壞原來的占有關系確立新的占有關系。［2］而侵占罪成立的基本邏輯是將已經(jīng)合法占有的財物轉(zhuǎn)為自己所有。所以，涉及到銀行存款的取現(xiàn)、轉(zhuǎn)賬等問題其關鍵在于賬號中的存款歸誰占有。詳言之：若持卡人占有并持有銀行存款，那么其取走錯誤匯款的行為就不構(gòu)成犯罪，只需要用民法（即構(gòu)成不當?shù)美┘右栽u價即可；若持卡人只能占有銀行存款而無所有權(quán)，不能隨意處分，則成立侵占罪；若認為持卡人對銀行存在既不能占有也無所有權(quán)，那么就成立詐騙罪或盜竊罪。

一、占有的對象包括財產(chǎn)性利益——邏輯前提的厘清

如前文所述，銀行存款指存款人對銀行享有的債權(quán)或債權(quán)指向的現(xiàn)金。根據(jù)傳統(tǒng)的刑法理論，占有是人對財物事實上的支配、管理的狀態(tài)。［3］所以占有的對象只能是財物。那么，存款債權(quán)是否也能解釋為財物呢？

國外刑事立法對財產(chǎn)犯罪對象的表述非常嚴格。如德國、奧地利、瑞士等國家刑法中對盜竊罪的對象規(guī)定的是“他人的動產(chǎn)”，而對詐騙罪對象的表述是“他人的財產(chǎn)”，前者不包括財產(chǎn)性利益，后者則包括財產(chǎn)性利益。［4］日本刑法中更是明確規(guī)定了財物犯罪和利益犯罪。如：盜竊罪的犯罪對象限定為“他人的財物”，而將詐騙罪的犯罪對象分為財物和財產(chǎn)性利益，將二者明顯區(qū)分開來。而在我國刑法規(guī)定中并無財產(chǎn)性利益的稱謂。但在司法實踐中，大都將財物和財產(chǎn)性利益同等看待，二者無本質(zhì)差別。所以在我國將財產(chǎn)性利益納入到財物的范疇在解釋上并不存在任何問題。因此，無論是存款債權(quán)亦或是存款債權(quán)所指向的現(xiàn)金都可以成為占有的對象。

二、學說紛爭與評析

關于錯誤匯款領受行為的定性，存在奪取罪說、脫離占有物侵占罪說（以下稱侵占罪說）和無罪說的對立。

1.奪取罪說

日本刑法理論界多數(shù)說及判例認為收款人在銀行人工服務窗口取款的成立詐騙罪，在柜員機上取款的成立盜竊罪，在柜員機上轉(zhuǎn)賬的成立使用電子計算機詐騙罪。［5］此觀點可謂奪取罪說。此說立論的基礎為在錯誤匯款的場合，賬戶里面的錢款處于銀行占有之下，因此無論采取何種手段將錢款取走的行為都侵害了銀行對錢款的占有，構(gòu)成奪取罪。

此說的立論支點主要有兩個方面：其一，存款占有歸屬于銀行。從法律上看，存款名義人對錯誤匯款似乎具有支配力量，但是，銀行不是說只要履行手續(xù)就能自動地讓人將存款從銀行取出，而必須是在確認是真正的權(quán)利人之后才讓取款，因此，存款的事實上、法律上的支配效力還在銀行手中。［6］其二，此說否認賬戶名義人對銀行享有存款債權(quán)，或者即便承認存款債權(quán)，也否認具有正當?shù)娜】顧?quán)限。從銀行方面來看，判斷被請求支付的存款是否為錯誤匯款，因而在決定是否支付款項上，是一項重要的事實。站在收款人的立場來看，根據(jù)誠信原則以及社會生活道德，收款人有告知銀行錯誤匯款事實的義務?；谶@兩點，“知道了錯誤匯款事實的收款人，隱瞞該消息請求取得匯款，該當于詐騙罪中的欺騙行為，此外，應該認為關于有無誤匯的錯誤該當于詐騙罪中的錯誤。因此，收款人從陷入錯誤的銀行窗口職員那里取出存款的場合，成立詐騙罪?！保?］

此說的立論根基在于銀行存款由銀行占有并所有，根據(jù)民法貨幣占有即所有的基本理論，此說理論貌似無懈可擊，其實不然。首先，我們都知道，在日常生活中，銀行對我們的取款只作形式上的審查即賬戶名義人、卡號、密碼正確即認可取款人的取款權(quán)限，甚至都可以代替別人取款。銀行沒必要也不可能對取款權(quán)限的真實來源進行實質(zhì)審查。因此，銀行并不存在值得保護的財產(chǎn)利益。［8］其次，收款人的告知義務并不存在?；阢y行對取款權(quán)限形式上的審查，只要在存款額度內(nèi)取款銀行就無權(quán)拒絕取款人的取款請求。

2.侵占罪說

此說認為銀行存款屬于賬戶名義人占有，錯誤轉(zhuǎn)匯的錢款如同錯誤送達的郵件，屬于占有脫離物，領受人的取款行為侵犯的是匯款人的利益而非銀行的利益。如此說來，由于某種原因而進入儲戶的賬戶之內(nèi)；本不屬于其所有的財物，對于儲戶而言，屬于不當?shù)美?，儲戶必須返還。拒絕返還的情形，一定條件下構(gòu)成侵占罪。［9］

此說的論點主要有兩方面：其一，將“占有”的內(nèi)涵由事實占有擴展到法律占有，儲戶賬戶內(nèi)的錢款事實上由銀行占有，而法律上則由賬戶名義人占有。侵占罪中的占有，是“事實上或法律上，對物具有支配力的狀態(tài)”或者“支配可能性”，其不僅是對財物的事實支配，法律支配也包括在內(nèi)。奪取罪中的占有分為兩個階段：一是排除他人的占有；二是將他人的占有轉(zhuǎn)歸自己占有。而侵占罪中的占有，以具有委托信任關系為前提，占有者對該物具有一定程度的處分權(quán)，在法律上處于能夠隨意處分他人財物的狀態(tài)，因此，被害人是否具有“可能被濫用的支配能力”，就成為判斷是否能夠成立侵占罪的關鍵，其內(nèi)容比奪取型犯罪的場合要廣，不僅對財物具有實際支配的場合，連具有法律上的支配場合的情況也包括在內(nèi)。［9］其二，認為貨幣占有即所有的民法原理應帶有例外地適用到刑法領域，雖然賬戶名義人占有著存款，但欠款的所有權(quán)仍然屬于委托人（錯誤匯款人）。在錯誤匯款的情形下，雖然錯誤匯入的錢款由賬戶名義人占有，但其并不能取出、轉(zhuǎn)賬等進行自由處分。所以，此場合下，應排除適用貨幣占有即所有的民法原理，認為金錢的所有權(quán)仍屬于錯誤匯款人。

此說存在一個難以克服的理論缺陷，即在錯誤匯款的場合，占有罪的對象之“他人的財物”的認定很難成立?；谖卸９芩隋X款的場合，由于存在委托信任關系，可以說存在值得保護的優(yōu)越利益，進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將被委托保管的錢款特定化。但是就錯誤匯款而言，很難認定誤匯的錢款擁有優(yōu)越于收款人的利益，即匯款人所享有的不當?shù)美颠€請求權(quán)與取款人的存款債權(quán)享有同等的效力，無效力高低之分。這樣說來，就很難將民法上貨幣占有即所有的原理例外地適用，也就是說取款人占有并所有者所誤匯的錢款。從而難以克服的癥結(jié)出現(xiàn)了：作為脫離占有物侵占罪對象的“他人財物”就不存在，因此難以成立此罪。

3.無罪說

此說認為錯誤匯款領受行為僅僅需要在民法層面上評價（民法上的不當?shù)美┘纯?，無須動用刑法進行規(guī)制。此說在占有歸屬的問題上與侵占罪說立場相同，認為賬戶名義人對錯誤匯款具有法律上的控制支配力。同時無罪說認為存款債權(quán)不是侵占罪對象中的他人的“財物”，侵占存款屬于利益侵占，頂多成立背信罪。［11］此說堅持民法理論中占有與所有同在的原理，認為錯誤匯款由賬戶名義人占有并所有，因此排除脫離占有物侵占罪的成立余地。

無罪說在德國是判例和通說的觀點。而在錯誤匯款的場合，德國民事法的觀點是匯款人與銀行之間是資金關系，與收款人之間存在對家關系，兩者是獨立的法律關系，即便在原因法律關系上存在瑕疵，也不影響收款人具有取款請求權(quán)。進一步而言，基于收款人與銀行之間的合同關系，收款人對銀行關于錯誤匯款存在抽象意義上的債權(quán)，只不過匯款人存在民法上的不當?shù)美颠€請求權(quán)而已。

然而，我們必須看到存款債權(quán)不同于一般的債權(quán)的特性，由于賬戶名義人對存款具有事實的控制力，其隨時可以支取自己賬戶下的款項，因此存款債權(quán)具有“準物權(quán)”的性質(zhì)。同時，基于上文分析，我國將財產(chǎn)性利益作為財產(chǎn)犯罪的對象在解釋論上也并非不通。因此，存款債權(quán)可以作為財產(chǎn)犯罪的對象。進而言之，針對不當?shù)美?，民法上有其承擔責任的方式，但不能因為民法上的責任承擔而抵消刑法上的法律評價。刑法作為二次法和保護法，一般會尊重并保護民法等其他部門法所包含的內(nèi)在價值，但刑法也具有自己獨立的價值判斷。換言之，民法上的不當?shù)美?，也可能?gòu)成刑法上的侵占、盜竊、詐騙等罪。［10］因此，行為的法益侵害性是決定采用民法上的不當?shù)美幚磉€是刑法上的財產(chǎn)犯罪處理的關鍵，而籠統(tǒng)將之歸為無罪的做法有失偏頗。

三、基本觀點和基本分析

針對錯誤匯款領受行為，本文提倡刑民一體化的思維方式，堅持民法上貨幣的“占有即所有”的原理，即銀行占有并所有儲戶存款指向的現(xiàn)金，儲戶與銀行之間形成的是一種債權(quán)債務關系（寄托或借貸）。同時否定將刑法中的“占有”概念擴大化，將事實占有的內(nèi)涵擴大為包括法律占有的觀點不可取。

1.貨幣“占有即所有”的原理應堅持

商業(yè)銀行是吸收存款、發(fā)放貸款、為儲蓄者和借款人提供風險分擔、流動性和信息服務的金融中介機構(gòu)。［11］商業(yè)銀行諸多業(yè)務的開展都以存款為基礎，因此商業(yè)銀行所具有的諸多金融功能決定了其對存款所指向的現(xiàn)金享有占有和所有權(quán)，否則，銀行業(yè)務便無法開展。試想，如果儲戶仍占有其存款現(xiàn)金，那么銀行房貸豈不就是侵犯儲戶的財產(chǎn)權(quán)益？然而，現(xiàn)實中我們不能否認的一點是，存款人對存款項下的金錢也有著很強的支配力，存款者和銀行之間所形成的請求銀行返還和存款額度相同的現(xiàn)金的權(quán)利即存款債權(quán)和一般的債權(quán)相比，履行的可能性極高，存款者將銀行作為金庫的代用品進行利用，任何時候都能拿出來，對存款的自由處分也很容易。［12］但是這種在現(xiàn)實生活中看起來十分合理的情形，在法律中并沒有合理的法律根據(jù)，其僅是一種理論擬制。首先，作為特殊種類物的貨幣，其流通功能決定了其“占有即所有”的根本屬性。儲戶將錢款存入賬戶，銀行即占有并所有了該現(xiàn)金，存款人也享有了對銀行的存款債權(quán)。其次，刑法作為二次性規(guī)范，理應以民法等部門法所反映出來的社會規(guī)范為前提，當然不排除刑法存在其獨立的評判價值。民法原理中蘊含了很強的社會妥當性，作為二次法的刑法應當與民法基本原理保持協(xié)調(diào)，民法中貨幣“占有即所有”的基本原理也應當為刑法（內(nèi)在性）承認。

2.刑法中一個“占有”的概念應堅守

我們知道，侵占罪中的占有，指的是“事實上或者法律上對物具有支配力的狀態(tài)”或者“支配可能性”。即侵占罪中的占有不僅包括事實上的支配，也包括法律上的支配在內(nèi)。侵占罪中的占有包含了與被害人之間的信賴關系，因而侵占罪中的占有內(nèi)涵要寬于一般的占有。［13］即使我們認可在侵占罪中基于“委托”而產(chǎn)生的保管關系中包含了與被害人之間的信任關系，而且此保管關系的產(chǎn)生不僅限于事實的控制，還包括法律的支配，但不能因此就認定保管關系等同于占有，并進而得出占有分為事實占有和法律占有的結(jié)論。

刑法上的占有是以排他性為基礎的，也就是說對同一財物的占有主體只能有一人，一旦占有者事實上支配并管理著財物，則其他人便不能同時支配、控制財物。如果認為銀行存款由銀行事實上占有，由儲戶法律上占有，不僅肢解了占有概念在刑法中的意義，同時無論儲戶還是銀行哪一方動了銀行存款都會侵害另一方對銀行存款的占有，這與現(xiàn)實明顯不符。

因此，占有的概念在刑法中是應從一而終的，不存在所謂脫離空間的觀念占有或法律占有。

3.合理歸宿

按照刑民一體化的思維邏輯，民法中貨幣“占有即所有”的原理應得到作為二次法的刑法的肯定和尊重。同時刑法中占有的概念不能割裂為事實上的占有和法律上的占有，應堅守一個占有的概念。在消解這兩方面的分歧后，本文贊成張明楷教授的觀點：銀行存款一是指存款人對銀行享有的債權(quán)；二是存款債權(quán)所指向的現(xiàn)金。將存款債權(quán)的占有歸屬為儲戶，將存款現(xiàn)金的占有歸屬為銀行。同時基于前文的分析，在我國將財產(chǎn)性利益解釋為占有的對象即“財物”并不存在障礙。這樣在類似錯誤匯款領受行為的場合，對領受行為人就能給予相對合理的刑法評價。

在錯誤匯款的場合，領受人所侵犯的對象是存款債權(quán)還是存款現(xiàn)金這一點是關鍵問題。換言之，銀行存款是否進入到儲戶的賬戶內(nèi)（是否具有法律上的根據(jù)在所不問）決定著占有的對象是存款債權(quán)還是存款現(xiàn)金。如“何鵬案”和“許霆案”，在“何鵬案”中，何鵬取款之前其賬戶內(nèi)就顯示有數(shù)百萬的巨款；而“許霆案”中，許霆取款時其賬戶內(nèi)只有170多元。前者“何鵬案”屬于存款已進入儲戶賬戶內(nèi)，其取款行為并沒有侵害銀行對現(xiàn)金的占有，而是正常地行使自己對銀行享有的數(shù)百萬元的債權(quán)行為，當然此處的債權(quán)相當于銀行的遺失物，其取款行為構(gòu)成侵占罪。后者“許霆案”存款并未進入到儲戶賬戶內(nèi)，而是由于銀行ATM機系統(tǒng)出錯，導致儲戶可以獲得銀行存款。其明顯侵犯了銀行對存款現(xiàn)金的占有，成立盜竊罪毫無疑問。

故，在錯誤匯款的場合，匯款人將錢款匯入賬戶時，其即喪失了對該存款債權(quán)的占有，而收款人即取得了該筆錢款的存款債權(quán)。其實在收款人取款之前，存款現(xiàn)金的占有并未受到侵害，一直由銀行所占有，所變化的是就該筆存款債權(quán)的占有歸屬。如果此時收款人明知并取現(xiàn)，則其取現(xiàn)行為就消滅了此存款債權(quán)，主觀上具有拒不返還的意圖，符合侵占罪的構(gòu)成要件，應認定為侵占罪。

［1］張明楷.刑法學［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

［2］周光權(quán).刑法各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

［3］劉明祥.財產(chǎn)罪比較研究［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社，2001.

［4］王作富主編.刑法分則實務研究［M］.北京：中國方正出版社，2010.

［5］陳洪兵.中國語境下存款占有及錯誤匯款的刑法分析［J］.當代法學，2013，（5）：68-79.

［6］［日］大谷實.刑法講義各論［M］.黎宏，譯.北京：中國人民大社，2008.

［7］［日］山口厚.從新判例看刑法［M］.付立慶，劉雋，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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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黎宏.論存款的占有［J］.人民檢察，2008，（15）：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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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美］R·格倫·哈伯德著.貨幣、金融體系與經(jīng)濟［M］.曲昭光，賴溟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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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大塚仁.刑法概說（各論）［M］.馮軍，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

【責任編輯 劉 蓉】

Crim inal Analysis of Wrong Rem ittance Received Behavior

CHEN Qi-qiang
（Law College，Hainan University，Haikou 570228，China）

Deposit refers first to the deposit claims and second points to the cash deposit claims.In China，property interests in the theory of interpretation as a possession of the object does notexistobstacles.Deposit claims possession belongs to the depositors，and banks share ownership of the cash on deposit.In the civil law，“principle of all currency possession”should have been recognized and respected by the criminal law，and also should be strictly adhere to the concept of possession in the criminal law.The wrong depositing is like thewrong delivery ofmailwhich should be regarded as“forgetting”，and the behavior of receiving can be identified as an act of“refusing to return”，which constitutes the crime of embezzlement.

wrong act of remittance；possession；deposit claims；cash on deposit

DF625

A

1009-5128（2014）21-0052-04

2014-08-25

陳其強（1988—），男，山東濰坊人，海南大學法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刑法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