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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無厚入有間,于有礙而不隔——讀《中國詩歌通史(漢代卷)》所思

2013-08-15 00:44曹勝高
文藝評論 2013年8期
關鍵詞:文學史文體詩歌

曹勝高

中國文學史的研究,就斷代而言,漢代最不充分,一則經學、子學成于周秦,歷代研究積蓄甚厚,古之碩儒高論既廣,后世稍加附益,亦能廣開生面;二則傳統(tǒng)言及文人詩歌,多以建安為端,而感發(fā)、考證、辨體之論,命題亦夥,學者多著力焉。三則傳統(tǒng)學者推崇“兩漢文章”,論兩漢多矚目于辭賦、史漢、政論,此仍為今日文學史所秉持。然有漢四百年,恰是以詩騷衍化、樂府轉型、文學情趣形成的關鍵時期,其何以能融匯周秦詩歌而貫通為文人詩、為樂府詩、為騷體詩,從而開辟中國詩歌之境界、之情趣、之體裁,奠定中國文學的基本格局,最為學界所忽視。

被忽視的一段詩歌史,自有被忽視的理由。一是周秦詩、騷并懸日月,魏晉詩歌各呈異彩,漢詩僅被目為過渡之作,作家不足以考辨,作品亦尚多殘篇,論者常聊聊而過。二是漢詩研究,既不能如經學訓箋之法,亦不能如文人詩深藉感悟,而要深入其形成機制、交流媒介、傳播途徑等角度方可洞察其藝術機理,辨析其形成途徑,厘清其發(fā)展線索。此不僅需要學術見識,能于紛紜復雜間看出端倪;又需要學術沉淀,能皓首窮經后獨辟蹊徑;更需要學術勇氣,敢于在前賢今俊的成說、習見中,持論有故而卓然自立,凡此皆為學者畏途。三是漢詩研究長時間被疏忽,其欲達到六朝詩、唐宋詩之研究高度,必待以時日積淀方可漸成規(guī)模。壘厚而可層增,淵博方成汪洋,自上世紀80年代,漢詩研究日漸深入,累積至今,方有截斷眾流之可能。

葉燮《原詩》所謂“才識膽力,四者交相為濟”,而以識為先。就漢詩研究而言,此四者缺一不能究其竟。趙敏俐先生自博士論文為《漢詩綜論》,又為《漢代詩歌史論》,頗見才情;再為《周漢詩歌綜論》,學膽具足;再為《漢代樂府制度與歌詩研究》,以識見為先;新近出版的《中國詩歌通史(漢代卷)》(以下稱《漢代卷》),乃積三十余年漢詩研究功力而成格局,雖曰通史,實乃厚積之功而成,可視為漢代詩歌史之集大成者。

第一,揭橥漢詩形成的關鍵,在于社會需求。早期中國詩歌的形成,并非“文學意義”上的創(chuàng)作,皆產生于社會活動,《詩經》之風、雅、頌,在于用途之不同,而音聲有別;楚騷原宗巫歌,屈子假其體而抒己情,已有文人詩之端倪。導源而下,漢詩已分兩途:一為擔負社會功能的詩作,如宗廟宮廷雅歌,以祭祀、宴饗等禮制活動為主;二為承擔個人抒懷言志功能的詩作,如文人詩、抒情詩等,多用于書寫自我的情思。既往研究漢詩,多以樂府詩指代前者,以文人詩指代后者。而對樂府詩的討論,側重將其作為“文學”作品,多討論其詩體、內容、藝術特色,而對其形成機制關注甚少。敏俐先生所著《漢代卷》,對漢樂府運行機制及安世房中歌、郊祀歌、漢鼓吹鐃歌、相和歌、舞曲歌辭、琴曲歌辭、雜曲歌辭等形成機制、音樂機理、文化動因、詩體特征皆深入考辨,使讀者意識到,漢代詩歌的演進,不是詩歌本身的歷時變動,而得力于禮樂制度的變動、異質文化的交流、音樂機理的調整、表演藝術的演化等共時因素合成。也就是說,中國詩歌格局的形成,并非如后代那樣,由某一大家或者某一文人群體有意識的自覺為之,而是基于多層面的社會需求。

敏俐先生曾以之審視中國詩歌的生產史,強化了社會多元需求對于詩歌乃至文學的推動作用,是近二十年來文學動因研究的新突破。即將文學不再單一軌轍中審視,不僅對其藝術特征和情感傾向進行概括或者提煉,更是將作家、作品放在歷史的多元背景中,來討論某一作家的創(chuàng)作動因,辨析某一作品或者某類文學體裁本身所擔負的社會功能,從而揭示作為制度、文化、社會活動組成部分的文學的社會職能,更為深廣地揭示出文學“何以如此”,此為中國文學研究亟待深化處。

《漢代卷》將《漢鼓吹鐃歌》十八曲視為漢代民族交流的產物,跳出了傳統(tǒng)研究局限于“軍樂”的視域,認為其出于漢黃門鼓吹樂。從而比較通脫地解決了鼓吹鐃歌的性質問題。由于黃門鼓吹用于漢天子宴樂群臣,東漢以之掌樂舞,其中既有揚帝德、表軍功的鼓吹曲,又有抒私情、言鄉(xiāng)思的鐃歌。詩體之不同,在于其施用場合有別。作為鼓吹署,一如今日之樂隊,其既有用于禮樂盛典之鼓吹曲目,又有能用于宴饗活動之抒情鐃歌。胡應麟以其“意義難繹”,在于其就詩論詩,而罔念此類曲目本自異域音聲,其音節(jié)不同于雅樂、清商樂之整齊,其詞匯又有雙譯之言,乃兩漢之新聲,故形制迥異。因而其形成,在于音樂交流;其完備,在于制度輔助。以此審視中國文學的諸多文體的演化,更多在于促成、促進、促變的制度環(huán)境、文化動因發(fā)生變化,從而導致詩體、詩格、詩法、詩律與之俱化。由此延展,中國詩歌史所存有的未解命題多矣,如雅樂、清商樂之于詩歌的作用方式如何?六朝民族交融對詩歌體式、情調的影響?唐歌行與西域音聲的內在關系?唐新聲如何促進詞體的變動?中國詩歌變動的關節(jié),筋肉交錯,若無鞭辟入里之刀鑊,則不能游刃有余,此需有識有膽之庖,才能霍然解牛。是書之論,讀來頗有此感。

第二,厘清漢詩演生的關節(jié),在于詩體重訂。漢賦為漢代文體之大宗,后代論賦,多以散體大賦、抒情小賦與騷體賦并列。前兩者為賦法為之,自不待言。然騷體自屈、宋踵武,蔚然大觀。值得思考的是,屈原因為《離騷》、《九歌》、《九章》等篇,被譽為偉大詩人,而仿效其作而成的漢騷、九體等卻被習慣被研究者視為“騷體賦”,局限于辭賦研究的視角,這就不由自主強化了其“體物”、“敷陳”諸特點,從而遮蔽了騷體作為詩體的藝術特性。如果沒有騷體賦對屈原“發(fā)憤以抒情”的強化,東漢詩歌越來越顯著的主情性特征不可能越來越凸顯,以致東漢安、和帝之后,超越此前詩歌贊頌、諷諫、敘事、紀實等,成為文學的主導情緒?!稘h代卷》敏銳地把握住了騷體詩這一關鍵要素,將之納入詩歌史的視野,從詩學的眼光重新界定,使騷體這一長期被誤讀的文體,回到了文學研究應有位置進行思考。這不僅補缺了漢詩演進的關鍵環(huán)節(jié),而且解釋了詩言志、騷抒情的歷史傳統(tǒng)何以延續(xù)至魏晉而成就為“詩緣情”的詩學認知。這一具有撥亂反正意義的文體重訂,需要的不僅是學術眼光,更是學術的膽識。

與之相似的,《漢代卷》對四言詩、七言詩源流進行重述。從詩歌史整體來看,我們習慣認為五言興而四言衰。但倘若放在特定的歷史階段,四言詩的衰落,絕非斷壁式的跌落,而是呈漸行漸弱的沉寂。文學史視角上的文體描述,從來都是喜新厭舊的刻畫。表現為常常關注于某種文體之興起,而忽略另一文體之衰微;往往記住某某為第一個詩人、詞人,而忽略此前無數詩人的積淀而此后無窮后續(xù)者的回響。當前中國文學史書寫中的一大缺失,便多是對文體、線索進行虎頭蛇尾般描述,如對五言詩、七言詩如何興起津津樂道,對四言詩的消亡卻熟視無睹,甚至對后世突然出現的四言詩作也置若罔聞。文學史書寫模式的局限之外,學術界對此意識的薄弱也是積弊所在。

一代有一代之文學,一代有一代之詩體,漢代五言的興起與四言詩的衰落是同步的。這一消長的趨勢是,周秦至漢初四言詩仍為主導,而漢魏晉五言詩已成主流,而在兩漢中葉,四言與五言必有分庭抗禮的過程。《漢代卷》經過統(tǒng)計,確定了在廟堂祭祀歌詩和民間諺語中,四言詩歌仍占有五成和三分之一強比例。也就是說,研究中國詩歌史,只有準確描繪出四言詩衰落的過程,解釋五言詩何以興起,才具有學理性的說服力。否則單從文體、字句和節(jié)奏的劃分來證明五言詩優(yōu)于四言,不僅膠柱,而且偏執(zhí)。從辭章學來說,四言和五言,并非孰優(yōu)孰劣,而是各有所長,四言典雅凝練,文約意廣;五言流轉自如,最有滋味,故后世贊頌、至今成語多用四言,以求其莊重?!稘h代卷》明確了四言詩“不可盡廢”,而代有名篇;漢代五言詩興起,在于四言詩承擔了詩歌之外的職能,成為贊、頌、銘、諺、語等功能性文體的主要形式,從而溢出了詩歌史,但并非失去其文化功能和文學意味。

以此為視角審視七言詩的形成,《漢代卷》通過討論七言詩的節(jié)奏,認為其與四言、騷體并無直接對應關系,而是自先秦便經過字書、鏡銘、墓碑等實用性文體的歷史積淀,逐漸被文人所借用,由俗入雅,最終成為文學史意義上的詩體。限制于詩歌史的體例,《漢代卷》并未就此展開,討論七言作為實用文體的語言演化、節(jié)奏調整和藝術增進,但這一觀點的開放性,足以成為后學者思考詩體形成的學理起點。

第三,拓展文學研究的關口,在于洞察幽微。任何文學史都是當代史,其形成不僅受制于時代導向,更受制于編寫者自身的學術格局。自謝無量之文學史出,中國文學史的基本框架便日趨明朗,后出者雖能專精,而不能代雄,在于編寫者習慣認為文學史“就該如此”,以致文學史實為作家史,有作家生平分析而無文學演進深入勾勒;文學通史轉而為斷代史,如漢以賦為主導,自漢之后辭賦側于其末;唐以詩、宋以詞、元以曲,明清文學史則詩、文從略,而辭賦、駢文無聞焉。而文體專史,則因專論,而枉顧其余文體。今日碩士博士,皆來日之學者,其讀書時已有框架,研究豈能突破藩籬?若精專有余而淹博不足,作家、專書、文體研究愈鉆彌深,叩一端而不知其他,抱一足而布置全象,雖有彌深之力,卻無洞達之日,長此以往,中國文學之幽微處、關節(jié)處,最被忽略。

研究雖有文體之分,而古之作家未必局限于文體。先秦兩漢,乃中國文體形成期,其混沌處,辭賦并提;其明朗處,詩文互通。研究詩歌,亦需關注于相關文體之發(fā)展,方可深知詩歌史之演進,絕非單線獨行,而是縱橫錯綜,左右逢源。如屈原之《天問》,其問對體乃先秦散文常見之體式;莊子之重言,亦為儒家經典多采用;而漢代舞曲歌辭,雖曰歌辭,實乃舞蹈過程之對白、襯辭,期間獨立成曲可為歌、為詩。如傅毅《舞賦》中所載“亢音高歌,為樂之方”而后歌曰:“攄予意以弘觀兮,繹精靈之所束。弛緊急之弦張兮,慢末事之骩曲……”云云,與漢詩無異。而舞蹈演出中所伴之辭,后世莫聞。兩漢的扮相舞如《東海黃公》、《總會仙倡》、《魚龍曼延》等,倡優(yōu)絕非啞言。前文所言傅毅所描繪的長袖舞,中有清歌;盤鼓舞也有“展清聲而長歌”之記載;鼙舞有歌辭伴奏,《樂府詩集》錄《關東有賢女》、《章和二年中》、《樂久長》、《四方皇》、《殿前生桂樹》五曲,有目無辭。可知漢代詩歌未解之謎多矣。故前代收入詩集中似無法考校的詩歌,絕不能單以錯訛、錯簡等一言蔽之,而應該將之視為不可多得的文獻資料,詳加考訂,以一斑窺全豹,或為解開文學史謎團的要鑰。

敏俐先生受業(yè)于楊公驥先生,楊先生曾在1950年代對《巾舞歌辭》的句讀進行過研究,1980年進一步修訂發(fā)表。將一段曾被認為錯訛不堪的歌辭,還原成一個有角色、有情節(jié)、有科白的歌舞劇。敏俐先生受楊先生沾溉既久,其同門李炳海、姚小鷗諸先生又后出轉進,對舞曲、琴曲、雜曲歌辭的研究,新見迭出?!稘h代卷》深知此一研究之要義,將此類曲目納入詩歌史,通過考證其文獻來源、辨析其文化內涵、分析其詩學意義,不僅深化了漢詩的理解,亦引出漢詩研究的新課題,如漢代琴曲與詩體之間的關系、雜曲與漢代說唱藝術的關聯、今傳漢詩與舞曲如何對應、漢代說唱文學的文學史遺留等,皆可成為未來進一步思考的命題。

漢代文學研究薄弱的局面,在最近十年得以改觀,漢賦、漢詩乃至漢代文獻、作家的考訂等日漸鞭辟入里,正在于數代學者的積淀,方鑄成此局面。其間才識膽力者有之,敏俐先生最為代表。筆者有幸通讀了敏俐先生有關漢詩研究的重要著作,又多次交流,感佩其于學術追求之執(zhí)著、于學科精神之敬重。其研究漢詩,能于關節(jié)處解隙,使疑竇豁然開朗;能于有礙處洞達,令停滯暢然不隔,真正疏通了漢詩形成、演化、變通的關鍵,立意閎中,立論不移。

一個學者的養(yǎng)成,三十歲前在于自身累積,五十歲前乃自成格局,五十歲后則日漸純熟,最能洞察幽微,發(fā)現此前研究之困頓、局促處,辟以蹊徑,以老驥伏櫪之素志,導夫先路,庶幾如此,則文學研究必能后出轉進,有所廣益。敏俐先生近年來致力于樂府學之研究,已成重鎮(zhèn),其所指導博士生之研究,亦歷歷在目,不能側視。倘若學者皆能以己之洞幽為后學劈以光明,則中國文學研究之突圍,則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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