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樹清
我的家鄉(xiāng)崇明島,出名的土特產(chǎn)不少,其中,芋艿的知名度尤為居高。每到夏秋時節(jié),在農(nóng)家的房前屋后、田間地頭、溝沿河邊,到處都可見到碧綠青翠的芋艿田,芋艿葉或挨挨擠擠、或稀稀疏疏,一大片一大片,構(gòu)成了鄉(xiāng)村中特有的旖旎風(fēng)光。
崇明島的芋艿,當(dāng)?shù)厝朔Q香酥芋,它是一般的紅梗芋艿在當(dāng)?shù)伛Z化、長期選育的結(jié)果,所以,吃口要比其他地方的芋艿香酥爽口,有粉質(zhì)感,吃在嘴里別具風(fēng)味,有那種獨特的甘香、粉松、微甜的感覺。
春天,那尖尖的芋艿苗從地里悄悄地鉆出,漸漸地張開圓圓的葉子擠來擠去,如倒立的小傘,有的平躺在地面,有的昂首向天。那嬉戲的蜜蜂、蜻蜓、蝴蝶,穿梭在嫩綠的葉間,尋找著它們自己的歡樂。
我猶喜那星空下、涼風(fēng)微習(xí)的夏夜,來到芋艿地里,聽那里傳來的響亮但不煩人的蛙鳴,陣陣涼風(fēng),帶來清香,沁人心脾。此時,遙望夜空,那滿天繁星,一下籠罩四野,蒙蒙的天河以及天河兩邊的牛郎織女星都是那般銀色的晶瑩。
一場夏雨或秋雨過后,觀賞芋艿葉,更是一番情趣,可謂是大自然俊美的一種享受,那片片芋艿葉聚集的水珠尚在,隨風(fēng)飄舞著,好像點綴在少女翠綠裙擺上的閃亮珠片。芋艿葉搖擺起伏著,小珠也跟著活蹦亂跳,像一群頑皮的孩童,風(fēng)采動人,有時一下收不住腳步,就滾落到大地母親的懷抱,頓時不見了蹤影。
記得小時候,待到雨過天晴,我和鄰居家的小伙伴,脫掉鞋襪,挽起褲管,鉆進芋艿葉間,嬉戲追逐,打鬧玩耍,有時也會探究妙趣,歡呼雀躍,笑聲飛揚,不一會兒工夫,搞得渾身上下濕漉漉、臟兮兮的,泥水沾滿了腳和腿……
崇明島的芋艿最有趣的是吃,而且吃法也有多種多樣。按照家鄉(xiāng)人的習(xí)慣,有單獨煮著吃的,或是紅燒著吃的;有同花生、毛豆、山芋等一起煮著吃的,或同雞、鴨、鵝一起燉著吃的。尤其是芋艿燒肉,可謂是崇明島一絕,實在要比板栗、菱角還有特色。買來五花肉,切成塊,放入芋艿塊,在土灶上,用微火紅燜,大約半小時起鍋,這芋艿則是粉嘟嘟的、糯糯的,外有肉汁相裹,吃起來似乎有一種清甜甘香的氣息在其中。在鄉(xiāng)村,每逢中秋佳節(jié),全家人團聚在一起,邊吃芋艿、邊賞月、邊嘮家常,已成為農(nóng)家人的習(xí)俗,此時,在這芋艿誘人的飄香中,溢出陣陣濃濃的鄉(xiāng)情,讓人陶醉。
如今,每每想起故鄉(xiāng),就想起故鄉(xiāng)的芋艿,一股濃郁的芳香便撲鼻而來。
(選自《新民晚報》)
【品讀】
作者把對故鄉(xiāng)的濃厚情感寄托于對芋艿的描寫之中,這種寓情于物的手法使得文章更加含蓄。通過這些描寫,讀者也會深深地為崇明島的芋艿所吸引,這正是本文具有超強感染力的原因之所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