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日緋
簡介:作為一個職業(yè)小三,我有我的職業(yè)操守。喂,這位先生,我只適合短期合作,長期請出門直走右轉(zhuǎn),謝謝!
第一章
我把深V的衣領(lǐng)又往下拉了一點,雪白的肉球一點都不低調(diào)的躺在衣內(nèi),抬頭看了看鏡中的身影,波浪長卷,發(fā)披肩,緊身裙把S曲線完美呈現(xiàn),白皙姣好的瓜子臉上,忽閃著一雙大大的狐媚子眼睛,鮮艷的嘴唇嬌艷欲滴,左看右看,又往身上噴了點香水后,這才滿意的走出化妝間。
一個不算英俊的中年裸男向我走來,將我刻意修飾的精致身軀擁入懷中,兩人順勢就倒在了海景豪華酒店的大床上,還沒開始男人就熱情似火的喘息蔓延……
‘磅磅磅磅,一陣粗暴又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豪華套房的門被踢開,一個卷發(fā)微胖的女人氣勢洶洶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把手提包甩在地毯上,從她的身后突然竄出四五個壯漢,把八爪魚般纏在一起的男人女人拉開,我被他們毫不憐惜的推到在地上不管不顧,然后,四五個男人,對著床上急于用床單遮住重要部位,嚇得花容失色的男人一陣輪暴般的拳打腳踢,打臉揍胸踢屁股,一樣都不能少。
打完之后,幾個男人從床上走下,高射炮般的單反相機對著狼狽的男人就是一陣狂轟亂炸,閃光燈簡直要亮瞎人的眼睛。
酒店套房中,凌亂的床單,滿地的衣物,狼狽的狗男女,再配上錯愕驚恐的神情,抓奸完美程度五顆星!
走出酒店大門,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有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氣喘吁吁的向我小跑而來,十分爽快的從包里掏出一封手掌厚的信封交到我手中,對我笑道:
“這回多虧你,我才找到了那個老不死偷情的證據(jù),看我不把他整的身敗名裂……”
原配夫人就是這樣硬氣。
“哪兒的話,下次有事盡管找我?!蔽視窳藭裥θ?,對她揚了揚手中裝滿錢的信封,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出抓奸鬧劇是那個偷情男人的老婆一手主導的,她老公多回出軌,她都沒有證據(jù),事后反被責怪抵賴,她心有不甘,這才找上了我。
我邊走,邊將手伸入包里,點了點數(shù)目,手機卻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人妻二組的接待小陸,按下接聽,不禁大吼:
“什么?客戶投訴我們勾錯了人?”
這悲催的世界,悲催的人啊。
第二章
離婚之后,我就和幾個朋友開了一家事務所,專門接待拆婚事宜,幾年下來,生意還挺紅火。
這年頭結(jié)婚離婚,還都不算什么大事,男人女人輕易的就組建了婚姻,可是哪一方都沒有為婚姻付出的決心,所以夫妻感情越來越淡薄,離婚率也越來越高。
排除一些惡意騙婚的生意,其他基本上我都會接,并且不覺得有什么愧疚,有的是丈夫找人勾引他妻子,有的是妻子找人配合她抓奸……夫妻雙方,但凡一人心中有鬼,那便很難維持不下去,你可以說是我誘惑了你,但我只能說,是因為你受不得誘惑。
坐在咖啡廳中,我的手指不自覺的在琉璃桌上輕扣,我對環(huán)境感到不耐煩的時候,就喜歡這樣。
對面的男人西裝革履,頭發(fā)盡數(shù)抹在腦后,英俊的像尊石雕,他嚴肅生硬的雙手抱胸,斯文冷酷的鏡片后頭,一雙深邃不見底的黑玻璃珠子緊緊剜著我,他旁邊還坐著一個低頭嚶嚶哭泣的女人。
“看清楚了嗎?這是我妹妹,不是我妻子。”
冷酷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嚴肅生硬的,讓人只是聽著,就覺得很難纏。
坐在我身邊的小陸急忙解釋:“越先生,請聽我解釋。我收到的情報是負責勾引3月2日在您身邊出現(xiàn)的那位女性,可……”
越清打斷:“情報沒告訴你,那位女性的穿著與容貌嗎?”
小陸語塞,求助的看著我:“梅姐,我……”
我看著他的模樣,也不好責怪,硬著頭皮對上那雙從出現(xiàn)開始就沒從我臉上移開的目光,呼出一口氣道:“越先生,這件事是我們的疏忽,您開出條件吧,要怎么解決?”
我在他臉上掃了掃,心里悔恨到死,又瞥了瞥他身旁掩面痛哭的女人,喂姑娘,你能不能專業(yè)點,不要一邊假哭一邊對我眨眼睛啊。
越清推了推斯文敗類的眼睛,冷酷無情的說道:
“我要你們重新安排人做這件事,并且……”他的手指徑直指向我的鼻梁:“我要你親自監(jiān)督,隨時隨刻向我報告。”
親自監(jiān)督的意思我懂,可隨時隨刻是……什么意思?
“那個……”
我剛想提出反對意義,就見越清忽的從沙發(fā)上站起,逆光中的他顯得更加高不可攀:
“如果不同意,那我們就走法律程序吧……”
“不不不。”我慌忙站起來,強行壓下心頭的千萬只蒼蠅,認命道:“我同意?!?/p>
什么叫孽緣?
這就叫孽緣!
我早晚會被這段孽緣逼死……呃不對,是我早晚會被越清這個男人給逼死!
沒離婚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處處逼得我不能喘息,如今離婚了,他也另娶他人,可沒想到這命運的魔咒依舊沒有解開,我還是處處被虐。
得到我的回應之后,越清便頭也不回,留給我們一個酷帥狂霸拽的背影,從頭到尾都在他旁邊假哭的妹妹越柔也站了起來,對我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欠扁的說道:
“好久不見,嫂子。”
“……”
第三章
也許我跟越清所理解的‘隨時隨刻有點不一樣,我覺得是只要保持24小時開機就好,他卻是要求我隨時隨刻待在他身邊,等候他隨時隨刻詢問。
在我立場蒼白的拒絕聲中,越清在他的辦公室里給我特意安排了張辦公桌,以便我隨時出現(xiàn)在他面前,供他監(jiān)視。
我百無聊賴的坐在位置上看網(wǎng)頁,越清從經(jīng)理座椅上站起,雙手插袋走到我身邊,冷聲說道:
“梅淺,去吃飯?!?/p>
我看了看表,果斷拒絕:“對不起,我不想跟你一起吃,你們是下午一點上班吧,我下午再來?!?/p>
越清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那雙黑眸中盡是冷意,良久后才說:
“余潔今天中午在‘情歐吃飯,約的是你們的人……”
“……”余潔就是他的現(xiàn)任妻子,我忍住想要用皮包砸他腦袋的沖動,重重呼出一口氣,這才不情不愿跟在那拽貨身后,不自覺的對他的背影比了比中指,卻沒想到他突然回頭……
豎起的中指沒來得及放下,被他看了個正著,我無比尷尬,僵硬著轉(zhuǎn)而摸頭,他也愣了一會兒,但很快便恢復過來,對我揚眉說:
“余潔喜歡白玫瑰,去訂一束吧。”
“……”
踢著高跟鞋,我覺得肺都快氣炸了,可小辮子抓在人家手上,理智告訴我不能為了一個渣男就變成禿子,于是我忍了。
情歐是一家很有情調(diào)的法式餐廳,越清和余潔都曾留學法國,對法餐很是偏愛,我卻不喜歡,吃法國人隨意搭配出來的精美菜色,我寧愿在路邊啃串甜不辣,這種生活習慣的不同,大概就是越清說的‘差距吧。
“這家店的烤羊排很不錯,你嘗嘗?!?/p>
越清殷勤的態(tài)度讓我心驚肉跳,受寵若驚的雙手接過他幫我切好的羊排,瞪著他石雕般不茍言笑的臉,不管過多少年,這張臉還是能夠帶給我不小的沖擊。
意識到自己心跳加速,我趕緊低頭,吃了一口沙拉。
為了避免尷尬,我又喝了一口紅酒,透過玻璃看向轉(zhuǎn)角處那一對談笑風生的男女,說道:
“你老婆那么漂亮,身材又好,名牌大學畢業(yè),腦袋一流,干嘛想離婚?”
當年越清跟我離婚的理由絕大多數(shù)是說我沒腦子和邋遢,可命運給了他有腦子和愛干凈的女人,他又不滿足了,人的貪念,真可怕。
越清喝了一口紅酒,優(yōu)雅的像是從歐洲壁畫中走出的貴族:“我跟她不合適?!?/p>
“……”
不合適你們當初結(jié)婚干嘛?
我在心里吼出這句話,卻不想說出來,這個男人有多功利我是知道的,我和他大學畢業(yè)后就結(jié)了婚,可他家里不同意我,所以一直沒辦酒席,我不覺得越清跟我結(jié)婚的時候不愛我,但在經(jīng)歷了生活的磨難之后,終于讓他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殘酷,而余潔的身上也有著他更想要的東西——一份可以讓他的公司成功上市的合同。
在愛情和功利面前,我毫無懸念的成為了犧牲品,優(yōu)雅流淌的音樂,夾雜著法國濃情的香味,讓我恍惚覺得時間正在倒流,回到了我們張揚的戀愛時代,那一年,他是校草,我是庶民,我死皮賴臉追到他,讓全校見證了奇跡。
“晚上富華集團酒會,你跟我一起出席?!?/p>
“……”
第四章
雖然跟越清結(jié)過婚,但富華集團的酒會我卻從來沒有資格參加。沒想到第一次參加,卻是為了拆散越清的婚姻,這身份怎么說都是尷尬的,可越清抓著我的手絲毫不肯放松,就連跟熟識的人打招呼的時候亦帶著我。
余潔并非是典型的大家閨秀風,她帥氣果敢,在她柔美外表下蘊藏著一顆騷動的心。在她身旁,站著一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兒,瀟灑有禮,進退有度,那是我們公司的頭牌一號,專門用來勾引年輕的少婦,秒殺一切師奶。
也許余潔唯一的錯誤,就是沒有料到會被自己的丈夫算計,她覺得反正大家都是各玩各的,有什么要緊,可事實上,她的丈夫已經(jīng)對他們的婚姻起了異心……
“在看什么?”
越清遞了一杯雞尾酒給我,我聳了聳肩,淡淡的說:“在看你老婆和男人調(diào)情?!?/p>
越清俊秀的眉一挑,順著我的眼光看了過去,眼神未見波瀾,我不禁問道:“其實你們這樣不是挺好,臺面上郎才女貌,家世相當,臺面下又各自都有生活,何必非要分開呢?!?/p>
越清沉吟了片刻,才回道:“我若不與她離婚,就永遠不能開始新的旅程,梅淺,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深不見底的黑眸一直盯著我,我為之怦然心動,他說的新旅程,難道是指我?
“跟你離婚再娶余潔,是富華集團商業(yè)上的聯(lián)姻策略,我們彼此沒有感情,生活得如機械般無趣。”
聽越清這般說后,我斂下目光,鮮艷的唇角微揚:“是嗎?”
越清將酒杯放下,忽然抓住我的雙手,雙眸緊緊盯著我,鄭重的說道:“梅淺,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的舉動,已經(jīng)成功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我老遠就看見越清的父母,他們端著酒杯,看著兒子與我拉扯,竟然沒有上前阻止,我親記得越清第一次帶我回他家,她母親看我時眼中的輕蔑與不屑。
未免引起更多關(guān)注,我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向后退一步,卻不覺撞到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她輕呼一聲,剛要發(fā)怒,可一抬頭看到我,卻立刻認了出來:
“咦,梅小姐是你啊。怎么,生意做到這里來了?”
這位女士的表情,很明顯能看出戲謔,高高揚起的下巴對我訴說著她的優(yōu)越,我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在兩個月前還是個一無所有的怨婦,透過我們找到她老公偷情的證據(jù)之后,便將之告上法庭,得到了好大一筆贍養(yǎng)費。
我對她點了點頭,便想離開,卻被她扯住了胳膊:“梅小姐別走啊,你勾引男人的本事真是一流,我好幾個姐妹都說想要跟你學學床上功夫,將來好留住老公?!?/p>
“……”
我看著這個女人抓住我胳膊的手,漂亮的晚禮服穿在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刻薄。
在她的召喚下,周圍好幾個中年女人都圍了過來,拿著酒杯,對我指指點點,言語中不乏侮辱之詞,我想掙脫離開,卻被她們聯(lián)手困住,看樣子此時此刻唯一能救我的只有越清了,可我知道,他不是那種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沖動的男人。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我就忽然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拉出了人群。
越清將我拉出重圍,我撞在他懷里,他順勢摟住我的腰,對那些有些驚訝的中年女人們淺淺微笑,說道:
“對不起,梅小姐是我的客人。”
第五章
越清的行為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難道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他的誤解?其實他是一個外冷內(nèi)熱的好男人?
昨天晚上在酒會上對我英雄救美不說,之后還開車送我回家,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溫柔纏綿,最后他在車里看著我走上樓道,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坐在化妝鏡前,看著鏡中的明眸皓齒,短暫失神了會兒,聽到門鈴聲,才把手中的乳液擦到了臉上,放下夾住劉海的夾子,跑去玄關(guān)開門。
是梅杜宇,至上企業(yè)的新任總裁。
他手中拎著一只便當盒,啥也不說就直接闖了進來,劈頭蓋臉就罵:“你怎么回事?有沒有腦子?”
“……”我看了他一眼,沒高興搭理他,自覺的拿過便當,坐到桌子旁吃了起來。
梅杜宇在我對面坐下,一邊敲桌子,一邊沒好氣的說:“喂喂喂,問你話呢,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我怎么在富華酒會上看到你了?”
我口中塞滿了米飯,傻愣愣的抬頭:“昨天你也在酒會上?”怪不得,一向冷靜自持的越清會發(fā)神經(jīng)替我解圍了。
梅杜宇沒好氣的抽了一張面巾紙扔到我面前,我會意擦了擦嘴后,他才說道:“至上和富華簽了筆單子,我代替老頭出席的?!?/p>
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道:“你都是總裁了,這種事當然是你去,代替什么呀?”
梅杜宇嘆了口氣:“別給我耍嘴皮子,我來就是要提醒你,給我離他遠點,否則我會不惜一切要他好看!”
我埋頭吃飯,沒有說話,梅杜宇說著說著也覺得沒勁,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我拿來看了看,一字頭八位數(shù),梅杜宇對我向來不錯,他站起來走到我旁邊,揉了揉我的腦袋,輕聲說道:
“要什么就跟我說,別再接近他了?!?/p>
“……”
可事情的變化,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
梅杜宇才剛剛警告我,讓我離越清遠一點,還沒兩天,我就在報紙上看到了越清與余潔訴訟離婚的新聞,越家與余家都是T市的風云世家,有個雞毛蒜皮的事,都能在報紙上排的風生水起,何況是離婚這么大的事,沒半天功夫就鬧得滿城風雨。
但這件事情隱隱透著古怪,越清與余潔的離婚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越清就是不顧富華的股票,余家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松口吧,就算越清手中有余潔和張衡偷情的證據(jù),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成功才對,畢竟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兩家就是瞞也會想要瞞下來吧。
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越清的父母明明看到我的出現(xiàn)卻沒有絲毫抵觸,對越清與我走近一事,仿佛是樂見其成的,如果說,越清跟余潔離婚的后續(xù),是找到一個比余氏集團還要有利的對象……
我想來想去,只能這個原因了,而肯定的,余家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越清手上,所以才會追究無能,放任越清對余潔為所欲為。
第六章
“梅姐,富華今天下午把款子打來了,還多出10%說是給小衡的補貼?!必攧盏姆曳夷弥y行證明過來跟我匯報,事務所不大,每個部門各司其職,運作的井井有條。
我點點頭,繼續(xù)在桌子后頭翻看客戶資料,整個辦公室都是開放式的,我不喜歡那種嚴謹?shù)霓k公環(huán)境,更何況,我們的作業(yè)也不是靠嚴謹就能完成的,所以,員工光明正大的聊天是很尋常的事。
“你聽說了嗎?富華的老板和他老婆離婚了,聽說有了咱們的證據(jù),他可以少付好幾千萬的贍養(yǎng)費呢?!比似抟唤M圍繞這個話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少付贍養(yǎng)費還是輕的,我有個朋友在余氏,聽說這回余氏真是栽了,全部的股權(quán)都被富華收購差不多了,臨了臨了,還被人給踹了,真是蝕本蝕到家了。”
“……”
合上資料,我將東西收拾收拾便走出了公司,秋高氣爽,迎面而來的一股涼氣讓我不禁收攏了下衣領(lǐng),走出大廈,一聲不急不緩的車鳴聲傳來,只見越清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運動衣,手捧一束純白色的百合花,從車里走下,臉上漾出的溫柔,仿佛回到了十七歲的那個初夏。
他穿著襯衫,站在一株梧桐樹下,對我淺笑的模樣……不管多少年過去,不管多少事發(fā)生,他總能勾起我內(nèi)心美好的回憶,那些被我深藏在最心底的美好回憶。
整段路程上,越清都很興奮,或者說,在我收下他的花,上了他的車之后,他整個人就很興奮。
由學校的門衛(wèi)說到掃地的大嬸,由三班的混子講到四班的班花,由校門外的燒烤攤回憶到了偏門外的果籃子……每一項都是我和他共有的回憶。
他開了半天的車,來到東城區(qū)的大學城,我們就是在這里相識,相知,相戀的。
我驚訝的奔向那個散發(fā)著誘人香味的肉夾饃攤位,難以置信的叫道:“咦,這家不是搬掉很多年了嗎?還有那個炒冰機,那個那個香辣串,這些不是早就關(guān)了嗎?”
跟越清離婚那段時間,我總是睡不著,心里空落落,總覺得要找些什么東西來安撫一下空洞的心,就想到學校外面的那些小攤檔,那個時候,我和越清之間的感情很純潔,兩人同吃一根一塊錢的棒冰也覺得甜蜜極了。
可是,回憶之所以變成永遠,就是因為,回憶中的事物不會一直停在原處等你,不過一年的功夫,學校外的小店一波換了一波,只有一些模糊的痕跡,可是……越清為了讓我徹底回憶起從前共同相處的快樂時光,竟然將整條商業(yè)街恢復了原貌。
這份心意,是個女人都會感動。
我看向越清,只見他忽的從口袋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對我單膝跪地:
“梅淺,再嫁我一次,給我機會,讓我用剩余的時間向你贖罪,好不好?”
小盒子里,一枚閃耀的鉆石戒指刺痛著我的雙眼,淚,傾灑而下。
第七章
我不知是腦抽還是怎的,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越清的求婚。
坐在婚紗店的鏡子前,打算做個新的發(fā)型,正看著雜志,梅杜宇卻不由分說的沖了進來,拉著我的胳膊就怒道:
“梅淺,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他當年是怎么對你的,你都忘了嗎?”
我看著陷入暴怒的梅杜宇,唇角泛出淡淡的笑,沒有說話,而是選擇盯著他。
“因為忍受不了平凡,他就另投余氏千金的懷抱,果斷把你這個糟糠棄如敝屣?!?/p>
“……”
我斂下眼瞼,還是沒有說話,想起越清曾經(jīng)說過,他和余潔沒有感情,可是,據(jù)我所知,余潔從小時候就喜歡他,越清跟我結(jié)婚的時候,一腔報復,覺得憑自己的雙手就一定能闖出天地,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他徹底喪失了信心,變得易怒和勢力,連帶看我這個完全沒辦法幫他的妻子都帶著幾分刻薄。
“你懷著6個月身孕去求他,他媽媽把你推出家門,他管過你和孩子的死活嗎?”
“……”
下意識的將手移到小腹上,是啊,曾經(jīng)這里還住著一個健康無比的小生命。
“梅淺,你醒醒吧,他如今看中的不過是你至上集團二小姐的身份,如果沒有這層身份,你覺得他會理你嗎?你別做夢了?!?/p>
梅杜宇的咆哮將發(fā)型師成功嚇走,我合上了正在看的雜志,將脖子上的毛巾摘下,看著鏡中蒼白秀氣的臉龐和梅杜宇因為暴怒而漸紅的模樣,忽然笑了,捧腹大笑:
“哥,別再說越清了,你難道不是因為嫂子是新源化工的大小姐才娶她的嗎?越清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會是唯一的一個?!?/p>
正說著話功夫,只見越清穿著一身新郎的純白禮服,自試衣間中走出,嘴角揚著一抹自信又篤定的微笑,跟梅杜宇點頭致意道:
“梅先生,很快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對我的未婚妻有什么話說嗎?”
梅杜宇憤怒的錘了一下旁邊的化妝臺,發(fā)出一聲巨響,只見他沖上前去,一把揪住越清的前襟,暴怒道:
“姓越的,就算梅淺身上有至上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也跟你沒關(guān)系!”
越清似乎料到梅杜宇會這么說,對答如流,誠懇的看著我,說道:“當然跟我沒關(guān)系,我愛的是梅淺這個人,她是不是至上集團的二小姐,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p>
越清對我伸出右手,我如一個被迷了心神的初戀少女般對他微笑著送上自己的手,越清由上至下看著我的目光溫柔的仿佛能滴出水來,只聽他又道:
“梅先生,富華和至上的合同已經(jīng)簽下了,我們會如約交出工程,希望你能拋開成見,祝我們合作愉快。”
“……”
梅杜宇似乎被越清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站在那里不住吐著粗氣,好幾下之后,才緊咬下顎,指了指我和越清之后,才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去,將他的開路虎車門拍得巨響。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軟軟的陷入了越清溫暖的懷抱。
第八章
我和越清的婚禮,定于下月中旬。
這幾天,因為富華和至上的工程即將開展,越清成日里都在跟政府打交道,回家都比較晚,我每天等他回家,給他做好吃的飯,幫他放洗澡水,幫他洗衣服,幫他做一切妻子會做的事情……然后拍照留念,我似乎愛上這種記錄生活點滴的方式,每回興致一來,便會要求越清配合我拍很多甜蜜的照片,視頻。
今天,我依舊在扮演著一位稱職的好妻子,做好了晚飯等待丈夫回家,11點20分,玄關(guān)傳來聲響,我飛也似的撲過去,卻看到越清臉上難掩的疲憊,他將我摟入懷中,緊緊的抱著,不住以下巴蹭著我的頭頂。
“怎么了?”
越清的聲音有些沙?。骸爸辽系暮贤赡芤兄??!?/p>
我癡癡的看著他,只聽越清在我耳邊繼續(xù)輕聲呢喃:“招標的地皮有問題,政府傳出的消息是建商品房,可經(jīng)過地質(zhì)學家勘測,那塊地質(zhì)偏軟,根本無法承受二十多層的大樓,政府臨時改變,說要用那塊地皮改建公園。”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他。
只覺越清將腦袋擱在我的肩窩,悶悶的傳出一聲:“我完了,我把整個富華集團都押在這場工程中,現(xiàn)在一切都完了。”
“……”
沉默良久后,我看著他憔悴的模樣,于心不忍,摸著他的臉頰說道:“我去跟哥哥說說……”
越清搖頭:“沒用的,合同發(fā)生變化,我要按3倍價格賠償違約金。”
越清說完,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我似乎從他的目光中領(lǐng)會一些端倪,遲疑著說道:
“我……能幫你什么?”
越清的眼中發(fā)出光彩:“至上集團形勢大好,你手上有20%的股權(quán),能不能……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先借給我,讓我度過這個難關(guān),我保證,事后一定全部歸還?!?/p>
我看著他,沒敢說話,垂下眼瞼,露出難色,越清立刻心疼的說:“當然,你若不愿,我也不會強逼,我愛的是你,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愛你,只是我們的未來,我們孩子的未來……”
聽他提起孩子,我忽然抬起頭,對他問了一句:“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嗎?”
越清沒想到我會突然將話題轉(zhuǎn)到這個,臉色微變,卻也竭力維持,悲傷的吻了吻我的額頭:
“當然記得。他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如果可以,我愿付出我的生命來換回他……”
我面色不明的低下頭,輕輕的說了一句:“好,我?guī)湍??!?/p>
第九章
一個星期之后,越清被捕了,他的富華集團也跟著他的命運被國家查封,并在中央人民法院立案,越清以一級商業(yè)詐騙罪被告上了法庭。
我坐在車子了,看著他被押送出庭,心中沒有哀痛,只有悲傷。
我和他在那樣純真的年代相遇,毫無心機,純粹的談了戀愛,結(jié)了婚,雖然婚姻的結(jié)果很可悲,但在可悲的事情發(fā)生之前,我承認,我是很幸福的。
人生要面對的誘惑太多,要承載的責任也太多。我不怪越清為了利益犧牲感情,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quán)利,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你想得到,就必須付出,有些人付出的可能是精力,但有些人付出的卻是難以挽回的錯誤。
接過一只信封,將內(nèi)里平整的支票抽出來看了下,我對坐在駕駛座上的女人抱以職業(yè)的微笑。
余潔作為證人,出庭指證了越清欺騙她簽下了余氏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我想,她應該也是那個從單純的愛戀走上對簿公堂不歸路的典型了。
我與越清還未結(jié)婚的時候,其實余潔就來找過我,對我傾訴過一番她對越清的愛戀,她要我放棄越清,被我嚴詞拒絕了。
越清為了消除我的抗拒,刻意說他跟余潔彼此毫無感情,殊不知,正是這一點最先出賣了他。
“幸好是我先找了你,不然,還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庇酀崕еR,我看不見他墨鏡后的眼神,但我想應該是解脫的吧。
我微微一笑:“所以說,人生的選擇很重要。你明明已經(jīng)脫離了火坑,可最后卻還是難逃命運的捉弄,嫁給了他。”
余潔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又說:“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當年的越清為什么喜歡你,而不喜歡我?!?/p>
我撩發(fā)失笑:“是因為你沒我狠心嗎?”
余潔搖頭:“不是,而是你身上有一種夾縫生存的韌勁?!?/p>
“……”
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曾經(jīng)的情敵說的不知道是褒是貶的話,我果斷下車,關(guān)上車門,對她擺擺手,她絕塵而去之后,我才蒼然一笑,是啊,如果我身上沒有這股韌勁,便不會發(fā)生今天的事情。
越清被判終身監(jiān)禁,在聽完他的判決書之后,第二天我便去了機場。
國際航空B區(qū)23號候機樓內(nèi),突然沖出一個活蹦亂跳的身影:“媽媽!”
我張開雙臂一把將他摟在懷中,抱著他小小的身子大轉(zhuǎn)了好幾圈后,小家伙才肯從我身上下來。
梅杜宇替小家伙拎著行禮向我走來,邊走邊抱怨:
“這小子太皮了,我跟你說,你一個人去美國鐵定弄不住他!到時候還得哭著喊著回來!”
我接過梅杜宇手中的彩色行李包,揉了揉捧住我的腿不愿離開的小腦袋,精靈可愛的兒子忽然抬頭,對我咧開缺失門牙的嘴,笑著拍胸脯保證:
“媽媽,我保證不會給你惹麻煩,我一定會乖乖的。”
我看著他可愛的模樣,還有梅杜宇佯裝生氣的模樣,終于沒忍住,失笑出聲,把兒子抱起來,說道:“好了,跟舅舅說byebye?!?/p>
小家伙乖巧的對梅杜宇揮了揮手,然后在我耳邊輕聲細氣的說了一句讓我啼笑皆非的話:
“媽媽,咱們不能跟他把關(guān)系搞僵了,沒準我們住不慣美國,到時候還得回來靠他養(yǎng)嘛。”
“……”
三人的笑聲擴散開來,梅杜宇對這個家伙又愛又恨,想拎起來揍一頓卻怎么也抵不住他水汪汪大眼睛的柔情攻勢,受不了他摟著他的脖子左親右親的可愛模樣。
機場開始檢票,梅杜宇最后叫住了我們娘兒倆,對我說道:“那20%的股份,你確定不要?這可是老頭留給你的。”
我沒有說話,與小家伙對望兩眼后,母子倆有志一同的對身后那人揮了揮手臂,邊走向登機口,邊說道:
“送給你了,只不過我們到時候回來,你可不許把我們關(guān)門外哦……”
“……”
尾聲
飛機起飛了,迎著陽光飛向異國的彼岸。
小家伙小小的身子躺在座椅里,安靜的翻看著一本厚厚的相冊,一會兒指著這個問,一會兒指著那個問,最后,他合上相冊,云端的陽光照在他的側(cè)臉上,鮮活又明亮。
“媽媽,我見過爸爸了,我以后不會再想他,這個扔了吧?!?/p>
“……”
看著這小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我不禁會心笑了:“好?!?/p>
小家伙六個月就早產(chǎn)出來,在保溫箱待了好幾個月,那段時間是我人生最灰暗的低潮時期,丈夫提出離婚,我上門理論,被他母親推至門外,跌在花壇上無人理會,我當時就下了決心,只要我和孩子能挺過去,就一定會找他報仇。
也是他貪心不足,最終害了自己。
其實他與至上的合同根本沒有出問題,是他自己單方面想毀約,什么地皮出問題,政府干預,專家質(zhì)疑,一切都是假的,越清簽完至上的合同之后,有國外的開發(fā)商看中了那塊地,提出要以兩倍的價格購買,越清覺得這筆買賣不錯,不費一兵一卒一草一木就能凈賺千萬,這才動了想讓至上集團內(nèi)部出問題的心思,于是,才有了那場戲。
其實,我早就先一步把名下的股份轉(zhuǎn)讓給了梅杜宇,然后再讓梅杜宇偽造一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給越清,越清拿到股權(quán),正要暗箱操作的時候,被商業(yè)調(diào)查局發(fā)現(xiàn)。
所有的一切,皆源于貪心。誘惑太多,壓力太大,終讓人們遺失了最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