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芳
這天,男人要出門了,女人一早幫男人收拾好行李,說:“早點出門吧,晚了趕不上車?!蹦腥藨宦暎骸昂??!闭f著,男人背著行李出門了。
村里很多人看到男人,他們說:“就出去呀?”男人說:“出去?!?/p>
也有人不這么說,一個叫禾崽的人,就跟男人說:“今年又不在家作田呀?”男人說:“還是出去打工更賺錢。”禾崽說:“你不作田,不怕別人作了你家的田?”男人知道這話什么意思,瞪了禾崽一眼,走了。
但男人沒走遠。男人把東西放在鄰村一個朋友那里,然后在外面東游西逛。天黑了,男人悄悄回村了,但男人沒回家,只在黑暗里躲著。男人這么做,當然有原因。男人早就聽到風言風語,說他女人跟村主任好。上午出去時,禾崽就說過他不在家作田,別人會作他家的田。那禾崽不僅今天這么說,他似乎每次見到男人,都陰陽怪氣的。記得年前男人見到禾崽,禾崽看著男人“嘿嘿”一笑,又“嘿嘿”一笑。男人就問禾崽說:“你笑什么?”禾崽仍那樣“嘿嘿”一笑,笑著笑著他們就走到男人田邊了。禾崽說:“你沒在家作田,但你家的田也很茂盛哩?!边@樣的話,男人后來還聽過,男人知道這話的意思,這分明是說他女人有問題。男人現(xiàn)在潛回來,他想捉現(xiàn)行。
半夜時分,男人看到村主任了。村主任鬼鬼祟祟往自己家里去,到了,門也沒敲,一推門就進去了。男人便知道自家女人為村主任留好了門。男人很氣,立即沖了進去。村主任和女人那時剛好摟在一起,男人的出現(xiàn)嚇了他們一跳。不僅如此,男人手里還拿著一把柴刀,做出要殺人的樣子。但女人這時喝住了男人,女人說:“你給我住手!”
男人其實也不敢真砍,他只是做做樣子,女人一喝,男人住手了。
女人又說:“村主任是占了我便宜,但村主任也幫了我們,你不在家,是村主任幫我們作田?!蹦腥苏f:“我才不要他幫我們作田?!迸苏f:“你兒子進廠的事也是村長幫的,村主任不幫我們,你兒子進得了廠?”男人沒話說了。他們說話時,村主任走了。
男人第二天去把行李拿了回來,男人不出去了。有人看見男人背著行李回來,就說:“你怎么回來了?”男人說:“不出去了,在家作田。”
那個禾崽,后來也看到男人了,男人那時扛了鋤頭去地里。禾崽見了男人,跟他說:“你不是出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男人瞪他一眼,沒睬他。禾崽又說:“在家作田好,免得自家的田讓別人作?!蹦腥寺犃耍氚l(fā)作,但男人不能把鋤頭往禾崽身上鋤。男人邊上有一個稻草人,男人一揮鋤頭,把稻草人打飛了。
后來好久,男人都板著一張臉,男人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被村主任睡了,心里就難過,這時候男人手里有刀,男人會狠狠地剁一下樹。手里有鋤頭,男人會狠狠地往地里挖。一次男人手里什么也沒有,但男人撿起一塊大石頭,狠狠地砸進了結了冰的水塘。一天禾崽看到男人抱起一塊大石頭砸進塘里,禾崽不懷好意地說:“石頭惹了你嗎?”男人說:“你再說我把你也扔進去?!焙提陶f:“你不敢。”男人還真的不敢,男人又往結了冰的水塘扔了一塊石頭,氣呼呼地走了。
這后來的一天,男人看到禾崽背著東西出門,男人問他說:“你也出去?”禾崽說:“出去?!?/p>
男人說:“你不怕你家的田讓別人作了?”禾崽說:“我出去幫我侄子做幾天事,過幾天就回來。”男人沒話說了。
這天晚上,男人閑了無事,在外面閑逛。也是半夜時分,村主任又那樣鬼鬼祟祟出現(xiàn)了。男人跟著村主任,跟到禾崽家時,男人看到村主任一推禾崽家的門,然后進去了。這回,男人當然不會進去,男人在外面發(fā)了一會呆,然后“嘿嘿”地笑起來。
男人隨后回家了。女人在家,男人看著女人,又“嘿嘿”地笑起來。
女人好久都沒看到男人笑,女人覺得男人有點古怪,看著他。男人又“嘿嘿”一笑。女人這回瞪了男人一眼,問道:“你笑什么?”“嘿嘿——”男人仍笑。
(責編:何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