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哈佛大學于2010年12月開展了一系列治理改革，通過擴大董事會規(guī)模，限定董事任期、設立專門委員會等具體措施，以求達到提高董事會集體能力的目標。文章分析了哈佛大學治理改革的過程和措施，以期為我國大學治理改革和現(xiàn)代大學制度的建立提供參考。

關鍵詞：哈佛大學；治理評估；治理改革；董事會

董事會制度是美國大學治理結構的基石。作為學校的最高治理機構，董事會的集體能力必須與學校的規(guī)模、范圍和復雜程度相匹配。隨著美國高等教育環(huán)境的變化，哈佛大學初建時期設計的董事會結構已不能適應當前學校發(fā)展的需要。為此，哈佛大學于2010年12月開展了一系列治理改革。大學治理結構是現(xiàn)代大學制度的核心，具有“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功效。

一、治理改革的緣起

1650年，馬薩諸塞議會為哈佛學院頒發(fā)了新的特許狀，正式將哈佛學院確立為法人，董事會自此成立。由于當時學校規(guī)模較小，事務相對簡單，董事會只設了7個席位，哈佛學院院長和學校財政主管是董事會的當然成員，此外還有5位董事。哈佛學院董事會成員沒有任期限制，自行選定新成員，在任時間最長者獲得“資深董事”稱號。這一傳統(tǒng)一直持續(xù)到2010年。根據特許狀的規(guī)定，哈佛大學董事會負責學校的學術、財政和物質資源管理，維持學校的良好運轉和穩(wěn)定發(fā)展。

近年來，哈佛大學的財政監(jiān)管能力備受質疑。2009年，哈佛大學董事會被指責在經濟危機時期對財政問題未給予足夠的重視，導致學校的教育捐贈收入減少了27%，此外，由于經濟危機，哈佛大學還損失了18億美元的運營資金。這些虧損對學校造成了很大影響，致使哈佛大學暫緩奧斯頓分校區(qū)的建設，減少了教職工招聘名額等[1]。為此，2009年秋季至2010年冬季，哈佛大學董事會進行了治理評估，并在此基礎上于2010年12月宣布了擴大董事會規(guī)模的計劃，這是自1650年以來哈佛大學首次做此調整。

任何一個受信托的董事會都應該形成一個良好的習慣，就是經常以批判和發(fā)展的眼光反思其職責及其工作進展情況。在過去10年中，美國高等教育的內外部環(huán)境日益復雜，哈佛大學也發(fā)生了重要變化。因此，思考這些變化對董事會來說意味著什么以及怎樣更好地應對21世紀的挑戰(zhàn)，顯得尤為重要。哈佛大學董事會的所有成員都認為，在哈佛大學許多部門都在反思各自的職責以及如何更好地履行職責的時刻，也是董事會果斷思考自身職責和結構的恰當時機。2009年秋季開始的治理評估，不僅為董事會成員提供了一個系統(tǒng)回顧和思考董事會歷史的機會，還使他們意識到董事會面臨的挑戰(zhàn)。[2]

二、治理評估

哈佛大學治理評估委員會由7位董事會董事和3位監(jiān)事會監(jiān)事組成。在對哈佛大學各學院院長、高層管理人員、監(jiān)事會監(jiān)事、教師、學生、校友等廣泛調研的基礎上，評估委員會反思了董事會不斷演變的職責，并提出了8條面向未來的改革建議。

（一）不斷演變的職責

在評估和反思董事會治理實踐的過程中，評估委員會發(fā)現(xiàn)學校的管理日益復雜，1650年設計并沿用至今的董事會規(guī)模和結構已不能很好地適應學校當前的發(fā)展需求，而且董事會的職責以及與其他部門的合作關系也發(fā)生了變化。學校董事會的受托人職責是重點關注學校財政和物質資源的管理與發(fā)展、結構設計和活力，從而確保學校的學術發(fā)展長久不衰。在履行主要的受托人職責和關注學校發(fā)展所面臨的問題的同時，董事會要確保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學校的宏偉愿景和長遠規(guī)劃，以及學校面臨的挑戰(zhàn)，避免過度重視和花費大量時間于事務性和暫時性工作。董事會本質上是一個治理董事會，而不是管理委員會。董事會要監(jiān)督、指導校長和行政機構的管理工作，確保學校的良好運行，而不能將治理和管理混淆。此外，董事會要善于發(fā)現(xiàn)學校面臨的多方面的風險。董事會應加強與校內教師員工的聯(lián)系，使他們更好地理解董事會的本質和工作。

（二）改革建議

在廣泛調研和集體反思的基礎上，評估委員會提出了八條改革建議：一是擴大董事會的規(guī)模；二是規(guī)定除校長以外的其他董事的任期；三是設立專門委員會，更好地履行董事會的受托人職責；四是董事會和監(jiān)事會共同設立校友事務和發(fā)展委員會；五是繼續(xù)加強董事會與監(jiān)事會的合作關系；六是進一步明確資深董事在董事會的領導作用；七是董事會及其成員應加強與校內教職員工的交流與溝通，使其了解董事會工作的本質；八是在制訂日程安排和工作計劃時，董事會應重點關注戰(zhàn)略優(yōu)先事務和規(guī)劃，以及高層政策和受托人職責。[3]

三、具體措施

哈佛大學此次治理改革的目標是提高董事會的集體能力，確保董事會更富戰(zhàn)略眼光地思考和行動；加強與校內教職員工的交流和溝通，提高董事會的透明度。具體來說，包括以下六方面的措施。

（一）擴大董事會規(guī)模

美國大學董事會職能的實現(xiàn)不只取決于作為個體的大學董事的簡單集合，而且有賴于將不同成員聯(lián)結在一起的組織結構。董事會的結構與董事會的規(guī)模密切相關。為提高董事會的集體能力，哈佛大學董事會成員的人數(shù)由7人增加到13人。在新董事的遴選過程中，董事會既重視候選人的治理能力，也關注其對哈佛大學的了解程度，避免因其對學校缺乏必要的了解和相關經驗而降低董事會的工作效率。

（二）限定董事的任期

董事會以信托的方式持有學校的財產，其首要職責是使受益人的利益最大化。他們必須既確保大學的運作與大學特許狀所確立的最初目的相一致，又必須根據時代的要求對大學的使命進行相應的調整。因此，要使董事會富有活力而且高效，就必須對其成員的退休年齡進行強制性規(guī)定并限定其連任的年限。為持續(xù)向董事會注入新思想和新經驗，并確保董事會可以長遠規(guī)劃學校的發(fā)展，哈佛大學董事會對其董事的任期加以限定，每屆6年，可連任1屆。

（三）設立專門委員會

一般而言，當大學規(guī)模較小時，管理職能占主導地位。隨著大學規(guī)模的逐步擴大，治理職能越來越重要，治理職能逐步替代管理職能[4]。為確保更好地履行受托人的主要職責，董事會新設立了財政委員會、設施和資本規(guī)劃委員會、治理委員會。董事會聚焦于學校戰(zhàn)略規(guī)劃和高層決策等方面的工作，新設立的財政委員會、設施和資本規(guī)劃委員會密切關注并專門處理學校財政和資本規(guī)劃方面的具體事務，治理委員會具體處理托管業(yè)務，協(xié)調董事會及其成員之間的工作。在人員組成上，新設立的專門委員會中既有董事會成員，也有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這一組成及其結構有助于董事會集中和組織學校各方面資源，提高學校的治理效率。

（四）董事會選舉產生資深董事

資深董事是一個領導職務，在此次治理改革中，董事會規(guī)定資深董事將由董事會選舉產生。在董事會中，資深董事與哈佛大學校長共同開展工作，指導治理委員會工作，并在制訂董事會議事日程和確定董事會工作的優(yōu)先事項時發(fā)揮重要作用。

（五）設立校友事務和發(fā)展委員會

校友是美國大學的重要資源和寶貴財富，他們不僅積極參與學校的發(fā)展，為學校獻計獻策，其捐贈更是美國大學辦學經費的重要來源，有效地支持和推動了大學的發(fā)展。近幾十年來，哈佛大學監(jiān)事會一直設有專門致力于校友事務和發(fā)展工作的委員會，而董事會一直未建立專門機構。因此，在本次治理改革中，董事會與監(jiān)事會共同設立了校友事務和發(fā)展委員會，整合兩個機構的優(yōu)勢，為哈佛大學學校層面的改革提供了一個出謀劃策、集思廣益的平臺。

（六）加強與校內教職員工的交流和溝通

作為學校的最高治理機構，哈佛大學董事會長期以來被批判缺乏透明性[5]。為此，董事會在治理改革過程中通過各種不同的方式經常與校內人員開展交流。比如，通過校長、資深董事、其他董事與校內教職員工開展交流，使大家更好地了解董事會的工作；哈佛校長德魯·福斯特和資深董事羅伯特·賴肖爾在治理改革過程中多次通過《哈佛大學公報》（Harvard University Gazette）向校內外介紹學校治理改革的措施和取得的成績。

四、啟示

作為大學的法人機構，董事會是美國大學法定的“擁有者”，是大學治理的最高權力機構。董事會使美國大學既獨立于政府的嚴密控制，又免于內部某一主體的掌控。有效的董事會既能履行其受托人職責，又能促進學校長遠的戰(zhàn)略發(fā)展[6]。這要求董事會既要具有合理的規(guī)模和結構，又要有正確的職責定位。哈佛大學此次治理評估及其改革充分體現(xiàn)了這一理念。

首先，董事會的規(guī)模和結構設置必須與學校的規(guī)模、范圍、復雜程度以及董事會的職責和功能相匹配，規(guī)模過大或過小都不利于學校的科學治理。其次，董事會成員組成對大學的治理至關重要，它不僅決定了大學的最終決策主要由哪些人執(zhí)掌，而且還影響著董事會的治理效果。哈佛大學一直在追求卓越、適應現(xiàn)實與展望未來之間保持一種平衡。為更好地履行受托人職責，有效提高董事會的治理效率，哈佛大學董事會根據學校的發(fā)展規(guī)模及其所面臨的挑戰(zhàn)，擴大董事會的規(guī)模，遴選治理領域的專家加入董事會，吸納相關領域的一流專家組建財政委員會、設施和資本規(guī)劃委員會、治理委員會，使學校的治理更加專業(yè)化和精細化，從而大大提高了董事會的工作效率和質量。

大學董事會的職責是治理，而不是管理。美國大學董事會的職能包括：以受托的方式持有學校的財產并使受益人利益最大化，聘任大學校長，監(jiān)督學校相關機構的管理工作，審批預算，籌集資金，管理捐贈，確保足夠的物質設施，監(jiān)控教育項目，批準長遠規(guī)劃，在大學與社會之間發(fā)揮橋梁與緩沖器的作用，確保大學的自治[7]。哈佛大學董事會在本次治理評估及改革中，進一步明確了治理職責。董事會應重點關注長期戰(zhàn)略發(fā)展、學校重大問題和戰(zhàn)略優(yōu)先事務，日常管理工作應由校長和行政機構負責執(zhí)行。為確保更好地履行治理職能，董事會應從整體上把握高等教育的問題所在，尤其要密切關注對學校發(fā)展具有重要影響的問題。

參考文獻：

[1]Tracy Jan. Harvard Revamps Its Corporation[EB/OL].http：//www.boston.com/news/education/higher/articles/2010/12/07/harvard_revamps_its_ corporation/， 2012-12-30.

[2]Governance Review Culminates in Changes to Harvard Corporation[EB/OL]. http：//news.harvard.edu/gazette/story/2010/12/governance-review-culminates- in-changes-to-harvard-corporation/， 2012-12-30.

[3]Office of the Governance Boards. Harvard Corporation Governance Review Committee Report to the University Community[EB/OL]. http：//www.harvard.edu/president/reports/101206_governance.pdf， 2012-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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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Elias J. Groll. Harvard Corporation Launches Review[EB/OL]. http：//www.thecrimson.com/article/2010/3/22/corporation-overseers-corporations-faust/， 2012-12-30.

[6]Theodore C. Smith. Problems in Higher Education Governance：Survey and Analysis[EB/OL]. http：//221.179.130.210/1Q2W3E4R5T6Y7U8I9O0-P1Z2X3C4V5B/home.surewest.net/tcsmith/papers/Ted%20Smith%20Comp%20Paper%203.pdf， 2012-12-28.

[7]John W. Nason. The Nature of Trusteeship： The Role and Responsibilities of College and University Boards[M]. Washington D. C.： Association of Governing Boards of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1982：12-15.

編輯 王俊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