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海

“我國有2億多少年兒童，二、三十年后他們將成為國家棟梁?！疁p負是個老話題，幾年來越減越重。這個問題解決不好，將來建設強大國家的重任誰來擔當？振興中華民族的偉大使命誰來完成？”今天，越來越多的家長對學生沉重的負擔憂心忡忡。

“小馬”何時不再拉“大車”

少年兒童健康狀況令人堪憂 周日，清晨7：00，北京的劉女士匆匆叫醒熟睡中的兒子小江：“快吃飯，上‘班去！”“上班”，母子倆的“暗語”，專指兒子參加的各種課外輔導班。小江滿臉懊惱地嘟囔著，無精打采地洗漱、吃飯。8∶00，母子倆驅車趕到了培訓學校。兒子匆匆進了教室，劉女士坐在車里，長出了一口氣。一天的課程在等待他們——從早八點到晚九點，語文、數(shù)學、物理、化學，四門主課各補習兩小時，兒子累得叫苦連天，劉女士也跟著從早耗到黑。掏出手機，她在微信上跟好友抱怨：“真不知道以前的堅持是對是錯。從小學到初二，幾乎沒讓他上輔導班，現(xiàn)在同學全在上，真怕他跟不上了，我只能花大價錢逼他抱佛腳，無奈啊?！?/p>

“小小的背影，拖著大大的箱式書包，疲憊地走在通向輔導班的路上——幾乎每個周末，我都能路遇一些這樣的中小學生，他們那不堪重負的樣子，讓我產生一種‘小馬拉大車的感覺?！北本煼洞髮W副教授葛劍平的感受，相信我們每個人都曾經經歷過。

人們不禁要問：是什么壓得這些“小馬”失去了活力？整天忙著參加輔導，他們到底收獲如何？前不久，一項中小學課業(yè)情況調查結果顯示：學生近視的原因是課業(yè)負擔太重，每天早上6點鐘到校，晚10點鐘以后才能睡覺，中間很少休息和運動。家長為給孩子未來增加必勝“砝碼”，利用雙休日和節(jié)假日給孩子補課。中小學生普遍參加校外輔導，而且低齡化，一對一輔導趨勢愈加明顯。87%的學生利用課外、周末及假期參加校外輔導，平均每個學生至少參加兩個輔導班，67%的小學生六年級學生每周拿出超過6個小時時間參加校外培訓，78%的中學生每周平均課外培訓5小時，50%以上的學生每周都要完成校外輔導機構布置的作業(yè)。

沉重的課業(yè)負擔導致學生們長期睡眠嚴重不足，體能下降，發(fā)育不良，影響身體健康。一位班主任老師說：“我們全班78名學生，72個近視，其中有3個戴隱形眼鏡。過去看一個班里有幾個戴眼鏡，現(xiàn)在看有幾個不戴的?！睋?jù)了解，有的重點高中學生近視率達到95%以上。除了近視外，肥胖癥、高血脂、糖尿病等慢性病增加，以至出現(xiàn)大學新生軍訓時相繼昏倒的場面，少年兒童健康狀況令人堪憂。

教材難度之大超出人們的想象 現(xiàn)行中小學教材難度之大超出人們的想象。2011年7月13日南方某市報紙，上面報道：8名美國加州某校高二學生與該市某校學生進行交流互動，被一道小學6年級水平奧數(shù)題難住，沒有一人答出來?！爸劣谛W奧數(shù)題難倒名牌大學畢業(yè)的碩士家長，更是不足為奇，屢見不鮮。”家長們深有感觸地說。

據(jù)了解，近年來，我國現(xiàn)行中小學課程教材雖然進行過幾次修改，但只是數(shù)量上的增減，沒有根本性的改變。特別是10年前的教材改革中，將部分內容逐級下放，相應增加了各階段教材的難度?！案叨昙壍钠矫娼馕鰩缀沃兄本€系和坐標軸平移下放到初中二年級二次函數(shù)的教學中。當初，這些知識是作為選學或了解的內容，現(xiàn)在已經演變?yōu)楸乜?，而且成為重點。”一位老教師說。

現(xiàn)行中小學教材的主要弊端：課程計劃規(guī)定的教學科目過多，學科體系和內容相對陳舊，與現(xiàn)代科學發(fā)展有一定差距；忽視以少年兒童為中心，過于強調系統(tǒng)和經典知識的傳授；課程管理過于集中統(tǒng)一，缺乏彈性和靈活性。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初中代數(shù)、幾何通用教材與外國相比，知識點最多，難度大，要求學生記憶的容量大。

中小學生負擔重的原因 今年1月，全國人大代表涂文濤剛卸任四川省教育廳廳長。他說，學業(yè)課業(yè)負擔過重是一個老問題，教育主管部門也一直在想辦法解決?！拔易⒁獾揭粋€奇怪的現(xiàn)象：家長天天抱怨學業(yè)負擔過重，卻又把孩子往這樣那樣的輔導班送。”他認為，學生負擔過重，教育主管部門和家長都有責任。至于負擔重的原因，涂文濤認為主要有以下4個方面：

首先，受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叭f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國人把教育看作是改變命運的必經途徑，而不是把教育作為育人的需要。上好小學好初中好高中好大學，然后找個好工作，這樣的價值觀念逼迫部分人給孩子“層層加碼”。

其次，一張無形的手在牽引著家長?！袄习傩蘸墁F(xiàn)實。孩子上了好學校，就能找好工作。眼下，用人單位招人不僅要求學歷高，動不動還要求211、985學校畢業(yè)生。這些問題不解決，光靠教育主管部門天天喊減負，家長怎么可能聽？”。

第三，錯誤的政績觀?！艾F(xiàn)在，衡量一個地方教育優(yōu)劣，老百姓包括各級政府看什么，看你一年考了多少個北大清華？考了多少名校？本科上線率多少？將這些作為考核教育部門的指標，肯定會增加學校讓學生不斷學習的壓力”。

最后，一定程度上，高考還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方式。學生都蜂擁到這座獨木橋上，學生比拼的壓力有增無減，自然增加學業(yè)負擔。

“減負八條”讓人歡喜讓人憂

日前，北京教委下發(fā)了《關于切實減輕中小學負擔的通知》，從嚴格執(zhí)行國家和北京市課程計劃、嚴格控制學生在校的時間、嚴格控制作業(yè)量、嚴格規(guī)范考試和評價工作、嚴格禁止違規(guī)補課、嚴格教輔用書管理、嚴格各類競賽管理、嚴格落實工作要求共8個方面，提出了具體要求。這次被稱作“力度很大”的舉措到底效果會怎樣？會不會像春天里的一陣狂風一樣來得猛去得急？學生、教師、家長又是如何看待這些減負措施的呢？相關部門就此進行了調查，結果是——有人贊成，有人擔憂。

正方：

減負尋找突破口，先從教育內部“開刀” 2月的最后一周，全國中小學開學的日子。很多省份選擇了從這一天開始，推行減負新政。細心的家長會發(fā)現(xiàn)，這些新政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從教育內部“開刀”。

乍一看這“八個嚴格”可能并不覺得什么，但是仔細一琢磨，這里面包含了一種先革教育自己的命的大決心。比如，將學生在校學習時間和作業(yè)量規(guī)定到每小時，其實是在強制性要求教師提升教學質量和教學效率，“逼迫”教師向課堂要效率，布置高水平的作業(yè)。比如，堅決禁止學校采取或者變相采取考試、測試、面試等形式選拔學生，其實是在強制性要求教育內部必須從深層次探討一種更為科學、合理、有效的人才培養(yǎng)與評價機制。再比如，嚴格禁止違規(guī)補課，對教師有償補課行為提出“每舉必查”，是在強制性要求教師將師德與職業(yè)操守擺在首位。

浙江省杭州市的舉措更為具體，杭州市拱墅區(qū)大關小學在開學典禮上，向全校近900名學生免費贈送了“三斤半”書包。從當天起，該校學生需使用這款定制的書包上學放學，而且要求師生動腦筋想辦法，讓書包重量名副其實保持在三斤半以下。一二年級的學生保持在兩斤半以下。經統(tǒng)計與折算，使用后，該校學生每年將比過去少背負200噸重量的物品，實實在在為孩子的肩膀減輕了負荷。

減負，必須尋找突破口，不能因學生負擔過重問題的成因復雜，牽涉面廣就不作為。浙江省教育廳廳長劉希平介紹，“減輕中小學生過重的課業(yè)負擔，我們長期以來一直在推進，但效果始終不明顯。盡管由于社會人才觀、用人制度、評價標準等有偏差，抓減負的大背景不具備，但我們認為，面對學生的呼喚，社會的強烈反映，教育內部應當首先有所作為。”

減負背后，是給每個孩子提供合適的教育 對于浙江省一些地區(qū)的中小學老師來說，很多人都經歷了一個被“強制性”減負到“自覺”減負的過程。老師們說，從強制到自覺，背后反映出教學理念的轉變與教學水平的提升。

浙江省德清縣第二中學英語教師俞潔的經歷就很具代表性：控制作業(yè)時間和數(shù)量，要做到這一點，首先我得做大量的“功課”。將作業(yè)全部做一遍，精選出練習題。在選擇的過程中，從預習、鞏固、拓展三個維度將作業(yè)進行歸類，對學生經過預習就能完成的作業(yè)作為預習作業(yè)來布置，作業(yè)當堂鞏固；將拓展類的作業(yè)布置給學有余力的學生，從而實現(xiàn)作業(yè)的最優(yōu)化，充分挖掘學生的潛力，實現(xiàn)作業(yè)多重功能。周末，我?guī)ьI學生走出課堂，到風景區(qū)用英語采訪外國游客，鍛煉學生說英語的膽量。美國波士頓教育代表團到德清訪問期間，我根據(jù)德清本土文化設計一堂“Our Hometown”的英語展示課，課前布置學生收集有關德清風土人情的圖片、視頻，并用英語介紹，課堂上學習泡烘豆茶的英語講解，然后由學生向外國友人介紹，展示學生的風采，讓學生體驗到學習英語的快樂和成功。

俞潔說，當學生“樂學、好學、愿學”時，學習任務便得到落實與完成，學生的課業(yè)負擔也就逐漸減下來了。

“減輕學生過重的課業(yè)負擔，還意味著教師必須關心每個學生，遵循學生身心發(fā)展規(guī)律并且為每個學生提供適合的教育。這是更符合教育規(guī)律的做法，也是每位教師應該做到的?！闭憬〗B興縣實驗中學校長趙水榮說，“起初，減負是對教師的強制性要求，需要打破教師舊有的教學理念與方法，慢慢地，教師在被強制的過程中，逐漸提升了教學水平和教學質量，認識到了其中的好處，便開始自覺給孩子減負了。這就成功地實現(xiàn)了減負從強制到自覺，從自覺到自信的飛躍。”

減負，各類博弈每天都在上演 當然，減負僅僅從教育內部“開刀”還遠遠不夠，減負依然是一個長期而復雜的任務。北京市教委副主任羅潔強調，“造成課業(yè)負擔過重的成因復雜，用人制度、社會價值觀、獨生子女制度等多重原因重疊，層層傳遞到教育內部，因此，減負問題還需標本兼治。”

“減負仍是一項復雜而又艱巨的工作，各類博弈每天都在上演?！眲⑾Ｆ揭步Y合浙江省多年推行減負的經驗介紹，“通過兩年多時間的努力，我省教育系統(tǒng)內減負的自覺性不斷增強，系統(tǒng)外監(jiān)督減負的熱情越來越高，一些地方和學校的學生課業(yè)負擔明顯下降。但我們也清醒地看到，從總體上看，在浙江，中小學生課業(yè)負擔過重的局面仍沒有根本扭轉?！?/p>

顯然，通過教學過程中的改革與質量提升來給學生減負，是重要的方向，但卻不是全部。無論是家長在“一切為了升學”和“一切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中痛苦博弈，還是不管教育主管部門如何號召，家長給孩子報輔導班的熱情依然不減，社會各類培訓班也依然需求旺盛的現(xiàn)象，折射的都是現(xiàn)行的考試和評價制度給孩子和家長們帶來的巨大焦慮。

反方：

在校學習時間少了，參加校外補習多了 北京教委《通知》對小學生在校學習時間進行了嚴格詳盡的規(guī)定：小學生在校學習時間不超過6小時，中學生在校學習時間不超過8小時；學校不得于8點之前安排教育教學活動。

據(jù)了解，已有一些學校調整了學生的到校和離校時間，沒有調整時間的也將以前的晨讀和早自習改為晨練，早到校的孩子可以在學校進行體育活動。

“原來7點20分到校，現(xiàn)在改7點50分了，早上晚到校半小時挺好的，可以多睡會兒，上學路上也沒那么著急了?！北本┦械?01中學初二年級的司兆巖說。

推遲到校時間和晨讀改晨練的舉措普遍受到家長的歡迎。相比較，對學校調整離校的時間，不少家長頗有意見。

海淀區(qū)的幾所學校的一些家長反映，孩子所在學校本學期取消了放學后的興趣班，每天三點多孩子就放學了，這個時間多數(shù)父母無法去學校接孩子，孩子們放學后只有兩個去處：要么跟老人或保姆回家，吃零食，看電視；要么被各種校外的輔導班接走，參加語數(shù)外的強化學習。

在一個小學生家長的QQ群里，一些家長對學校的做法反映強烈——“教委規(guī)定的只是學生在校的學習時間，不是在校時間，學校以前放學后的興趣班都是手工、航模、科技制作、舞蹈、合唱，既可以豐富孩子的課余生活，又能減輕雙職工家長的壓力，實在不應該在減負之列?！?/p>

“現(xiàn)在社會相關配套資源匱乏，學生離開學校，其實沒有啥合適的玩伴與安全的去處，為什么不建議學生在學校多玩一小時？”

授課時間少了，老師壓力大了 “現(xiàn)在作業(yè)少了，老師每天發(fā)短信都是說在課堂上沒有完成作業(yè)的，回家完成。我問孩子，孩子說老師根本沒有讓他們在課堂上寫。老師的短信，應該是想說，孩子回家做作業(yè)是孩子的原因，而不是學校的原因?！焙５韰^(qū)某小學的家長說，“老師現(xiàn)在也成了驚弓之鳥?！?/p>

調查中發(fā)現(xiàn)，談到“減負八條”，老師們普遍對作業(yè)量控制這一條十分謹慎。尤其是一二年級的老師，完全不留作業(yè)似乎有時并不現(xiàn)實，有些老師偶爾會留5到10分鐘作業(yè)，但這條作業(yè)并不讓學生記在記事本上，而是“用腦子記就可以?！?/p>

“減負不能減教學質量。不留或少留家庭作業(yè)，以前的課后練習就要占用一些課堂的講授時間，對老師的40分鐘的課堂教學任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既要精講又要多練，壓力還是大了很多?！蔽鞒菂^(qū)一所小學二年級的一位數(shù)學老師說。

一位有十多年教學經驗的小學老師坦承，學生課業(yè)負擔在各學校之間差距還是比較大的，過重的的確應該減負，但教育是有規(guī)律的，學生的記憶也是有規(guī)律的，新學的知識必須在一定的時間里重復呈現(xiàn)，才能最大程度避免學得快忘得快。因此對家庭作業(yè)“一刀切”的做法也應慎重行事。此外，學生之間的對知識的接受程度和書寫的速度不一樣，如果課堂練習沒做完，或發(fā)現(xiàn)個別學生對某個知識點的掌握有欠缺，課下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復習和鞏固的。

通知規(guī)定，教育行政和教研部門不得以考試成績對學校進行排名，學校不得以考試成績對班級、教師、學生排名。“這條內容多年來一再強調，說明這種現(xiàn)象一直難以杜絕?！边@位老教師說，現(xiàn)在教師采用的是績效工資，學生的成績與老師的收入密切關聯(lián)，只要還存在升學指標、排名和各校PK，學生的負擔就很難真正減下來。要減學生的負，得先給學校和教師減負。

學校輔導班停了，民辦培訓班火了 “嚴禁學校、教研機構、校外教育機構以任何名目在課余時間、寒暑假、雙休日和其他法定節(jié)假日組織在校中小學生集體補習文化課程或上新課，不得組織補習、輔導向學生收取費用。嚴禁公辦中小學教職工組織或參與有償補課，引導本校學生參加校外文體課補習班。”減負第五條規(guī)定，讓不少家長也是喜憂參半。

3月2日，海淀區(qū)一所小學三年級的一名學生家長接到了某重點中學“坑班”停辦退費的短信。這名正在中國交響樂團少年與女子合唱團視唱班外等著女兒下課的爸爸說，“‘坑班是個雞肋，現(xiàn)在他終于不用為此糾結了?！?/p>

3月7日，西城區(qū)某名校初一年級的學生也收到了學校退還的本學期的補課費。“原來每個周末學校會組織集體補課，語數(shù)外三門上半天課，一學期交3000多元，現(xiàn)在學校的班沒有了，只能去外面的培訓機構上課了，一門就要3000元，還要東跑西奔的，太不方便。”一位學生家長憂心忡忡。

西城區(qū)某重點中學的趙小樂這兩天催促著媽媽給他報一個學而思的數(shù)學班，理由是寒假時他在那里上了輔導班后，開學后學校的第一次測查，他的成績提高很多，排在班里前幾名。

這種學校公開的大班補課取消后，一些原本就存在的由學校個別老師組織的小范圍補課也多起來。據(jù)了解，這種地下小班收費多在每小時200元以上。有學生反映，老師在課堂公開說，學校的知識講到頭了也就只能考80分，剩下的20分要課后上輔導班才有可能拿到。一位家長說，即使這樣的小班也不是想上就能上的，老師一般只收成績好的或者和家長關系好的，大多數(shù)孩子還得要報民辦培訓機構的班。

“加減法”為中小學生減負

“社會熱議的問題，政協(xié)委員都應該反映?！比A中師范大學黨委書記、湖北教育學會會長馬敏對中小學素質教育情況格外關注。他認為，減輕中小學生課業(yè)負擔，是推行素質教育的重要前提。為此，他進行了長期的觀察思考和調查研究。

華中師范大學（招生辦）在全國有50個教育改革實驗區(qū)，馬敏經常去考察調研，僅湖北省崇陽縣教改實驗區(qū)就跑了7趟。此外，他還組織學校政策研究室的工作人員到中小學進行素質教育專題調研。這次來北京參會之前，他還專門與華中師大從中學聘任的多名兼職教師進行了座談。

“素質教育轟轟烈烈，應試教育扎扎實實?！痹S多老師向馬敏反映，素質教育時間基本上被語文、數(shù)學、英語課擠占了，他們沒有時間關注學生的全面發(fā)展。情商教育成為教育的“短板”，不少學生的智力很高，但情商相對低下，性格存在缺陷。這些學生走向社會，常因自控力缺乏、責任感淡漠、心理承受能力弱等原因難以健康成長，甚至做出一些違反社會公德的事。馬敏說，學校開設情商教育課程，開發(fā)學生非智力因素，提高生存競爭能力，這一點至為重要。

“我同事的孩子到美國留學，數(shù)理化成績在國內平平，到美國卻是尖子生?！瘪R敏認為，這說明我們的中小學文化課教育內容能夠適當減少。

這次參加全國政協(xié)會議，馬敏隨身帶著8本中小學教材?！坝行﹥热菘梢哉{整?！彼J為，小學、初中、高中應分別有所側重，小學要側重禮儀教育，初中要側重公民教育，高中要側重政治思想、國情、社會主義的教育。要將素質教育落在實處，關鍵還要在教育指導思想和教學內容上下功夫，真正“把立德樹人作為教育的根本任務”，讓教育回歸育人的本位。

“中考、高考實際上是當前中小學教育的指揮棒，此棒不改，一切改革都不靈?！瘪R敏建議，削減過多過重的數(shù)理化生及外語課程，增加公民教育、禮儀教育、傳統(tǒng)文化教育等內容，在中考、高考中適當減少數(shù)理化題目的分量，在語文、政治考試中加入對“情商”內容的考察。

對此，有專家指出，學校教育一旦“一切為了高考”，就違背了教育要面向全體學生、要給學生適合的教育的基本規(guī)律，就會壓制學生的個性需求與發(fā)展，并在某種意義上加重學生的學習負擔。在當前，我國高等教育還不能滿足受教育者普遍需求的條件下，改革高考制度將有利于推動學校減輕學生的學習負擔。

同時，還有學者指出，“政府和教育主管部門必須建立完善的教育評價體系。當前，教育的全民化、多元化、個性化的要求已日益彰顯，提供適合學生的教育是時代的要求，唯升學率評價學校教育的優(yōu)劣，必然阻礙學校的教育教學改革，阻礙學校推進素質教育。其次，政府要引導社會正確地評價人才，不能唯學歷論。普通中學沒有考上高校的合格畢業(yè)生也是寶貴的人才后備隊，要給予職業(yè)技術培訓和適當?shù)膷徫?。人力資源是多元化的，社會的專業(yè)分工越來越細，各層次的人才都需要，不能一味地追求高學歷，要與崗位需求相一致，否則會造成人才的浪費。”

“治理學生負擔過重，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有賴于社會環(huán)境、就業(yè)制度、收入分配制度等方方面面的完善。這個過程會比較長，也可能出現(xiàn)反復，但我充滿信心?！蓖课臐J為，解決學生負擔問題，需要多方努力，對教育主管部門來說，需要做好兩方面工作：一是遵循教育規(guī)律，根據(jù)學齡、學生成長規(guī)律作出科學安排，規(guī)劃好教材；二是考試內容不能太難太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