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爺
有個朋友最近買了新房子,每個月背負(fù)四千多的房貸,于她可能還算好,反正我聽到的時候有點被嚇到。她跟我說,沒辦法,我沒有安全感,再也不想搬家了。
我上班六年,一直待在魅麗。卻在這六年里搬了五次家。這頻率幾乎每年一次。
最開始的時候,我和鴨子還有木衛(wèi)四住在市中心的舊職工房里,650元一個月的房租,對我們來說剛剛好。
2008年,長沙冰封,連小蔥都漲到三十塊一斤。頂樓的水管子被凍壞,我們從幾百米的小區(qū)門口提水喘著粗氣上六樓。椅子疊著椅子,爬上去修保險絲。
有一次舟舟去我住的地方,寒酸得我只能讓她坐床邊上。六平米的房間里,我度過了長沙最冷最冷的一個冬天。
后來公司換址,我們隨著一起搬了一個又一個地方。物價飛漲,房租越來越貴,房子卻越來越小。
每次搬家,我們幾乎是連夜打包所有的東西。第二天,灰頭土臉地幾個人,把幾十個袋子箱子從樓上抱下來裝車,連滾帶爬,上氣不接下氣。
那時候我覺得,每一個自己搬家的姑娘,都是又狼狽,又好笑。
另一個朋友呢,前幾年打算去一個不錯的雜志社上班。
去之前她搖擺不定,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離開長沙。我在公司的走廊上和她打電話聊了很久很久,我跟她說,我一直覺得,你的能力大概連你自己都從未發(fā)覺。
后來她去了,并且干得非常順手,很快地從新人變成了中流砥柱,她每天忙得要命,奔波勞累,和我聊天的時候都快沒有了。
去年十一的時候,她回長沙,我們在星巴克喝咖啡,又去她住的酒店聊天。
聊的大多是她的新工作,夸夸其談,佩服采訪過的女強(qiáng)人,拉到過頂級的贊助商。還有曾經(jīng)犯過的錯,和現(xiàn)在得到的驕傲。
我們太久沒有見面,最后盤腿坐在床上聊到四點。我獨自回來的路上,想起她三年前的惴惴不安,發(fā)自內(nèi)心地替她高興。
這幾年我也一直保持買那本雜志,每次看到她的名字和她寫的東西,越來越瀟灑自如,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
可是,前幾天她突然告訴我,她辭職了。
似乎是因為這些事為了工作太累,身體也大不如前,去醫(yī)院的頻率越來越高,二十幾歲的年紀(jì),鮮少再有年輕人的朝力。
她最終還是不舍地放棄了,回了長沙,去老家休養(yǎng)一陣。
但是她跟我說,漂累了就想回來。不過沒關(guān)系,我就歇一小會兒,馬上就要全新的起航。
我相信她。
聽過羅大佑的《未來主人翁》嗎?
我走過林立的高樓大廈穿過那些擁擠的人,突然想起了遙遠(yuǎn)的過去未曾實現(xiàn)的夢。
每天每天,都有久未聯(lián)系的人從不同的城市回歸,也有身邊的人離開去遠(yuǎn)方。
和我們每一個人一樣,不論是在陌生的遠(yuǎn)方摸爬滾打,還是在熟悉的城市里居無定所。
我們就這么漂來漂去,為了未來,為了夢想。
丐胖正在發(fā)愁要裝修,小鍋被催著回浙江,鴨子和雪人都在恨嫁,我想有一所安心的大房子。
但我們確信,總會塵埃落定。
我們也慶幸,不論怎么樣,我們總還是每天在一起吃飯,看電影,吵吵鬧鬧。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微信群里大喊一聲,睡覺啦崽子們!
我們連煩惱的時候,都這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