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企業(yè)已被見證有能力為社會問題提供大規(guī)模的解決方案,但幫助其改進金融體系止步不前的問題就是,必要的資金從何而來?
對于猶太人來說,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賺錢是最重要的事。流著猶太人血液的羅納德·科恩自然不會跳脫出祖先的基因作用。
26歲,在科恩還是一個年輕人的時候,他將目光投向投資領域,經過32年的管理運營,他締造了歐洲最大的私募股權公司安佰深。但“歐洲私募股權之父”、“全球私募股權投資者的領袖之一”并不能滿足這個生意人。
2000年,科恩成為社會投資專責小組(Social Investment Task Force,簡稱SITF)的主席,SITF的職權就是——探求如何通過運用創(chuàng)業(yè)實踐來獲得較高的社會、財務回報以及社會投資;以新的思路尋找私人和機構投資來源。
“社會組織的蓬勃興起,預示著我們即將面臨一場變革。社會部門如今正計劃在英國吸引資金,以支持社會企業(yè)家,就像大約30年前的風險資本與私人股本為支持商業(yè)發(fā)展所做的一樣?!鄙倘说拿舾行嵊X,使“社會投資領域先驅”的冠冕戴在了這位復活“死錢”風投大亨的頭上。
2012年4月4日,醞釀已久的世界上首家社會投資銀行“大社會資本”(Big Society Capital,BSC)在倫敦證交所正式啟動。英國首相卡梅倫在啟動儀式上表示,多年以來,這座城市為幫助企業(yè)發(fā)展提供了資本,今天,是時候讓這些資本幫助社會壯大。
這正是科恩奮斗了7年之久的心愿。
2005年,科恩主持無人認領資產委員會(Commission on Unclaimed Assets),試圖通過將銀行休眠賬戶中無人認領的資金用于英國城市內部的商業(yè)、資助社會事業(yè)和窮人。
據(jù)《觀察家》雜志稱,在英國的銀行和儲蓄協(xié)會等金融機構里共躺著24億英鎊無人認領的“死錢”,而英國銀行協(xié)會(BBA)估計的數(shù)字是18億英鎊。休眠資產委員會的秘書馬太·帕克說:“對休眠資金的真實水平到底是怎么樣的,我們不比公開的信息知道得多,但有了它們,我們能夠實現(xiàn)我們作為一個社會投資銀行的目標。”
英國銀行界一直反對由業(yè)外機構來獲得這些“死錢”的控制權,但英國財政部還是被科恩說服,后者表示如果將這些“死錢”由他們來管理的話,將能夠促進英國經濟的增長。
身為BSC董事長的科恩認為,“大社會資本”的長期愿景是催化培育起五六個2000萬英鎊左右的“社會風投基金”,用于支持具備社會擴大模式、有能力實現(xiàn)擴張但并不一定取得高回報率的企業(yè)家?!拔覀兌家岩娮C了社會企業(yè)有能力為社會問題提供大規(guī)模的解決方案。大社會資本正是要增強他們的融資能力?!?/p>
融資重圍
19世紀從事慈善的生意人想出來“社會企業(yè)”這個名詞,飛魚星組織執(zhí)行主席約翰·艾爾金頓認為,社會企業(yè)要想改善世界上的諸多問題,就得預備點錢。
然而,社會企業(yè)的融資卻摻雜著無奈和悲情。社會企業(yè)不是純粹的企業(yè),亦不是一般的社會服務組織,其雖有企業(yè)色彩卻難像一般私有企業(yè)一樣通過補貼融資、債務資本、股權資本的方式融資。
社會企業(yè)本身以解決社會問題為目標存在?,F(xiàn)有的社會企業(yè)大多出現(xiàn)于非營利部門,初期階段主要依賴于公共資金,但這筆錢往往限于資助特殊項目上。銀行也不愿意將錢貸給社會企業(yè),社會企業(yè)的參與性、合作性必然導致決策的緩慢,這是讓銀行非常不爽的時間成本。社會企業(yè)的目標又明顯背離于典型股權投資者的追求,這也堵截了社會企業(yè)借助股權資本的愿望。
雖然由多位百萬富翁甚至億萬富翁建立的資金雄厚的基金會提供了越來越多的資金贊助,但這樣慷慨的資助不足以解決世界各地的國家與社區(qū)所面臨的社會與環(huán)境問題。
波士頓咨詢集團和英國楊氏基金會的一項聯(lián)合研究顯示,方興未艾的英國社會投資市場在2010到2011年度的資金流量僅有1.65億英鎊,其中大部分來自4家社會性銀行。而根據(jù)BSC的估測,英國社會企業(yè)所面臨的資金缺口卻高達9億至17億英鎊。
卡梅倫指出,希望能減少慈善組織對納稅人捐助的依賴,轉而增加政府采購合同的資金。BSC的定位是為社會機構提供更大范圍金融服務的媒介,籌集更多資金來投資給社會部門,幫助社會企業(yè)更具備可持續(xù)性與彈性。同時它還將支持該社會部門中決策者、投資者、利益相關者以及廣大公眾進行社會投資。
該資本能夠多快地流通到社會變革的相應機構中?在管理與調節(jié)資金的過程中能否起到作用?BSC在匹配銀行提供的資金的同時能夠多快地從其他渠道融資?這個模式是否有足夠的吸引力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得到復制?要回答上述問題仍需時日。
但科恩在《社會投資:過去十年在社會投資領域的評估》(Social Investment:Ten Years On which assess the changes that had happened over the last decade in the area of social investment)的報告中指出,有三個特別的方面能夠幫助英國確定社會投資市場的未來走向:建立基礎性投資架構,從而創(chuàng)造一個充滿活力的社會投資市場;創(chuàng)造新的工具來進行社會變革;通過社區(qū)再投資法(Community Reinvestment Act)鼓勵投資部門向貧困地區(qū)投資。
38%的增長速度
社會投資不是新興的事物,它有著上百年的歷史,只是近幾年公眾對社會效益、經濟效益的回報越發(fā)重視。英國社會投資回報網絡首席執(zhí)行官Jeremy Nichols認為,第一個驅動因素就是社會需求而產生的市場規(guī)模在不斷擴大,與此相對應的社會組織的數(shù)量和規(guī)模也會擴大。一直以來,社會企業(yè)受制于資金不足,他們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也需要補充資金。因為這些資金需求在增加,所以他們也會嘗試不同的資金渠道,社會投資是其中之一,隨著總的盤子做大,社會投資需求也會相應增加。
受BSC委托,波士頓咨詢集團(BCG)撰寫并發(fā)布了《The First Billion:a forecast of social investment demand》(《首億元社會投資需求預測》)報告,預測到2016年社會投資市場需求將增長至10億英鎊,相當于目前的6倍。BCG認為,未來更多的政府合同、消費者花費和公司社會投資將轉向慈善組織和社會企業(yè),使社會領域的資金需求量將以每年38%的速度增長。
位于倫敦的律師事務所BATES WELLS&BRAITHWAITE希望將倫敦推廣成為“全球慈善和社會投資中心”,匯聚更多人加入到社會投資的事業(yè)當中。
但社會投資者也在面臨著挑戰(zhàn),一方面他們在尋找投資項目,需要從他們投資的企業(yè)當中實現(xiàn)社會的經濟效益。另一方面,他們心里也要想著整體市場,特別是風險投資這個市場,他們在做社會投資的時候也要考慮到對于整體市場的影響。因此,社會投資是否成功,一方面要看他投的項目是否成功,另外一個評判的標準就是看他能否有效地影響主流投資界。
LINK鏈接
阻礙英國社會投資市場發(fā)展的四項政策因素
1 社會投資是新概念:它尚未被納入現(xiàn)有的政府部門工作框架中。比如,究竟是財務部長還是其他什么官員負責社會投資,目前并不清晰。這意味著,社會投資可能受到忽視,政府可能會回避相應責任。
2 社會投資是不一樣的:現(xiàn)在監(jiān)管者和政府方面對于社會投資的知識與了解程度還比較低。由于社會投資同時涉及金融和社會行動等不同科目,因此官員們通常是一知半解。
3 社會投資受雙重監(jiān)管:它關乎公民社會,也關乎金融市場。這意味著,社會投資需要遵守兩方面的法律,比如慈善法和金融服務法。目前Charity Bank就面臨著這方面的困難,因為慈善法和國際資本監(jiān)管要求在往不同的方向發(fā)展。
4 繁瑣的金融服務法:金融服務監(jiān)管條例通常非常復雜和縝密,這意味著想要開展一些創(chuàng)新相當有難度,而要發(fā)展一個全新的市場就難上加難。操作過程必須符合現(xiàn)行法律法規(guī),而后者是為金融市場的其他板塊設計的,并不會針對公民社會的緊縮預算和社會形式的投資有特殊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