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顯斌
豐陽縣衙被盜,一夜之間,庫中銀子,被偷盜得一干二凈。
皇帝聽了,十分震怒,以至于停止喝茶,扔了瓷杯,繼而問誰去徹查此案。做為大內(nèi)侍衛(wèi)的他,馬上站出來,告訴皇帝,他愿出馬。
皇帝點點頭,勸說他,才探親回來,休息兩天再去。他搖著頭,謝絕皇帝好意,接過圣旨,帶著劍,騎上自己的白蹄烏馬,馬鞭一揚,絕塵而去。
那天,在驛道上,他遇著一個涼粉攤子,天很熱,他想停下來喝一碗,解一下暑氣。
他跳下馬,走過去,沒要涼粉,長劍一晃,指向了那個漢子,原因很簡單,這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單單出現(xiàn)這樣一個涼粉攤子,好像是專門針對自己的。
做為一個大內(nèi)侍衛(wèi),斷案神手,這點豈能瞞過他的雙眼?
他冷笑著問:“你是誰?想干什么?”
那漢子愣了一下,并不害怕,只是苦澀地笑了笑,說:“小子,本想毒死你,讓你無法查案,沒想到你如此狡猾?!闭f完,還不等他醒悟過來,突然將喉部撞向劍尖,血花飛濺,倒在地上,喃喃道:“紅塵,我走了──”慢慢閉上眼,滾出兩滴淚來。
他愣住了,然后哼了一聲,跨馬而去,尋找紅塵。
紅塵是一個歌女,名聲傳遍豐陽。
他去了,告訴紅塵,有一個漢子,臨死前,曾經(jīng)念叨著她。
“錚”的一聲,琴弦聲斷,紅塵呆了一下,流著淚道:“他毒殺你──失敗了。”
他點著頭,帶著冷笑道:“當然!”
“你要問誰派他毒殺你的?”紅塵說,淚珠滑過,慘然一笑。
他不說話,仍點著頭。
“戚非。”紅塵說,咬著牙。
他還想問什么,見紅塵已經(jīng)倒下,胸口血涌如泉,一柄匕首,插在胸部。他大驚,急忙道:“我并——沒想殺你,只是來問問情況!”紅塵仍笑,告訴他,王郎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這個世界,已無可留戀了。她悠悠吸一口氣,斷斷續(xù)續(xù)告訴他:“銀子,是戚非盜的,戚非讓王郎──殺你,可王郎一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咋殺啊?戚非說,毒──”
紅塵沒說完,閉上了眼。
他紅著眼圈,慢慢站了起來。
戚非,就是豐陽縣令,這位父母官在第三天,就被他抓進了監(jiān)獄。因為,在倉庫的一角,他拾到一塊玉佩,上刻一個“戚”字,大家一見,都說是縣令戚非的。
在監(jiān)獄中,戚非見到他,大喊冤枉,自己玉佩已丟,這是別人有意栽贓陷害。
他點頭,告訴他,自己知道,銀子被盜,不是戚非干的,是自己上次請假回來所做,暗暗散給了豐縣百姓。戚非聽了,睜大血紅眼睛,狠狠道:“為什么?”
他紅著眼圈告訴戚非,豐陽百姓災荒連年,做為縣令,戚非竟然趁此機會,大發(fā)昧心財,逼得百姓幾無活路;尤其可恨的是,還想趁機霸占王郎妻子紅塵,沒達到目的,就把紅塵賣入妓院,“我這樣做,是替你贖罪?!敝劣谟?,也是自己盜取戚非的,故意放在那兒。
“你,畜生!”戚非破口大罵,“你為什么要我死!”
他落淚了,告訴戚非,豐陽百姓,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的皮,紅塵夫妻,被活活拆散,為了報仇,竟然情愿丟掉生命,假裝謀殺朝廷大內(nèi)侍衛(wèi),以期嫁禍他戚非。
“天怒人怨,你不死,天理不容,祖宗不安?!彼麥I流滿面,聲震屋瓦。戚非在他雪亮的目光中,縮成一團,嚎啕大哭,請求赦免。他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第二天,戚非被拖上刑場,處以斬刑。
他大哭,買了棺材,將戚非裝殮完畢,帶著棺材,向老家走去。因為,他是戚非的弟弟,一母同胞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