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超穎
(南京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江蘇 南京 210097)
《儀禮·燕禮》小卿席位獻(xiàn)疑
郭超穎
(南京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江蘇 南京 210097)
小卿席在《儀禮·燕禮》中,應(yīng)繼上卿以西,亦席賓左。與《儀禮·大射儀》之席賓西不同。差異原因在于燕禮私,尚歡;大射儀尊,辨貴賤。孔穎達(dá)《禮記·燕義疏》對《燕禮》卿大夫席位的認(rèn)識或非。
燕禮;大射儀;燕義;小卿席
在《儀禮》十七篇中,有《燕禮》與《大射儀》兩篇涉及到了燕飲活動時的卿大夫席位問題?!堆喽Y》僅言之“卿”席與“大夫”席,《大射儀》一篇則出現(xiàn)了“小卿”席,且席賓西。按鄭玄《大射儀注》,其意為:《燕禮》不辨貴賤,故小卿席賓左,與《大射》席賓西異?!抖Y記·燕義》篇在闡發(fā)燕禮活動的義理時,亦有言小卿席之事,且按孔穎達(dá)《疏》之見解,則小卿席于賓西,同《大射儀》。如此,對《燕禮》之小卿席,孔氏之解與鄭意相違,前代學(xué)者對此多有爭論。目前,對這方面探討的文章尚少,今筆者不揣淺陋,擬從《禮記·燕義》經(jīng)之本意、鄭注互見之法、《儀禮·燕禮》與《儀禮·大射儀》之差異等方面對此問題試作粗淺探討,仰祈方家指正。
(一)小卿席獨明言于《大射儀》
《儀禮·燕禮》曰:
主人洗,升,實散,獻(xiàn)卿于西階上。司宮兼卷重席,設(shè)于賓左,東上?!q獻(xiàn)卿,主人以虛爵降,奠于篚。射人乃升卿,卿皆升就席?!q獻(xiàn)大夫,遂薦之,繼賓以西,東上。[1,p76]
如此,《燕禮》經(jīng)對卿大夫席位僅描述為:卿席賓左,大夫席賓西。
《儀禮·大射儀》曰:
司宮設(shè)賓席于戶西,南面,有加席。卿席賓東,東上。小卿賓西,東上。大夫繼而東上。[1,p85]
如此,《大射儀》對卿大夫席位的描述為:卿賓東,小卿賓西,大夫繼小卿以西。對比二禮對卿大夫席位的描述,則《大射儀》有言小卿席,《燕禮》經(jīng)文則只言“卿”與“大夫”,未直接言明小卿席之事。
(二)由《大射儀》小卿席看《燕禮》小卿席之存在
在《大射儀》中,對卿大夫席位的交代實則有兩次,上面所列即第一次出現(xiàn),是為活動開始前具饌之時,然此僅是樹之于位后,非布之。第二次出現(xiàn),則是與《燕禮》經(jīng)一致,即活動進(jìn)行至主人獻(xiàn)卿,主人獻(xiàn)大夫時,正式布之?!秲x禮·大射儀》曰:
主人洗觚,升實散,獻(xiàn)卿于西階上。司宮兼卷重席,設(shè)于賓左,東上?!?辯獻(xiàn)卿。主人以虛爵降,奠于篚。擯者升卿,卿皆升,就席。……辯獻(xiàn)大夫,遂薦之,繼賓以西,東上。[1,p89]
值得注意的是,此處經(jīng)文與《燕禮》經(jīng)對卿大夫席位之描述極為相同,亦無小卿席之事。按《大射儀》前對卿大夫席位的總體描述,其已經(jīng)明確有言“小卿賓西”,然此正式布席,經(jīng)則不言。究其原因,是因燕飲活動中無單獻(xiàn)小卿一事,即小卿或同卿一起獻(xiàn)之,或同大夫一起獻(xiàn)之。如此,其或同卿一起席之,或同大夫一起席之,故經(jīng)文于此不特言席小卿之事,而卿大夫席位仍如前面所述,無有差別。且此《大射儀》小卿應(yīng)與大夫一同獻(xiàn)之,一起席之,故經(jīng)言大夫“繼賓以西”,此大夫中有小卿者。
《燕禮》經(jīng)對卿大夫席位之交代僅為一次,且為正式布席之時,如此,其不言小卿席之事,應(yīng)亦如上之原因,即小卿或與卿,或與大夫一起獻(xiàn)之,一起席之,故不獨言席小卿,而非是無有小卿席。
對《燕禮》中小卿席的認(rèn)識,鄭氏在《大射儀注》中予以注明,此屬鄭氏注經(jīng)方式中的互見之法,具體可分為注文的補充和互參兩種情況,此處屬于前者。注文的補充,是指此條注文在闡明此處經(jīng)文的同時,亦是對彼處相關(guān)經(jīng)文,但于此問題卻未注之情況的補充說明。此注文互見之法,實則是鄭氏《儀禮注》最主要的注經(jīng)方式之一,需要非常注意。鄭注云:“小卿,命于其君者也。席于賓西,射禮辨貴賤也。”[1,p85]鄭氏此注,描述了三個方面的內(nèi)容:首先,小卿為“命于其君者”①;其次,《大射儀》小卿席于賓西的原因——射禮辨貴賤;再次,燕禮活動亦有小卿,因燕禮不辨貴賤,故小卿亦席賓左。
由上三條即知,鄭玄已經(jīng)對小卿席在《燕禮》與《大射儀》中各自之問題做了清楚的解釋,賈公彥明鄭氏以上之意,亦于《燕禮疏》對其進(jìn)行了補充闡述。
總之,在鄭玄的理解中,與《大射儀》不同,小卿之席在《燕禮》中應(yīng)繼卿以西,亦席賓左。
(一)孔穎達(dá)《燕義疏》對《燕禮》小卿席位認(rèn)識
《禮記·燕義》對《儀禮·燕禮》進(jìn)行了禮義闡發(fā)。其中,《燕義》提及了燕禮活動中卿大夫席位的問題?!抖Y記·燕義》曰: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1,p462]
此《燕義》經(jīng)文直言小卿席之事,此不同于《儀禮·燕禮》經(jīng)文者。同時這也說明《燕義》是認(rèn)同燕禮活動中有小卿之參加,而且其能直接言明小卿席之事,可能也是在貫通《燕禮》與《大射儀》經(jīng)文的基礎(chǔ)上而得的?!靶∏浯紊锨洌蠓虼涡∏洹本浣?jīng)文,《燕義》之本意為何,我們且先不論,具體解說,將在下文闡述。我們先看,孔穎達(dá)在疏此經(jīng)文中,所反映出的他對《燕禮》席位認(rèn)識的情況??追f達(dá)疏文云:
“席小卿次上卿”者,案《燕禮》上卿在賓席之東,小卿在賓席之西,隔越于賓席。而云“次上卿”者,以俱南面東上遙相次耳?!按蠓虼涡∏洹闭?,案《燕禮》大夫在小卿之西,故《燕禮》云“辯獻(xiàn)大夫,遂薦之,繼賓以西,東上”。[1,p462]
由孔氏兩案語可知,其觀點為:《燕禮》的席位應(yīng)是卿賓東,小卿賓西,大夫繼小卿以西。此與鄭氏對《燕禮》卿大夫席位的描述并不相符,而明顯與《大射儀》中的卿大夫席位一致。
如此,則孔氏以《燕禮》與《大射儀》席位應(yīng)同,即小卿席賓西。這樣一來,對《燕禮》卿大夫席位的解釋就出現(xiàn)了兩種。
(二)后世學(xué)者的觀點
后世治《禮記》者,基本上沿用了孔疏之解;若是治《儀禮》者,則自直接沿襲鄭氏賈疏之意。然此諸學(xué)者對小卿席在孔穎達(dá)《燕義疏》與鄭玄《燕禮注》中并不統(tǒng)一的問題則極少有言及者。除此之外,又有如下三種情況。
1.據(jù)書而取意
清李光坡與清劉沅兩位學(xué)者,緣二禮兼治,如是,則李氏《儀禮述注》[2,p413]、劉氏《儀禮恒解》[3,p385]則取鄭氏孔疏之說,而李氏于《禮記述注》[4,p939]、劉氏于《禮記恒解》[5,p311]則沿取孔疏之說。
2.贊同鄭氏之意
清郭嵩燾《禮記質(zhì)疑》言:“……(賓席)戶西而大夫繼賓以西,明賓之亦為大夫也。安得有小卿介乎其間?孔氏乃以(小卿)隔越賓席而云‘次上卿’,釋之徒為迂曲而已。”[6,p589]清杭世駿《續(xù)禮記集說》載有姚際恒言,姚氏主要指出孔疏兩案語是借用《大射儀》,即“按《燕禮》無小卿賓西之文,乃《大射》耳故正之”[7,p759]。清人褚寅亮《儀禮管見》,在其解說燕禮席位時,順便附帶說明了《燕義》孔疏問題,即“孔潁達(dá)《燕義》疏謂小卿在賓西者,非”[8,p407]。清人黃以周《禮書通故》在其《燕饗禮通故》一篇,認(rèn)識到了鄭氏互見之法,即明《大射》與《燕禮》之異,其取鄭氏意而以孔疏為誤[9,p589]。
3.贊成孔氏之意
清孫希旦《禮記集解》言,“《燕禮》不言小卿之席,《大射儀》卿賓東,東上。小卿賓西,東上。則《燕禮》亦當(dāng)然”[10,p412]。清人盛世佐《儀禮集編》則直接以《燕禮》應(yīng)同《大射儀》,而否定鄭氏之論,即“賓東之席惟三卿,小卿亦在賓西。言大夫則兼之矣。疏云‘小卿與大卿皆在賓東,此賓西無小卿位’非”[11,p438]。
以上,便是前代學(xué)者對此問題的思考。參考目前的有關(guān)《禮記正義》及《儀禮注疏》的整理本及相關(guān)著作,對
該問題的關(guān)注亦不是非常明顯,所以解決小卿席在《燕禮》中之位置,不但可以更加對《燕禮》與《大射儀》的全面認(rèn)識,而且對我們理解《禮記·燕義》也有重要的意義。
(一)《禮記·燕義》對小卿席位置之認(rèn)識與鄭氏同
1.“大夫次小卿”之“大夫”包括賓
《禮記·燕義》曰: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
此《燕義》“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句經(jīng)文的敘述有其獨特風(fēng)格。在《儀禮》經(jīng)中,卿大夫席位都是以賓席進(jìn)行定位表述的,即賓席為卿大夫席位得以確定的坐標(biāo)。
司宮兼卷重席,設(shè)于賓左,東上。(《燕禮》)
辯獻(xiàn)大夫,遂薦之,繼賓以西,東上。(《燕禮》)
卿席賓東,東上;小卿賓西,東上,大夫繼而東上。(《大射儀》)
對比可以發(fā)現(xiàn),《燕義》中未直接言賓席,此與《燕禮》與《大射儀》明顯不同者。其實質(zhì)上,這也是《燕義》此句經(jīng)文易生歧義的原因所在。所以確定賓席是否存在在《燕義》此句經(jīng)文描述之中,恰是理解此句經(jīng)文之關(guān)鍵。
反觀孔疏之解,即知孔疏是默認(rèn)“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句經(jīng)文中未有賓席之描述,其以小卿席賓西,大夫繼小卿,是能合《燕義》“大夫次小卿”,然如此,則其解“小卿次上卿”時,則只能以“以俱南面,東上遙相次”調(diào)和之。若按賓席未在描述之中這種思路,其鄭氏之意則亦有問題。鄭玄對《燕禮》卿大夫席位之認(rèn)識為:小卿繼上卿,皆席賓左;大夫繼賓以西。如此,則其之大夫繼賓以西,與此《燕義》之“大夫次小卿”之表述似有不同。
造成以上之原因,是我們在讀《燕義》此處經(jīng)文時,習(xí)慣性按照《儀禮》經(jīng)之?dāng)⑹鏊季S去理解。即賓席是參考物,而事實上《燕義》經(jīng)文并未直接言明賓席之事,我們便把《儀禮》經(jīng)中對賓席之交代,主觀上填充進(jìn)《燕義》此句經(jīng)文中,以為《燕義》無言賓席之事。實質(zhì)上,則《燕義》此句描述恰恰則是以賓席為分界點所言的,它的表述思維是從上卿至大夫,由東而西,依次言明而已。
我們認(rèn)為,《燕義》此“大夫次小卿”之“大夫”,即有賓也。換言之,賓乃此“大夫”中之第一位者。如此,則《燕義》經(jīng)文之原意則是:小卿次于上卿,包含賓在內(nèi)的大夫次小卿。
2.《燕義》言賓為“大夫”的原因
(1)賓本是大夫為之,且《儀禮》中有稱賓為大夫者
《大射儀》、《燕禮》皆為君禮,君尊不為獻(xiàn)主,使大夫執(zhí)賓主之禮,故賓本為大夫為之。而且在《燕禮》、《大射儀》經(jīng)文中,言“賓”為“大夫”之情況是存在的,所以《燕義》言“大夫”以含“賓”的表述不足為怪。例下:
《儀禮·燕禮》曰:
公有命徹冪,則卿大夫皆降,西階下,北面,東上,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辭。公答再拜,大夫皆辟。
鄭注云:“不言賓,賓彌臣也?!盵1,p79]
《儀禮·大射儀》曰:
司射命射,唯欲。卿、大夫皆降,再拜稽首。公答拜。
鄭注云:“不言賓,賓從群臣禮在上?!盵1,p99]
此兩處皆是活動進(jìn)行至“論酒行樂作無次數(shù)”之時,盛禮已過,禮將見終, “賓”彌臣,故從其大夫之論。由此可見,在《燕禮》與《大射儀》中,君尊,莫敢適,雖設(shè)賓主以行禮,然終是臣者,所以不言“賓”,而使其從群臣之事是存在的。
(2)整段主旨之要求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獻(xiàn)君,君舉旅行酬,而后獻(xiàn)卿。卿舉旅行酬,而后獻(xiàn)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后獻(xiàn)士。士舉旅行酬,而后獻(xiàn)庶子。俎豆、牲體、薦羞,皆有等差,所以明貴賤也。
這一段的核心主題在于“明貴賤”,要體現(xiàn)的是尊卑貴賤之差。所以整段敘述思路都是如此,首先是席位上的貴賤,然后是儀式程序表現(xiàn)出來的貴賤,而且為達(dá)此效果,則直接省略了主人獻(xiàn)賓,賓酢主人,主人酬賓的一獻(xiàn)之禮。所以整段內(nèi)容都沒有特顯賓的意圖和必要。孫希旦言,“席有尊卑,獻(xiàn)有先后,饌有隆殺,此皆所以明貴賤也。《呂氏·大臨》曰‘貴貴之義,不行亂之所由生也’,《燕禮》于君臣貴賤之義,極其密察至于此者,所以防亂也”[10,p412]。孫氏此言,即是對本段之文表達(dá)之貴賤嚴(yán)明的感嘆。
(3)整篇基調(diào)之要求
《疏》言:“案鄭《目錄》云,‘名曰《燕義》者,以其記君臣燕飲之禮,上下相尊之義?!盵1,p461]由鄭氏之總結(jié),即可以看出“上下相尊”是《燕義》一篇的主題思想?!堆嗔x》一篇之主旨,確如《射義》所言,“故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1,p458]。分析如下:
諸侯燕禮之義,君立阼階之東南,南向,爾卿,大夫皆少進(jìn),定位也。君席阼階之上,居主位也。君獨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適之義也。
①設(shè)賓主,飲酒之禮也。②使宰夫為獻(xiàn)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③不以公卿為賓,而以大夫為賓,為疑也,明嫌之義也。④賓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禮之也。
君舉旅于賓,及君所賜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禮也。君答拜之,禮無不答,明君
上之禮也。臣下竭力盡能以立功于國,君必報之以爵祿,故臣下皆務(wù)竭力盡能以立功,是以國安而君寧。禮無不答,言上之不虛取于下也。上必明正道以道民,民道之而有功,然后取其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匱也。是以上下和親而不相怨也。和寧,禮之用也。此君臣上下之大義也。故曰:“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
第一段,是由燕禮之初,君獨升立于阼階之上,而明君尊,臣“莫敢適之義”。第三段,是由君臣相飲,而發(fā)君臣上下和寧之大義。第四段,即上面一節(jié)我們所列席位一段,是為發(fā)“明貴賤”之義。
在四段之中,唯有第二段主言賓主問題。我們可以把其分為四層:第①句,實為言明賓主存在的意義,即飲酒禮儀儀式之需要。第②句,言使宰夫為獻(xiàn)主之義在“臣莫敢與君亢禮”,第③句,大夫為賓“明嫌之義”。第④句,禮賓。而第②與第③句,明為言賓主,實亦為發(fā)尊君之意。由此可得,禮賓之義在《燕義》一篇中所占之地位。而且第三段,敘君臣相飲之義,首以賓說,即“君舉旅于賓,及君所賜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禮也”,此特以賓而言臣禮,亦是抑賓而尊君也。
約言之,《燕義》經(jīng)之本意在于闡發(fā)上下之大義,故其之表達(dá)形式亦與此主旨相應(yīng),即不特顯賓,以賓為臣,而獨尊于君。具體在席位之表述上,便是“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整體上描述出一個由東向西之席位貴賤之態(tài)勢,此用“大夫”含賓以言,甚至直接消解了賓席之尊。所以《燕義》經(jīng)本身對小卿席之理解同與鄭玄《儀禮注》之意。此外,從另一角度來說,鄭氏最后注《儀禮》,在此之前注《禮記》,其在《儀禮·燕禮》未言《禮記·燕義》此處有他意,即說明在鄭氏看來,《燕義》與《燕禮》在卿大夫席位的問題上并不存在問題。
(二)《燕禮》與《大射儀》的差異
《禮記·樂記》曰,“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鄭注曰:“‘同’謂協(xié)好惡也,‘異’謂別貴賤也”[1,p301]?!岸Y以異為敬”、“禮以變?yōu)榫础?,此鄭氏常發(fā)之禮義②?!堆喽Y》和《大射儀》經(jīng)中亦多有差異,鄭氏多有注明者。如表1所示。
我們從鄭注中,可以總結(jié)出:大射尊,燕禮輕;大射明尊卑貴賤,燕禮序歡心;大射主射,燕禮主飲共三層意思。賈公彥根據(jù)鄭注的之意,又指出《燕禮》與《大射儀》之十處不同。如表2所示。
從以上所列《燕禮》與《大射儀》之相異處,可以比較全面的認(rèn)識到兩者雖皆為諸侯之禮,然而因為性質(zhì)和內(nèi)容之不同,則確實存在很大的差異。卿大夫席位不過是這一系列差異中的一個小方面而已,所以小卿席在《燕禮》與《大射儀》中的變化并不足為奇。
綜上所述,小卿席在《燕禮》中或應(yīng)繼上卿以西,亦席賓左。且小卿是與上卿一起獻(xiàn)之,故《燕禮》經(jīng)在言卿大夫席位時,便沒有再單獨交代小卿席,而清孫希旦以其與大夫獻(xiàn)則非[10,p412]。
表1 鄭《注》所言二禮之差異處
表2 賈《疏》所言二禮之差異處
[注釋]
① 賈疏云,“按《王制》云‘大國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嗳洌磺涿谔熳?,二卿命于其君。若言小卿,據(jù)次國巳下有之”。此外,清胡匡衷《儀禮釋官》則認(rèn)為,“小
卿”乃大夫,即三卿下五大夫是也,諸侯之其余大夫則不稱小卿。(《續(xù)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出版,第89冊,卷3,頁353)
② 鄭氏《儀禮注》中,以“變”字解經(jīng)者,甚為常見,在所有條目中,其中有兩處,鄭氏總結(jié)性提出了“禮以變?yōu)榫础敝Y學(xué)思想,分別是“禮以相變?yōu)榫础焙汀岸Y尚相變”。此外《禮記》中亦有一條:“禮以變?yōu)榫??!彪m三者表述略有差別,然其實質(zhì)無異。而“禮以異為敬”之條目,在《儀禮注》中,總有三條,其他兩條之表述分別為“禮貴異”“禮尚異”。此外,在其《禮記注》中,以此注經(jīng)者,亦有三次。
[1] 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Z].北京:中華書局,1983.
[2] 李光坡.儀禮述注[M].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08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413.
[3] 劉沅.儀禮恒解[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91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385.
[4] 李光坡.禮記述注[M].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27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933.
[5] 劉沅.禮記恒解[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05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311.
[6] 郭嵩燾.禮記質(zhì)疑[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06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589.
[7] 杭世駿.續(xù)禮記集說[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02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759.
[8] 褚寅亮.儀禮管見[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88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407.
[9] 黃以周.禮書通故[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11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589.
[10] 孫希旦.禮記集解[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04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412.
[11] 盛世佐.儀禮集編[M].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10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438.
(責(zé)任編輯、校對:郭萬青)
The Exploration of Xiaoqing’s Seat in The Rites-Yan Li
GUO Chao-ying
(Faculty of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7, China)
The seat of Xiaoqing inThe rites: Yan Lishould be to the west of the Shangqing, at the left side of the guests and this is different from the seats on the west of the guests inThe Rites: Shooting Instrument. The difference lies in Yan’s personal and advocating joys;The Rites: Shooting Instrumentadvocates social statue and differentiate superiority and inferiority. In Kong Ying-da’sThe Book of Rites Yan Yi Shu, a seat of a Minister or a high official in ancient times is not accurate.
Yan Li; big shot meter; Yan Yi; the seat of Xiaoqing
K206.4
A
1009-9115(2014)01-0036-05
10.3969/j.issn.1009-9115.2014.01.010
2013-07-07
郭超穎(1987-),女,山東濱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古典文獻(xiàn)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