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細(xì)雨迷蒙的時候最應(yīng)去趟周莊。“小橋流水人家”的畫面,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于是乎,一幅江南水鄉(xiāng)的清秀模樣便怯怯地被勾勒了出來。
其實,你走在姑蘇的任何一個迂曲小巷中,都能隱約感覺到一種不張不揚的恬靜。因為你走的道可能還是幾百年前的那條道,從未改變,滿載著歷史的滄桑,而你恰在此閑庭信步。想到這,怡然自得油然而生。周莊亦然,可我仍覺得她更勝一籌。
她像一首古樸雋永的詩。一入周莊,整個人就平靜了下來??吹竭@兒的一房、一橋、一木、一草、一河,心里仿佛就有了一種歸宿感,再找不出理由去想那些煩心事。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白墻黑瓦的老房參差錯落,一條小河靜靜流淌。河上架橋,橋下船娘搖船,此起彼伏的唱和,喚醒了酣睡中的人。生活在這里的人每天都是這樣生活,如此安閑,如此愜意。從過去到現(xiàn)在,從現(xiàn)在到將來,古樸而又不失雋永,是一首簡單又最富意境的詩。
撐一柄油紙傘,往更深處走去,在懷抱周莊的小河前靜靜駐足。霏霏細(xì)雨灑落在河面,“嗒嗒”“嗒嗒”,令人不忍破了這寧靜。再看看船夫們,呵,還真勤快,頭戴箬帽身披蓑衣,依舊劃槳吆喝!這種場景就如同在夢中一般,亦真亦幻。倏地,覺得自己是不是誤入了仙境,不然怎么會如此安詳美好?伸出手心去捧雨,雨滴密密匝匝地親吻手心,幸福與滿足蕩漾心頭。
早在夢中曾遐想過自己站在細(xì)雨前的場景,是滿足,是平靜,還是若有所悟?可現(xiàn)在的我,就如同置身夢境,同樣是懷著一種說不清的復(fù)雜心情。轉(zhuǎn)身,看見“睡到自然醒”的人們紛紛從里屋走出,端把木椅倚靠在門前,年紀(jì)大的老人手中還捏著把折扇。壯小伙俏媳婦們,里里外外不停地走動。男的披衣而別,走得匆匆;女的則留下來負(fù)責(zé)家中的大小事務(wù)。她們忙碌,可她們依舊笑靨如花,仿佛渾然不知什么叫人間疾苦。這樣也好,不用像我這庸人一般,總是顧慮這顧慮那,舉棋不定。
他們生于斯,長于斯。這兒就是他們的一輩子,這兒就是他們一輩子的光景。四五歲的頑童成群地嬉笑打鬧,銀鈴般的笑聲感染著每一個從外面走進(jìn)來的人。的確,沒有什么比心靈的潔凈更為重要了。
我也不想撐傘了,這夢中才有的境地,何必要拒絕她的一場雨呢?走在青石路上,滿是莊嚴(yán)神圣,猶如時光重回,回到幾百年前的曾經(jīng)。這一花一木,還有這條生生不息的河流,都在訴說著過去的故事。忘了一切,回到原點,什么也不用顧慮。我也和船夫一樣,站在船頭觀風(fēng)景,他吆喝我叫好,相視一笑,然后默然不語。
我看到河水的耀眼明亮,我看到拱橋的婀娜多姿,我看到青磚瓦房的古樸滄桑。樹蔥蘢,雨迷蒙,人自醉其中。劃過雙橋時,船夫特別說,這是世德橋和永安橋,建于明萬歷年間,因為交叉相連,樣子很像古代的鑰匙,因而俗稱“鑰匙橋”。我這是在游河,還是在縱覽古今?
老屋、石路、流水、不緊不慢的行人……我在尋夢?明明知道是真的,又似乎覺得并不真實,而是世間的另一塊凈土。突然想起徐志摩,想起他的“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此行委實不虛。雨點綴了如夢的周莊,周莊喚醒了我心中的夢。
點評:置身于周莊的水畔橋頭,聽雨聲淅瀝,觀畫境安詳,思緒自然會漸漸拉遠(yuǎn),與至今猶存的古風(fēng)、曾置身此地的古人相接。小作者咀嚼著前塵往事,感念著古人的素樸純凈,探尋著世人的意趣情懷,訴說著安閑恬淡的愜意,獨享一份心境的坦然與寧靜。
(指導(dǎo)教師:盧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