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和普通人永遠不一樣,當他們誕生來到世間,便會有許多美麗的傳說同時誕生。作為大宋名人,宋祁自然不能例外。相傳宋祁兄長宋庠出生時,其母夢見有一朱衣人遺其一顆大珠,受之并置于懷上,醒來后仍覺有珍珠在偎懷里的溫暖。后來又夢見前番朱衣人再次前往,懷揣一部文選送給宋母,遂生宋祁,因此,宋祁小時候被鄉(xiāng)里稱作為選哥。
宋祁少時家境寒貧,過著數(shù)米為炊的日子,無錢買書,只能四處向鄉(xiāng)人求借而讀。但兄弟兩人天資聰穎,在家晝夜刻苦學(xué)習(xí),終習(xí)得滿腹詩書。北宋天圣二年(公元1024年),27歲的宋祁與29歲的哥哥宋庠一起進京參加科舉考試。在殿試時,主考官將宋祁定為“狀元”,但垂簾聽政的劉太后不同意,她認為做弟弟排在哥哥之前有違禮節(jié),于是將宋庠定為“狀元”。結(jié)果哥哥宋庠是欽點的狀元,弟弟宋祁是考取的實至名歸的狀元,哥倆便有了“雙狀元”的美譽,時人稱宋庠為“大宋”,宋祁為“小宋”?!岸巍睆拇嗣麚P汴京。
宋祁入仕后,先后任復(fù)州軍事推官、國子監(jiān)直講、龍圖閣學(xué)士、史館修撰、知制誥、三司度支判官、工部尚書、翰林學(xué)士承旨等職。無論在哪個崗位上,狀元宋祁都展現(xiàn)了自己的滿腹才華,工作干得有聲有色,成績更是出類拔萃。
作為狀元,具有真才實學(xué)的宋祁眼界寬廣而犀利,在大宋的政治舞臺上,宋祁充分地展現(xiàn)了自己的政治才干。他在主管大宋財政工作時,曾上疏皇帝,提出自己的治國良策。他在全面分析國家財政情況后,提出了著名的消除“三冗”和“三費”的主張。宋祁認為國庫虧空的原因在于“三冗三費”,三冗即冗官、冗兵、冗僧,三費是道場齋醮、多建寺觀、靡費公用,主張裁減官員,節(jié)省經(jīng)費。這個主張為減輕大宋朝廷的財政負擔(dān),維護正常的經(jīng)濟運轉(zhuǎn)做出了貢獻。宋祁還上疏《三患論》,直言“人主不斷是名亂”,提出“與賢人謀而與不肖者斷,重選大臣而輕任之,大事不圖而小事急,是謂三患”,對改革朝政發(fā)揮了積極作用。在宋祁的《論河北軍備》上疏中,還可以看出他對軍事的精辟見解。
作為一代才子,和大宋的許多文人墨客一樣,宋祁不但熱愛生活,還更懂得怎樣享受生活。宋祁入仕后,在晏殊的載培下,仕途順暢,過上了富貴奢華的生活。當時大宋天下太平,在老師晏殊的熏陶下,宋祁也熱衷詩酒歌舞,喜歡享受,主張“行樂還須年少”,他經(jīng)常在府邸大擺筵席,晝夜狂歡。陸游在《老學(xué)庵筆記》中記載:”宋景文好客,會飲于廣廈中,外設(shè)重幕,內(nèi)列寶炬,歌舞相繼,坐客忘疲,但覺漏長,啟幕視之,已是二晝。名曰不曉天?!彼纹畹倪@種燈紅酒綠的生活經(jīng)常遭到哥哥宋庠的批評。當時朝中也有其他官員對此不滿,如名臣包拯任御史中丞時,就對宋祁的奢華糜爛生活非常反感,曾經(jīng)多次彈劾和批評他。包拯正任三司使時,朝廷要提拔宋祁,包拯堅決反對,結(jié)果使宋祁的提拔落了空。盡管批評連連,但是宋祁還是不改初衷,照樣輕歌曼舞作樂。
工作休息之日,宋祁更喜歡的是呼朋喚友,到郊區(qū)游玩。面對美麗的大自然,宋祁往往會詩情大發(fā),留下精彩的篇章。從他的《錦纏道》一詞,我們就可以看到這樣的人間美景:“燕子呢喃,景色乍長春晝。睹園林、萬花如繡。海棠經(jīng)雨胭脂透。柳展宮眉,翠拂行人首。向郊原踏青,恣歌攜手。 醉醺醺、尚尋芳酒。問牧童、遙指孤村道:‘杏花深處,那里人家有’?!边@首詞緊緊圍繞郊游這一主題,既描繪了桃紅柳綠、花鳥明麗的春日景色,又聲色俱全、淋漓盡致地抒發(fā)了郊游宴樂的豪情逸興,字里行間洋溢著對春日景色的迷戀熱愛之情,表達了對郊游宴樂生活的向往贊賞之意,這是宋祁生活方式和人生態(tài)度的真實寫照,更是他熱愛美好生活情趣的自然流露。
宋祁曾經(jīng)被仁宗皇帝任命為四川太守。四川本來就是天府之國,歷來民間富足,歌舞升平,宋祁的到來,讓四川的休閑娛樂活動更進一步。懂生活、會生活的宋祁到任四川,如魚得水,他不但帶頭吃喝玩樂,還開設(shè)了一些新項目,使川地成為人間樂土。蘇軾在他的《次韻劉景文次元寒食同游西湖》一詩的自注中說:“成都太守,自正月二日出游,謂之遨頭,至四月十九日浣花乃止?!毙履觊_始,宋祁就帶領(lǐng)百姓開始休閑,一玩就是三個半月。那真是盛況空前??!吃喝玩樂之余,宋祁還遍訪民間,通過實地考察,記錄四川諸多物產(chǎn),寫出了一本極有歷史價值《益部方物略記》,真實地記錄了四川的富饒物產(chǎn)和美味餐飲。把工作與休閑完美結(jié)合,認真工作,盡情享受,這就是宋祁的生活態(tài)度,這樣的生活態(tài)度倒也讓人羨慕。
作為性情中人,宋祁是愛美景更愛美人的風(fēng)流才子。史載宋祁家中妻妾頗多,他在享受偎紅倚翠的同時,倒也為她們時時留心,處處在意。據(jù)說他在四川當官的時候,有一天,他帶著一群妻妾在錦江的船上喝酒,喝到后半夜,起風(fēng)了,覺得有些冷,就隨口對身邊的美女們說:“你們誰給我一件半臂衫啊!”誰知愛寵們各自都奉上一件“半臂”,他看著好幾件衣服,無法選擇,最后凍得瑟瑟發(fā)抖,誰的衣服也沒敢要。寧愿自己挨凍,也要妻妾和諧。這種深心體貼,后世一直被當作文人韻事來說,明末清初南山逸史寫成了著名戲劇《半臂寒》,譜寫的就是這段情事。
宋祁不但才華橫溢,人也英俊瀟灑,如玉樹臨風(fēng)引人矚目。他的詞在當時的朝野上下被人廣為傳唱,更有許多懷春少女對他日思夜想。相傳,在一次御宴上,宋祁英俊瀟灑的儀容,使一個為其敬酒的宮女頗為動心。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讓宮女再也無法忘掉他的容顏,眷念之心久久難以忘懷。一天,宋祁在京城街上閑逛,有宮車疾馳而來,宋祁急忙回避并肅立一旁。車過時,宋祁忽然聽見車中有一宮女嬌聲道:“??!是小宋!”這一聲深情的呼喚讓宋祁情不能已,寢食不安,輾轉(zhuǎn)反側(cè)之際,著名的《鷓鴣天》一詞便脫口而出:“畫轂雕鞍狹路逢,一聲腸斷繡簾中。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金作屋,玉為籠,車如流水馬游龍。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幾萬重。”很快,《鷓鴣天》連同創(chuàng)作故事便在京城傳了起來,連仁宗也聽說了。仁宗十分欣賞宋祁的才學(xué),他單獨召見宋祁,向他詢問這件事。宋祁驚惶不安,在地上一再叩頭謝罪。仁宗看著宋祁害怕的樣子,忍不住放聲大笑道:“蓬山不遠”。說完,仁宗召來那位宮女,將她賜給了宋祁。從此,宋祁因詞抱得美人歸的故事便彌久流傳。
后人經(jīng)常用史學(xué)家的稱號來肯定宋祁的貢獻,宋祁因其主編的《新唐書》也無愧于這個稱號。《新唐書》一百多萬字,為歐陽修與宋祁合修而成,主修是宋祁,編撰時間前后長達十余年,其中列傳150卷盡出自宋祁一人之手。這么工程浩大的一本書,寫起來相當繁瑣枯燥,不過,宋祁自有辦法。他讓人點起兩根巨大的紅蠟燭,美妻嬌妾磨墨的磨墨,鋪紙的鋪紙,宋祁將澄心堂紙草展開,靜靜地書寫唐朝某人的傳記……而且,當時宋祁一點都不低調(diào),還特意敞開院門,讓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老百姓來圍觀。老百姓都把這當成當?shù)匾痪?,紛紛招呼:“宋尚書又在修唐史啦!”明亮巨燭之下,珠環(huán)翠繞,衣香鬢影,宋祁氣定神閑揮毫潑墨,路人艷羨不已,感嘆這宋祁過的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宋祁一生文學(xué)成就很高,時人評價他“博學(xué)能文,天資蘊籍”,就是大宋文豪歐陽修也十分欣賞宋祁的文采。但是,宋祁曾自為墓志銘及《治戒》,自稱“學(xué)不及名家,文章僅及中人”,他把功名看得淡如過眼煙云。
宋祁一生曾創(chuàng)作了大量宋詞,但絕大部分詞作都遺失殆盡,目前僅有7首詞流傳下來,但是他仍然無愧為大宋著名詞人。盡管其詞多抒寫個人生活情懷,未擺脫晚唐五代艷麗舊習(xí),但構(gòu)思新穎,語言流麗,開闔自如,用字獨特,描寫生動,一些佳句流傳甚廣。尤其是他的名作《玉樓春》,“紅杏枝頭春意鬧”一句更是令人過目不忘。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評說這句詞“著一‘鬧’字而境界全出”,宋祁也因此而名揚詞壇,被譽為“紅杏尚書”。《玉樓春》一詞千百年來更是倍受文人推崇和稱贊:
東城漸覺風(fēng)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責(zé)任編輯 王海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