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你的作品對景色的描繪,非常幽暗,有一種北歐森林的感覺,包括里面的建筑,都充滿了神秘感,這些場景在我們的生活中并不能輕易見到,你之所以這樣描繪更多的是由于與自己的游歷有關還是與自己內(nèi)心場景有關呢?
栗子:我繪畫的時候描繪的場景是我平時拍的風景,有的是朋友拍的,我覺得有意思的風景做一些參考,找出其中比較奇妙的感覺來描繪,而這些風景幾乎全部是中國的風景,但是一旦我畫到我的畫面中就不像是中國的風景了,而非常像是北歐的感覺。有一種冷峻的神秘的氣質,這與我本人的氣質有關,我本身就喜歡神秘的東西,覺得自己擁有異國的靈魂。我非常不強調(diào)我的作品中需要中國本土的元素,我覺得你生活在中國當下不可能不帶有中國人特有的思維方式,而這種思維方式會讓我的作品自然帶有中國人的特點,但不是現(xiàn)在流行的所謂強調(diào)的什么水墨元素,而是一種中國人特有的柔弱和宿命感。我不去強化這些特質,因為我覺得這種特質不需要強調(diào),甚至都無法擺脫,因此我的作品才有種混合的味道,而這種混合正是我所需要的,神秘,無法言喻。而我對歐洲的感覺非常的熟悉,幾乎每年都去。歐洲給我的感覺如同我前世就在那生活過。我相信前世今生,對我來說生命的體驗就是一件神秘的事情。
段君:白色的動物在相對陰暗和類似幾何的空間中,有一種守護甚至光明的意味,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設置的?雕像除了與環(huán)境在明度上形成的反差,到底還意味著什么呢?雕像也是一種更加虛幻的人嗎?
栗子:作品中出現(xiàn)雕塑而代替了前幾年反復出現(xiàn)的人物,是因為我很厭倦我創(chuàng)造的人物,我覺得我已經(jīng)無法將那些我創(chuàng)造出的人物形象描繪的更有感情了,我需要畫面中更多的變化,是畫面節(jié)奏的變化,構圖,繪畫技法語言,細節(jié)的變化,是讓畫面更有神秘變化的關鍵。而那種之前人物所呈現(xiàn)出來的情感,似乎對我來說氣場太小。我需要更大的情感,不簡簡單單的是一種愛的宿命感,或者死眼神中對世界的絕望。我希望作品中看到我對絕望的思考。因此在作品中出現(xiàn)的雕塑其實是非常著名的雕塑,包括凱撒的雕像,還有巴洛克時期的代表作品《搶奪薩平婦女》《垂死的圣母》,等等,這些雕塑本身就有一種獨有的意味,讓畫面的感受更不可言喻。
段君:一張作品的完成是個相對長的過程,你在作畫、涂抹或者修改的過程中有沒有觀念、認識或情緒上的變化?你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身心獲得了愉悅感或感受到了某種流動的東西嗎?
栗子:繪畫最初起稿的時候是最有意思的,我喜歡那種不確定性。我是那種第一感覺奇好的人,我需要在幾個小時的時間里將畫面大的基調(diào)定下來,而之后的時間只是去完善這種基調(diào)。因此我會在我的畫面做一些肌理讓畫面在第一時間有更多不確定和偶然的效果,可以激發(fā)我的創(chuàng)作欲望和讓我感覺更好,也使畫面不至于顯得層次不夠豐富。大的基調(diào)定好后我需要去收拾畫面保留好的地方,因為很多地方已經(jīng)一次性到位了,我不需要去再涂抹,而需要保留,而有些地方我需要深入。我需要在畫面前靜靜的觀察幾個小時然后反復定奪哪里需要去改善。也因為我有時候感覺不好而讓畫面變得油膩,這時候會非常后悔和沮喪。但會讓自己情緒平復,趕緊補救讓畫面向好的方面發(fā)展。保留畫面的新鮮感直至作品完成。
段君:你的用色有沒有心理層面的因素,偏于低調(diào)的色彩是否有一種精神凈化的期望?
栗子:我試過在這系列的作品中加入色彩,后來我自己認為不如單純的顏色更深邃。當然有一些朋友會覺得有色彩的也不錯。而我覺得我想表現(xiàn)的神秘感在色彩更單純的時候表現(xiàn)的更充分。
段君:最近作品的空間更加具有擴展性,對空間是否有更多的體驗或用力?
栗子:其實我希望我的作品中出現(xiàn)多個空間,所以我的作品中會出現(xiàn)一些奇異的幾何線條。我希望空間更復雜,因此畫面的感覺會更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