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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郎怨

2014-03-04 21:21乘鯉
飛言情B 2014年2期
關(guān)鍵詞:斗獸場親人

乘鯉

簡介:偷看斗獸表演時(shí)我無意間救下一位美少年奴隸,卻沒想到那少年血?dú)夥絼?,竟然恩將仇?bào)地欺負(fù)我!可嘆我竟還對他生出愛慕之心的時(shí)候,事情卻變越發(fā)復(fù)雜,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我愛上的竟是一頭野獸!

1.

我就快與云桀成親了,近日卻總見不著他。

云桀是馴獸師,專門給城里的紈绔子弟表演,可他從來不許我去斗獸場瞧他。如今我即將成為他的妻子,卻不知他整日在做些什么,這本就是沒道理的事。聽云桀的心腹阿睿說,今晚又有一場斗獸表演,我央求阿睿將我?guī)希㈩^嗖蛔∥野V纏,便勉強(qiáng)應(yīng)下了。

為了不讓云桀發(fā)現(xiàn),我換了一身暗色衣裳,戴上斗笠,跟著阿睿七拐八拐地來到城南邊鬧市盡頭一處神秘的地下斗獸場。

阿睿怕我被云桀發(fā)現(xiàn),等表演開始后才帶我入場。我們找了處偏僻的位子,遠(yuǎn)遠(yuǎn)見云桀負(fù)手立在后臺口處,眼風(fēng)隨意地掃著滿場的賓客,我倆急忙將斗笠又壓低一些,生怕被他認(rèn)出來。

這是一處圍形的斗獸場,看臺由上而下坐滿了人,中心是角斗的地方,由幾層厚厚的鐵網(wǎng)隔開。隨著座上富賈闊少的一聲喝彩,我將目光移到了斗獸場上。

只見場中一個(gè)戴牛頭面具的青年正在制伏一頭龐然大物,再仔細(xì)看那巨獸,我不禁打了個(gè)寒戰(zhàn),青年斗的竟是一只長毛凌亂、四角朝天的牛首犬因!

我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在長樂城里見到一只活的犬因。這種兇獸常常出現(xiàn)在我的午夜夢魘之中,十年前的那場人族浩劫歷歷在目,那時(shí)犬因國大舉進(jìn)犯人族,雖然結(jié)果是人族慘勝,可之后的幾年,犬因余孽仍滋擾百姓,直到近幾年才有所平息。

印象中,犬因身形巨大,長毛牛頭,食人嗜血,我怎么也想不通,為何有人會樂意拿命跟一只冷血的兇獸肉搏。

那面具青年衣衫襤褸,滿身血跡,一條長而粗實(shí)的鐵鏈從他背后蝴蝶骨處伸出,另一端則拴在場地邊緣的一塊巨鐵之上,被如此重的鐵鏈?zhǔn)`著,他仍能來回與犬因周旋,我不禁有些敬畏,可惜青年雖身手敏捷,卻仍會不時(shí)被怒沖的巨獸頂傷,不由得令人擔(dān)憂。

阿睿說,這青年叫奴郎,是斗獸場里最強(qiáng)的勇士,從小斗犬因,沒有一次輸過,叫我不必?fù)?dān)心。

我卻看得心驚肉跳,一陣眩暈沖腦,便說要出去透透氣。

順著斗獸場后門繞出,我停在小竹林里休息,估摸著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聽著里面一陣陣叫好聲后,是人潮退散的聲音,想來是表演結(jié)束了。

我剛準(zhǔn)備入場找阿睿,走了幾步,卻和一個(gè)人撞了個(gè)滿懷。我抬眼一瞧,是剛才斗獸場上的面具青年。

猙獰的牛頭面具里透出他兩道犀利的目光,骯臟的衣物下不斷滲出殷紅的血跡。

我隱約覺得對方不善,卻為時(shí)已晚。青年一把扼住我的脖頸,他手上的血腥味令我作嘔,慌亂間我用手肘重重捶了他胸口一下,沒想到他如此羸弱,竟顫顫巍巍的搖了搖,最終支撐不住,栽倒在地。

與此同時(shí),前方傳來幾聲呼喊:“奴郎受了傷跑不遠(yuǎn),趕緊給我追!”一行人的匆匆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我猜想青年恐怕是在眾人退場時(shí)趁亂逃的,此刻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表情十分痛苦,若將他再送入虎口我實(shí)在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試探性地蹲下來問:“你是被逼與犬因搏斗的嗎?”

青年沒有回答,只緩緩將面具扯下,深邃的黑眸篤定地望著我,他一雙血手吃力地攀上我的膝蓋,嘴中艱難地吐出幾個(gè)字:“帶,帶我走……”

2.

我將奴郎藏在郊外一處廢棄的木屋,這地方十分隱蔽,應(yīng)該不會有人追來。

他昏迷了半日,我只能先將他露在外面的傷口簡單清理一下。他衣裳已經(jīng)破爛成結(jié),和著血黏在傷口處,解都不知從何處解起,我只好去附近買來剪刀和一些干凈衣裳?;貋頃r(shí)他已轉(zhuǎn)醒,匆匆換了衣裳,整個(gè)人看著精神了不少。

他一雙柳葉眸子本就比旁人深些,顴骨又高,凌亂的胡楂襯著這身寬袍顯得他有一絲異域風(fēng)情。

他見我盯著他看得出神,清了清嗓道了聲謝,轉(zhuǎn)身就要走。我急忙拉住他說:“你傷口剛剛愈合還不能走動,我這里有些金瘡藥,”然后從袖中取出遞給他,又支支吾吾厚顏地問,“要我?guī)兔幔俊?/p>

他沒有伸手接,只是冷冷地說不用,又問我:“你是去看表演的吧?將你牽扯其中對不住了,他們很快會追來,先告辭了?!?/p>

我追了幾步叫住他:“如果你是被人逼迫的,也許我可以幫你,我未婚夫云桀是斗獸場的馴獸師,如果你信得過,可以讓他幫幫你。”

奴郎腳步一頓,眉峰緊緊蹙著,回頭問我:“云桀,他是你未婚夫?”

我點(diǎn)頭:“我雖不知他究竟處在什么位置,但若是斗獸場有人逼迫你,我想他多少也能說上些話。”

這話說完,奴郎突然冷笑起來:“你確是個(gè)善良的好姑娘,只是你夫君難道沒有告誡過你,不要隨便搭救陌生人嗎?”

我聽出他話中的不善,試探著問:“你是不是和云桀有什么誤會?”

“誤會?”他輕蔑地看著我,“誤會的人可能是你,你身為他的未婚妻,難道不知他便是斗獸場的大東家?我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賜,你讓我請他幫忙……”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小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的話我自然不信,當(dāng)年我的命是云桀救的,我與他一起生活了十年,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過,于是義正詞嚴(yán)道:“云桀是一名出色的馴獸師,曾經(jīng)是長樂城百里挑一的戰(zhàn)士,我決不相信他會做這種昧良心的勾當(dāng)?!?/p>

奴郎突然抵住我的喉嚨,重重點(diǎn)頭:“是,他是好人,我是壞人,我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你。”

我扯他的手,艱難道:“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

他一愣,隨即手一松,還未等我喘息過來就一把攬住我的腰,將我貼在他胸前,姿態(tài)曖昧。他低頭,氣息近在咫尺,另一只手輕輕撫過我的側(cè)臉,玩味道:“我是不會殺你,我還要與你好好玩玩呢?!彼拇胶翢o征兆地壓下。

我拼盡全力捶打他,導(dǎo)致他的傷口又滲出血來,他卻全然不察,將我推靠在桌上,開始粗暴地撕我的衣裳。endprint

我掙扎著去推他,卻也敵不過他傷后的余力,想來他連犬因都斗得過,制伏我也不過須臾工夫,我只能任憑他灼熱的吻如驟雨般落在我頸上,身子卻不由得被他燒得滾燙。

直到最后的褻衣被他扯下,伴隨著身下一陣撕裂的痛楚,我狠狠地咬住他的肩頭,失聲哭喊道:“你傷了我,云桀不會放過你的!”

他不怒反笑,僵硬的身體緩緩俯下,滿眼冷厲地對我說:“我等著他?!?/p>

我裙袍盡褪,他卻衣衫完好,雙手如靈蛇般在我周身游走。

恍惚間,那股撕裂感猶在蔓延,我疼得哭了出來,身子不住地顫抖,他將我攬?jiān)趹阎?,俯身吻過我濕潤的眼角,一直吻到耳根。

身體被逐漸點(diǎn)燃,靈臺卻不甚清明,只記得我們從桌上滾到了地上,又從地上翻至榻上,等再清醒時(shí)已是三更天,屋里只余我一人,卻是滿室狼藉。

3.

那件事過去了一個(gè)月,我每日仍被奴郎用繩子捆著,縮在屋子角落。

最初幾天我一直在哭,他硬要抱我,我無力掙脫,只能在他懷里咒罵捶打,后來發(fā)現(xiàn)他就像一面墻壁,任憑我說了多難聽的話,他仍不為所動,甚至一點(diǎn)悔過之色都沒有,久而久之,我便也不罵了,變得麻木。

夜里他會攬我入睡,不再逾矩,只是不容我脫離半分,白天他出去找吃的,我便被綁在屋里。

一日,他將采來的果子丟給我,我氣得拾起就往他額頭上扔,可惜被他一掌接住了,他氣惱得很,隨手就將果子摔爛了。

他一動粗,我便又覺得十分委屈,一邊抹淚,一邊哽咽道:“你怎么能這樣欺負(fù)我……”

他怔了片刻,臉色卻緩和了不少,緩緩地蹲下將我攬入懷里,態(tài)度出奇的溫和:“乖乖聽話,否則我只好再欺負(fù)你一次?!?/p>

我抬頭迎上他篤定的眸子,深深覺得他一點(diǎn)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于是灰頭土臉地從他懷里掙脫,撿起地上摔爛的果子便要吃。

他低嘆一聲:“不要吃了。”說著他搶過那爛果子,隨手一扔,又將我抱上榻,“你看看你,好像我虐待你了一樣,臉都瘦了一圈,我去給你抓只山雞回來。”

他拾起麻繩正要捆我,卻忽然扯開我的衣袖,我羞惱,作勢要給他一耳光,卻被他輕輕擋下,借勢翻過我潔白的手臂,上面滿是瘀青,他一愣,我卻分明看到他眼中有一絲自責(zé)閃過。

他很快掩飾過去,將繩子丟在一邊,搖搖頭,又親昵地?fù)崃藫嵛业乃榘l(fā),只對我說:“不要亂跑?!北戕D(zhuǎn)身出了屋子。

不得不承認(rèn),便是頭猛虎也有細(xì)嗅薔薇的一面,他不欺負(fù)我時(shí),總還是溫柔的,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令我打心眼里憎恨不起來。

慶幸他這回并未綁我,我等今天這樣的機(jī)會等了好些時(shí)日,于是他一出門,我便一刻不敢耽擱地逃了出去。

可惜最近飲食十分不濟(jì),我竟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走了半盞茶的工夫,便失力跪倒在荒草叢中,遠(yuǎn)遠(yuǎn)見前方有一個(gè)高大魁梧的身影,想著或許是附近山子里的屠夫,便朝他呼救。

等那身影靠得越來越近,一只牛只犬因的輪廓逐漸顯現(xiàn),我暗叫不妙,想起身逃跑,無奈腿腳愣是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只犬因朝我撲來。

我閉上眼放棄掙扎,忽覺身后有力的一掌將我推出老遠(yuǎn),我翻滾了幾圈,坐定后再抬頭瞧那犬因,卻見此刻它口中竟銜著一個(gè)人的斷臂!

在它跟前與它對峙的,正是方才還威脅說要再欺負(fù)我一次的奴郎,此刻他果真失了一只手臂,肩口處血流如柱。他必定是為了救我,替我擋下犬因致命的一擊,這才被犬因咬掉一只手臂。

我大驚失色,眼見他單手攀上犬因頭上的牛角,用力一扯,牛角應(yīng)聲而斷,犬因頓時(shí)作痛,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一聳身,將奴郎甩了下來。我急忙爬上前扶起他,哭著去探他的傷勢,他替我把淚擦干,云淡風(fēng)輕道:“不是讓你不要亂跑嗎?別哭了,我沒什么事,為我這種人哭不值得?!?/p>

那只犬因仍捶胸頓足地發(fā)作,我趁機(jī)扯下衣服上的一塊布料匆匆給奴郎止住血,想著該將那斷臂搶回來才是,于是艱難站起,對他說:“你先走,我把手臂搶回來就去找你?!?/p>

他失笑,一把將我拽回:“手臂不要了?!彼业氖?,往密林深處跑去,“手臂沒有你重要,走吧?!?/p>

我憤憤不平的心突然咯噔地停滯了片刻,接著被他帶著跑出幾步。我暗嘆怎么會有人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只手臂竟然說不要便不要了,若能及時(shí)就醫(yī),興許有的救也未可知。回頭再瞧,只見那只犬因已恢復(fù)了精力,望著我們兩只到手的鴨子就這么飛了,正大口咀嚼著奴郎的斷臂。

我暗罵一聲,一方面為他痛失手臂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則說來慚愧,或許是鬼迷心竅,我竟一時(shí)心軟,腦海中生出一絲可恥的念頭——

他的確是為了救我而失了一只手臂的,往后……

或許就由我來做他的手臂吧?

4.

我擔(dān)心那只犬因會嗅著血跡跟來,于是連夜扶著受傷的奴郎慌不擇路地穿過叢林,在盡頭的山洞里待了一夜。

次日我從山洞里醒來,身旁卻不見奴郎,暗道不妙,該不會是夜里被犬因叼走了吧……

正慌張,卻見洞口一暗,一個(gè)人影晃入。

奴郎一只手提著山雞,一只手拎條肥魚,向我行來:“醒了?正好起來吃點(diǎn)東西,這處林子里有犬因,我們不能再回木屋了,吃飽了就上路?!?/p>

我點(diǎn)頭,想起他現(xiàn)在手腳不方便,于是起身拾柴準(zhǔn)備生火,忽又覺得一事不對勁,方才我確實(shí)記得他是用左手提山雞的,那他哪里來的另一只手拎魚?再定眼一瞧,他右邊手臂竟是實(shí)實(shí)在在地長在肩口的!

“你的手臂……”

他一邊起火一邊解釋:“它自己會長出來,犬因傷不了我?!庇肿猿耙恍Γ斑@也是你那位高尚的未婚夫囚我的原因,任何犬因?qū)ξ以斐傻膫紩詣佑稀!?/p>

我仍舊不能相信云桀會做這種囚禁人的事,正遲疑著,奴郎突然將上衣袒開,我卻不知他又打算做什么,忙捂住眼睛,嘴里支支吾吾道:“你該不會……又要欺負(fù)我吧?”endprint

他低笑一聲,攬住我的腰:“怎么,你很想被我欺負(fù)嗎?”

我滿面紅霞,忙去推他,觸手卻是一陣冰冷,睜眼一瞧,卻見他胸前有兩道鐵鉤深深嵌入鎖骨,一道鐵鏈延至身后,蝴蝶骨上也有兩道鐵鉤拴住,四只鉤用鐵鏈連在一起,緊緊勒著前后兩處骨骼,觸目驚心。

我依稀記得當(dāng)日的斗獸表演,一條厚重的鐵鏈及末端的巨鐵束縛著奴郎,想來前端便是連在了這東西上面。

“疼嗎?”

奴郎淡然地?fù)u頭:“這叫束骨鎖,我戴了十年,早就沒感覺了,這東西邪得很,你越是想掙脫,它束得越緊,云桀就是用這玩意拴著巨鐵困了我十年。那日表演結(jié)束后,他擔(dān)心鐵鏈生銹,要給我換一條新鏈子,我才有機(jī)會逃走的。”

我啞口無言,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觸碰他被束縛的鎖骨,他順勢握住我的手:“這本是我與他的恩怨,卻將你扯入其中,是我不好?!?/p>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道歉。

我雖仍怨他,可想到他十年來受到的苦楚,不禁心酸,便也怨不起來。我想,若我們不是在此種境遇下相逢,也許一切會大不一樣。

第二日,我們穿過密林,又行了半里山路,傍晚在一處荒村歇腳。

“這里……”奴郎臉色有些詫異。

我?guī)е兄烈惶幠贡埃骸斑@是我小時(shí)候生活的地方,這是我的養(yǎng)父母?!蔽矣种噶酥概赃叺男”?,“這是青裁?!?/p>

在被犬因侵襲之前,這里曾經(jīng)是我的家鄉(xiāng),有我深愛的親人,每年清明,云桀都會陪我前來祭拜一番。

我是孤兒,被青裁的父母撿到,從小跟他們一起生活。十歲的時(shí)候,村里闖入一群犬因,大多數(shù)村民都在那場戰(zhàn)役中犧牲了,我的養(yǎng)父母也不例外。那時(shí)我和青裁都受了重傷,相互支撐著逃了沒多遠(yuǎn)便精疲力竭,昏厥在地,等我醒來時(shí),人已在云桀的府上躺了半個(gè)月有余。

云桀說,當(dāng)時(shí)他在林子里發(fā)現(xiàn)我時(shí),幾只犬因正在吞噬青裁的身體,他只能盡力將我救出,我旁邊的少年卻已沒得救了。

“當(dāng)時(shí)天很黑,我很害怕,我們躲在樹叢里,我想到養(yǎng)父母被犬因撕裂的場景就一直哭個(gè)不停,青裁讓我不要怕,說我們永遠(yuǎn)做彼此的親人,他這么說,我便不再害怕,可后來卻是我拋下他獨(dú)活了,我和他都沒有親人了……”我凄凄講述著。

奴郎上前擁住我,一直在我耳畔說:“不是你的錯(cuò)?!蔽覅s不爭氣地落淚,將他衣襟都打濕了,后來不知怎的,便在他懷里睡了過去,卻也依稀記得,朦朧中,他對我說,“若你還愿意……讓我做你的親人?!币庾R卻越來越模糊。

清晨我從他懷中醒來,覺得整個(gè)身子都是暖暖的,我抬頭打量他,正迎上他的灼灼目光,原來他早就醒了。我想著要問清昨晚他說的那些亦夢亦真的話,卻見他臉色倏地一沉,警惕地望著前方。

我疑惑,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晨曦中一個(gè)熟悉的人影逆光而來,仔細(xì)一看,竟是云桀。

這些日子跟奴郎待在一處,我竟將云桀忘了個(gè)干凈。

我急忙起身,云桀面色不善地瞥了一眼我身后的奴郎,上前拉起我的手,關(guān)切地替我撫過額間的碎發(fā),勾唇溫柔道:“終于找到你了,我以為你逃婚了呢?!?/p>

5.

云桀并未細(xì)問我這些日子的行蹤,甚至一絲慍色都不曾有過,只是他將我接回府后,即刻便將婚期提前了。

我并未多作抗拒,只是這次回來,內(nèi)心卻起了微妙的變化。

從前我覺得云桀沒有什么不好,與他一同生活了十年,他向來對我體貼,嫁他似乎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我從未在這樁婚事上問一個(gè)為什么。

只是,自打遇到奴郎,這種順應(yīng)的心態(tài)卻變了,我開始去思考與云桀的感情究竟歸屬于哪一種,感恩?習(xí)慣?我想不通,只知道我對他同對奴郎的心思是全然不同的。

記得那個(gè)清晨,我求云桀還奴郎自由身,云桀竟一口答應(yīng)了,可我沒想到,奴郎卻愣是不肯走了,他說:“我在斗獸場里過了十年,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生活,如若離開,也不知活著還有什么意義了?!?/p>

云桀只好先應(yīng)下,并允諾他,若有天他不想再斗獸了,隨時(shí)可以走。

我對此頗為欣慰,覺得這不失為一個(gè)皆大歡喜的法子,可又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對勁,回府的第二天,我曾去斗獸場找過奴郎,他卻總是刻意地避著我,直到婚禮當(dāng)天,我在后院瞅見他匆匆而過的背影,幾步追了上去。

“你為什么躲著我?”我扯住他袖子問。

他一挑眉,滿不在乎地甩開我的手:“都要做人家的新娘子了,跟夫君以外的人拉拉扯扯,這樣合適嗎?”

奴郎臉上的胡楂已不見,整個(gè)人清爽了許多,四目相對之下,我又想起了自己在他懷里哭泣的那個(gè)夜晚,于是壯著膽子問:“你是不是說過,要做我的親人?”

奴郎身形一怔,臉色頓時(shí)沉如深潭,卻只冷冷答道:“沒有說過?!鞭D(zhuǎn)身就要走。

他的回答倒令我清醒了不少,不僅非我所盼,甚至還令我感到一絲心涼,這才徹底看透,原來自己是不愿嫁給旁人的,原來我的心里早就裝下了另外一個(gè)人。

這個(gè)人近在眼前,此刻卻偏偏不待見我。

如今騎虎難下,我只好硬著頭皮問他:“你可愿娶我?”

“娶你?”他冷笑一聲,“你以為我跟你睡過就會娶你?你也太天真了,我勸你還是好好跟云桀過日子,少打我的主意?!闭f完他縱身一躍躥出了院子。

我失魂落魄地枯坐在洞房中,思索著奴郎雖如此待我,我卻再不能裝作什么事也沒發(fā)生地仍舊嫁給云桀了,于是,夜里云桀被下人攙扶著入了洞房后,我便暗自打起腹稿,想著如何提說才不會傷害到他。

云桀將我的蓋頭掀開,我正欲開口,忽然一陣怪風(fēng)刮過,門被人掀飛,一只面露兇相的犬因向我們襲來。

我大驚,來不及思索為何府上會藏著一只犬因,云桀猝不及防,已被那兇獸甩到一邊,獸雖兇暴,卻一直未起殺心,它看也不看一旁的云桀,徑直朝我撲來,劫我出了屋子。

劇烈的打斗聲引來一眾家丁護(hù)衛(wèi),他們早已在院外布好,犬因抱著我一踏出廂房,他們便從四面八方射來陣陣箭雨。endprint

憑這陣勢,我與這犬因怕是都兇多吉少了。哪知犬因并未橫沖直撞,而是左右小心避著,替我將箭悉數(shù)擋下,我毫發(fā)無損,它自己倒是連中了好幾箭,果然又跑了幾步,便頹然倒地。

我掙脫而出,見那犬因正痛苦地捶打著胸口,我卻隱約覺得古怪。

從外形上看,所有犬因都長得一個(gè)模樣,牛頭四角,黑毫如蓑,只是……沒有一只犬因會這樣愚蠢,不吃人且還心地如此良善,寧愿自己受傷也要護(hù)我周全,顯然它與我平素打過交道的犬因很是不同。

片刻工夫,云桀已率領(lǐng)眾人圍攻過來,他將我護(hù)在身后,手中的連弩對準(zhǔn)犬因的面門便要射去,與此同時(shí),我隱約看見那犬因蓑衣般的長毛下露出一道似曾相識的鐵鉤,登時(shí)一驚,大喊一聲:“住手!”急忙上前搶下云桀的連弩。

那只犬因目光森然,一動不動地凝望著我,眼中似有千言萬語不可言說,我屏住呼吸,試探性地一步步接近他,輕聲問:“你是奴郎嗎?”

犬因聞言長嘯一聲,變得十分暴躁,作勢要向我撲來,云桀手中的連弩對準(zhǔn)野獸的胸口一陣齊發(fā)。

我來不及阻攔,見它連中三箭,終是支撐不住,癱倒在地,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

6.

奴郎在榻上躺了三日才蘇醒過來,那天夜里,在場的所有人都見證了一只猙獰兇惡的巨型犬因由獸幻化成人的全過程。

眾人瞠目結(jié)舌,云桀拔劍便要上前了結(jié)奴郎,我決絕而對,將奄奄一息的奴郎護(hù)在身后,奴郎變?nèi)蜻@回事雖委實(shí)給我不小的震驚,可他自始至終都未曾傷過我分毫,可見他雖變成犬因,卻仍是存有人性的。

云桀臉上是一反常態(tài)的慍怒,當(dāng)著眾人的面,他拿劍指著我,質(zhì)問道:“你將要成為我的妻子,卻要為他拼上性命?”

“你可以殺了我,橫豎我的命也是你撿的……”我將脖頸抵著他的劍尖,“可我求你放過他?!?/p>

云桀不可置信,一聲嘆息之后,拂袖而去了。

我將奴郎帶回屋,檢查他的傷勢。他曾說過,犬因?qū)λ膫詴?fù)原,看來他身上的箭傷只能慢慢調(diào)養(yǎng)了。我守在他床前三日,云桀不曾來瞧我,婚事也擱置了下來,只是他仍派手下跟進(jìn)跟出,生怕奴郎會再次變成犬因傷害到我。

第三日,我去小廚房煲湯,回來時(shí)卻不見奴郎的蹤影,頓時(shí)慌張起來,四處找尋,結(jié)果在后廊盡頭無意中聽到了他與云桀的對話。

“你是在報(bào)復(fù)我吧?”云桀道。

奴郎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低低地回答:“當(dāng)年你承諾,只要我去斗獸場做奴隸,你便救她,后來我說想見她,你卻說她死了,你困了我十年,可還滿意?”

云桀冷笑:“她嫁給我是最好的歸宿,你連你自己是個(gè)什么東西都搞不清楚,有什么資格跟我搶?”

奴郎沉默片刻:“我沒有想過搶走她,這十年我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早就不配做她的親人了?;槎Y那天是我飲了酒,有些神志不清,失誤闖了洞房,不過你放心,我會馬上離開,不會再打擾你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還有,不要告訴她我是青裁……”說罷與云桀擦肩而過,消失在回廊盡頭。

我藏在廊柱后禁不住垂淚。

原來奴郎便是青裁,青裁便是奴郎。

十年前云桀將我們兩個(gè)人都救了下來,只是自那之后,我們兩個(gè)人的命運(yùn)卻截然不同了。我是在云桀的呵護(hù)下無憂無慮地長大的, 而他卻在十年無止境的斗獸生涯下茍延殘喘。

不知是有緣還是無緣,十年來我們曾離得這么近,卻又如此遙遠(yuǎn)。

我猜想他不會再愿意見我,于是抄小路在云府后門截住了他,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你要走?要走帶上我一起?!?/p>

他回避我的目光,沒好氣道:“你煩不煩?”

我早料到他會如此,心一橫,破釜沉舟道:“我喜歡上你了,即便你是洪水猛獸,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青裁嘆了一口氣,隨即臉色一沉,身體忽然開始劇烈膨脹,狂風(fēng)將落葉刮得漫天飛舞,等我再看時(shí),他儼然已變作一只犬因,正兇神惡煞地向我發(fā)出沖天的怒吼。

他這么做無非是想將我嚇退,我偏偏不為所動,上前攀住他:“我什么都知道了,讓你苦了十年,都是我不好……”一行清淚自我眼角滑下。

長久的沉默后,一只冰冷的手替我將淚擦去,眼前的青裁已恢復(fù)了人身,他凄然開口:“我早就不是當(dāng)年的青裁了,你何苦如此……”

我握緊他的手:“說好要做一輩子親人的,從今往后,我們再也不分開了?!?/p>

青裁眼光閃爍,將我擁在懷里,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身子在不住地顫抖。

兩個(gè)人靜靜相擁,如同十年前,那個(gè)寒冷肅殺的夜晚,仿佛整個(gè)世界就只剩下彼此,相依為命,相伴一生。

忽然,一雙人影從天而降,為首的男子見到奴郎,上前屈膝跪地,向他俯首道:“終于找到您了,世子殿下。”

7.

這個(gè)向青裁下跪的男人叫琴宣,自稱是犬因國國君的部下。

據(jù)他所說,二十年前犬因進(jìn)犯人族時(shí),犬因國國君曾愛上一個(gè)人婦,并與她生有一子,便是如今的青裁了。當(dāng)年,國君本要帶青裁的母親回犬因國,可惜犬因兵敗,不得不連夜撤退,回國休養(yǎng)生息,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別,便是十年。

直到他有機(jī)會回到村中尋她,卻發(fā)現(xiàn)所有村民都被他的族人殘殺了,國君在村角找到了她和她兒子的墓,卻發(fā)現(xiàn)青裁的墓是空的,猜想青裁或許是尸首被犬因吃掉了,也或許是老天垂憐,佑他逃出了村子,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派人四處找尋,希望能彌補(bǔ)對他們母子的虧欠。

琴宣他們按照國君的指示查了許多年,今日才終于將他找到,如今老國君時(shí)日不多,希望能見青裁最后一面。

如此,我便也隨著他來到月牙城,他隨琴宣覲見國君,我則由專人陪著在城里瞎轉(zhuǎn)。

月牙城不大,人口也并不多,這便解釋了為何他們?nèi)蛄?qiáng)體壯,卻攻打人族多年未果。一進(jìn)城才曉得,犬因平素其實(shí)和常人并無分別,他們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顯露原身,如今他們已安分多年,不再想著進(jìn)犯外族,看上去不過是尋常百姓的生活。endprint

我又轉(zhuǎn)了半日,正準(zhǔn)備回宮尋青裁,卻見街角的馬車上走下一個(gè)人,細(xì)細(xì)一看,卻是青裁。他此刻的裝扮已與先前大不一樣,墨發(fā)用玉冠高高豎起,錦衣華服襯得其器宇軒昂。

犬因國男人的容貌皆屬棱角分明的,青裁則尤其如此,從前他做斗士時(shí)不修邊幅,滿面胡楂掩蓋了他精致的五官,如今這般打扮,當(dāng)真有幾分犬因國世子的味道了。

他只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馬車邊,對一邊的琴宣吩咐了什么,琴宣向我直直走來,道:“姑娘,世子派我送你回長樂城,若沒別的事,我們現(xiàn)在就上路吧?!?/p>

我一時(shí)恍惚,以為是自己聽錯(cuò)了,直到琴宣重復(fù)了一遍方才的話,我才徹底慌了神。我?guī)撞脚苌锨百|(zhì)問青裁:“為什么要送我走?不是說要做彼此的親人嗎?”

青裁的目光冷厲,如見陌生人一般:“我想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是犬因國的人,我也已經(jīng)尋到了我自己的親人,我的國人需要我留下來,而你我本屬不同的世界,陰錯(cuò)陽差才走到一起,沒道理再做無謂的糾纏,你也快點(diǎn)回到你的國度,去找你真正的親人吧?!?/p>

“我的親人不就是你嗎?”我哭著扯他衣襟,不依不饒。

他冷漠地甩開我:“你的親人是云桀,不是我。十年前他救下你,可見你二人有緣,你該早些回到他身邊,回到你原本的生活。”也不等我作答,他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我倔強(qiáng)地扒著車子不讓他走,車夫一臉鄙夷,不耐煩地將我踢開,我忽覺胸中一陣劇痛,熱流上涌,一口黑血噴在了華麗的車輪上,緊接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記得了。

8.

再次醒來時(shí),我人已躺在熟悉的云府廂房中。

云桀就坐在榻前,見我醒來,撫了撫我的臉頰,說:“我知道你會回來的?!?/p>

我揉了揉眼角,弄不清狀況:“我明明記得我在犬因國……”

云桀點(diǎn)頭,一邊喂我湯藥,一邊解釋:“是奴郎送你回來的,你身子虛,在犬因國暈倒了。你看,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果然還是不知照顧自己?!?/p>

“青裁在哪里?”我急忙問。

云桀的笑容僵在臉上,沉默了好一陣,才冷冷道:“走了?!?/p>

我無力地躺了下來,他果然還是拋下了我,就像十年前我拋下了他。

也罷,他說他已找到了自己的親人,只要他如今過得好,我便心滿意足。如果離開我能讓他日子好過些,那么我能做的也只是默默地祝福他了。

只是……我琢磨著自己還能為他做些什么,忽然想起那天在馬車邊扯他衣襟時(shí),依稀記得在鎖骨之上的束骨鎖還未去掉,便問云桀:“青裁身上的束骨鎖是你給他加上去的吧?可不可以把鑰匙給他?”

云桀未回答,反問我:“我們的婚事還作數(shù)嗎?”

我不知如何回答,雖然青裁說過已經(jīng)有了他自己的親人,可我的親人卻只可以是他,他已經(jīng)在我心底生了根,我是再也容不下旁人的。

云桀深嘆了一口氣,態(tài)度冷了許多:“也罷,既然你心里忘不了他,我也不強(qiáng)人所難,鑰匙的確在我手上,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先為我做一件事?!?/p>

云桀要我做的事很簡單,只要我能將他斗獸場里的犬因打敗,他便將鑰匙給我。

當(dāng)晚,我戴著牛頭面具,來到斗獸場,場內(nèi)依舊是賓客滿座,我還未走入其中,便聽到富賈貴胄們的喝彩聲不斷傳來。

我將長發(fā)豎在腦后,深呼一口氣,忐忑地入了場,一只高我半身的犬因安靜地立在場中。

這只犬因顯然沒大睡醒,我不動,它也不動,一人一獸僵持了好久,我捺不住,只得先發(fā)制人,按照印象中云桀曾教我的幾招馴獸之術(shù),蹩腳地向那犬因靠近。

見我襲來,它只懶懶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我撲了空,一時(shí)收不住勢,順勢扯住了它的毛發(fā),犬因吃疼,高亢嘶吼一聲,銳利的牛角向我襲來,我猝不及防,肩頭已多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我捂著傷口唏噓,這十年來,青裁為了救我,過著的便是這種無止盡的兇險(xiǎn)生活,不知他這些年里,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

往后,就由我來守護(hù)他,還他一世安寧吧。

我學(xué)著青裁斗獸的招式,幾步攀在犬因身上,想將它的牛角扯下來。當(dāng)日青裁斷牛角的動作一氣呵成,到了我這里,那牛角卻愣是紋絲不動。

我掏出匕首,在牛角上鋸了一下,哪知那犬因怒吼一聲,將我翻倒在地,未等我起身,又上前將我掀起,甩出好幾丈遠(yuǎn),我來不及反應(yīng),一頭撞在了圍欄上。

我只覺五臟六腑如同被雷轟了一般,艱難地扯下碎成兩半的牛頭面具,將額頭上滲出的鮮血拂去。

看臺上一陣驚呼,看客們顯然未料到,斗獸的竟是一個(gè)弱女子,頓時(shí)情緒高漲,呼喝聲此起彼伏。

犬因見了我的面容先是呆愣了半天,我心道這野獸也是喜歡看姑娘家的,于是趁機(jī)向它再度襲去,它竟不自覺地退后了好幾步,我未作多想,心中只有一個(gè)念頭,為了守護(hù)青裁,今夜倒下的人絕不能是我。

此刻犬因已被我逼至場地邊緣的圍欄,我一個(gè)箭步上前,直指它命門,本以為它會避開,可它眼睜睜地見我沖過來竟仍不為所動,我收不住勢,鋒利的匕首連根刺入它肋下位置。

云桀曾告訴我,犬因雖兇殘難斗,但它們的死穴就在肋下,便是插進(jìn)去一根筷子也能令其當(dāng)場斃命,我原本不信,可如今卻堪堪發(fā)生在眼前了。

直到那只犬因呼吸越來越弱,終于閉上了眼睛,我才敢一步一步上前拔出匕首,又匆匆將它周身掃了一眼。

忽然,我看到它胸前一道鐵鉤十分眼熟,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我急忙撥開它厚重的毛發(fā),一道束骨鎖緊緊地陷在它的肉中,鮮血早已流干,凝結(jié)在冰冷的鐵索上,不堪入目。

我張開口,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臺上看客呼喝不斷,卻絲毫入不了我的耳。

血泊中的巨獸已幻化出一個(gè)蒼白的少年模樣,我聲嘶力竭地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他卻再也沒有醒來。

9.

人潮散去,我守在青裁的尸首旁,期盼著他能再度睜眼看看我。

琴宣立在一邊,面色沉重。

他告訴我,犬因國的人不得與人族交配,否則便會慢慢獸化,到最后,連一絲人性也不會存留。老國君也是因?yàn)榕c人類女子成婚生子,如今已完全退化成兇獸,連最親的人也不再認(rèn)識,琴宣本是要按照他獸化前的遺愿,將世子迎回犬因國。

“世子原本就只有一半的犬因血統(tǒng),與人族通婚后,獸化的速度會快許多,他知道自己沒多少清醒日子,不忍你有天再面臨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將你推給云桀。未曾想云桀他卻說他早料到你會背叛,在你第一次失蹤回去后便喂了你毒藥,上回在月牙城你吐血昏厥,便是這個(gè)原因了。世子問云桀要解藥,云桀卻要世子一輩子留在斗獸場里做交換,世子想都沒想便答應(yīng)了,那時(shí)候世子的人性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琴宣娓娓道來。

我心如刀絞,抱著青裁的尸首泣不成聲。

青裁自從遇上我,便是噩夢的開始,他因我受了十年囚禁折磨,又被我這個(gè)口口聲聲要做他親人的人一刀致命,這一切卻不知是孽還是緣,只是若能重新來過,我情愿一生孤苦,還他永世安樂。

琴宣將青裁的骨灰?guī)Щ亓巳驀也⑽磁c他爭,而是只身回到了平原村,回到了那個(gè)我與青裁一同生活過的地方。

也許,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也許青裁從未離開過,一直在那里等著我回去。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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