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

“他沒穿鞋，從15英尺外，就看到他的腳上長滿了水皰?！眲趥愃埂さ掀杖鹉貞?，“我穿著兩雙襪子、軍靴，還覺得冷，他肯定更冷。”

2012年11月14日晚上9點半，紐約寒氣逼人。在時報廣場附近一家店鋪前，正在例行巡邏的迪普瑞莫警官看到了在路邊瑟瑟發(fā)抖的光腳流浪漢杰弗里·希爾曼。

他走過兩個街區(qū)，來到一家鞋店，為希爾曼選了一雙價值100美元的靴子——而不是最便宜的那種，店員得知后還特意打了七五折。另外，他還買了一雙保暖的襪子。

隨后，迪普瑞莫回到希爾曼身邊，蹲下身，把靴子和襪子放到他旁邊。“這是12號靴子，什么天氣都能穿。穿上吧，照顧好自己?！钡掀杖鹉f。

然后，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時報廣場上的游客詹尼弗?！に固啬慷昧税l(fā)生的一切，并拍了下來。他在之后的采訪中說：“我在執(zhí)法系統(tǒng)工作了17年，那一刻最令我感動。我不知道這位警官的名字，但他的惻隱之心提醒了我，每個執(zhí)法系統(tǒng)的人都應(yīng)該記住從事這個職業(yè)的真正原因?！?/p>

福斯特還將照片上傳到了社交網(wǎng)站。截至12月7日，紐約警察局Facebook賬號上轉(zhuǎn)發(fā)的這張照片得到了60多萬人支持，近5萬條評論。網(wǎng)友們紛紛“從德國向你致敬”，“從澳大利亞向你致敬”，“從印度向你致敬”……

紐約市長邁克爾·布隆伯格也在Twitter上轉(zhuǎn)發(fā)了這個故事。他寫道：“在這個充滿節(jié)日氣息的季節(jié)里，迪普瑞奠的善舉是一個重要提醒，提醒了我們‘給予的重要意義?！?/p>

迪普瑞莫確實火了。一夜之間，他成了美國的“全民英雄”。各大報紙、電視臺、網(wǎng)站都爭相報道這則消息，對他的善舉不吝溢美之詞。日前，紐約警察局長雷蒙德·凱利還私下送給他一對警局的金袖扣。

“如果要選幾個詞來形容，‘超現(xiàn)實肯定是其中一個?！钡掀杖鹉f，“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需要用謙卑的心來對待這一切（成名）。”

那么，希爾曼呢？

12月2日，有人在紐約上西區(qū)見到了他。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腳上還是沒有穿鞋。

“我把鞋藏起來了，它們很值錢?！毕柭嬖V《紐約時報》記者，“還有，穿著它，我可能因此喪命?！?/p>

面對突如其來的關(guān)注，54歲的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有點委屈，有點感激，當(dāng)然也很意外?！霸跊]有經(jīng)過我允許的情況下，我被放在了YouTube（視頻網(wǎng)站）上，到處都在講我的事?？晌业玫搅耸裁?？”希爾曼有些抱怨地說，“全世界都在講這件事，我也想從中得到點什么?！?/p>

希爾曼說，他來自新澤西州的南普萊恩菲爾德，1978年參軍，在美國和德國的基地“擔(dān)任餐飲服務(wù)員”。說到這兒，他還摸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老兵證。從部隊退役后，他一度靠在廚房打雜度日。另外，他還有兩個孩子，22歲的尼基塔和24歲的杰弗里，但在三年前見過一面后，就很少聯(lián)系。

至于生活為什么偏離了軌道，他一臉茫然地盯著前方，過了很長時間才搖搖頭說，“我不知道?！?/p>

十年前，希爾曼來到紐約流浪，如果下雨的話，就去地鐵上避避雨。在被“曝光”前，他就被生活拋棄了太久，而“出名”對他來說也沒什么好處，依舊還是四處游蕩，居無定處。

社交網(wǎng)站上，有一位女士說，一年前，她也給希爾曼買過一雙鞋?？墒遣恢獮槭裁?，在寒冷的冬夜，他似乎早已習(xí)慣了光腳在街上走路。

（陳晨薦自《新京報》）

責(zé)編：小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