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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云隨意

2013-05-14 09:47木泱泱
飛魔幻B 2013年9期
關(guān)鍵詞:姑姑師父

木泱泱

壹 甫生云綠山

我居于妖族圣地云綠山。

山中終年霧氣迷蒙,綠意掩映下白色瀑布由主峰頂飛湍而下,水聲漱漱,高聳入云的青山之上披覆百年綠林,山川綿延百里,雖鐘靈毓秀,卻人跡罕至。

云綠山地處妖族靈氣中心,我于云綠山萬物蘊藏的靈氣中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由山內(nèi)妖氣終于慢慢修了人形,一不小心還多生出來一雙翅膀。

云綠山山谷之中有江水名為千浪,千浪水神九姑姑看著我的翅膀十分艷羨:“以山中靈氣修為妖已經(jīng)不易,竟然還有一雙紅羽,你真是投得好胎!”

我游學千里之外,拜師于與天地同生的南天老祖學藝,彼時我?guī)煾刚诟憬虒W改革,于是沒有教我法術(shù)武學,我學的是為妖的禮儀道德,以及……琴棋書畫。

而后漫長的歲月里,一些小妖隨著妖氣尋到我居住之地,拜服歸于我云綠山。

仙主琰華的名號那時已經(jīng)在九荒如雷貫耳,據(jù)說是個能力不錯有些清高的青年,而魔族勢力幾分,一直未有頭領(lǐng)。

九荒有天眼山,天地開辟之初,山內(nèi)有云氣,孕育了天下至尊的兩個天地之子。其中一人乘著祥瑞而生,為最古老的仙族祖宗一般的存在,這便是仙主琰華。

另一個,出生之時天地變色,雨水連綿幾十天,好端端的人間被泡成一鍋湯,天生帶著魔氣,入了魔界,隨其師父姓,耳聞似是姓陸。

二人為一塊云孕育而出,不過出生、入世走的倒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

我?guī)煾感迺环饨o我,仙魔對立之勢已成定局,局勢正劍拔弩張中,妖族族人分散,能力低微,最易被人利用,處境反而艱難,勸我早做打算。

我將信看完,思來想去,足足想了幾十年,最后決定抱仙族的大腿,寫了一封書信,找了個馬屁精讓他快馬加鞭給我遞到仙界,傳給琰華。

我在信中言簡意賅,與琰華求了百年之好。

貳 埋骨千浪江

我?guī)е蝗号?,彈琴念詩飲酒度日,山中歲月幽幽而過。

那日黎明,碧水之上白兔般的浪花翻滾,我于舟中宿醉醒來。

碧色江水怒吼著拍打兩岸黑石,頗有幾分氣吞山河的壯勢,大雨如潑,電閃雷鳴,滿山女妖躲躲藏藏。

我立于主峰石上,望著碧水盡頭,心內(nèi)惴惴不安。

一行白船浮于碧水之上而來,隔著白霧碧水,我努力望過去,茫茫霧里煙嵐色儒衫的男子立在船頭之上,如箭眸光穿過霧氣穩(wěn)穩(wěn)對上我的目光,微微扯起嘴角雖是個笑容,我卻止不住打個哆嗦。

白船之上盡皆是手執(zhí)著箭矢的鐵甲兵將,四下里白船布陣成半圓陣,萬千箭頭對準我一人方向。

我扇起紅羽,俯沖而下,立在他面前的半空中:“公子來意為何?”

那船頭之人微微含笑將我望著:“云綠山,山主?”

我點頭看他:“你是琰華?”

他微微笑,不答反問:“可否請山主上船?”

我遲疑之中,那羽箭已經(jīng)嗖嗖地沖著我而來,我一驚,自知武力低微,轉(zhuǎn)身而逃。

結(jié)果那箭密如雨,下一刻,已被射上翅膀,我疼得直直跌進那船里。

我咬牙切齒地問他:“你這是何意?”

下一刻卻被那人拽著手,直接攬進一個懷抱里,與我生來的冰涼不同,他手上卻甚是溫熱。

我剛要開口卻身后一涼,而雙手還被琰華緊緊抓著,頸上一酸,我順著目光低下頭去,是那些神將手上的白色羽箭,直直釘進我的頸項之中。

我愣愣道:“你……”

琰華握住我的翅膀,慢慢地摸至翅根:“不要怕,只一下就好?!?/p>

那溫熱的手撫上我一向寒涼的肌膚,手指掐在肉上,我禁不住瑟瑟發(fā)抖,然后是手中薄刃的涼意,骨碎肉裂之后是錐心的疼痛。

那人低了頭,牢牢握住我的腰身:“我來,只為你這對紅羽?!?/p>

我疼得哽咽著看著他:“你……真的是?”

“仙主,琰華。”

“你要我的雙羽,就是要我的命……你如此做這是惱我求親于你嗎?”

于我,羽翼被斬斷,猶如常人心臟被碎,天旋地轉(zhuǎn)間漸漸眼皮也重逾千斤。

他皺眉似乎頗有幾分無奈,只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自己蠢笨找死,此時已無力回天,竭盡全力狠狠咬上他的耳垂:“給我滾?!?/p>

我使出最后一絲氣力,狠狠拋出腰上軟鞭,繞上他的腰身,狠狠將他甩離我的身邊,然后力盡于此,直直跌下千浪江去。

片刻后卻再醒來。只覺得自己輕盈如一股煙,我低頭看自己,原來靈識已成一縷無形之氣。

而白浪之上,上一刻還鮮活的女妖此時滿身鮮血,慘白如紙的臉上眼邊仍沾著一片鮮紅紅羽,背上斷翅之處鮮紅的血混著雨水河水正慢慢流下來。

那人立在船上,輕聲道了一句:“可惜,我本意只想要你雙羽而已。”

時光歲月之初,滄海桑田之末,萬物甫生之時。

云綠山山主云隨意,死于千浪江,仙主琰華之手。

叁 蓮藕塑真身

我靈識昏沉多日,在徹底醒來是在師父籬笆下的菊花叢里,我?guī)煾秆郯桶偷乜粗夷钸叮骸肮磺倨鍟嫴荒墚旓埑浴?/p>

后來老頭子削了廚房的蓮藕,耗盡了自己半生的法力,為我塑了一個新身。

過程中,我在空中飄著很是興奮地指點師父把我小腿削得瘦一些,腰細一點,被師父氣得一蒲扇把我扇成好幾股煙。

我再生之后,師父凍結(jié)消息,知道的人只有九姑姑。

九姑姑興高采烈地傳信于我慶祝,讓我回千浪江一起吃火鍋。

我將過去的那些事情簡略地跟她說了說,言道一身冰肌玉骨十分惹人疼愛的肉身已經(jīng)泡了湯,現(xiàn)在這一身,是我?guī)煾赣孟呐褐瞥?,幾分唏噓。

九姑姑聽后十分認真地安慰我,最后勸解道:“也算因禍得福,我們下火鍋正缺藕片呢!”

“……”

九姑姑給我的消息是我死后,仙族拒不承認害死我,而仙主琰華因為修行時不慎意外,竟然成了一個瞎子。

我想這也算是報應(yīng),十分高興!

我心心念念地想著報仇,最后九姑姑作為小河之神,每年必定要向仙界進獻侍女,這一年,九姑姑幫我施了法術(shù)掩蓋了妖氣,將我送進了仙界。

幾日后我去報到,經(jīng)歷生死之后再見到琰華,是在他的書房之中。

我獨自進去,他正立在書房梯子上翻箱倒柜地找書看,我站在他身后驚訝道:“咦?你不是瞎了嗎?”

我說完這句自覺有些失言,琰華回過頭也一愣,目光迷茫呆滯,笑容卻仍欠揍:“哦,我就是……摸一摸,你是?”

他這一句話還未說完,那梯子一晃,他因為看不見手腳無措,那足足有幾丈高的梯子直直倒下來,我錯愕著本想著躲開,卻晚了一秒,整個人被一雙手箍住,黑影已覆上我的眼前。

我悶哼一聲倒在地上,身上的人與我近得呼吸可聞,手上仍執(zhí)著一個書架上掉下的花瓶。

“你……給我起來!”

我語聲未落,哐當一聲,搖搖晃晃的書架也轟然倒塌。

琰華帶著我就地一滾,然后是幾個古董瓶砸在骨肉上的鈍響,和將我牢牢罩住的人幾聲沒忍住疼的悶哼。

陽光中灰塵四下飛舞,我探尋地看著眼前那一雙狹長的眼睛,如云綠山碧青色的竹葉狹長,瞳仁是溫潤如玉石的漆黑之色,卻毫無神采。

我一個已死之人躺在他身下,還擺出一副大爺模樣對他豎起手指,指著他,他絲毫不為所動。

這果然是瞎了。

他手仍摸著我的后背,摸了幾下笑道:“你是?”

我訥訥回復道:“千浪江九姑姑進獻的侍女?!?/p>

“哦,侍女嗎?”

說罷扯起左邊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笑意,親了親我豎起的手指。

那熱氣噴在手指之上,溫熱而微癢。

我驚得合不攏嘴,紅著臉急喘:“你不是瞎的嗎!”

他擒住我的手指微微笑:“有山中杏子香氣?!?/p>

我搶下他手中仍握著的花瓶,只想一下子敲他個頭破血流。

良久之后,琰華拉著我起來笑著道:“對了,他們讓你去報到的是正書房,你走錯了?!?/p>

我愣在當場,只想大喝,滾。

肆 夜半賞花景

于我報仇這件事,我考慮得十分清楚,準備仙魔大戰(zhàn)之時趁亂給琰華來個一擊致命。

于是我安心住在一個侍女居住的閣樓里,等待這致命的機會。

卻不想一日夜半我剛剛睡下,耳聽著窗響,我一骨碌起身開了那雕花窗,撲鼻的滿園花香跟著那淡淡苦艾之氣,窗外一張儒雅溫和的臉,眼光溫柔和悅卻偏偏帶著幾分詭詐的笑容。

不是琰華是哪個?!

我此生因為是蓮藕生成,是個神嬌骨弱的少女,此時嚇得捂著胸口喝道:“仙主你這是要怎么樣?”

“姑娘不要慌,與我夜半游園如何?”

我愣了愣,輕聲問:“你在自己家竟然也喜歡走窗嗎?”

他扒著窗戶搖扇子:“我這樣的身份,駕臨你的住處,你知道的,多有不便啊。”

我當時糊涂,并未計較這個不便到底是有多不便才讓他瞎了也要爬窗戶。

最后我本著每一次接近都可能是殺死他的機會,欣然跟著他去游園,結(jié)果仙主游園都如此高端,竟然也要騰云駕霧,一不小心就游到了千里城外深山某處山谷,四處寂靜,我四下里打量,越來越覺得不對。

琰華倒是仍在自己后院看花一般,笑著問我:“只知道姑娘來自千浪江,九姑姑來信之上還未告知姑娘的芳名。”

我仍打量四周,只不咸不淡地回他道:“姓云,名隨意?!?/p>

他認真將我望了望:“隨意倒是可以,但是到底怎么個隨意法?”

“隨意!”

“姑娘這是……連個名字都不愿透露嗎?”

琰華一臉無奈,還做了一個十分失望的表情。

我實在看不過去了,吼道:“老娘我就叫云隨意?!?/p>

“……”

我繼續(xù)怒吼道:“你到底帶我到的這是什么地方?”

我話音未落,山谷卻猶如受到了沖擊一般搖晃起來,琰華一把抓住我的手,笑得云淡風輕:“仙靈谷,這谷中有上古仙靈,抓住我,你聲音太大,震蕩了仙根?!?/p>

我抓住他的手,眼看著山谷盡頭白光閃耀,大地裂開,紫藍色的光芒在白光閃耀中仿佛在掙脫禁錮,到最后白光漸弱,地上的裂痕處開出繁繁紫藍色的花朵,光芒映亮天際。

我轉(zhuǎn)過身去撒腿就跑,無奈琰華拖著我的后腿,跑得跌跌撞撞,我氣得大吼:“你到底怎么就瞎了!”

生死關(guān)頭,他瞇著眼倒還認真回答道:“我出身卑微,性格頑劣,并不被人喜愛。與魔族其他幾個魔王廝殺之時,受了重傷,雖活了下來卻瞎了?!?/p>

我想著這人真是強悍,魔族幾個魔王都沒弄死他,他當年還弄死了我。

而此時,我早已將九姑姑跟我說的琰華是修行中不慎意外瞎了眼的事實,忘得一干二凈。

這一次他仍然不遺余力地拽著我,轟隆隆的徹天動地之聲中,我眼看著自己隨著他墜入無底深淵。

伍 血染仙靈谷

這深淵好像沒有底一般,我在空中時被琰華抓住,然后繼續(xù)沒有終止地墜落。

溫度卻越來越高,及至最后,熱辣的水汽迷茫,我只覺得自己的一身藕片真的都快熟了,琰華忽然帶著我一個旋身,終于著陸。

谷底都是黑石,我暴怒:“你帶我來火坑里賞花嗎?”

結(jié)果一句話還未講完,周圍漆黑的山壁之上,噴涌而出火舌,卷著向我們襲來。

琰華拉著我左右騰躍,那些火舌仍不時地冒出來,不知走了多久,我忽然腳下一軟,斜著身子,直直掉進一個火坑。

我跌坐在地,看著他背影,頓時心涼。

他此時回頭望著我的方向,并未有片刻遲疑地跳了下來,雖然盲著卻準確無誤地抓住我的手。

“走!”

火色的獸如螞蟻一般,層層地撲上來,琰華以手做刃,功夫竟然極其不錯,不過也只是抵擋片刻,身上已經(jīng)越來越多傷口。

最后我以為不用我動手,他估計就死定了之時,那人忽然做了一個大招,黑色的光環(huán)向著四方波及過去,那些火獸慘叫而去。

他拉起我的手,騰躍而出,火坑處一個白色的平臺慢慢升起,上面一簇藍紫色微弱火光熠熠。

我正興奮,只聽一聲忍疼的哼聲,身邊之人卻膝蓋一軟跪倒在我身邊,臉色慘白難看,眉頭緊皺。

琰華捂著胸口,輕聲道:“那是仙靈,等我緩一下,我?guī)愠鋈ァ!?/p>

咳嗽一聲,一絲血線已經(jīng)順著嘴角流下。

我望著他,很遺憾他沒死:“若是以前,我本有一雙羽翼,我倒是可輕易帶你出去?!?/p>

我冷笑道:“我曾居于云綠山?!?/p>

琰華皺眉笑道:“有人為你施法掩蓋妖氣,可我仍然聞得出你的味道,是我害了你。我?guī)闳牍?,是因為我和你分屬不同族類氣味不同,合力進來取仙靈更容易成功?!?/p>

我不解:“你本為仙主,取仙靈也這么難?”

琰華笑著望著我的方向:“你本為妖族山主,你可知道妖靈在哪兒?”

我……還真的不知道,妖靈我只聽說過,卻不知道在何處。

琰華咳嗽一聲:“世事本來就神奇,你腦子不夠就不要多想了,看在我剛才救你的分上,留我的命十天再報仇,救我出去?!?/p>

我冷哼看他:“這十天你要如何?”

“拯救三界!”

我咳嗽兩聲,遲疑道:“嗯——聽起來如此大愛無疆,我倒是不好不答應(yīng)。”

琰華微微一笑,百般奸詐,我頓時氣得大吼:“你這個小人!我信你就有鬼了!”

我一句話還未喊完,那火舌又沖了出來,琰華撲過來,帶我翻了個身,讓我俯臥在他身上,自己背部全部硌上火紅地面,我還待再喊,卻被堵住了唇,一個微涼的唇:“別出聲,取仙靈?!?/p>

我頓時明白,找到訣竅,只要不出聲,那火舌就不會動起來燒人。

我無聲地將長鞭扔出,直直卷上那團紫藍色明火,然后一卷而歸,那明火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被琰華接在手里。

用白色薄得幾乎透明的布帛輕輕一卷,他滿意一笑,卻絲毫沒有猶豫地丟進我懷里。

“收好,這是三界至寶的仙靈,放你這里,這回你放心我不會?;ㄕ辛税??”

我懷揣著寶貝,頓時高興地笑得眉眼彎彎。

琰華望著我,本來無神的眼神此刻十分復雜:“淳如璞玉,妖都如你一般笨拙簡單嗎?”

一個瞎子你轉(zhuǎn)個什么眼神!

我頗有些不高興:“你這是,罵我笨?”

琰華一笑拉住我的手:“我在夸你單純?nèi)噬疲熳??!?/p>

我與這個瞎子此時都已傷痕累累,我的掌心催生出白色的火焰,蓮華火焰生,我催動火焰以摧枯拉朽之勢毀性壓迫過去,將仙靈谷外一干低級爬藤毒物燒得干凈。

陸 白澗青草盟

爬出洞外,我眼望著那人,他也滿眼的笑意將我望著。

我忽然心里發(fā)緊,只想速戰(zhàn)速決,用盡師父給的那幾招法術(shù),終于將仙靈谷外的仙獸逼走。

彼時,那瞎子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我并未能做到直接了斷這個兩次舍生救我之人的性命,他傷重不醒,而我卻不知為何他閉著眼仍拽著我的手,要求不回仙族,顧忌山中其他小妖誤會,我迫不得已乘著云霧將他帶到云綠山一個山洞暫避。

將琰華所有傷口都包好,我已經(jīng)累得精疲力竭,而他慘白著一張臉,眼睛緊閉,我手法并不算好,他也不過吭了幾聲,倒是比平時一副小人模樣好看了幾分。

第二天我甫一睜眼,就看到那人正以手支頭側(cè)身眸光茫然卻像是在看我,笑得一臉春暖花開。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下已經(jīng)不是昨日的大石塊,他不知何時鋪了干草將我扔在上面,一雙本應(yīng)該沒神采的眸子卻無端帶了幾分探尋:“我以為你會將我扔在仙靈谷,或者直接給我來個了斷。”

我白了他一眼:“我答應(yīng)了留你十天,我身為山主,自是言出必行?!?/p>

我看著他胸前的繃帶里又滲出血來,手欠地撫上去,卻被他抓住了手:“你這副表情是要保護我嗎?就算是瞎了,你不記得我也曾是個極其陰毒的人?”

我不想理他,只覺得心亂。

半晌他才輕聲嘆氣,抓著我的手輕輕揉捏:“你怎么可以這么笨……”

不等我反駁,他上前拉住我的衣襟,制住我的手臂:“讓我摸一下,別動。”

我睜大了眼睛,正想著要不要抵死反抗,他已經(jīng)呲一聲撕開我的雪花紋小青衫子,露出我的雪紗內(nèi)衣來。他將我拉進懷里,慢慢將我的衣衫褪下去,手指沿著蝴蝶骨一點點地摩挲,指腹干燥而溫暖緩緩滑過我的后背。

那是我當年羽翼所長之處,身體發(fā)膚可用蓮藕加上法術(shù),可是我的羽翼卻再也不能生出。

“當日,是不是很疼?”

我茫然無措:“疼死了……”

是真的,最后疼死了。

他附在我耳邊說:“這一世,我保你長長久久活下去好不好?”

我只覺得尷尬,快速拉起衣服,點著他的左胸笑得妖里妖氣,良久如負氣般輕聲道:“彼年,我?guī)煾竼栁一蚴沁x蓮藕為身,只不過命短,百年則命殞?;蚴沁x慢慢地在金水中生出真身來,可是卻終身不能學法術(shù)。”

“你知的,我選了前者,上輩子死于你手,就是因為只會琴棋書畫,我這輩子當然要法術(shù)超群?!?/p>

他皺著眉頭,有幾分低落:“當日,我并不想的,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死。”

我低了頭,為自己因他這幾句話竟然心軟而憤怒。

琰華低低說道:“我殺過你一次,等我的事情了了,我就把命賠給你可好?”

我冷眼叫囂:“我要親自動手!”

他笑著將我攬在懷里:“好,好,我站著讓你使勁砍。”

我冷哼一聲,滿意地點頭,然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乖乖地被他摸著長發(fā)。

這真是,好像哪里不對!

臨離開云綠山那日,我在山中編織夢境,琰華笑著問我在做什么?

“我在做一個夢境,若日后有人在這山中想念我,就能入我織的夢境中,我覺得那會是一個好夢。”

他便笑著看我施法。

我將我那萬年飛來飛去如放鴿子一般的生活織進去,圓月之時萬千妖女月中泛舟,我白衣紅羽在碧山圓月中起舞,事無巨細盡皆織進去,然后把這個夢境輕輕放進了云綠山,做了結(jié)界。

等到那一天,我真的死了,這也算一個念想,留給我?guī)煾?、九姑姑和那群小妖精?/p>

柒 祭身青銅鼎

幾日后他帶我到敬冉山,三天后我一早不見他人影,只看到他給我留的字條:但愿后會有期。

敬冉山山深林大,直到三天后敬冉山青峰頂黑煙茫茫,天地間紅紫青三色光芒盈滿天際。

我只覺得心慌,遠遠望著天邊千軍萬馬而來。

我直直望著領(lǐng)頭那人,心都要跳出喉嚨來,眼前一切,全不對。

驚天動地的山崩之聲里,忽然天地異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心里都是懼意,在離他幾尺之外膝蓋一軟,力氣皆盡。

四下里火把燃起,那人緊張地跳下馬,將我扶起,口里喊著:“姑娘?!?/p>

我顫抖著望著眼前的人,熟悉的面孔上卻是陌生的表情,眼神清明毫無看不見的跡象,我抖了良久才問道:“你喚我什么?”

眼前的琰華穿著白衫,一臉溫和,斯文拱手皺著眉頭問道:“姑娘可是云綠山山主?”

我呆如木雞,手中長鞭直直掉落,人抖如篩糠,心底如漫上寒霜。

耳邊是琰華給我留下的書信上,那一句但愿后會有期,然后過往一幕幕襲上心頭。

在書房里不像個瞎子的琰華,半夜開我窗的仙主。

自言是出身卑微性格頑劣,并不被人喜愛。

他曾說,我雖然是個瞎子,也是個極其陰毒的瞎子。

我?guī)煾钢v給我聽了無數(shù)遍的事情,這時候忽然涌上心頭,異常清晰。

仙魔二主雙生于天眼,卻一個儒雅,一個尖刻,一個溫潤公子,一個惡毒小人,一個出生時天生異象帶著祥瑞的驕子,一個生時九荒大雨被稱為天生魔障。

一個叫琰華,一個叫陸青寒。

我回過頭凝視琰華:“那個當年殺了我的人,這幾日里和我一路取了仙靈的人……”

“魔族陸青寒,我們本為天眼山云氣孕育雙生,面貌也一般無二,不過他一向不在外露面,少有人知道我們面貌之事。我出生時九荒祥和,后來入了仙界;他出生時九荒暴雨生靈涂炭,性子也不好,后來入魔。前些時日,他偷入仙界進我書房偷了一本仙靈谷地圖,據(jù)說還帶走了我一個侍女,我當日在外看眼疾,所以未能阻止?!?/p>

我抿緊了唇不知作何表情,仙主琰華看著我慢慢說下去:“他之所以帶你來這兒,因為敬冉山青銅鼎為上古補天之物,不過萬年前已經(jīng)不夠承受補天的重任,岌岌可危。”

琰華嘆氣,耐心解釋:“魔族幾分,他與其他幾個分支一直不和,如果青銅鼎落,三界灰飛煙滅,他與那些人不和,將青銅鼎之事告知我,我卻以為是他陰謀想騙取仙靈?!?/p>

我看著眼前真正的琰華將猜測說出來:“所以他孤立無援,卻不能見三界死而不救,自己一力又單薄,既要防范魔族其他人又要防備妖族,只好帶著手下的幾個魔將裝作你帶著天兵的樣子,去了云綠山,取了我的雙羽,嫁禍于你。”

“仙靈、魔靈、妖靈,三靈合一為其加固,方可保天地不變,只可惜我是近日才明白,我一直以為他當年取你翅膀中的妖靈,又嫁禍在我身上,只是為了讓我與妖族不和……坐收漁利,我還曾氣得追殺于他?!?/p>

琰華嘆了口氣眼望著敬冉山霞光萬丈,剛才片刻的天地漆黑,此時已經(jīng)被霞光映亮:“若我猜得不錯,他已經(jīng)殉了三靈為青銅鼎加固?!?/p>

“妖靈是我的翅膀,仙靈在仙靈谷中,魔靈是什么?”我隱約猜到,卻覺得不能相信。

久到我以為琰華再不會回答我時,他才遲遲道:“我雙生弟弟陸青寒的肉身?!?/p>

琰華安慰般走過來:“青鳥送了他的書信予我,讓我把這次補天的功勞加在你我身上,讓我……接你走?!?/p>

“他死了嗎?”

“他回不來了。”

捌 別后千年長

那日我問琰華:“他這是為何呢?”

“他本與我雙生,我不過早了他一時,他出生時卻天生帶著煞氣,九荒大雨,無數(shù)生靈因此遇難,他一直以為自己不祥,愧對那些枉死三界生靈,只是我以為他惺惺作態(tài)?!?/p>

說到這里,琰華眼眶已紅。

后來青銅鼎定,三界太平,天地遼闊,而那個人真的再也沒回來。

而我,真的如他所賭,長長久久地活了下來。

我過千江,揮舞著翅膀,掠過千山萬水,卻再也不能忘記那個把我從仙靈谷中帶出來,在云綠山山洞里將我壓在干草上的人。

我很是頹廢了一陣子,幾年后才在九姑姑新開的雀牌桌上終于振作起來。

我以為他就這樣,死于青銅鼎中,所以未歸,而我與琰華的親事,不了了之。

其實那時我不知,那人的靈識在青銅鼎中僥幸留存下來,此刻漂浮在云綠山的千浪江底,度過以后的千年歲月,涼寒孤寂,一遍遍過著我的夢境。

我不知他永不見天日,我不知他的內(nèi)丹補了青銅鼎之外,還在補鼎之前將一生修為都給予我?guī)煾?,求他用這些修為保著我,即使要每年塑一次蓮藕身也能活得長長久久,千年萬年地禍害人不死。

剩下一股靈識,他求了九姑姑將他關(guān)進千浪江的水底修行,這樣就可以留在云綠山的夢境里。

他把一切都準備好,然后將這一切隱瞞于我。

他受苦受難的時候,我笑著看千山萬水,看盡人世瀟灑快意。

我除了情愛給了他,快樂都給自己好好地留著。

他除了情愛沒曾許給我,卻將所有人生甜苦都給過我。

我知道他原來就在我山下水底時,已過了千年,我?guī)煾刚f,千年一過,他內(nèi)丹自會再修成,雖然不能如往日的修為,但是活過來做個普通人還是可以的。

我愣愣地在千浪江邊坐了三天,蹲在小廚房看我?guī)煾笧槲宜苌?,憋了良久紅著眼鼻子泛酸,才訥訥問:“他臨走時,可曾說過什么?”

我?guī)煾割D時表情憤慨扭曲,最后摔著蓮藕扭捏道:“那個死不要臉說,以后每年為你塑身,務(wù)必把胸捏得大一些……”

后來,又過了幾十年,那日山中夜雨,我晚歸,遠遠紅燈籠照見一個人影,叢叢文竹之間,那人隱約身著儒服背手而立,似是腳步不穩(wěn),手邊放著一根竹手杖。

我頓時立在那里,心如擂鼓口不能言,直到那人轉(zhuǎn)身,一雙眼熠熠閃光,在我家門外微微笑著將我望住。

笑便笑,卻偏偏帶著些許得意與狡詐:“小意……”

我心慌意亂,身體比心來得快,撲過去撞得那人一個趔趄。趕忙死死扶住他的腰,手指骨都捏得青白,我真怕這是哪個小妖精編出來的幻夢,只為了逗我片刻開心。

我撫上他的臉,帶著茫然帶著確定,帶著哭腔問他:“你……你真的回來了?”

“小意……”

他將我攬進懷里,額頭抵著我額頭,聲音低而清越:“是,我回來了?!?/p>

我捂著嘴只想哭,委屈得心里發(fā)苦。

如此相擁,云綠山夏夜雨涼,卻只覺得心熱。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夜雨已透了我的長裙。

我此時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這人是真的回來了,此刻抬了頭,將他推開,緊緊盯著他,負氣般酸了鼻子問他:“回來的是琰華……還是陸青寒呢?”

他帶著幾分躊躇良久才慢慢道:“哦,那個,我本……叫……陸青寒?!?/p>

我站得筆直,皺了眉看他。

陸輕寒低著頭嘆氣,頗有幾分手足無措,半晌才苦笑道:“明明知道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了的,但是真正要自己坦白起來還是有些……難說出口?!?/p>

我冷眼看他無措,最后抿著唇輕聲道:“你現(xiàn)在不用裝瞎了?你真是……騙了我好久……”

陸青寒試探著將我拉回懷里,輕撫我脊背的手竟微微顫抖,我只覺得這懷抱越來越緊,仿佛那多年不得原諒的苦楚,不能被諒解的心思都凝在他雙臂中,沉重卻又不得不舉起。

那人語聲喃喃,幾近帶了痛楚和絕望:“對不起……”

我明明覺得疼,卻再不忍心推開他。

隔著萬年的悲喜誤會,隔著世人的唾罵與誤解,我只想緊緊回應(yīng)這個懷抱,回應(yīng)他對世人的慈悲卻不得善待的一生,回應(yīng)他所有做過的努力和受過的委屈。

半晌那個把我攬在懷里的人才低聲帶了鼻音喃喃:“小意……”

我卻一下子淚凝于睫,不管不顧地抬頭,安慰地吻上他的唇,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謝謝你,陸青寒,謝謝你,能回來?!?/p>

我攬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懷中:“而且以后,再也不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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