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王國梁?蔡鈞

作者附記：本電影劇本由原作者吳南生同志委托編寫?，F(xiàn)已經(jīng)國家廣電局批準公示立項，擬由上海電影制片廠攝制?，F(xiàn)把劇本刊出，以征求讀者，尤其是知情者意見，以便進一步修改提高。

序 幕

1. （字幕、旁白）

1927年8月1日，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人周恩來、朱德及賀龍、葉挺等人，發(fā)動了震驚中外的“八一”南昌起義。9月20日，起義軍一路南下，革命烈火頓時燃遍了潮汕大地，建立了紅色政權(quán)，但是，由于反動勢力的猖狂反撲，七天后，起義軍被迫撤離潮汕，史稱“潮汕七日紅”。

2.（字幕化出畫面：韓江北岸，潮州城樓 秋 夜 外）

特寫：怒吼的大炮！震耳欲聾。

一名帶著紅領(lǐng)巾的起義軍戰(zhàn)士振臂高呼；“沖?。　?/p>

“沖??！”一群戰(zhàn)士紛紛跳出戰(zhàn)壕，沖向城樓。

濃煙滾滾，炮彈在飛舞，戰(zhàn)火不斷閃現(xiàn)著起義軍的身影和鮮紅的軍旗。撕動人心的軍號聲響徹戰(zhàn)場。

城樓上，幾十個白匪軍在頑固抵抗，猛烈掃射。

起義軍戰(zhàn)士和農(nóng)民自衛(wèi)軍紛紛倒地，更多的戰(zhàn)士又沖了上去！

（旁白配合字幕逐一跳出）“當時，正在上海的中共中央致函中共廣東省委：‘即刻以全力在東江接應(yīng)。于是，省委成立了潮梅暴動委員會，策應(yīng)起義軍進入潮汕?！?/p>

3. （韓江南岸 汕頭澄海 城門 秋 夜 外）

幾十名農(nóng)民自衛(wèi)軍扛著大刀、長矛、烏銃、步槍舉行暴動，從船上跳躍上岸，吶喊著配合起義軍朝城樓沖去！

炮膛里飛出土炮彈。城樓被炸塌一角。年青人詹天刺一躍而起，帶領(lǐng)農(nóng)民自衛(wèi)軍沖向城樓！白軍四處逃竄……

4.（潮汕郊外，鐵鋪鎮(zhèn) 秋 夜 外）

潮安鐵鋪鎮(zhèn)村郊。白匪兵在大路上潰敗而來，他們到處搶劫！

幾名白匪猛敲一家農(nóng)戶的大門，踢開、沖入農(nóng)戶搶劫財物，落荒而逃。一個地主團丁強拉一個農(nóng)婦，把她按在草堆上……

隆隆炮聲中，白匪軍、地主團丁潮水般潰逃而來……

5.（潮安，大坑，李梨英家內(nèi)屋 秋 夜 內(nèi)）

“砰！砰！砰！”一陣急促猛烈的敲門聲不斷傳來！

黑夜中，熟睡的李梨英（三十九歲）被遠處猛烈的槍炮聲和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她忙掀開竹簾一角，向院子外緊張窺去……

“砰！砰！砰！”敲門聲更響，夾雜著遠處的槍炮聲，閃爍的火光不斷照現(xiàn)這個潮汕農(nóng)家破舊的小屋和滄桑美麗的李梨英。李梨英推了推身旁的丈夫林在發(fā)，一個快五十歲老實巴交不斷咳嗽的病人。

槍聲、炮聲更響了，夾雜著更急的敲門聲……

李梨英欲下床開門，被丈夫一把拉住：“眼下世道這么亂，兵痞、土匪，或許是十八好那些虎狼團丁，家里還有這么多孩子，大兒子松水又不在，咱惹不起……”

“砰！砰！砰！”院子外敲門聲還是不斷……，倔強的李梨英一把掀開被子：“咱養(yǎng)兒育女，種地收糧，不招誰、不撩誰、不搶皇帝老兒的龍椅，怕啥？”她一把抓過門后的扁擔，打開房門，在外間，她驚奇地發(fā)現(xiàn)五個孩子都已起床，林松芳（十七歲）拿著剪刀害怕地躲在門后顫抖、林松火（十五歲）拿著一把劈柴刀勇敢地站在中間、林松木（十三歲）拿著小彈弓機靈地躲在窗后瞄準、林美芳（十歲）拿著小飯勺緊張地躲在凳后、林松林（八歲）拿著玩具木刀傻呼呼地鉆在桌子底下。

李梨英看到孩子都有所準備，心更踏實了，便向院子外一步步邁去……

6. （潮安，大坑，李梨英家院子 秋 夜 外）

又一陣巨大的槍炮聲、敲門聲、叫喊聲向她迎面襲來……梨英猛地打開院子大門，舉起手中的扁擔狠狠打了下去！

“哎喲！別打了！”出現(xiàn)在眼前的竟是她的大兒子林松水，松水捂著腦袋，一把抱住娘說：“娘！是我……”

“松水！是你！干嘛火燒眉毛似的！把我嚇出了魂……”李梨英這才松了一口氣，一松手把扁擔撂在地上。

7.（潮安，大坑，李梨英家 秋 夜 內(nèi)）

林松水一把拉著他娘，三腳兩步地跑進了屋子，蹦蹦跳跳地大聲說道：“紅軍打過來了，紅軍！知道嗎！紅軍……”

孩子們一下圍了上來，林在發(fā)豎起了腰說：“自古以來有南兵、北兵、東征軍、北伐軍、怎么現(xiàn)在又來了紅軍？”

李梨英把煤油燈擰大，屋里頓時一片通明。

林松水學著戰(zhàn)士的步伐，昂起頭圍著桌子轉(zhuǎn)圈，嘴里還不時地吹著軍號，興奮地說：“紅軍個個戴著紅領(lǐng)巾、手上舉著是紅旗，旗上還畫了紅星、斧頭、鐮刀、和犁……”

李梨英不解地笑著說：“盡瞎說，犁還能上旗？”

林松水說：“能上！他們說紅軍是農(nóng)民的軍隊，為咱農(nóng)民說話，犁，當然能上旗了?！?/p>

李梨英突然想起：“哎！紅軍里有詹天刺嗎？去年，‘澄海賣鹽他就為我們農(nóng)民說話，也扛著紅旗……”（閃現(xiàn)：一組詹天刺‘澄海賣鹽扛紅旗的鏡頭）

林松水不斷點頭：“有，有，有詹天刺！我認識他……”

李梨英敬仰地說：“他是個好人！”（鏡頭漸漸推近李梨英回憶的眼神）

弟弟妹妹紛紛圍著他問：“哥，還有什么好看的，更帶勁的？快說！快說！”

松水：“有，有，我還看到地主都被抓起來游街，十八好也帶著高帽彎著腰，可狼狽了……”松水彎著腰、扮著地主游街。

弟妹們高興地又叫又喊地拍手叫好。

“十八好游街了？”李梨英和林在發(fā)抬起頭驚呀地問道。

松水點頭：“是??！游街，好多人對他吐口水扔菜皮……”

“哪……天一亮，我一定要到潮州府去看看……”李梨英似呼特別糾結(jié)地說：“十八好……”

8.（潮州府，城外大路 秋 日 外）

魚肚色的天空終于露出了一片霞光，天蒙蒙亮。李梨英、林松水、林松芳三人挑著柴火擔子，一路向潮州府快步走去……

突然，前面?zhèn)鱽砹艘魂嚱泻奥暎骸皳寲|西了，抓住他……”

只見幾個團丁搶來幾只雞鴨，正狼狽逃竄……

林松水看著說：“娘，是十八好的團丁搶東西呢！”

李梨英若有感觸地自語：“兵敗如山倒?。∈撕媚阕鲪禾唷彼俑薪患?，回想起當年……

（化入回憶）

9.（潮安，鐵鋪鎮(zhèn)，西坑娘家 春 日 內(nèi)）

（回憶）十六歲的李梨英，美麗如花，今天，她就要出嫁了，喜娘正在給她“挽面”，腳上穿著一雙“紅皮木屐”，房間周邊擺放著各種喜物，喜氣洋洋。

10.（潮安郊外，大坑山口 春 日 外）

（回憶）這時，遠處傳來了吹打聲……

新郎林在發(fā)迎娶了新娘李梨英，在吹奏聲中，竹竿花轎朝大坑鄉(xiāng)抬去……

這時，小地主十八好帶著幾個家奴在人煙稀少的山道路口截住了花轎，幾個家奴沖了上去把“花轎”團團圍住。

十八好上前猛地掀開了新娘的紅蓋頭。

十八好笑了笑對新郎林在發(fā)說：“你的娘子長得俊，先到我家做兩年丫頭，我再賞給你！”

林在發(fā)嚇得忙跪下：“少爺，求你放過我們吧……”

狗腿子歪脖：“林在發(fā)，你聽好了，你們家欠我們少爺五擔租子，我家少爺看上了你的娘子，要帶回去做兩年丫頭！這就兩清了。”說著指揮家奴們上前搶新娘，又對轎夫說：“你們趕緊散了！滾！”

轎夫們放下轎子，一溜煙都跑了，林在發(fā)攔不住，被打倒在地！

李梨英也從轎子上跌下來……

家奴扛起李梨英就跑，李梨英掙扎著，腳上的紅皮木屐都蹬掉了！

家奴把李梨英扔進十八好馬車的車廂。

李梨英大聲叫喊著：“救命啊，救命……”

十八好跟著也跳進車廂，對她非禮……

李梨英喊叫：“救命啊……”

11.（潮安，鐵鋪鎮(zhèn)郊外，半山上 春 日 外）

（回憶）半山上，當過鏢師，云游四方的林永闖，遠遠聽見了李梨英的叫喊聲：“救命啊……”但他不想卷入世間紛爭，又繼續(xù)向山上走去……

12.（潮安郊外，大坑山口車廂內(nèi) 春 日 內(nèi)）

（回憶）車廂內(nèi)。李梨英反抗著：“十八好！你這個畜牲！”

十八好嘻皮笑臉地湊近梨英：“小美人，我喜歡你?！?/p>

李梨英狠狠打了十八好一巴掌！十八好一愣！李梨英趁機推開車廂門就要往外跳去，卻被十八好拉住了腿！李梨英大喊：“救命啊！……”

13.（潮安，鐵鋪鎮(zhèn)郊外，半山上 春 日 外）

（回憶）山上，林永闖聽得更清楚了，他停住了腳步。

14.（潮安郊外，大坑山口車廂內(nèi) 春 日 內(nèi)）

（回憶）十八好死死地摁住李梨英，圖謀不軌……

馬車車輪已經(jīng)轉(zhuǎn)動，向十八好地主莊園而去。

李梨英聲嘶力竭的叫喊聲：“救命?。　?/p>

15.（潮安，鐵鋪鎮(zhèn)郊外，半山上 春 日 外）

（回憶）林永闖順著李梨英叫喊聲，向山下急忙跑去……

16.（潮安郊外，大坑山口車廂內(nèi)外 春 日 內(nèi)外）

（回憶）車廂里，十八好撲向李梨英，情急中，李梨英咬住十八好手指，十八好一聲慘叫，鮮血直流，疼痛難熬。

李梨英趁機沖出車廂。

車廂外，家奴們一看，便一擁而上，按住李梨英。

李梨英掙脫家奴，向林在發(fā)跑去……林在發(fā)也向李梨英跑來：“梨英……”兩人擁抱在一起。

家奴們追來，將他們活活分開，把李梨英拉走！

林在發(fā)呼天搶地：“搶人啦！搶人啦！老天爺……”

“蹬！”突然，林永闖從半山上飛躍而下，擋住家奴。

眾家奴上前廝打，不到兩個回合，家奴們已被林永闖打得落花流水。

十八好見勢不妙，跑了。

李梨英得救了。林在發(fā)跑上前來，認出了同鄉(xiāng)的林永闖，喊道：“永闖大哥，我們給你磕頭！你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回憶完）

（化出）

17.（潮州府，城門外 秋 日 外）

李梨英、林松水、林松芳三人挑著柴擔已經(jīng)來到潮州府城門。

潮州府城門前，熙熙攘攘，人流不斷，人們像過節(jié)一樣，熱鬧非凡，李梨英她們把干柴賣了。三人走向城內(nèi)。

城內(nèi)傳來了潮州大鑼鼓歡快的樂聲。起義，是革命者盛大的節(jié)日。

18.（潮州府城里，旗樓街道 秋 日 外）

只見一支紅軍隊伍雄赳赳氣昂昂地在旗樓街道上行進著，戰(zhàn)士們個個帶著紅領(lǐng)巾，扛著機槍、步槍、長矛、大刀……街道兩邊擠滿了潮汕鄉(xiāng)親，大鼓、鑼、鈸等打擊樂器和二弦、嗩吶吹奏著“得勝令”，鞭炮在空中炸響，碎紙撒落半空。夾道歡迎的群眾拿著紅、黃、綠寫有“打倒反動派！”“歡迎起義軍！”的三角紙旗，潮州府一片歡騰。

字幕：“一九二七年九月二十三日，起義軍進入潮汕?！?/p>

李梨英、松水、松芳三人來到潮州大街口，李梨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興奮地觀望著這從未見過的激動人心的大場面。

林松水顛起了腳：“娘，你看，那不是詹天刺嗎！”

只見，緊接在紅軍隊伍后面的是農(nóng)民自衛(wèi)軍，詹天刺雄壯地舉著紅旗挎著大刀走在前面，后面是拿著鏢槍、扛著鋤頭、鏟子、竹耙的農(nóng)民。牛車上裝滿了干柴、糧食和剛從地主家沒收來的家具及浮財。

李梨英敬佩地遠望著詹天刺，不禁喊叫起來：“詹天……”

隊伍中，赤衛(wèi)隊員押著一群地主在游街，地主戴著高帽，雙手反綁，十八好也在其中，他低著頭偷偷地東張西望……

群眾高喊口號：“打倒地主！土地歸農(nóng)民！打倒十八好！”

李梨英激動地輕聲說著：“十八好，你也有今天……”

19.（潮州府城里，軍民聯(lián)歡會 秋 日 外）

街角上，正在舉行“軍民聯(lián)歡會”，戲臺上在唱潮劇。李梨英感興趣地說：“走，去看戲?！比藙傋呓鼞蚺_，就傳來了一陣叫聲：“十八好逃跑了……”

只見十八好悄悄脫掉高帽逃進人群……

李梨英正在擔心，只見一群農(nóng)民正追尋著十八好。

李梨英擔憂地：“能追上嗎？”

戲臺上，農(nóng)民打扮的劉金成在唱戲。

林松水看出娘有點擔心：“娘，別擔心，十八好跑不了！”

林松芳故意逗娘開心：“娘，看，劉金成正在臺上唱戲，你會唱，也上臺唱一個?！?/p>

戲臺上，劉金成正邊唱邊走著臺步。

戲臺下，十八好正躲在戲臺角落邊，他偷偷地看著臺上劉金成在唱戲。

這時，臺下觀眾一陣喝彩：“劉金成，唱得好！”

給躲在戲臺下的十八好留下了印象！

20.（潮州府城里，涵碧樓前 秋 日 外）

涵碧樓，大榕樹前，群眾在集會。周恩來、賀龍等人從涵碧樓走到大樹下面，揮手示意，人們靜了下來。

主持人張明：“現(xiàn)在請起義軍領(lǐng)導人周恩來同志給我們講話！”

群眾熱烈鼓掌……

李梨英等三人擠進人群。

周恩來講話：“潮汕父老鄉(xiāng)親們，我是周恩來，起義軍是窮人的隊伍。窮人的隊伍就是給窮人撐腰的，我們要團結(jié)起來，從地主、惡霸手中奪回屬于我們農(nóng)民的土地，進行偉大的土地革命！”

周恩來講話激起潮水般的掌聲，像一股曖流流進了李梨英心田……

周恩來被大家擁戴著走向群眾，農(nóng)民們叫啊，喊啊，伴隨著眼淚，爭先恐后與周恩來握手，李梨英趕緊將手在衣服上擦干，伸過手去。周恩來熱情地說：“大嫂，你好?。∥宜湍阋粯佣Y物。”周恩來把一顆小小紅五星送給李梨英。

李梨英雙手接過，珍藏在手心里，緊緊地放在胸前：“謝謝你，謝謝……”鏡頭緩緩推向她激動的眼睛。

21.（一聲巨大的霹靂聲中，推出字幕）

七 天 后

由于反動派猖狂反撲紅軍被迫撤離潮汕

22.（潮州府，城門前 秋 黎明 外）

狂風暴雨，恐怖陰沉。

一陣猛烈的槍聲劃破長空，子彈射進高高綁在城墻十字架上的詹天刺，鮮血順著他的雙腳流向潮汕大地，遍地是被槍殺的紅軍戰(zhàn)士的尸體，在風雨之中血流成河。

（疊影）白匪的機槍射向一排被綁的紅軍戰(zhàn)士，倒下，倒下……

（疊影）劊子手們舉刀砍向赤衛(wèi)隊員的頭顱。

（疊影）城墻上掛著一排血淋淋的尸體。

鏡頭從詹天刺犧牲的十字架上緩緩拉現(xiàn)李梨英目睹詹天刺壯烈犧牲的景象。大雨中，李梨英再次來到潮州府城門前，她驚呆了！她慢慢放下柴擔，喃喃自語地：“才七天！七天！怎么都變了？詹天刺是個好人，為什么殺好人？為什么？……”

（旁白）“……雖然，起義失敗了，但已經(jīng)點燃的革命烈火是撲不滅的，潮汕，這片紅色根據(jù)地血雨腥風、艱苦慘烈的斗爭將一幕幕繼續(xù)上演下去……” （序幕完）

第一章

23.（潮汕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官邸 春 日 內(nèi)）

客廳?！肮魑秽l(xiāng)紳、太太們，請、請、請……”警備旅旅長兼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李楊敬歡迎眾鄉(xiāng)紳到來。

眾地主拱手相賀：“欣聞李旅長榮升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可喜可賀呀！”地主太太紛紛送上賀禮：金條元寶、手鐲玉器、珍珠項鏈……

旅長太太收下賀禮：“走，咱們女眷去內(nèi)房說咱們的悄悄話吧?！北娕烊雰?nèi)。

十八好小姨太故意掉下手絹，李楊敬撿起聞了聞：“小姨太，給……您的手絹真香呀！”

小姨太嬌滴滴地：“旅長大人喜歡那就歸您吧！”

李楊敬色迷迷地：“不承敬意，后會有期?！?/p>

李楊敬轉(zhuǎn)身招呼眾地主落座：“自從共軍撤離潮汕，余匪便潛入地下，伺機活動，愈發(fā)猖獗。綏靖公署決定：各地都要成立民團，全力肅清赤匪刁民，這可要仰仗各位啊。”

曹地主：“旅座英明，自從南昌叛匪打進潮汕，雖然敗走，可農(nóng)戶刁民從此氣焰囂張，近來不斷騷擾滋事、減租抗租、建立農(nóng)會、還搞什么蘇……維埃，我等苦無對付良策啊?！?/p>

宋地主：“曹老爺所言極是，泥腿子造反，天無寧日，我輩真是苦不堪言，忍無可忍！”

這時，十八好“唰”地一下站了起來：“忍？干嗎要忍？我對付的手段就是一個字，‘殺！赤匪刁民，可惡至極！寧愿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好！”李楊敬舉手向眾人推介：“我表妹夫十八好，他是個殺人高手，十八好，今天你就對大家講講你的‘殺人經(jīng)吧！”

十八好：“好吧！三天前，我才殺了一個赤匪、還把四個刁民關(guān)入死牢……”（化出）

24.（化入）（潮安，鐵鋪鎮(zhèn)，大坑，公廳 秋 日 外）

（回憶）公廳，一大群村民老少被十八好武裝家丁團團圍住。十八好手拿皮鞭走近人群，高聲吼道：“……還記得嗎？去年，赤匪從南昌府打到潮汕，你們中好多人給我戴帽游街，搶我糧食、奪我家產(chǎn)，這筆帳至今還沒全部算清，今天，我又抓住一個赤匪，來！帶上來！”

狗腿子歪脖指揮家丁，押著一個中年農(nóng)民進來，摁其跪下。

十八好舉起皮鞭，不問情由，連連暴打，中年農(nóng)民被抽得皮開肉綻，滿地滾爬……在場鄉(xiāng)民卒不忍睹，發(fā)出一陣騷動。

這時，人群中的李梨英實在看不下去，走前半步，正要開口，被她身后的永闖伯一手攔住。只見永闖伯上前一步：“住手！滿門抄斬還要有皇帝圣旨，憑什么一句話不說就打起人來了！”

十八好一見永闖伯更有了幾分仇意，二人火目相視。

十八好轉(zhuǎn)身對中年農(nóng)民：“那好，我問你，共匪打進潮州府，你搶了我家東西沒有？”

中年農(nóng)民：“我……我就分到一把椅子，就一把……”

沒等他講完，十八好一揮手：“拉出去斃了！”

兩個團丁忙把中年農(nóng)民拖出公廳，“砰！砰！”槍響，人群發(fā)出一陣驚呼，又嚇得沉靜下來。

歪脖子跑進公廳問：“老爺，尸首怎么處置？”

十八好：“凡是赤匪刁民，一律砍下頭顱，掛在村頭橄欖樹上示眾！”

人們禁若寒蟬，十八好還不罷休，一步步向人群走去。

十八好：“你們中間還有人老賬未清、更有人現(xiàn)在不安分守己……”他隨心所欲地在人群中亂指：“你……你……還有你，全都給我關(guān)進死牢！”

團丁們上去就抓，婦女大哭小喊，死拉硬拽跪下求饒。

十八好又走近林在發(fā)，用鞭子輕輕點了點林在發(fā)的腦袋說：“聽說，你種了我的地，不交租？”

林在發(fā)哆嗦地答道：“老……老爺，我沒種您的地……”

李梨英上前一步說：“我們種的是自己開的荒地?！?/p>

“荒地？大坑周圍四十八里都是我十八好的地，哪有荒地呀？”十八好說。

李梨英：“有！東山、西山都是上百年未開墾的公荒地……”

十八好似乎感到?jīng)]理：“走開，我不跟女人說話?！彼崎_李梨英，一把抓過林在發(fā)：“我就找你算賬！”

林在發(fā)被拉，露出身后的女兒林松芳。林松芳膽怯地低下頭……

十八好突然發(fā)現(xiàn)了林松芳，他的眼神露出異樣的神色。

歪脖忙上前耳語：“她就是李梨英的女兒林松芳?！?/p>

李梨英拉著松芳就走：“走！回家。”

十八好目送母女遠去，話中有話地：“有其母必有其女??！”

（回憶完） （化出）

25.（潮汕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官邸 秋 日 內(nèi)）

十八好得意地說完，眾地主一片贊揚，拍手稱好：“好好好，真是痛快，值得我們效法呀！”

這時，李楊敬下令：“參謀長，現(xiàn)在頒發(fā)委任狀?！?/p>

參謀長：“是?！彼贸鑫螤钌锨靶x：“現(xiàn)委任林十八好為潮安第一民團團總，兼任大坑鄉(xiāng)保長，特配備長短槍二十支，協(xié)助國軍剿共，維持治安?！?/p>

十八好上前接過委任狀。

一陣熱烈鼓掌聲。

26.（潮汕郊外，柑園深處山廟 秋 日 內(nèi)）

一陣輕輕鼓掌聲。

在一尊大佛像下，劉金成和十幾個赤衛(wèi)隊員圍坐在大案桌旁，傾聽著中共潮澄饒縣委書記張明的秘密傳達。

張明指著地圖：“……同志們，形勢發(fā)展很快，蔣介石正集中五十萬兵力，向中央蘇區(qū)開始了第三次圍剿。特委要求我們：抓緊時機，在潮汕地區(qū)猛烈擴紅、發(fā)展農(nóng)會、創(chuàng)立蘇維埃政權(quán)、開展土地革命和游擊戰(zhàn)爭，配合中央蘇區(qū)的反圍剿斗爭……”

劉金成興奮起來：“具體任務(wù)呢？”

張明：“縣委決定：重點打擊最反動的大坑鄉(xiāng)惡霸地主十八好，由劉金成、彭漠同志帶領(lǐng)八名赤衛(wèi)隊員迅速出發(fā)，到大坑鄉(xiāng)開展隱蔽工作，發(fā)動農(nóng)會、建立蘇維埃，狠狠打擊十八好。怎么，人手不嫌少嗎？”

“不少。”黑暗里，彭漠笑著回答。

“是少了些。”張明也笑了起來：“韓信將兵，多多益善嘛。”他陷入沉思：“這些日子來，被敵人殘酷殺害的同志太多了！劉金成同志，你和大坑鄉(xiāng)的林松芳從小就在一起，你要通過她，發(fā)展她哥哥林松水?！?/p>

劉金成點頭：“好的?！?/p>

張明忽然想起：“還有，別忘記了，林松水有一位很好的母親，李梨英。”

劉金成：“我知道李梨英是個好母親，性格很剛強?！?/p>

張明：“據(jù)了解，為了強占她們家辛辛苦苦開出的荒地，反動地主十八好下定主意要收拾掉李梨英一家?！?/p>

“是?。∥覀兒褪撕脮幸粓黾ち业亩窢?！”彭漠說。

27.（大坑，荒地，石壁下亂石坡 秋 日 外）

鋤頭一下一下落在滿是碎石的土地上，不時閃出火花。

林在發(fā)戴著草帽弓著腰，喘著粗氣雙手抱著一塊大石頭，吃力地挪著腳步，李梨英忙過來搭手，倆人一起把石頭搬到石埂上。

汗水順著他們額頭滴滴流下。

林在發(fā)咳嗽著，在石頭上慢慢坐下，從掛在小樹上的衣袋里掏出煙袋，卷了根喇叭煙，點著火，抽了起來，他望著不遠處一塊已開墾的荒地，莊稼已經(jīng)成熟，他嘆了口氣說：“唉！只要有一塊好地，就有了一切，我也心滿意足了?！?/p>

李梨英端了一碗水遞給丈夫，一邊為丈夫拍背一邊說著：“自從開了這塊荒地，我就沒睡過一晚踏實覺，做夢老覺著十八好在算計我們……咦！今天松芳怎么還不來？”

林在發(fā)抬頭望了望太陽：“太陽都到頭額了，松芳還不送飯來？孩子們怕餓了?！?/p>

正在搬石頭的孩子們都叫了起來：“我們早餓了……”

李梨英：“松火、松木快到崖口去接姐?！?/p>

松火、松木丟下鋤頭就走，美芳、松林也吵著要去。四個孩子一溜煙跑向崖口，小狗阿黑也跟在后面。

28.（大坑，大水潭邊 秋 日 外）

鏡頭從裝著飯菜的竹籃搖起，只見高高石壁上瀑布飛瀉，沖向水潭，飛濺起一片水霧。朦朧中，一對青年男女劉金成和林松芳坐在水潭邊說話。

29.（大坑，崖口 秋 日 外）

四個孩子爬上崖口，放眼望去。

松木發(fā)現(xiàn)：“看，那是姐……”

松林也叫：“還有個男的！”

松火示意小聲：“噓……別叫！”大家縮起腦袋。

美芳指著一棵大樹上吊著的飯籃子：“看，飯籃子！”

松火說：“走！我們?nèi)ツ蔑埑?。?/p>

孩子們翻過小路，輕腳輕步向吊在大樹上的飯籃子跑去……

30.（大坑，大水潭邊、大樹下 秋 日 外）

水潭邊大樹上吊著一個飯籃子，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劉金成、林松芳坐在水潭邊有說有笑。

劉金成深情地看著林松芳：“松芳，你越長越漂亮了！”

林松芳一陣臉紅：“別盡說好聽的……”

劉金成回想著：“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玩過家家嗎？這叫青……”

松芳打斷他，賭氣地說：“我全忘了。這么久都不見你人影，怕早就有了別的心思了，什么青豆竹桿。”

劉金成：“不是青豆竹桿，是青梅竹馬?！?/p>

松芳撒嬌起來：“就你有文化，就你……”還用拳頭連連捶打金成寬闊的肩膀。金成一邊躲閃一邊求饒。

31.（大坑，大樹上 秋 日 外）

孩子們已經(jīng)爬上樹頂，他們見狀，正捂著嘴笑得差點從樹上摔下。這時，松火拿出一根繩子，一頭綁住一個小樹叉，調(diào)皮地慢慢向籃子放下…

32.（大坑，大水潭邊、大樹下 秋 日 外）

林松芳問：“你這次到大坑來有啥事？”

金成神秘地說：“我想請你娘辦件事，去潮州府替我扯幾尺紅布?！?/p>

林松芳：“紅布！是過年迎接娘娘神用吧？”

金成搖搖頭對松芳耳語：“不。是發(fā)動……”

林松芳不解地：“發(fā)動？”

金成點點頭：“發(fā)動！建立……蘇維?！畣幔空埬隳飵臀覀兝C一面紅旗！”

松芳：“紅旗！就是南昌府打來的紅軍舉的紅旗？上面有紅五星？”

金成掏出一顆小紅五星：“你把它給你娘，她一定會明白的?！保ㄩW現(xiàn)：李梨英接過周恩來贈給她小小紅五星的鏡頭）

松芳接過小紅五星奇怪地問：“怎么是紅蘿卜做的？”

金成：“斗爭策略需要嘛，遇到萬一，可以一口吃掉！徹底銷毀。”

松芳似乎明白地點點頭。隨手把紅五星放到樹上的飯籃子里。

大水潭瀑布飛濺，發(fā)出隆隆巨響。

33.（大坑，大水潭拐彎處山路， 秋 日 外）

鏡頭從大水潭瀑布搖向下面的山路，十八好地主武裝一彪人馬正背著二十條新槍從潮州李楊敬旅部一路回來，正向大水潭方向走去，遠遠已傳來大水潭瀑布飛濺的響聲。

大太太、小姨太正坐在轎上搖動扇子。

十八好坐在一支有遮陽布的滑桿上，閉著雙眼，悠然自得地問道：“我們快到哪兒了？”

狗腿子歪脖忙走上前來：“老爺，前面就到大水潭了?！?/p>

34.（大坑，大水潭、大樹下 秋 日 外）

金成和松芳不知道十八好一彪人馬正向大水潭走來。

金成拉著松芳的手說：“你讓你娘買六尺紅布就夠了?！?/p>

松芳：“不用買，我家有紅布，是娘準備給我做紅被面的。”

金成笑了笑：“那肯定是我將來娶你時你的嫁妝?！?/p>

林松芳紅著臉：“誰嫁給你呀?！比缓笏檬终瓢阉疂娤騽⒔鸪桑鸪蓾M臉是水，挽起褲腿逃下水潭，也雙手向松芳潑水。倆人嬉笑著揚起陣陣水花，他們滿身濕透，在水中來回追逐著。（慢鏡頭）

飛舞的水珠形成了彌漫的霧氣，伴隨著他倆銀鈴般的笑聲形成空谷回響，猶如相會銀河的牛郎織女，美麗如畫！透過薄霧般的水珠，模模糊糊地看到：劉金成親切地擁抱著林松芳，相擁而吻……

“砰！砰！砰！”突然，響起了一陣令人驚恐的槍聲！

金成和松芳驚住了！槍彈在他們身邊不斷炸響……

劉金成忙拉著松芳躲進大樹附近的石縫?？墒呛芸焓p被子彈封住了，二人無法逃脫。說時遲那時快，歪脖和幾個團丁已經(jīng)跑到石縫面前高喊著：“快出來……”

劉金成慢慢地走了出來。

兩個團丁沖上去，槍口對準他的太陽穴。

這時，十八好坐的滑桿也已經(jīng)來到。

歪脖：“老爺，抓住一個共黨可疑分子！”

十八好打量著劉金成問：“哪兒來的？”

劉金成答：“西坑?！?/p>

十八好：“叫什么？”

劉金成答：“李阿四?！?/p>

十八好：“來大坑干什么？”

劉金成答：“路過，去潮州府打石?！?/p>

十八好瞇起眼睛想了想：“潮州府？我怎么覺著你有點眼熟……”（閃現(xiàn)：十八好在潮州府被游街、躲在軍民聯(lián)歡會舞臺角落，偷看到劉金成在臺上唱戲的側(cè)影。）

十八好搖搖頭：“你不是西坑人，你是紅軍！把他帶回團部拷問！”

歪脖：“是！”兩個團丁上前捆綁劉金成。

這時，只見林松芳猛地閃了出來：“他不是紅軍……”

十八好一愣！

歪脖忙對十八好耳語：“李梨英的女兒林松芳！”

十八好一聽就像天上掉下一個大餡餅，忙吩咐：“落轎！落轎……”他色迷迷地上前：“是松芳姑娘，他是你的……”

松芳：“他是我媽西坑的娘家侄子，我表哥?！?/p>

十八好轉(zhuǎn)著眼珠：“哦！是你表哥……”

松芳：“你們憑什么抓他？你們把他放了，我跟你們走?！?/p>

十八好一聽高興地：“真的？”十八好想了想：“好，把他放了?！北妶F丁忙給劉金成松綁。

劉金成站著不走，他望著松芳：“松芳，你……”

松芳對他眨了下眼睛：“還不快走！”

歪脖對準金成腳尖放了兩槍：“走吧！給你撿了條小命?！?/p>

劉金成一邊慢慢走去，一邊思索著什么……

歪脖對松芳有禮地：“松芳姑娘，那就跟我們走吧。樹上的籃子是不是你的？可別忘了……”林松芳從樹上拿下飯籃子。

十八好心急地喊道：“走！快回團部！”

“慢！”說話的是十八好的大老婆，人稱母夜叉：“誰讓你們把這個女人帶回家？”

十八好不敢吱聲，還是歪脖回答說：“回夫人，她……她是個女赤匪，帶回團部審……審問?！?/p>

大老婆母夜叉：“女赤匪！有啥證據(jù)？”

歪脖：“現(xiàn)……現(xiàn)在還沒有……有，有了，來人，檢查一下她手上的籃子！看看里面藏著什么通匪的證據(jù)。”

松芳緊張地護著籃子不讓檢查。（閃現(xiàn)：松芳把小紅五星放入籃子的鏡頭。）

歪脖一把奪過籃子。揭開籃帽，突然跳出小狗阿黑，嚇得歪脖丟籃大叫：“哎喲，我的媽呀！”

松芳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母夜叉果斷命令：“沒有證據(jù)，放人！”

歪脖看了看十八好，無奈地：“是，放人……”

35.（潮汕，崖口，山路上 秋 日 外）

“哈哈哈……”孩子們高興地啃著饅頭。

松木發(fā)現(xiàn)碗里還有紅蘿卜小五星：“哎，松芳姐還給我們放了一塊紅蘿卜下飯……”他拿起紅蘿卜咬了一口，又給哥哥弟弟每人咬了一口。

“真好吃！”孩子們笑開了花。

36.（大坑，十八好地主莊院，小姨太臥室 秋 日 內(nèi)）

十八好躺在臥塌上，心神不寧，失魂落魄。小姨太端著一碗蓮子羹遞給十八好。十八好無心品嘗。

小姨太心知肚明：“我看你這兩天茶飯不思，神魂顛倒，怕是害了相思病了吧？說心里話，林松芳這個小女子你喜歡，我也喜歡。”

十八好聽不懂：“你也喜歡？”

小姨太：“哼！昨天，在大水潭，大太太這個母夜叉大發(fā)醋勁不準你把林松芳帶回家，她平時對我也是橫眉豎眼，我想，要是讓林松芳進了我們家門，我和松芳二對一，準叫這個母夜叉變成死母豬！”

十八好搖搖頭無奈地：“唉！別忘了，她是李楊敬旅長的堂妹，李旅長可是我的閻王爺?！?/p>

小姨太：“你怕李旅長，我有辦法拿住李旅長！”

十八好忙坐了起來：“你有辦法？”

小姨太：“當然，我有辦法，松芳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包你這條老牛吃上這棵嫩草，你這個色狼……”

十八好打斷小姨太的話：“你這是婦人之見，嫩草當然要吃，不過其中還有更重要的大事，林松芳的那個‘表哥肯定是一個赤匪，他不是李梨英的內(nèi)侄李阿四，他叫劉金成，我記得……”（閃現(xiàn)：十八好在潮州府被游街、躲在軍民聯(lián)歡會舞臺角落，偷看到劉金成在臺上唱戲的側(cè)影，這時傳來臺下觀眾的叫喊聲：“劉金成，唱得好，再來一個……”）

小姨太：“真的？”

十八好：“我早就看出，李梨英一家不是省油的燈，他家?guī)ь^開荒、暗通共匪，決不是老實的莊戶人家……”接著，十八好又和小姨太耳語一陣，繼續(xù)說：“今日，上鋒任命我為第一民團團長兼大坑鄉(xiāng)保長，于官于私，我都要收拾掉李梨英一家。你馬上帶上金條趕去潮州府拜見李旅長，請他務(wù)必配合，莫失良機。”

37.（潮州府，城門， 秋 日 外）

只見遠遠的一輛馬車，快速駛向潮州府城門。

小姨太坐在車上，急著面見李旅長，陰謀陷害李梨英！

（第一章完）

第二章

38.（大坑，李梨英家 秋 日 內(nèi)）

一塊紅布在鏡頭前慢慢展開，鮮艷的紅色充滿畫面。

李梨英不解地問：“松芳，劉金成讓我繡的紅旗，是啥樣的？我第一次做，心里沒底?！?/p>

松芳：“他說，就是南昌紅軍舉的那個紅旗……”

李梨英說：“那是紅軍的旗，我們有啥用？”

松芳一知半解地答道：“有用，他說是要……發(fā)動！”

李梨英不懂：“發(fā)動？”

“發(fā)動，建立農(nóng)會、蘇……蘇維埃……”松芳回答。

“蘇……維埃！” 李梨英學著說。

“對，他說，紅旗上要有紅五星?！彼煞颊f。

李梨英想起了什么：“紅五星！”

李梨英興奮地跑向里屋，不一會兒回來，手上捧著一顆小小紅五星。鏡頭推近紅五星特寫。（閃現(xiàn)：李梨英從周恩來手中接過紅五星，放在胸前：“謝謝你，謝謝……”）

39.（潮汕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官邸 秋 日 內(nèi)）

馬車停下，小姨太下車，急急走進李楊敬官邸。

40.（大坑，李梨英家 秋 日 內(nèi)）

李梨英照著小紅五星剪出了一個大紅五星，放在一塊紅布上，變成了一面紅旗，她看著眼前這面紅旗似乎給她帶來了希望的光芒，她回想起當年的情景。（閃現(xiàn)：這紅旗化成千百面紅旗，在當年潮州城里，一支紅軍隊伍雄赳赳氣昂昂地在旗樓街道上行進著，歡呼的人群人山人海，李梨英的臉上閃現(xiàn)出從未有過的興奮和激動。）

41.（李楊敬辦公室 秋 日 內(nèi)）

姚副官走進李楊敬辦公室：“報告旅長！”

李楊敬：“什么事？”

姚副官走到李楊敬身邊，耳語。

李楊敬聽罷喜形于色：“快，把她請到內(nèi)房，任何人不準進來……”

姚副官：“是?！?/p>

42.（潮汕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官邸，內(nèi)房 秋 日 內(nèi)）

五根金條特寫。

小姨太穿著旗袍正坐在沙發(fā)上，因為趕路心急，不斷搖著檀香扇。

李旅長倒了一杯洋酒，走到小姨太面前：“十八好想嘗嘗林松芳這個小野味，這個忙，我可以幫，但是你告訴他，可別忘了軍國大事！”

小姨太：“你放心，他無非想一舉兩得嘛?！?/p>

李旅長：“好吧！不過，我都是看你的面子哦……”

小姨太心領(lǐng)神會：“旅長大人，我記著您這份情意呢！”

李旅長坐到小姨太身邊：“那你怎么謝我呀？”說著，李旅長的手就伸進了她的旗袍。

小姨太撒嬌地：“看你，也不讓人喘口氣……”

43.（大坑，李梨英家 秋 日 內(nèi)）

李梨英正要把紅星繡上紅布，忽然她問：“金成還說了什么別的？”

松芳：“說了，金成正找松水哥有事呢?！?/p>

李梨英：“他找松水有事？”

這時，院子的大門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李梨英：“看，說曹操曹操就到，準是你冒失鬼的哥?！?/p>

松芳三腳兩步地向院子大門跑去開門。

44.（大坑，李梨英家院子 秋 日 外）

松芳打開院子大門，一邊叫著：“哥，你回來了……”

可是跨進門的卻是一群十八好的團丁，他們手上拿著鐵鏟、釘耙，大腳快步地向屋里走去。

松芳連忙趕上，一邊急著大喊：“娘！有人來了！”

45.（大坑，李梨英家 秋 日 內(nèi)）

李梨英一聽松芳叫聲，感到不對，匆忙把紅五星塞進床上的被子里，一邊卷起桌上的紅布……

此時，團丁們已經(jīng)跨進屋子。歪脖慢慢上前，拿起桌上的紅布，看了看問道：“怎么？要嫁女兒了？給松芳做紅喜被子？”

沒等李梨英開口，松芳搶著說：“對，就是做喜被?！?/p>

歪脖邊看邊走，在床邊坐下：“不對！看，這床上的被子有多大？常言說，夫妻交杯酒，喜被六尺六。你這塊紅布才三尺三，不像一條喜被，倒像一面紅旗！”

李梨英暗暗著急，卻話不讓人：“怪不得有人說你脖子歪，舌頭爛。人再窮，女兒出嫁是大事，常言說，三親六姑要請到，喜被枕頭要成套。我這做的是夫妻鴛鴦?wù)?。你一輩子結(jié)不了婚，享不了這個福。走開，別臟了我的床……”

歪脖被推，站了起來急問：“松芳還真嫁人呀？什么時候成親？”

李梨英順口說：“趕十五不趕初一。來月十五就過門?！?/p>

歪脖一聽更急，他掐指一算：“只有二十來天了，幸虧今天過來?！?/p>

李梨英：“你說什么呀？你今天來有啥事？”

歪脖：“十八好老爺讓我通知你男人去見老爺，商議荒地的事。”

李梨英：“荒地，這是我們家開的荒地，跟十八好有啥關(guān)系？我丈夫有病，去不了?！?/p>

歪脖：“老爺說了，你男人非去不可。”

李梨英：“要是不去呢？”

歪脖：“那就封地！”

李梨英：“封地？”

歪脖：“老爺已經(jīng)吩咐把二百斤石灰放在你們地頭上，你男人今天不去，我們就把石灰撒在你們那塊地上，那你們的地就全毀了！這不，鐵鏟、簸箕、釘耙我們都準備好了?！?/p>

正僵持不下時，從里屋踉蹌地走出了林在發(fā)，他說：“我跟你們走。我也正想見見十八好老爺呢，梨英，別擔心，我一個病老頭，老爺興許能開恩，去總比不去好?！闭f著，林在發(fā)就向外走去。

李梨英一時沒了主意，就給丈夫加了一件衣服。目送林在發(fā)離家遠去。

46.（大坑，十八好地主莊院大門口 秋 日 外）

十八好地主莊院。大門口站著武裝團丁，猛犬阿黃見著生人就咆哮，林在發(fā)正被搜身，他被允進入莊院。

47.（大坑，十八好地主莊院客廳 秋 日 內(nèi)）

歪脖帶林在發(fā)來到客廳。

林在發(fā)恭敬地：“老爺，您找我有事？”

十八好和氣地：“坐。”

林在發(fā)連搖雙手：“我站慣了，老爺?！?/p>

十八好：“你在西山開了幾畝荒地呀？”

林在發(fā)：“回老爺，三年開了四畝多碎荒地，兩畝種了柑，兩畝種了糧。還有一小塊等挖完石頭就種姜，又不會生沙蟲，山豬也不吃。”

十八好：“兩畝地的秋糧快收了吧？”

林在發(fā)露出喜色：“是的，這兩天眼看就好收糧了?！?/p>

站在一邊的田老鼠陰冷地說：“林在發(fā)，你闖大禍了！開荒開荒，你動了土地爺?shù)凝埫}，這還了得！”

林在發(fā)驚恐地：“龍脈？”

歪脖：“族里人都要上你家興師問罪，砸鍋倒墻呢！”

田老鼠：“族人要你還原荒地，重修龍脈，還要罰你們?nèi)依闲〗o土地爺一輩子燒公香，兒女永遠不得婚嫁！”

林在發(fā)聽完，額頭冒汗，全身哆嗦，“卟通”一聲跪下：“老爺救我！老爺救我……”說著，他連連咳嗽起來。

十八好和田老鼠互相對視了一下，暗露奸笑。

十八好和顏悅色地把林在發(fā)扶起：“起來！在發(fā)，你是個老實人，我們又是同宗同族，我哪能不管。”

歪脖：“幸虧老爺給你擋住了那些族人，還不謝謝老爺?！?/p>

林在發(fā)急忙拱手：“謝謝老爺！謝謝老爺……”

田老鼠話鋒一轉(zhuǎn)：“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呀！我看你還是把荒地歸在老爺名下，就沒人敢找你的茬了?！?/p>

林在發(fā)：“這……”

十八好虛偽地：“不用不用……”

歪脖：“干脆你每年交一點佃糧！這樣老爺也好護著你?！?/p>

林在發(fā)一聽，忙說：“這個好，這個好……”

田老鼠：“今年你能打多少糧？”

林在發(fā)想了想：“兩畝地能收個三百來斤吧。”

田老鼠：“那今年你就交一百斤租吧?！?/p>

林在發(fā)連忙道謝：“好好好，謝謝老爺，謝謝老爺大恩大德……”

田老鼠：“限三天把糧交來。到時你交不上來怎么辦？”

林在發(fā)有把握：“不會的，我明天就開鐮收糧，誤不了。”

田老鼠斬釘截鐵：“這不行，上了文書都得有個擔保！這是規(guī)矩?！?/p>

林在發(fā)哀求地：“可家里窮，拿不出啥擔?！?/p>

田老鼠假裝想了想：“這樣吧，萬一你交不上糧，就讓你女兒松芳到老爺府上做一年丫頭，這就抵清了。”

歪脖趁機加火：“好??！這辦法好啊！”

林在發(fā)猶豫地：“這……”

十八好：“在發(fā)，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剛才說你有把握收糧三百來斤，那還有啥好怕的，難道你說的全是假話？”

林在發(fā)連連搖頭：“不，不不……我哪敢！老爺?！?/p>

田老鼠拿出一份文書：“那就畫押吧！”

一個大手強拿著林在發(fā)的拇指在文書上摁上手印……

48.（大坑，李梨英家 秋 夜 內(nèi)）

桐油燈在臥室里發(fā)出微弱的光亮，忽忽閃動。

李梨英生氣地：“你是泥捏的！隨他們擺弄……”

林在發(fā)手上拿著文書發(fā)抖：“莫急，地里的糧爛不掉，飛不走，眼看就可開鐮收糧了，交他一百斤，還剩二百斤，再腌些蘿卜，明年全家一年的咸淡就都有了，擔心啥？”說著又咳嗽起來。

李梨英一邊給他拍背：“反正我感覺十八好沒安好心。”

林在發(fā)：“明天天一亮你和松火、松木把禾桶、麻繩拾掇拾掇，我和松芳先上西山開頭鐮。” 他吹滅了桐燈。

49.（大坑，十八好地主莊院客廳 秋 夜 內(nèi)）

（特寫）一張蓋著“潮汕東區(qū)綏靖公署”官印的布告。

（十八好畫外音）“經(jīng)查實潮安鐵鋪鎮(zhèn)刁民林在發(fā)以墾荒為名未經(jīng)批準私自開墾大坑西山國有土地多畝偷種農(nóng)物違反國法擾亂鄉(xiāng)風當?shù)孛癖娚顬椴粷M為正法綱懲處亂民現(xiàn)決定：林在發(fā)所開墾之土地即日起收歸國有交大坑地保林十八好管理荒地所長糧產(chǎn)全部充作公糧以供剿共之需凡違抗者格殺勿論。潮汕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李楊敬印?！?/p>

十八好讀完布告高興地說：“好，好，好……我的小姨太，我的小寶貝，你為我立了一大功！”

小姨太得意地說：“怎么樣，這一下林松芳逃不出你手心了吧！”

十八好又問歪脖：“石碑準備好了？”

歪脖：“早就好了?！?/p>

十八好再問：“李主任派來的兩個警察呢？”

歪脖：“正在外面等候著?！?/p>

田老鼠：“事不宜遲，趁天沒亮搶先上山，準備好一切！”

十八好：“對，馬上上山，作好準備！就等魚上鉤了……”

50.（潮安，鐵鋪鎮(zhèn)，西山小路 秋 日 外）

民諺：晚霞行千里，朝霞不出門。

松芳拿著鐮刀農(nóng)具，攙著父親的手在小路上攀登上山。

遠遠傳來了一陣雷聲，天要下雨了。

51.（潮安，鐵鋪鎮(zhèn)，西山荒地 秋 日 外）

林在發(fā)帶著松芳爬上西山，向自己開發(fā)的荒地走去，他遠遠地望見金黃色的莊稼在曙光照耀下閃爍出點點光芒，林在發(fā)感到一陣抑止不住的喜悅，他走近田頭，準備開鐮。

突然響起兩聲槍響，警察甲喊話：“舉起手來！不準靠近！”

警察乙問：“干什么的？”

林在發(fā)一時不知所措，他哆嗦地舉起了手說：“老總，您別誤會，這是我的地，我的地，我來開鐮收糧。”

林松芳嚇得躲在林在發(fā)的身后。

警察甲：“這土地已收歸國有，這糧食已充作公糧。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林在發(fā)連連搖手：“不可能，不可能，昨天十八好老爺跟我說的好好的，還簽了文書，不信你可以去問老爺……”

警察乙：“你自己過來看。”

林在發(fā)快步跑到一塊大木板前，上面帖著一張布告。林在發(fā)念了起來：“經(jīng)查實潮安鐵鋪鎮(zhèn)刁民林在發(fā)以墾荒為名未經(jīng)批準私自開墾大坑西山國有土地多畝偷種農(nóng)物……”

52.（潮安，鐵鋪鎮(zhèn)，西山小路 秋 日 外）

李梨英帶著松火、松木、美芳、松林也向西山荒地走去。

（林在發(fā)畫外音）“……違反國法擾亂鄉(xiāng)風當?shù)孛癖娚顬椴粷M為正法綱懲處亂民現(xiàn)決定林在發(fā)所開墾之土地……”

53.（潮安，鐵鋪鎮(zhèn)，西山小路 秋 日 外）

歪脖等一大群團丁也匆匆趕來，已快爬上西山。

（林在發(fā)畫外音）“……即日起收歸國有交大坑地保林十八好管理荒地所長糧產(chǎn)全部充作公糧以供剿共之需……”

54.（鐵鋪鎮(zhèn)，西山荒地 秋 日 外）

林在發(fā)在布告前繼續(xù)讀著：“……凡違抗者格殺勿論！潮汕東區(qū)綏靖公署主任李楊敬?！?/p>

林在發(fā)讀完布告如五雷轟頂，六神無主，耳邊不斷響起魔鬼般的聲音：“……格殺勿論！格殺勿論??！格殺勿論?。?！”

林在發(fā)在他開墾的土地上踉蹌地來回轉(zhuǎn)身，嘴里呼喊著：“天哪！…老天哪！…”他似乎瘋了！天空響起了劈雷！瓢潑大雨開始降落下來…

松芳緊緊扶著林在發(fā)：“阿爸，我們回家再說吧……”

林在發(fā)：“不！我們不回家，我們找十八好老爺去！他說他會幫我的……幸好我們簽了文書！走……”

這時，雷聲雨點更大了。歪脖等團丁已來到西山荒地。

林松芳急忙說：“阿爸，他們來了?！?/p>

林在發(fā)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叫喊著：“團總，謝天謝地，你們總算來了，文書帶來沒有？快給兩位老總看看……”

歪脖一下變了臉：“林在發(fā)，布告你看了沒有??？”

林在發(fā)：“看了，這是個誤會！昨天，十八好老爺在文書上寫得清清楚楚，這地是我的，這地上的糧也是我的，我交一百斤糧給老爺就沒事了?！?/p>

歪脖：“可是，今天這地已不是你的了，糧也不是你的，今天你一百斤糧交不上來，我就只好帶你女兒松芳回府交差，你可別怪我，看，這是你親自在文書上畫的押！”

林在發(fā)像被火燒了一樣，一把把松芳拉在身后：“你們不能這樣不講理……十八好老爺親口說我是個老實人，為了開墾這片荒地，我們每天起早貪黑，二燈相見，松芳她娘背著孩子，畚箕里放著一缽稀粥，餓了就喝上一口，天天來回幾十里，風里來雨里去，用血汗開墾出這塊荒地，我們是莊稼人，不圖富貴，一輩子就想有一塊屬于我們自己的土地，子子孫孫，平平安安，一碗稀粥，兩塊咸菜，我們就心滿意足了……唉！怎么一轉(zhuǎn)眼，這地就不是我們的了？這糧也不是我們的了？這難道是在做惡夢？”

歪脖：“你別想不通，人命由天定，你就認命吧！跟我來?！蓖岵睅Я衷诎l(fā)來到一塊剛剛豎起的石碑前。

石碑特寫：“此方土地為林十八好開墾之地?！?/p>

歪脖：“看清楚了嗎？”

雷電閃鳴，風雨更大了，天空更加陰霾……

此時，林在發(fā)已經(jīng)崩潰，失去控制……突然他像一頭發(fā)怒的醒獅震喊起來：“十八好，蚯蚓還有三寸力，兔子急了也咬人！”他沖向石碑，用雙手企圖把它推倒！幾個團丁把他拉了回去，林在發(fā)使盡力氣，掙脫了團丁，再一次向石碑沖去，石碑開始動搖，一群團丁忙抓住林在發(fā)的雙手，把他遠遠地甩在地上……只見林在發(fā)慢慢地爬起，他一聲怒吼，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仇恨地喊道：“十八好……”一邊瘋狂地向石碑沖去，只見擋道的團丁一個個被他推倒在地，他的額頭沖鋒般地撞向石碑，隨著他的吼叫聲，石碑慢慢倒下，鮮血從他的額頭流向石碑，又從石碑流向這片土地……

天空響起了一陣劈頭蓋腦的雷聲，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松芳呼天喊地撕裂般的哭喊聲：“阿爸……”這聲音回蕩在山谷……

歪脖膽怯地下令：“快，快把她帶走！”

團丁們向林松芳一擁而上！

55.（潮安，鐵鋪鎮(zhèn)，西山小路 秋 日 外）

李梨英帶著松火、松木、美芳、松林在西山小路上趕路。

她出于母親的本能似乎聽到了松芳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阿爸……”

“快跑！”李梨英帶著孩子們向西山奔跑而去。

56.（潮安，鐵鋪鎮(zhèn)，西山荒地 秋 日 外）

李梨英終于跑上荒地，只見團丁們正拉著松芳要下山。

李梨英邊跑邊叫：“你們干什么？放開她！”

團丁趕緊上來攔住李梨英。

松芳哭喊著：“娘，阿爸他……”松芳指向石碑。

李梨英一看，丟掉手上農(nóng)具，撒腿就向石碑跑去……

松火等孩子也奔了過去。

李梨英抱起林在發(fā)：“在發(fā)，在發(fā)……”孩子們喊著：“阿爸，阿爸……”

那頭，歪脖拉著松芳趁機就要下山……

只聽見松芳的叫喊聲：“娘，娘……”

李梨英當機立斷：“松火、松木，快把阿爸背回家，去找永闖伯?！闭f完，她忙跑向松芳，對歪脖喊道：“放開她！”

兩個團丁端起槍對準李梨英：“站??！再往前就開槍了！”

李梨英豪無懼色繼續(xù)向前，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兩根槍桿對準自己胸膛：“開槍?。∥以缇鸵娺^你們開槍殺人……”

（閃現(xiàn)：詹天刺吊在城樓被敵人槍殺，一排紅軍戰(zhàn)士在城門前被射殺的鏡頭，她似乎從他們身上受到鼓舞。）

李梨英步步向前，說：“開槍，開槍啊！我今天總算明白了，你們手上有槍……我們要想活，就要找好人！他們也有槍！”

團丁被她無畏的氣勢所震懾，步步后退：“你，你……”

美芳、松林突然沖去咬住團丁的手，團丁大叫：“哇……”

“轟?。　碧炜找宦曊ɡ?。

混亂中，松芳掙脫團丁，跑向李梨英。

此時，歪脖已經(jīng)心虛：“走，我們走……李梨英，你這個瘋婆子，你等著，你們家的麻煩事兒，才剛開始……”

（第二章完）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