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浪子
跳樓自殺
石峰和賀齊眉頭緊鎖地望著眼前這個滿臉淚痕的女人,她雖已停止了哭泣,身體卻還兀自抽動不已。
“美女,你男朋友的死既然已經結案了,你還跑到我們懸案事務所來干什么?”
“林雨不是自殺!”女人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
兩人對望一眼,無奈地聳聳肩。
“好吧,給我看看你說的東西?!笔逭f。
女子微微顫抖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照片,照片中一個男子倒在血泊中,周圍灑了一地的碎玻璃。他手里抓著手機,半邊腦袋已經粉碎,僅存的那半張臉上卻定格著難以言喻的驚恐。
“這就是林雨,你看他的樣子像自殺嗎?”女人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石峰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憑他的經驗,死者那扭曲的表情說明他曾在死亡的剎那間看到了某些令他魂飛膽喪的東西,這確實不應該出現(xiàn)在一個自殺者的臉上。
“他是怎么死的?”石峰沉聲問道。
“他正打著電話,忽然從十四樓的家中破窗而出,墜樓而死。”女子答道。
“家中當時有其他人在場嗎?”賀齊插話。
“沒有!”女子搖搖頭,“他當時是一個人在家?!?/p>
“破窗而出……”石峰若有所思,許久,他輕輕搖了搖頭,“這確實不是自殺,看起來你男朋友倒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東西,但這東西竟能逼他從十四樓跳下,到底會是什么?”
“家里最近買過什么古怪的東西或者來過什么特別的人嗎?”賀齊也感到了這起自殺事件的諸多疑點。
“沒有?!迸藫u了搖頭。
“你說他臨死前正在打電話,知不知道最后和他通話的那個人是誰?”
“是我……”女人幽幽地說道。
石峰吸了口涼氣,想了想繼續(xù)問道:“那他在臨死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
“他說……好香?!迸用嫒荽魷卮鸬?。
“好香?”石峰再次陷入了沉思,他突然站起身沖賀齊說道:“準備家伙,跟我到兇案現(xiàn)場去一趟!”
賀齊答應了一聲,拎起墻角的背包便隨著石峰走出了辦公室。
曼陀羅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林雨墜亡的那棟公寓外已被拉起了黃白相間的警戒線,尸體早已被車拉走,只有那滿地的碎玻璃和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跡仍在向人們宣示著死亡的存在!
繞過警戒線,三人乘電梯直達十四樓。在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一股撲面而來的陰風頓時令三人的后背一陣發(fā)涼。
這房間并不大,典型的蝸居,所有的面積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四十平米。屋子雖然小,卻收拾得很整潔,唯有那一扇支離破碎的落地玻璃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石峰敲了敲那殘破的玻璃窗,眉頭再次鎖緊,這是雙層的中空玻璃,平時想要將它敲碎都要費上一番功夫,可林雨卻用身體將整扇玻璃撞得粉碎,可以想象,他當時的恐懼已達到了何種程度,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能不能請你暫時回避一下,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能會讓你感到害怕?!笔鍦睾偷貙α钟甑呐颜f道。
女人點了點頭,臉色有些蒼白地退出了屋外。
“賀齊,把探靈儀拿出來。”石峰邊說邊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暗紅色的手槍,他退出彈夾,看到彈夾中那滿滿的銀色子彈,這才放心地重新裝回了彈夾,拉動了槍栓。
“有必要使用滅靈槍?”賀齊一邊從背包中取出了一個造型古怪的儀器,一邊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房間總讓我感到有些古怪!”石峰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水,神色顯得異常凝重。
賀齊輕輕按動儀器上一個綠色的按鈕,一陣聲納探測般的空靈聲響頓時充斥了整座房間,可儀器表盤上那根銀色的指針卻是紋絲未動。
“這里沒有任何靈動反應的痕跡,石峰,我看你是多慮了。”
石峰緊張地握著手槍又等待了一會兒,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將滅靈槍插回腰間,可眉頭卻是更加緊鎖。如果不是鬼魂作怪,那在林雨的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石峰,你聞到什么味道沒有?”賀齊突然一邊抽動著鼻子一邊問道。
石峰一愣,果然,空氣中隱隱約約飄來一股淡淡的香氣。
“什么味道這么香?”石峰環(huán)顧四周,尋找著這香氣的來源。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電腦桌旁一盆奇特的植物上,那淡紫色漏斗形的花冠就像一張在黑暗中咧開的嘴,沖著二人陰森森地笑著。
石峰小心翼翼地來到桌邊捧起了那盆植物,湊在鼻前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濃烈的香味直沁肺腑,但緊隨其后的便是一陣頭暈目眩。
“曼陀羅花!”石峰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似乎已發(fā)現(xiàn)了林雨離奇墜樓的真相,他打開房門,將正在走廊中靜候的女子喚了進來。
“這盆花為什么會擺在這里?”
“這花是林雨的一個朋友送的,林雨有哮喘的毛病,那朋友說這花的氣味有凝神平喘的作用,放在電腦旁還可以防輻射,林雨就把它留了下來?!?/p>
“無知!你知道這是什么花嗎?”
女人搖頭。
“這是紫曼陀羅,它的香氣帶有強烈的致幻作用,所以又叫……”石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死亡之花!”
“??!”女人頓時瞪大了雙眼。
“我可以推斷,林雨就是因為這花的氣味而產生了可怕的幻覺,為了躲避自己大腦中出現(xiàn)的恐怖幻象,這才墜樓身亡。送他這盆花的人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告訴我們,花是誰送的?”
“是、是何永……”女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回家等我們的消息吧。”石峰微微一笑,沖著賀齊招了招手,“走,咱們有事做了!”
線索又斷
一輛黑色的中華轎車緩緩停在了一棟古老的紅磚小樓前,車門開啟,走下了兩個挺拔的身影。
“那女人說的應該就是這里?!辟R齊瞄了一眼墻上的門牌號說道。
“真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還能住人。”石峰望著夜色中這棟陰森森的兩層小樓,不禁皺起了眉頭。
一串匆忙的腳步聲傳來,昏黃的路燈下出現(xiàn)了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那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婦女,手里還拎著兩瓶啤酒。
“大媽,向您打聽個事?!辟R齊上前客氣地說道。
女人白了賀齊一眼,腳步不停,繼續(xù)向前走去。
石峰苦笑著搖了搖頭,攔在女人面前露出了一臉陽光般的微笑:“美女,這么晚了還出去買酒???”
“唉,沒辦法,我家那位睡得好好的忽然說起了夢話,接著他又嚷嚷著口干想要喝酒,非逼著我出去為他買酒,真是倒霉,攤上這么個男人!”中年婦女像是遇到了故友一般打開了話匣子,看得一旁的賀齊直撇嘴。
“美女,方便的話,我想向你打聽個人!”石峰笑著問道。
“誰?你說吧?!?/p>
“何永是不是住在這里?”
“你找我老公干什么?”中年婦女的眼中立刻充滿了警惕。
“哦,是這樣,我的一個朋友出國前說曾欠了何永五百塊錢,讓我?guī)椭€一下,這段時間一直忙,直到今天我才想起來?!笔逡贿呅呛堑卣f著,一邊打開錢包,誘惑性地掏出了五張百元大鈔。
“何必這么著急嘛,晚兩天也沒事的!”中年婦女一邊說著一邊將錢揣進了衣兜,“進來喝杯茶吧。”她客氣地邀請到。
“那就打擾了!”石峰說完向賀齊挑了挑眉毛。
“好貴的開門費?!辟R齊與石峰擦身而過的時候,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沒事,一人一半?!?/p>
兩人隨中年婦女進入了這所陳舊的老屋,屋中的陳設雖然簡陋但也勉強還算整潔,中年婦女將啤酒放在茶幾上,沖著臥室中大喊:“你個殺千刀的,起來了,有客人來了!”喊了兩聲,不見動靜,她“咦”了一聲,皺著眉頭向臥室中望去,卻見床鋪之上已空空如也。
“這該死的跑哪兒去了?”中年婦女不滿地嘀咕了一句,開始四下張望,最后罵罵咧咧地向廚房走去。
“你個老東西大半夜跑廚房折騰啥……??!”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陡然傳來,石峰和賀齊對望一眼,連忙箭一般地向廚房沖去。中年女人臉色煞白,癱坐在地上,手不住顫抖著指著身前。在她面前不到三尺遠的地方,靜靜地站著一個僵硬的身影,他的脖子以上空空如也,鮮血從頸上猙獰的血窟窿中汩汩流出,染紅了他全身的衣衫。他的面前放著一口銹跡斑斑的鐵鍋,鍋中翻滾著熱油,熱油中有個圓滾滾的東西時起時伏,正是他那顆五官扭曲的人頭……
方向錯誤
望著眼前哭得昏天黑地的中年婦女,石峰幾次欲言又止,想要安慰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公,你怎么就這么走了……”中年婦女號喪般地叫喊著,聲音已有些沙啞。
“你老公死得很蹊蹺啊,他臨死之前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賀齊問。
“我老公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花匠,怎么會得罪人呢,嗚嗚……”
“那鄰里之間呢,關系處得如何?”
“這破房子周圍哪還有什么鄰居?。 ?/p>
石峰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開口問道:“你老公以前經常說夢話嗎?”
“沒有,今天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敝心陭D女流著淚答道。
“能記得他當時說的是什么嗎?”
“他好像是說,‘好香,好香!”
頓時,一股莫名的寒意襲遍了石峰的全身……
從老屋中出來,石峰點了一支煙,一聲不吭地悶頭抽著,氣氛一時壓抑得有些可怕。
“石峰,剛剛我打電話咨詢過了,曼陀羅花確實有平喘凝神的作用,人工培育出的曼陀羅是完全可以放在家中的,看來,林雨和何永的死應該與曼陀羅花無關?!?/p>
石峰點點頭,狠狠抽著煙,煙頭上的火光忽明忽暗。
“嘿,石峰,快看,有美女!”賀齊突然興奮地用胳膊肘捅了捅石峰。
石峰抬起頭,只見迎面走來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郎。她臉上畫著妖異的妝容,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醉人的香水味道,兩條修長的大腿踩在一雙紅色的高跟鞋中,每走一步,柳腰輕搖,散發(fā)著難以抵御的誘惑。
石峰狠狠一巴掌扇在賀齊的后腦勺上,“都已經兩條人命了,你還有閑心看美女!”
“放松心情,保持頭腦清醒,有錯?”賀齊捂著后腦勺,齜牙咧嘴地反駁著。
美女與二人擦身而過,伴隨著有節(jié)奏的高跟鞋聲漸漸消失在了漆黑的小巷深處,空氣中只留下了一縷淡淡的幽香。
望著女郎消失的方向,石峰若有所思。突然,他猛地拍了一下腦門:“糟糕,我們被那盆曼陀羅花引進了一個誤區(qū),我們始終覺得可以散發(fā)香味的東西只有花,卻沒想過這世上還有很多東西可以發(fā)出香味,比如,香水!”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可以致幻的香水殺了林雨和何永?”
“有這個可能!”
“可這么多用香水的女人,我們總不能一個個找吧,那不和大海撈針一樣?”
石峰低頭沉思片刻,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這次又只好麻煩他老人家了……”
高人出馬
“你們怎么又來了?”太師椅上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漫不經心地品著手中的一盞清茶,慢悠悠地說道。
石峰尷尬地笑了笑:“老師,這次確實是遇上了非常棘手的案子!”
“你上一次不也這么說的嗎?”老人瞥了一眼石峰。
“這、這次更棘手!”石峰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
“唉,你們開個懸案事務所,怎么到頭來我比你們還累?算了,說吧,又遇到什么麻煩了?”
石峰連忙簡明扼要地敘述了案情,賀齊在一旁做著補充,老人聽后臉上不禁微微變色。
“你們兩個小子,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老者有些慍怒,“幻象,幻象能殺人嗎?能讓一個活人把自己的頭切下來煮在油鍋里嗎?”
聞聽此言,二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竟然完全忽略了這個重要的細節(jié)。
“可是,老師,當時我們也使用過探靈儀……”
“尸體算鬼魂嗎?”老者忽然幽幽地問道。
“不、不算!”石峰被問得一頭霧水。
“那你們拿著個探測鬼魂的破玩意能找到個屁???”老者臉色一沉,不怒自威,嚇得兩人誰也不敢再說話。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兩人在臨死前聞到的味道應該是尸香!”
“尸香?”兩人驚詫莫名,“尸體不都是臭的嗎?”
“沒錯,但如果尸體想要把自己隱藏在活人群里,又不讓人聞到自己身上的尸臭味,它們會怎么做呢?”
“用別的氣味掩蓋!”石峰恍然大悟,隨即又搖了搖頭,“可是,既然是尸體,怎么可能還會有思想呢?”
“年輕人,別以為自己念了幾年書就無所不知了,這世上人們不知道的東西可多了去了!”老人笑呵呵地飲了口茶,繼續(xù)說道,“尸分多種,一般死后的尸體我們這行叫做平尸,死后變僵的稱為僵尸,死而不僵,仍能四處走動的叫行尸。然而還有一種最可怕的,它們除了死后尸體會不斷腐爛外,其余和正常人完全一樣,叫做靈尸。這種尸體很難被人區(qū)分出來,它們將自己尸體的碎末通過某種手段讓活人吸收,那些尸粉就像病毒一樣潛藏在人體之中,一旦發(fā)做,就可以操縱人腦,讓他們看到一些可怕的景象并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事情。之后,靈尸便會到現(xiàn)場吸食死者的靈魂,死亡時越是充滿恐懼的靈魂,就越能減緩靈尸身體的腐敗速度,因此,尸粉入體的人往往都會死得苦不堪言!”
“可是,那些靈尸怎么能讓人心甘情愿地吸收那些尸粉呢?”
“尸粉極為細小,甚至可以漂浮在空氣之中,它能隨著人的呼吸進入人體,而人們對這一切卻還毫不知情?!?/p>
石峰的頭皮一陣發(fā)麻,他終于知道了自己將要面對的是多么可怕的對手。
“拿著這面窺尸鏡,將它對向月光,靈尸走過的地方會沿路留下尸粉的痕跡,這面鏡子能幫你找到它?!崩先藦呐坌渲腥〕隽艘幻姘私切蔚你~鏡遞給石峰,隨后伸了個懶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吧,別再打擾我老人家休息了。”
石峰和賀齊向著老人恭敬地鞠了一躬,轉身向門外走去。
尸蹤
兩人驅車來到了林雨墜樓的公寓,陰沉沉的天空下,公寓樓就像一座碩大的墓碑靜靜矗立在黑暗中。
“為什么又到這兒來?”賀齊不解地問道。
“你還記不記得林雨的女友說過,林雨平時幾乎從不出門,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吸入尸粉,除非……”
“除非是靈尸主動敲開了他的房門!”
石峰點點頭:“所以,這樓里必然會留下尸粉的痕跡。”他從懷中取出那面八角形的銅鏡,將銅鏡對向了月光。
“石峰,你快看!”賀齊驚呼著指向了身前的地面,在經過銅鏡反射后的月光照耀下,原本空蕩蕩的路面上竟出現(xiàn)了一條閃著綠色熒光的細線!
“走,看看這尸粉通到哪里!”
石峰和賀齊沿著綠色的粉末一路前行,尸粉竟真的停在了林雨的門口。石峰皺著眉頭想了想,敲了敲隔壁的房門,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怯生生地打開了門。
“您好,我們是警察,想向你了解一些關于隔壁住戶自殺的情況?!笔屣w快地在女人眼前晃了一下自己的錢夾,賀齊不禁直皺眉,那錢包上印的分明就是火影忍者的LOGO,這要是能蒙住人,那對方得有多瞎??!
“警察同志,你問吧!”女人配合地點點頭。
賀齊努力憋住笑,可面上表情還是極度扭曲。
“最近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人來找過隔壁的住戶?”石峰瞪了賀齊一眼,忍住笑問道。
女人沉思了片刻,搖搖頭說道:“好像就只有一個保險推銷員來找過他,其他就真沒有了?!?/p>
“行,我知道了,謝謝?!?/p>
“不客氣,警民合作嘛!”女人滿臉堆笑地關上了房門。
“看來,靈尸的身份基本上可以鎖定在保險業(yè)了?!?/p>
石峰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他推開林雨的房門,在銅鏡的映照下,屋內竟密密麻麻布滿了閃著綠色熒光的尸粉,看得兩人的頭皮發(fā)麻。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林雨竟把那靈尸給放進屋里來了?”賀齊大驚。
石峰沒有回答,他開始在屋中翻箱倒柜。終于,當他拉開床頭抽屜的時候,里面出現(xiàn)了一個紅色的相框,石峰望著那個相框,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萬籟俱寂,明月高懸。一片死氣沉沉的夜色中,街邊的一間通宵麻將館中卻依然嘈雜不堪,搓麻聲、歡呼聲、嘆息聲連成了一片。
“嘭!”麻將館的門忽然被人狠狠地撞開,門外的黑暗中緩緩走進了兩條黑影。
“對不起,今天這兒要提前打烊了!”石峰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目瞪口呆的人群,冷笑了一聲說道。
“小子,知道這場子誰罩的嗎?”一個胳膊上紋著刺青的刀疤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惡狠狠地吼道。
“乒!”屋中傳來一聲刺耳的槍響,震得天花板的白灰紛紛掉落,石峰手中已多了一把暗紅色的手槍,槍口上正升騰著裊裊青煙。
“滾!”石峰一聲暴喝,刀疤臉屁滾尿流地向門外逃去。
“打劫??!”不知是誰大叫一聲,屋內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眾人紛紛向著門外抱頭鼠竄,一片混亂中,石峰忽然用槍指向了一個正匆忙逃離的人的腦袋:“不好意思,恐怕你得留下來,我們找你很久了,林雨!”
死斗
男子臉上的肌肉跳了跳,訕訕地一笑:“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別再演戲了!是你殺了那個保險推銷員,又將他從十四樓推下,我說的沒錯吧?”
“笑話,我為什么要這么做?”男子一臉無辜。
“為了吸食那因恐懼而死的靈魂,對吧,靈尸林雨!”
林雨愣了半響,淡淡一笑說道:“你們真會開玩笑,如果死的是那個保險推銷員,那怎么會有人去報警說自己的男友林雨墜樓身亡呢?”
“那是因為你女朋友也吸入了你的尸粉,你篡改了她的記憶,讓她誤以為死的那人是你而向警方報案。然后,你只要再找機會吞噬掉她的靈魂,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人間蒸發(fā),之后換一個地方繼續(xù)害人!”
“精彩,不過這都是你的猜測吧,有證據(jù)嗎?”男子不屑地笑道。
石峰淡淡一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紅色的相框:“這就是你要的證據(jù)!”
男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那相框中是一對依偎在一起的戀人,女的是林雨的女友,而那個男的正是自己!
忽然,林雨發(fā)出一陣陰森的冷笑:“沒想到,這么完美的計劃也能被你們找出破綻,了不起,后生可畏?。 ?/p>
“何永是不是你殺的?”
“我殺了那么多人,我哪記得到底誰是何永,你說是就是唄?!绷钟顫M不在乎地伸了個懶腰,“本來還想再在這個城市呆幾天,看來,只好提前動身了。”
“你以為你還能走得掉?”石峰冷哼一聲,忽然將手中的銅鏡對準了月光。經銅鏡反射的月光照在林雨的身上,他立刻發(fā)出凄厲的慘叫。他的皮膚飛速地干癟變黑,身上冒出絲絲白煙,不斷流淌出黃褐色的油脂。片刻之后,他已儼然成了一具高度腐敗的尸體,一股尸臭迅速在屋中彌漫。
“你,你們毀了我的肉身!”林雨怒不可遏地咆哮著,糜爛的雙眼中透出了無限殺機。
“別掙扎了,你今天是逃不掉了!”
林雨忽然哈哈大笑:“你以為你們很聰明?哼哼,你們進入這房間的時候就沒聞到一股香味?”
“是又怎么樣?”
“你們就不擔心已經吸進了我的尸粉?”林雨腐敗的嘴唇微微上翹,
石峰顫抖了一下,頓時面如死灰。
“現(xiàn)在,我命令你殺了你的朋友!”林雨得意地說道。
石峰一臉呆滯地點點頭,舉槍瞄準了賀齊。
“開槍!”林雨興奮地大喊。
“乒!”槍聲響起,賀齊毫發(fā)無傷,林雨卻不可思議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前那個新添的血窟窿。
石峰抽了抽鼻子:“別以為就你聰明,知道你用尸粉害人,我們怎么可能會沒有防備?不過,賀齊,你這鼻塞買的該不會是地攤貨吧,真難受!”
“卑鄙!”林雨咬牙切齒地罵道。
“呵呵,這話應該我們對你說吧?”石峰淡淡一笑,再次舉起了滅靈槍,“差不多該說再見了,靈尸林雨!”
槍聲響起,在一片四散的白霧和陣陣慘嚎聲中,林宇漸漸化成了一攤枯骨。
后記
一片無邊的黑暗中……
“林雨,你也太不小心了!”
“好險,這次差點交代了!”
“這兩小子也不簡單,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嗯,就聽你的!”
……
懸案事務所的休息室中,賀齊早已鼾聲如雷,石峰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雜亂無章地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xiàn)著。
“這破房子周圍哪還有什么鄰居啊!”
“嘿,石峰,快看,有美女!”
“之后,靈尸便會到現(xiàn)場吸食死者的靈魂”
“那些尸粉就像病毒一樣潛藏在人體之中,一旦發(fā)作,就可以操縱人腦!”
美女與二人擦身而過,空氣中只留下了一縷淡淡的幽香……
“糟了,難道……”石峰突然猛地坐直了身子,冷汗頓時浸透了他全身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