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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蘇太河

2013-04-29 05:48:26王慶偉
參花(上) 2013年3期
關(guān)鍵詞:昭蘇魚小蝦河面

王慶偉

這是一條承載了我太多夢想的河流。

提起昭蘇太河,我有太多的感慨與愧疚。感慨的是,這條小小的河流,竟然也能開啟我探求未知的大門,激起我對海洋的向往,引領(lǐng)我走向廣闊的外面世界。愧疚的是,它給予我的愛如此厚重,而我卻無以回報,我能為你做什么呢?靜靜地,我閉上了雙眸,眼前清晰地浮現(xiàn)出那條歡快流淌的小河。河不寬,也不很深,但在我心中卻占據(jù)著絕對的地位。是她滋養(yǎng)我長大,像我的母親一樣。

記憶中,只有五六歲時,我開始與小河結(jié)緣。那時,我們幾個小伙伴,手里拎個罐頭瓶子,還有自己用尼龍袋做的小網(wǎng),到河里捉蝌蚪,還有小魚小蝦,偶爾撈上來一條小魚小蝦,樂得晚上連覺都睡不好。那時的河水一直不是很深,夏天我們穿著涼鞋下河,河水只沒到膝蓋,有時索性就把鞋脫了,光著小腳丫,下水玩?zhèn)€痛快。有時還同伙伴們玩打水仗,濺得滿頭滿身都是水,衣服都濕透了。但記憶中好像沒有因為這個挨過媽媽的罵,從小媽媽就一直寵著我。回到家里就開始養(yǎng)蝌蚪或小魚小蝦了,盼著它們一天天長大,多么渴望能親眼目睹蝌蚪變成青蛙的過程,多么渴望小魚小蝦長成了媽媽,生出許多小魚小蝦……遺憾的是,我一直不曾如愿。蝌蚪和小魚小蝦死了一批又一批。我很傷心,那時還小,對生命沒有更深的理解,不懂得生命蛻變、成長的神圣與不可侵犯,這個過程本身就是需要尊重的?,F(xiàn)在想來,反而是我害得那些小動物早早地失去了生命,心中平添幾分惋惜與慚愧。

漸漸地長到八九歲時,腦子里就生出了許許多多的問號——昭蘇太河真了不起,這條河一年四季奔流不息,那源源不斷的河水是從哪里來的呢,都流到哪里去了呢?如果能順著河流走到她的源頭或者盡頭,那該有多好啊!甚至曾經(jīng)有過念頭,沿途把它的路線記錄下來,說不定將來會有用處呢。那時只是個天真的想法,并沒有條件也沒有執(zhí)著地去做這件事。后來,家門前的那一段河被上游的一家造紙廠污染成一條臭河溝子了,魚沒了,蝌蚪也消失了。一次與一位長者嘮嗑時偶然得知,昭蘇太河的源頭在四臺子,那里的水一直很清澈,水里還有很多魚呢,河水源源不斷地流入了東遼河,流向了大海。

我與昭蘇太河的深厚感情,應(yīng)該是在上中學(xué)時培養(yǎng)的。幸運的是,我的家和學(xué)校分別在這條河的南岸和北岸。到了冬天,河面結(jié)了厚厚的冰,我上學(xué)、放學(xué)都在結(jié)冰的河面上行走,而更多的路段不是走而是在冰上打滑哧溜,這條河成了我兒時的樂園。記得那時候男孩子在上面抽冰猴兒、滑冰車,還有一種單軌的冰車,男孩子都叫它“單腿驢”,放上一只腳,另一只腳用力一蹬,可以順著冰面滑出很遠??墒亲鳛橐粋€女孩子,我不喜歡這些,獨愛打“滑哧溜”。不管男生女生,認識的不認識的,大孩子還是小孩子,在冰面上排成一條長龍,一個跟著一個向前滑,如果前面的速度慢了點兒,后面的滑得速度快,就會把前面的小伙伴撞倒了,后面的也跟著摔倒了,在冰面上滾成一團。如果沖撞你的是位打滑哧溜的高手,他會把角度和速度控制好,他本人并不會摔倒,趁你滑倒摔到一邊的時候,他已經(jīng)滑到下一段冰面上去了。你只好認倒霉了,逼著自己練速度,或者看到身后有調(diào)皮的、身材高大的男生,索性就讓他們先滑,這算是最明智的做法了。當你順利地滑到下一段冰面上時,剛才的不快立刻被興奮沖淡了。小時候似乎感覺不到東北冬天的寒冷,河面上能打滑哧溜的冰面長短不一,短的有四五十厘米,長的有兩三米長,亮晶晶跟鏡子似的,這都是我們用鞋底磨出來的呀。記得有一年冬天,媽媽給我買了雙皮鞋,滑了一冬天,到了天暖河面開化后,我的鞋跟已經(jīng)磨偏了近半厘米厚。雖然鞋磨壞了,可是過程中得到的樂趣無窮,那鞋,也成了我兒時快樂的見證呢。

每年到了冬天,有時候還可以看到美麗的樹掛,也就是霧凇。河邊的樹、草,都好像披上了潔白的紗衣一般,美麗至極無與倫比。以至于長大后,有位吉林市的同學(xué)邀我去松花江邊參觀霧凇冰雪節(jié),被我婉言謝絕了。理由很簡單,我從小就是在昭蘇太河邊看霧凇長大的,由此聽到“霧凇”一詞,竟有種“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之感。

到了春天,河邊的大柳樹開始發(fā)芽,倒垂的枝條在春風(fēng)中擺動,像少女的長發(fā),倒映在靜靜的河面,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動點點金光,河柳竟如此之美呀!直到后來我到了北京,在頤和園的昆明湖畔看到春風(fēng)中的柳樹,那柳枝的長度是家鄉(xiāng)柳枝的兩三倍,葉子長度、寬度、厚度也比家鄉(xiāng)的柳葉大很多,在風(fēng)中搖搖曳曳,像一群少女在舞蹈。太美了!我猛然醒悟,原來昭蘇太河邊的柳樹不是最好看的呀,頤和園的岸柳才叫美!但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這里的柳樹再美,也替代不了家鄉(xiāng)河邊的柳樹在我心中的位置,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不能埋沒家鄉(xiāng)小鎮(zhèn)的模樣。記得有一位也遷居北京的家鄉(xiāng)人在詩中寫到:

蜜桃青澀同般苦,酸杏熟了味也鮮。

都市高樓千種好,老家寒舍一心牽。

后來喜歡旅游的我走了很多地方。我站在長江邊,站在黃河邊,站在大海邊,它們的浩大、雄偉之姿遠非家鄉(xiāng)小小的昭蘇太河所能比擬,但在它們面前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家鄉(xiāng)那條涓涓細流的昭蘇太河……我常常忍不住在心底里呼喚:昭蘇太河,是你孕育了我的夢想,你是我追求夢想的源泉。

我愛你,永遠愛著你,這份愛已銘刻于心。雖然離開家鄉(xiāng)多年,不知你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模樣,但你已融入我的夢境深處、靈魂深處,永遠不會枯竭。

昭蘇太河——我的母親河,我在他鄉(xiāng)深情地呼喚你,深深地感謝你……

(責任編輯 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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