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雜志的《財經閱讀》欄目介紹的是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羅伯特·席勒的《新金融秩序》,在這本書中他提出這樣的觀點:通過創(chuàng)新型風險管理工具不僅能提高富人的生活質量,而且能改善窮人和中產階級的生活狀況。他提出了收入掛鉤型貸款、不平等保險和跨代社會保險,認為非金融從業(yè)者應該學會更多地利用這些工具維護自身利益,比如利用上述工具對沖自己的收入下降風險、資產貶值風險和養(yǎng)老風險。即便是對于從事金融創(chuàng)新的資深人士,席勒認為也需要做一些自我調整。
稅收與金融在這方面有著非常相似的命運,至少在中國是這樣。首先,在大眾心目中稅收是政權能力的延伸;其次,稅收收入的所有權、支配權掌控于國家機器;第三,稅收收入的使用目的與大眾民生并不完全貼合。所以,在很長的歷史時期內,稅收成為整體的民眾經濟生活的對立面。直到當下,這樣的觀念也沒有從人們的經濟和政治生活中去除。
改革開放之后,特別是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之后,國家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民生及其相關事務上,整個國家機器的運轉指針正在發(fā)生轉變。作為國家機器重要功能之一的稅收也發(fā)生同向的變化,這種變化集中表現在稅制的改革和財政支出制度的改革兩方面。本期雜志記者對當前稅制改革中的重頭戲——“營改增”對航運港口物流企業(yè)的影響,以及改革過程中改革措施的調整情況進行了深入報道。2013年,本刊也對該領域作過大篇幅的專門報道。一再在相同領域進行深入報道,是基于稅制改革對行業(yè)、企業(yè)的重要性以及對整個國家經濟生活轉變的根本性認識,我們認為,順暢合理的稅收制度對于塑造有活力、勤創(chuàng)造的經濟生活主體——企業(yè)來說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而對于稅制改革的追蹤,有利于新稅制與企業(yè)的磨合,也有利于磨合中雙方的調整。我們并不急于給這種改變下斷語,一切才剛剛開始,“缺點”或許只是不適應,“補貼”或許倒是一種妥協(xié),而“困難”或許正符合利益調整的初衷……正如我們一貫所持的觀念,一個新規(guī)則施行之初,任何好和壞的斷言都是缺乏科學精神和歷史根據的。所以,對于我們國家經濟生活中如此巨大的一種變革,我們過去和將來都會給予極大的關注。
如果說,“營改增”是當前中國稅制改革的重中之重,那么,千萬不要以為這就是稅制改革的全部,這只是開始。從發(fā)生學角度來看,中國古代的稅收制度產生于強力機構對自我強力機器性質的自我肯定,也來自于被管理的人群對該種機器及其強力性質的依賴。但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并隨著人類群體及其意識的進化,國家的契約特征會越來越明顯,而稅收的契約本質更會最先呈現出來。作為一種特殊的利益交換,其本質是風險在社會各群體與階層之間的攤薄——稅收的終極目的原來不是財富,而是通過中介(稅收—財政)將社會整體的財務風險平均化,從而降低人群整體風險。這,或許就是人類所有稅收制度改革的終極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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