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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氣短

2013-04-29 19:30:52玉蟬
飛星動 2013年7期
關(guān)鍵詞:主公司馬將軍

玉蟬

【故事簡介】:秦深深和司馬晉在年幼的時候就指腹為婚,可一場變故,秦深深被賣去窯子,司馬晉一家也一起受累。為了活命,秦深深女扮男裝變成將士,她歷經(jīng)艱辛來到他的身邊,可他卻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她。

(一)

秦深深十二歲的時候知道了自己會嫁給司馬晉這件事。

那時她還是將軍府嬌寵的幺女,每天胡鬧得無法無天,自認(rèn)為會繼承父親的大業(yè)做一名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因此對于將來要出嫁并且從夫這件事十分排斥。

她一身男裝打扮,決定去見見那個叫做司馬晉的人。

她自認(rèn)為帶著一大群小羅羅在身后會很有排場,可當(dāng)真的站到司馬晉的面前,大約是身高差的有點多,秦深深莫名感覺到了一絲喘不上氣來的壓迫。但她還是硬挺著脊背,昂著下巴,用折扇一下下戳著司馬晉的胸口:“聽說,你和那個,那個秦家的小女兒訂了親?”

這時太陽被云層遮蔽,逆光而站的少年露出了他俊美的容顏,仿若白色曇花剎那綻放,秦深深有一瞬間的愣怔。

許久,她窘迫地干咳了一聲,繼續(xù)道:“看在你,你,你長得不錯的份上,本公子給你個忠告,不要娶那個女人。”

司馬晉眸色深邃地睨著她,反問:“哦?”

“那個女人,長得奇丑無比也就罷了,還好吃懶做,脾氣暴躁,沒有一點禮數(shù),是個徹頭徹尾的假漢子……”秦深深一邊數(shù)落自己的不是,一邊繞著司馬晉轉(zhuǎn)圈圈,說到自己都尷尬了,這司馬晉才慢悠悠地搭了句話:“說完了嗎?”

秦深深回頭,下一刻就被人一拳打在了臉上,緊接著就被撂倒在地。

她還在錯愕之中,司馬晉的靴子就已經(jīng)用力踩在她的胸口上,居高臨下的道:“小子,你如果敢再滿嘴放屁侮辱我的未婚妻,我會見你一次就打一次!”

他俊美的臉嚴(yán)肅而認(rèn)真,打人的動作是這么的瀟灑利落,甚至連威脅的話都這么動聽。

陽光從云層中透出來,他的身影仿若鍍上了一層金光。

秦深深就這么仰望著他,忽然就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二)

倘若生活像茶館的說書先生描述的那般,按照正常劇情發(fā)展,秦深深嫁給司馬晉,即便是司馬晉不喜歡她,那這頂多就是一篇虐心文。偏偏世事無常,秦家被牽扯到一宗謀反案里,父親被發(fā)配邊疆,母親自縊身亡,而秦深深則被賣到了官窯,于是,虐心文變成了虐身虐心文。

那時秦深深才知道,師父們教給她的武功,是連幾個龜奴都打不過的三腳貓。

她絕過食,尋過死,可有的時候,死并不是那么容易。

龜奴們給她下了藥,渾身肌肉無力,甚至連咬斷自己舌頭的力氣都沒有。她被關(guān)在了黑暗里,每日都會有人來給她送飯。日復(fù)一日,絕望一點點蔓延。她甚至想,即便是他們亂棍打她,鞭笞她,甚至夾她的手指也好,她一定可以堅持下去??墒牵裁炊紱]有。

漫無邊際的黑暗,漫無邊際的絕望。在被逼瘋前,她終于忍不住告訴龜奴,她愿意接受命運的安排。

十五歲及笄那一天,她接待了第一個客人。

而她所能做的,僅僅是盡量給自己挑一位看起來還算順眼的男人,然后在開苞那一夜伺候好這個男人,讓這個男人將自己包下來,可免受他人侮辱與折磨。

幸好秦深深的眼光不錯,挑到的這個男人一手將她捧成了遠(yuǎn)近聞名的青樓名妓。

也正是因為在青樓有了地位,她才能出手救下那個已經(jīng)被龜奴打得渾身是傷的少年。

少年就是司馬晉。

后來秦深深聽說,司馬晉一家因為和自己家聯(lián)姻的事情,也一起被責(zé)難。

那一日春光明媚,百花爭艷,湖光瀲滟。她支走了龜奴,踩著香氣走到他面前,俯身蹲下,遞給他一碗水,一個饅頭。

蜷縮成一團的少年感覺到一團陰影罩在身上,抬眸,便看到了面容雖精致卻一身膩人脂粉味道的秦深深。

算起來,這是他們見的第二面。

但是他不知道。

時間仿佛停止,萬籟俱寂。司馬晉眼睛里流轉(zhuǎn)過嘲諷與厭惡,又低下了頭。

他還是那個冷漠驕傲的少年,而她卻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女,可是若是可以,又有誰愿意如此茍延殘喘。

秦深深舉著水與饅頭的手,慢慢僵硬,嘴角卻含著笑,問:“你是嫌我臟嗎?我臟,但是饅頭不臟,水不臟,別跟自己肚子過不去哦。”

司馬晉還是不動。

秦深深索性將饅頭塞到了少年手里,站起來,對著他身后那片瀲滟的湖光微笑:“吃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被賣到南風(fēng)館當(dāng)小倌么,你吃了這個饅頭,我就保下你?!?/p>

少年立即狼吞虎咽。

(三)

事實上,秦深深只能給司馬晉出了個餿主意——跳湖。初春料峭,湖水還冰涼,重傷的司馬晉理所當(dāng)然的重病了,終日燒得糊里糊涂被老鴇扔到了后院的柴房。

然后,秦深深偷偷給他送飯送藥。

然而,事情并未像預(yù)料的那般好起來,司馬晉的病越來越重。

破舊的草屋內(nèi),煤油燈燈火搖曳。初春乍暖還寒,屋外正下著雨,透過破陋的屋頂漏下來,滴答,滴答。

司馬晉朦朦朧朧醒過來,感覺到貼身的冰涼,舒服地發(fā)出一聲喟嘆,之后猛然驚醒,才發(fā)覺是秦深深將自己渾身都濕透了,貼身給他降溫。

他立刻驚醒,猛地推開她,然而他的力氣越大,她貼得越緊,重病的他本沒甚力氣,終于妥協(xié)。她的身體柔軟,緊緊地貼在他身上,他甚至都能感覺到她心臟在砰砰的亂跳。又或者,那凌亂的心跳其實是他的。

他很想罵她不知廉恥,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唯有眼角的濕潤顯露了他的情緒。他逃避般地閉上了眼,沒有看到昏暗的燭光下,她注視他時眼睛內(nèi)流露出的光彩。

大概是老天垂憐,司馬晉的病終于轉(zhuǎn)好。

秦深深喜不自勝,親自煮了銀耳粥給司馬晉送來。對著她那雙明亮的雙眸,鼻尖縈繞著粥的清香,司馬晉心頭一動,面上卻仍舊淡淡的,開口說了這么長時間以來的第一句話,“收起你的同情心,你不用對我這么好?!?/p>

秦深深一怔,尷尬地放下舉著勺子的手,倏爾笑了笑,自嘲般道:“都是命苦人,你又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我只不過是,怕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害了你一條性命罷了,畢竟?!彼D了頓,“跳湖的主意是我出的?!?/p>

再后來,他們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至某個夜黑風(fēng)高的夜晚,秦深深將自己全部的家當(dāng)都打成了包袱送給司馬晉,偷偷給他開了青樓后門,讓他遠(yuǎn)走高飛。

沒有任何光亮的幽暗胡同里,司馬晉興奮地走了兩步,驀地停下腳步回頭,問:“你不跟我走嗎?”

秦深深倚著門框,手指繞著發(fā)梢,聽聞此話歪了歪頭,笑得花枝亂顫:“不了,我怕苦怕累怕窮,跟著你沒好日子過的?!闭f著,忽然別過臉去,胡亂揮了揮手,壓住哽咽道,“等你哪天功成名就了,要記得來接我啊。”說完轉(zhuǎn)身就往里走。

司馬晉伸出的手緩緩垂了下來,他眼睜睜看著秦深深關(guān)門,忽然,腦子里還沒想明白,下一刻他的手已經(jīng)抵上了門。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錦繡?!睕]有任何猶豫的,秦深深關(guān)上了門,任淚水流了滿面。

門外,司馬晉將拳頭放在心口,一字一頓地念了兩個字:“等我?!?/p>

月亮從云層里露出來,灑一路皎潔。

(四)

秦深深私自放走司馬晉,被老鴇知道以后毒打了一頓。

之后秦深深被扔到了邊陲軍營做軍妓。

荒涼的戈壁灘上,大風(fēng)里夾雜著沙子,刮得人肌膚生疼。可這里沒有身強力壯的龜奴嚴(yán)密看守,這里,曾經(jīng)她秦家崛起的地方。

她想,再和命運爭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在邊關(guān)接的第一個客人,是個年輕的男人,他進她的帳子的時候罵罵咧咧,用一種極為惡心的眼光將秦深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秦深深隱忍著,裝模作樣的去伺候這個男人,去親吻這個男人。

從額頭到眼角,到唇邊到下巴,最后是他的脖頸。

她的手拔出頭上的簪子,一頭如瀑青絲垂下,在空中蕩漾出曖昧的氣息。就在男人沉醉不知所以的時候,將簪子狠狠刺進了男人的胸口。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血染紅了她的雙手,染紅了她的眼睛。

男人死不瞑目地瞪著她。

她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一顆心慢慢變得堅定。她將男人的衣服脫下來,換上自己的,自己則換上了男人的衣服,又迅速給男人化了個妝,讓他看起來就似一個真正的女子,又找了把男人的匕首,找準(zhǔn)男人的心臟處狠狠刺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她的目光落在剛剛燒開的那一壺水上,目光幽幽的,卻堅定無比。

之后,帳篷里傳出嗷的一聲慘叫,秦深深捂著一張臉跑出來。

從這一天起,她便不再是秦家的幺女深深,也不再是青樓里的名妓錦繡,從這一天起,她姓燕名青,是軍營里最普通不過的一個士兵。

大概是秦深深的骨子里就流淌著秦家的熱血,流淌著軍事天賦,又或者命運終于愿意眷顧她,她掩飾得好,一直沒有被別人發(fā)現(xiàn)女兒身的身份,她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無不勝,果然圓了少年時的那個夢想,成了一位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

這一路,流血流汗,只有在夢里,她才敢懷揣著司馬晉的名字,默默流下淚水。

許是思念感動了老天,圣上忽然傳來一道旨意,讓秦深深南下剿匪。

她斷然沒有想過,對方的將軍竟是她思慕多時的司馬晉。這一次,她終于有機會助他一臂之力,也終于有機會,可以跟他在一起。

(五)

當(dāng)千軍萬馬襲來,滾滾煙塵迷離了她的雙眼,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他騎著高頭大馬,一身黑色戰(zhàn)甲,手拿紅纓長槍的模樣。

五年,五年未見。

他英俊如昔,她的面容卻早已千瘡百孔。

她摸摸貼在自己臉上的冰涼的面具,忽然產(chǎn)生了一絲怯意。

這時他率先拍馬而出,列前祭出自己的名號,沉聲叫陣:“對面可是鬼面將軍燕青,司馬晉前來領(lǐng)教將軍的高招!”

勁風(fēng)帶著他暗啞的嗓音穿到她的耳中,少了少時的清亮,多了滄桑的暗啞,可她卻覺得十分熟悉。風(fēng)卷著雪花透進衣領(lǐng),涼意驚醒了她,提醒她,這是戰(zhàn)場,是她送給他的,一場鼓舞士氣的戰(zhàn)爭。

獵獵招搖的旌旗中,她拂開面上凌亂的發(fā)絲,緩緩打馬而出。

他們越來越近。她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淡漠,以及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肅殺。

僅僅五招,她就被他掀下了馬。在地上滾了兩圈,她狼狽地爬起來,縱身去搶自己那根已經(jīng)被挑到地上的長槍。她的身法卻不如他的槍快,肩頭被狠狠一刺,血花綻放在黑色的鎧甲上。

不可以讓他看出來,她是故意敗給他,這是對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將軍的侮辱。所以,她差不多將自己折磨殘廢,才低下頭道:“我輸了?!彼ь^看高頭大馬上意氣風(fēng)發(fā)地他,眼睛里只有他一人。

他的長槍抵在她的脖子上,眼睛里只有她的那五萬大軍。

她敗給他,不僅僅是因為預(yù)謀,也是因為在很早之前,她的心,就敗給了他。

之后,司馬晉的手下輪流來勸降,秦深深卻只有沉默。她在等,等他來。

她想,只要他來,就告訴他自己的身份。若是他還如當(dāng)初一般嫌棄她,那她就瀟瀟灑灑地忘了他去尋找第二春,若是他愿意和她在一起,那么她就鼓起全部的勇氣,和他在一起。

等了七天七夜后,他終于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白袍將軍,一臉淡漠,眼里隱忍著殺意。

她的驚喜生生埋沒在他陰鷙的眼神里,吶,他一定是因為不知道她的身份把她當(dāng)成了敵人。她為他的眼神找了理由,終于再次鼓起勇氣要開口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一個穿著紅衣的俊俏少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晉哥哥,他們都說戰(zhàn)鬼燕青長得奇丑無比,你讓他掀開面具給我瞧瞧嘛。”

白衣紅衣,異常般配。

她終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勇敢。

司馬晉淡淡道:“自己去掀?!?/p>

“——不要!”這一聲嘶啞難聽,是秦深深早已在沙場喊壞了的嗓子發(fā)出的聲音,她道,“我為你效命,不要讓人掀開面具?!?/p>

司馬晉盯著她,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好?!毕袷窃诔靶λ^的,堅持了七天七夜的傲骨。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從來就沒有傲骨這東西,她有的,只剩下一顆心而已。

(六)

有人說,宋姑娘跟了咱們主公四年,終于捂熱了主公那顆石頭心。

有人說,宋姑娘嫁給咱們主公,那鎮(zhèn)南將軍肯定就心甘情愿地歸順將軍了。

有人說,左有戰(zhàn)鬼燕青,右有鎮(zhèn)南將軍,這天下注定是主公的。

秦深深投降的第三天,營帳內(nèi)舉行了一場婚禮。司馬晉迎娶鎮(zhèn)南將軍千金宋惜,據(jù)說宋惜跟著司馬晉走南闖北四年,司馬晉自然要給她一個名分。婚禮雖不盛大,卻是異常熱鬧。一大早的,小士兵們便挨個帳篷送酒送肉送紅包。

秦深深顛了顛紅包的分量,不禁莞爾:“主公還真大方?!?/p>

送紅包的小兵一副與有榮焉表情:“那是,將軍只要能為主公立下軍功,主公定然不會虧待了將軍。”

這時,帳篷簾子掀開,一直跟在司馬晉身邊的傳令官伸進頭來:“燕將軍,主公請您過去一趟?!?/p>

秦深深垂眸一嘆,她原本不打算出去慶賀,所謂不見不傷,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控制住那份將近十年的感情。把紅包塞進懷里,起身道:“帶路吧?!?/p>

進門時,司馬晉正在看布陣圖,聞聲回頭,面無表情地吩咐:“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朝廷那邊必定會有所松懈,燕青,我準(zhǔn)備給你三萬兵馬,你連夜突襲,拿下連陽城!”

他一襲紅衣,襯得眉目如畫,風(fēng)流溫雅。

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過他穿著喜服的模樣,很早很早之前,她以為她會在蓋頭掀開的時候才會見到,然后對他嬌羞一笑,許下一輩子的諾言。

只是可惜。

“燕將軍?”

她怔了怔,回神連道:“是,屬下必定完成任務(wù)?!?/p>

“你好似心不在焉的?”司馬晉走近了她,蹙著眉威嚴(yán)鋒利,沉聲道,“久聞燕將軍風(fēng)采,只希望你這次不要讓我失望?!?/p>

他們挨得這樣近,她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流,身上的味道,心跳驟然加速,她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抱上去的時候,他忽然離開了她身側(cè),揮了揮手道:“那你去準(zhǔn)備吧?!?/p>

帳篷外,熱熱鬧鬧嗩吶鑼鼓聲還在繼續(xù)著,各個臉上喜笑開顏。

其實她可以立即轉(zhuǎn)身告訴司馬晉當(dāng)年那個青樓妓女來找他了,可是,她不能。環(huán)顧一周,這里的每一張笑顏,都是他奪得天下的希望,甚至,她秦家的列祖列宗都在等著他來平反,鎮(zhèn)南將軍和戰(zhàn)鬼燕青,他一個都不能少!

她的心撕裂一樣地疼,疼著疼著,眼前就模糊了,然后一道熱流從眼睛里流出。

大約是傷心至極,她不要命地打完了這一仗。整整三天不吃不喝的戰(zhàn)斗結(jié)束,盔甲上沾滿了干涸后暗紅色的血跡以及戰(zhàn)壕里摸打滾打后留下的泥濘,剛剛進大營后,她幾乎是摔下馬來,被眼疾手快的軍醫(yī)扶住。

她以為累到這種地步就不會再心疼,可她錯了,就像千萬刀子扎到心上,血流盡了一般。

她將所有的感情統(tǒng)統(tǒng)藏起來,將所有對老天的憤恨全都發(fā)泄在戰(zhàn)場上,她的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傷,她一遍遍對他說——有我在,你就不會傷。

她就像一堵墻,站在他的面前,為他遮風(fēng)擋雨,披荊斬棘,她為他鋪平了登上皇位的道路,又是五年,他們攻占了京城。

(七)

那是一場充滿了風(fēng)花雪月的慶功宴。

群臣在太液池旁,挖了皇帝老兒存了百年的好酒,一起慶賀。年份高的酒醇厚香濃,各位海量的將軍,一個個都很快倒下了,七歪八倒,亂了一地。

這些年來,秦深深自認(rèn)和司馬晉建立了兄弟一般的感情,喝到興頭上,便邀他一起去劃船游湖。

于是他拎著酒壺跟她一起滑入了叢叢荷花中。

“燕青啊,你的酒量怎么這么好?簡直千杯不醉?!?/p>

“以前總是睡不著覺,必須要喝醉了才能睡,后來酒量就越來越大了。”秦深深微笑著回答,天上繁星點點,她的目光有些迷蒙。

“你為什么會睡不著?”他喝了一口酒,打眼瞥著她,隨意問。

“最開始是因為不敢睡,因為睡著了會做夢。”她目光柔柔地將他望著,“夢里會見到我的心上人?!?/p>

“哦?心上人?”他似乎對這個詞很感興趣,“是你的那個隨軍醫(yī)師?”

大約是喝多了酒,秦深深有些醉了,對著他好奇的目光,那些藏在心里的話,藏在心底的情就這么一點,一點的泛濫上來:“怎么可能,我有心上人,但心上人不是我的。所以連夢都不敢做,因為夢里全是他,夢里我可以和他相愛,可以打鬧,那么幸福,可是一覺醒來后,卻是漫無邊際的絕望。”

說到了這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恍惚中似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意。眨眨眼睛,他仍舊溫和的笑著。

再后來,他高興地喝醉了,不小心倒在了她的懷里。

宮燈明晃晃的,太液池里蓮花飄香,淡淡的風(fēng)拂面,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顫巍巍地伸出手,幫他撩開那縷貼在嘴角的頭發(fā),像是對待最貴重的珍寶。

多年征戰(zhàn),讓他的輪廓更加滄桑,鬢角甚至有了一兩絲白發(fā),可即便是如此,他都是英俊的。

看著看著,她便不由自主地微微傾下了身子,她的唇越貼越近,聞到了從他鼻息里呼出的帶著酒香的清淺氣息,摻雜著芙蕖的幽幽香氣,那么醉人。十多年的感情終于壓抑不住,她唇上一軟,便碰到了他的唇。

然而下一刻,他眼皮一動,便睜開了那雙因為醉酒而別樣明亮的眼睛。

她驚呆了,心跳仿若停止,身體僵硬,只能愣愣地將他望著。

而他,也直勾勾地將她望著。

群星璀璨,蟬聲啾啾。

他們呼吸纏繞。

然后,她聽到他說:“你果然喜歡我。”

語調(diào)比十年前青樓里那一塘湖水還要冰冷。

后來,司馬晉登基稱帝,大封群臣,獨獨沒有封賞秦深深。

人們都傳言司馬晉要削秦深深的兵權(quán),甚至有客卿們開始為她出主意,讓她踹掉司馬晉,自己當(dāng)皇帝。反正兵權(quán)都在她手里,不是么?

可她怎么舍得。

然而,她不舍得的結(jié)果是,他為她準(zhǔn)備了一場鴻門宴。

他賜了她一杯毒酒。

她舉了舉杯,似乎是要敬給誰,想了想,卻又頹然一笑,然后仰頭喝下?;仡^忽然看到他,訥訥,“難道又做夢了么?”

他仍舊是那淡漠的表情,只不過此時,多了分王者的霸氣,以及贏者的驕傲,“你知道我為什么殺你嗎?”

她把玩著酒杯,再沒有面對他時那份悸動,也學(xué)著他淡漠的口吻:“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微臣還是明白的。”

他道:“不對?!?/p>

她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一,是因為你心中有我,而我此生最厭惡之事就是斷袖,二,也就是最主要的原因,成化三年九月,你殺了一名叫錦繡的軍妓?!鳖D了頓,“她是我此生最愛?!?/p>

他的目光幽幽,飄落在未知的遠(yuǎn)方,并沒有看到她因為震驚而瞪得渾圓的眼睛。

命運果然是最愛開玩笑的。

那些堅持的,憤恨的,深刻的感情盡數(shù)倒塌,驀地,她哈哈大笑,仿佛笑命運的不公,仿佛笑自己的可憐,仿佛笑這看似笑話一樣的過去的點點滴滴。笑著笑著,眼淚剎那流了下來。

他說,此生,最愛。

她努力抑制著語調(diào)的顫抖,問:“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是我殺,殺了她?”

“很久之前了,大概你第一次勝了北匈奴,揚名天下后?!彼呈侄?,周身彌漫著濃重的悲傷。

她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可肚子越來越疼,嘴里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郁,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她,此生,終究是情深緣淺。

驀地她想,如果當(dāng)初能勇敢一點點,是不是會有不同的結(jié)局?他是不是也有千言和萬語,全都埋在了沉默的夢里?

許久。

她唇帶鮮血,勾出一抹姹紫嫣紅的笑:“既然如此,微臣最后請求陛下,待臣死后,讓獄卒把臣的遺體一把火燒了吧,把骨灰撒到風(fēng)里,臣想死后,也為陛下守著江山?!?/p>

他的背影被牢房里陰暗的燭火拉長,破碎了一地的月光。他揮了揮衣袖,“準(zhǔn)。”

她猝然倒在地上,血染紅了她的衣角,就像他大婚的那一日,到處都是鮮紅。她輕喚他的名字:“阿晉?!本拖裨诿恳粋€夢里,聲帶哽咽,輕而纏綿。

(八)

司馬晉終是沒能完成她的遺愿,派了人將她的遺體收斂,收斂的人卻慌慌張張地跑回來告訴他,燕青乃一女子。

女子……

朱筆一顫,留在案幾上紅色的一點。風(fēng)吹來,紙頁嘩啦啦作響,上面畫著的,赫然就青樓秦深深與他相遇時的模樣,一襲紫裙,眉目如畫。而那點紅色,就留在了她的脖子上。

仿佛意識到什么,那一刻,他忽然瘋了一樣沖出去。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的面具掀開,就像那日的荷花叢,她小心翼翼地勾勒他的眉眼。

面具下,她的面容遍布疤痕,可即便是如此,他仍清晰地記得,這張臉當(dāng)初笑靨如花的樣子,仍記得她對他說,“等你功成名就了,要記得來接我啊。”

然后這一幕退去,剩下的,是寒冬大雪紛飛,他們被敵人堵在了山上,又餓又冷,秦深深從懷里掏出半塊餅子遞給他,輕笑著說:“主公快吃,吃飽了帶我們殺出去?!?/p>

是平度的修羅場,她一身血污地?fù)踉谒拿媲?,手里的紅纓槍早已看不出原本銀光閃爍的模樣,側(cè)著臉對他嘶吼:“主公快撤,這里有屬下?lián)踔 毕乱豢?,一只黑色的箭羽呼嘯著沒入她的肩膀。

是他兵敗如山倒,喝得酩酊大醉,她像一座山一樣為他守著最后的城池,告訴他:“主公,只要屬下還有一口氣,名揚城就不會落在敵人手中!”

良久,他撫摸著她的干枯頭發(fā),發(fā)出一聲低啞的笑,聲音溫柔,猶如對情人低語:“錦繡,我來接你了,你快醒過來啊?!?/p>

就在這時,有舊宮人忽然驚呼了一聲:“秦小姐——”

他倏爾抬眸:“什么?”

“是秦小姐,她是秦將軍的幺女?!?/p>

宮人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一塊玉佩,是秦家顯赫聲名時圣上賞賜的一塊玉如意,也是秦家的傳家之寶,宮人敢肯定,他絕對沒有認(rèn)錯。

宮人說完,帶著怯意偷偷抬眸,卻見司馬晉忽然扶著棺木,吐出一口血,殷紅的血灑在黑色的棺木上,又順著棺木滴到冰涼的大理石上。他顫抖著手將秦深深摟緊懷里,像是痛苦到不能自已,嘴唇張了又張,才發(fā)出聲音:“深深,深深,深深?!?/p>

千聲萬聲,終是再喚不回她。

他這一生,她這一生,竟是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曾喚過。

哦不,其實是喚過的,只是,她喚他的時候,他沒聽到,他喚她時,她已無法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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