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其高

(華東政法大學，中國 上海 200042)

科學的研究必須根植于科學的起點、科學的角度與科學的方法。由于犯罪具有多種屬性，其不但受到社會科學的矚目，而且受到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的關(guān)注。不同的學科、不同的學派、不同的學者，自會從不同的方位做出對犯罪之不同的解釋，而只有從科學的起點出發(fā)，才能最終尋找到關(guān)于犯罪的科學的結(jié)論。①參見金其高:《論犯罪研究的基本角度》，載《犯罪研究》2004 年第4 期。誠所謂，“寬容不是道德，而是認識。唯有深刻地認識事物，才能對人和世界的復(fù)雜性有了解和體諒，才有不輕易責難和贊美的思維習慣”。②參見柴靜著:《看見》，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 年版，第241 頁。

犯罪觀照，亦即對于犯罪本體之基本看法，簡稱犯罪觀。犯罪學之犯罪原因論、犯罪表現(xiàn)論與犯罪防治論等，皆基于一定的犯罪觀照而建構(gòu)、拓展與繁榮。

“金六點”，亦即金氏大治安視窗下對于犯罪本體進行考量的六個基本點。具體有:犯罪是一門學問;犯罪是一類活法;犯罪是一項投資;犯罪是一種動力;犯罪是一個平衡;犯罪是一宗罪惡。等等。此外，“金六點”，亦為金氏多年來給研究生、本科生等千余遍地系統(tǒng)講授《犯罪學》、《犯罪學研究》、《犯罪學專論》等課程(統(tǒng)稱“金氏犯罪學”)中，四個學時左右的開場白內(nèi)容(關(guān)于“金氏犯罪學”的具體情況，可參見《“金氏犯罪學”的生動教學法》③參見《“金氏犯罪學”的生動教學法》，曾獲2000 ～2004 華東政法大學優(yōu)秀教學成果一等獎、2000 ～2004 上海市優(yōu)秀教學成果二等獎，載華東政法大學教務(wù)處編:《教研集粹》，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年版，第91 ～94 頁。與《“金氏犯罪學”予我“神馬”》④參見何茹:《“金氏犯罪學”予我“神馬”》，載《河南警察學院學報》2011 年第6 期。等相關(guān)資料)。

對“金六點”之評點，昔日有一“學者”在網(wǎng)上說:“趕場子去《犯罪學》，一進門就瞧見金其高先生西裝筆挺，神色嚴肅，但沒想到課竟這么有趣生動!!教授果然都好能扯呀!他管我們叫‘學者’，我還第一次這么被給面子，慚愧慚愧。他的文學造詣也很深，妙語連珠，還時不時地冒網(wǎng)絡(luò)用語。他提出‘犯罪是一門學問’、‘犯罪是一類活法’等‘金六點’，課堂筆記……，精彩極了，下課時都忍不住想拍手。在輕松幽默的課堂氣氛中，引發(fā)了吾的種種思考，顛覆了吾原有的價值觀，讓吾覺得即使劍道社活動遲到也不愿意翹課。”⑤參見化作千風:《器量有多大路就走多遠》，gone with the wind，2009 －02 －17 21:06。

2009 級刑法學研究生CT 在有關(guān)論文中，稱“金氏犯罪學”有“三大藝術(shù)瑰寶”，第一就是“燦爛‘金六點’”。其曰:“對一個平民百姓來說，犯罪是不可容忍的，是深惡痛絕的;而作為學習刑法的‘學者’來說，對于犯罪也常常沒有給予過多的關(guān)注，更多地只是把它當成適用刑法的一個必不可少的前提條件。犯罪多寡、發(fā)生頻率、該與不該、有無益處等問題，想當然地接受著。金老師自創(chuàng)的‘金六點’犯罪觀，刷新了‘學者’對于犯罪的看法。正義與科學本是兩碼事，正義的并不就是科學的。雖然刑法懲罰犯罪、否定犯罪，但其也只能說明犯罪是不正義的，不能說明犯罪就是不科學的。人們在看待犯罪、研究犯罪的時候，不應(yīng)只將其置于社會的對立面，當做社會的假想敵?！嗝粗腔鄣摹鹆c’啊!充滿了一位學者海納百川般的包容與智慧?！?/p>

2009 級犯罪學研究生ZL 在有關(guān)論文中，將“金氏犯罪學”的思維歸納為五行:“點石成金”、“入木三分”、“高山流水”、“三昧真火”與“本鄉(xiāng)本土”等。第一即為“點石成金”，提出的觀點精辟，金光四射，而主要代表就是“金六點”，十分有型。其曰:“(金氏犯罪學)將犯罪這一人們眼里極具‘陰暗’的詞，赫然賦予其亮點，簡潔明了卻又富含新意，大有文章可做。只要稍稍改變其文字，就會變得很出色。不僅在辭藻上注重推敲，也注重其內(nèi)在的邏輯結(jié)構(gòu)，使得擲地有聲?！?/p>

一、犯罪是一門學問

顧名思義，犯罪學是關(guān)于犯罪的學問，①參見金其高主編:《犯罪學》，中國方正出版社2004 年版，第1 頁。而犯罪本身即為一門學問。

(一)犯罪首先是一門學問

“眾多行為人能夠成功地將其危害社會治安的行為從可能變?yōu)楝F(xiàn)實，并成功地逃脫警察的追捕，也絕非易事。撇開其違反法律、違反道德不談，犯罪實際上是一門學問、一門藝術(shù)。從某種意義上說，犯罪人就是一種專家、藝術(shù)家(反面教員)?！雹趨⒁娊鹌涓咧?《社會治安防控經(jīng)略》，群眾出版社2004 年版，第9 頁。金氏論著非但如此，金氏教學而且這般。三十多年來，我講授《犯罪學》，第一節(jié)課大致都是這樣開頭:“撇開其違反法律、違反道德不談，犯罪本身是一門學問、一門藝術(shù)?！币粚W期結(jié)束，9902 班SBY 撰文說:“‘犯罪本身是一門學問、一門藝術(shù)’，我至今清晰地記得金老師《犯罪學》課的第一節(jié)的第一句話。這句話發(fā)人深省，其內(nèi)涵與外延都是無法窮盡的，它將犯罪的高智能化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雹蹍⒁娊鹌涓?《成果科學總結(jié)——全過程、全方位追求教學的生動》，載華東政法大學教務(wù)處編:《教研集粹》，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年版，第94 ～99 頁。

實際上，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確有智慧，其學問不會比經(jīng)濟、政治、軍事問題的智慧少。腦袋空空，沒有專業(yè)知識與實際本領(lǐng)的人，連犯罪也犯不成，還奢談什么治住犯罪?“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犯罪人多半有些絕活，才敢斗膽在關(guān)公面前舞大刀。搶劫犯自吹:搶劫，就是“想辦法向人民借錢”。他們有的能夠“借”得到，完勝則與社會玩“十年不開張，開張吃十年”，“一勞永逸”;有的“借”不到，完敗還要搭上身家性命。盜竊犯自我標榜:是“研究‘鎖’(研究鎖，諸如專門研究您家的那把鎖)的研究人員”，其盜竊是“高級體力勞動與高級腦力勞動的結(jié)合”。這話聽起來雖然讓您不大順耳，但確有其道理。凱瑟琳·澤塔-瓊斯等主演的《偷天陷阱》，就給公眾上了一課。連性犯罪者也不甘落后，竟恬不知恥地吹噓:“沒本事玩不到女人。”君不見，往昔的犯罪人多為文盲、法盲、流氓等“三盲”，現(xiàn)在的犯罪人多為白領(lǐng)、骨干、精英等“白骨精”;君不見，犯罪人越打越醒，越打越行，越打越新，不斷創(chuàng)新、創(chuàng)新再創(chuàng)新，不再自戀于傳統(tǒng)的、低端的、本能的“行為藝術(shù)”——沖沖殺殺、“決一死戰(zhàn)”，開始搞“腦子”、拼“經(jīng)濟”、比“深沉”的;君不見，傳統(tǒng)的暴力犯罪、財產(chǎn)犯罪居高不下、愈演愈烈，而涉及高科技的金融犯罪、網(wǎng)絡(luò)犯罪、生物犯罪、知識產(chǎn)權(quán)犯罪來勢更猛，諸多犯罪變得無現(xiàn)場、無證人、無被害人，絕非昔日犯罪可比;君不見，“犯罪行情”瞬息萬變，正從暴力犯罪嬗變?yōu)楸├缸镌冁幼優(yōu)楸├矸缸?暴吏犯罪)。

(二)社會的犯罪水平標志著社會的智慧水平

與時俱進，水漲船高。從一定角度看，社會的犯罪水平標志著社會的智慧水平，“匪文”極顯其魅力與風采。“不怕黑幫沒文化，就怕黑幫有文化”;“不怕黑幫沒文化，就怕黑貓沒文化”。一個個犯罪人也許是“混蛋”，但絕不是“笨蛋”。實際上，除卻違反法律、違反道德，犯罪人在其他地方多不比常人差，“匪文”越多也就越厲害。

可見，道德不等于科學。同樣，不道德也不等于不科學，代表正義不一定就能代表科學。如果說警察能夠代表正義，而匪(犯罪人)卻能夠代表科學(倘若匪話說得比警察好、腿跑得比警察快、槍打得比警察準，其在此就是代表了科學)，遂形成了正義與科學之間的“長城大決戰(zhàn)”。誰能笑傲江湖，終戰(zhàn)勝出?風險評估結(jié)論不言自明。永遠不要低估自己的對手，因為被你低估的實際上是科學。休說“無名鼠輩”，當為數(shù)眾多的學士、碩士甚至博士，加入違法犯罪方陣，而“阿Sir”們還大多是大專、在職專升本，試問你怎么能抓得住歹徒?對手不抓住你，已經(jīng)算你相當不錯了!警匪PK 誰勝誰負，不僅取決于誰代表正義，而且取決于誰真正能夠與時俱進，靠第三代貓抓不住第五代老鼠。①參見金其高:《大治安之“貓鼠”論》，載《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 年第1 期。

犯罪有很多的、很深的、很活的學問。不承認犯罪有學問，恰恰證明犯罪有學問;承認對手有學問，說明自己比對手更有學問。以前對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打不勝打、防不勝防，個中原因多多，其一就是沒有將社會治安看做有學問，特別是有大智慧，認為“這里面能有什么學問?要打就能打得了，要防就能防得住”，故采取了很多自以為是的“行動”、“創(chuàng)新”，結(jié)果證明此話差矣。因此，務(wù)必通過學習，在理念上超過對手。犯罪人的犯罪手段越接近科學，遂要求反制犯罪的手段越科學。從一定程度上說，警匪之間的競爭不僅是體能的競爭、裝備的競爭，而且是、更加是、越來越是理念的競爭，警察及整個治安人，理應(yīng)成為社會治安領(lǐng)域里先進文化的代表?！秾O子兵法》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贝笾伟?，必須解決如何運用科學來對待科學的問題。講求科學以及達到比對手更講求科學，才能笑看花開花謝，喜吟日出日落，善對云卷云舒。但科學具有客觀性，并不先定地、固定地、人定地屬于官、民、匪任何一方。如今，官、民、匪相互“死嗑”，全都“霸王硬上弓”，“扁你沒商量”，均以各自“嚴打”應(yīng)對敵方“嚴打”，除出自于利益之爭、是非之爭、意氣之爭外，也證明各方“當事人”皆缺乏足夠的應(yīng)對智慧。

(三)犯罪的學問涉及社會科學、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

犯罪是一門學問，涉及天、地、人各個方面、各個層次、各個過程，其本身就是大百科全書。從根本上說，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兼有社會性、人文性、自然性等三種品性，犯罪的學問則覆蓋了整個社會科學、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犯罪防控必須運用社會科學、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的基本原理與基本方法，三管齊下。

只視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勢必主要會從社會方面對其進行描述，從社會本身，從社會制度、社會關(guān)系、社會環(huán)境上解釋其產(chǎn)生原因與尋找防治對策;只視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為一種人的行為，勢必又主要會從人本身，從人的生理、心理、病理上對其進行描述，解釋其產(chǎn)生原因與尋找防治對策;只視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為一種自然情形，勢必又主要會從自然方面對其進行描述，從自然本身，從生產(chǎn)、生活、生態(tài)上解釋其產(chǎn)生原因與尋找防治對策。故而，必須將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既看做一種能與人分離(不一定要由人來實施)，而主要有社會運行規(guī)律的社會現(xiàn)象，又將其看作非得由人來實施，并涉及人的生理、心理、病理，有完整的行為規(guī)律的人的行為，還將其看作像花開花謝、日出日落一樣的正常的自然情形，才可能歷史地、科學地、完整地揭示其特性，尋找到科學的對策。

社會治安撲朔迷離、山高水深、臥虎藏龍，當事各方也都不是“菜鳥”。社會治安防控真正稟賦大智慧，才能在“貓鼠大戰(zhàn)”中笑看風云，笑逐顏開，笑到最后;才能將一撥撥對手打回原形，讓其心悅誠服，俯首稱臣。否則，戰(zhàn)勝對手只能永遠定格在將來時，或者“殲敵一千，自損八百”，或者對手雖敗猶戎(困獸猶斗)，甚至反敗為勝。須知，要想戰(zhàn)勝對手，先必在人格上尊重對手，其次在學問上尊重對手。

誠如是，尊重對手，很大程度上就要尊重現(xiàn)實、尊重客觀、尊重科學。往昔，“有關(guān)方面”特愛吹噓，自我溢美，認為比犯罪有“三高”?，F(xiàn)今看來，此判斷大多與客觀情況不符。其一，所謂比犯罪人“高明”。事實已證明，權(quán)力往往代表不了科學，靠第三代貓抓不住第五代老鼠。光有權(quán)力、光有法律、光有GDP 等，并不頂事，還必須講求執(zhí)政能力與執(zhí)政水平，講求社會管理科學化。其二，所謂比犯罪人“高尚”。事實也已證明，貌似“文質(zhì)彬彬”，實為“偷人妖精”。有時“牛鬼蛇神倒比正人君子更可愛”。諸如，“小姐”得利靠出賣自己的身體，而貪官得利卻靠出賣自己的靈魂;“小姐”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糟踐的是自己，而貪官花天酒地，“夜夜洞房”，糟踐的卻是人家、大家、國家(“竊國大盜”);“小姐”多有恥辱感，沒臉直面父老鄉(xiāng)親，而貪官卻“心理素質(zhì)極強”，慣于演戲，多是“偽人”，將“假、大、空”進行到底。究竟誰比誰高尚?“偽人”們可謂“名至實歸”，一個個貪官好劍(賤)!真乃“天下第一劍(賤)”!其三，所謂比犯罪人“高壽”。事實亦已證明，并非“仁者壽”。小人多得志，君子常受氣?！案苫钌儆欣鬯赖模嘤袣馑赖?。”社會輿論持久高唱贊歌“吃虧是?！?，但到頭來好人常吃虧、吃長虧、吃大虧，壞人的小日子過得倒很滋潤。《無間道》有云:“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尸骸?！闭婺俗怨胖页紱]好死，“好人沒長壽，壞人過千年”。好人常有三災(zāi)六難，而“小強”卻一個個戰(zhàn)斗力、生命力極強，練就“刀槍不入”，萬人共同詛咒絲毫也不起作用。人們經(jīng)常吹噓正義必然戰(zhàn)勝邪惡的神話，但實際上正義多半戰(zhàn)勝不了邪惡，難得的正義往往因為遲到而“踏空”，“壯志未酬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二、犯罪是一類活法

人既有社會屬性，又有生物屬性，還有自然屬性。然而，無論作為社會的人，還是作為生物的人、自然的人，其犯罪都是一類活法。

(一)事物的客觀性

從理性的角度看，在主觀與客觀這一對矛盾中，主、客觀都很重要。但說到底，客觀是第一性的，主觀是第二性的，說話辦事不能無視客觀情況，發(fā)揮主觀能動性不能脫離客觀實際。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社會現(xiàn)象、人的行為與自然情形，其產(chǎn)生、運行與應(yīng)對都是客觀的。

從根本上說，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之所以成為現(xiàn)存之物，就在于導致其發(fā)生的依據(jù)、藉以一定時空的運行、所能造成的實際危害，都是一種客觀存在，且其存在和發(fā)展并不管人們意識到與否以及意志力如何。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是社會、人文、自然之有機系統(tǒng)客觀運行的一種結(jié)果、一種惡果，對其不喜歡、不承認、不接受是不行的。猶如妻子與酗酒的丈夫同房以后生出一低能兒，少女被歹徒強暴以后生出一孽種兒，你怎么想都沒用，這孩子是一種客觀存在，是你生命、生活的一部分。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就是社會、人文、自然的一部分，是你的部件，是你的產(chǎn)物，你不能無視他的存在，甚至于你不影響他，他也會影響你。對社會治安問題的客觀存在及其運行規(guī)律，人們只能科學地認識、掌握、利用，社會治安防控不能離開其客觀實在性談“應(yīng)該怎樣”，僅可談實際上“只能怎樣”。主觀唯心主義是工作的大忌，強烈的、良好的主觀愿望，不但于事無補有時反而還因此壞事。

大治安的主客和諧，首先就要在主觀上爽快地承認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的客觀實在性，在此基礎(chǔ)上再講求發(fā)揮人的主觀能動性?！安豢煞裾J，犯罪危害了社會，但是犯罪來自于社會、生活在社會，其本身就是社會的一部分;犯罪危害了人類，但是犯罪來自于人類、生活在人類，其本身就是人類的一部分。犯罪是一種客觀存在，其很大程度上不以少數(shù)人乃至多數(shù)人的好惡而消長，不以少數(shù)人乃至多數(shù)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過高地或者過低地評價犯罪，都會使犯罪對策失之偏頗?！雹賲⒁娊鹌涓?《論犯罪研究的基本角度》，載《犯罪研究》2004 年第4 期。

(二)生物的多樣性

“君子和而不同?！薄按舐烦欤髯咭贿?。”“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薄按蠹液?，才是真的好?！闭f的道理都一樣。講求和諧的三分法認為，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他有他的活法。而你的活法、我的活法、他的活法，都是一種活法。然而，以前的社會管理，受只講同一的一分法與只講斗爭的二分法思維的左右，普遍崇尚單邊主義、理想主義、完美主義，且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只認可自己的活法，只認為自己的活法是正常的活法;不認可別人的活法，不認為別人的活法也是正常的活法，特別是不認為犯罪人的活法也是一種活法，堅決不能容忍犯罪人的現(xiàn)實存在。將犯罪人多看做生理、心理不正常的人，將犯罪行為多看做不正常人的不正常行為，將犯罪人說成是“紅眉毛綠眼睛”，犯罪乃“洪水猛獸”，“一網(wǎng)打盡”遂順理成章，“斬草除根”乃夢寐以求，從情緒上的“零容忍”演變成理性上的“零容忍”。

“生旦凈末丑，人生大舞臺?！备鶕?jù)生物的多樣性，社會組織與社會成員個體亦具有多樣性。但就大治安的大局而觀，社會、人文、自然領(lǐng)域，不無官、民、匪三角。此說明，官、民、匪都是一類活法。犯罪學多認為，人是“天使與魔鬼的結(jié)合”，每個人都有官性、民性、匪性的一面。官盡量管住自己，民不大規(guī)范自己，匪不時突破自己，且“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三)萬物的平等性

事物的客觀性與生物的多樣性，決定了萬物皆“生而平等”，實無任何出身貴賤、行政級別、質(zhì)地優(yōu)劣之別。客觀世界五彩繽紛，現(xiàn)實萬物同是“大自然的孩子”，“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萬物全都“有型”，共組社會、人文、自然生態(tài)鏈。各有存在依據(jù)，各有巧妙不同，各有美好愿景，皆不可小覷?！扒缣煊晏於际呛锰鞖狻?，“雷霆雨露，都是恩典”。彩虹是一種美麗，臺風也是一種美麗。正如《聊齋》電視劇中唱詞所道:“你也說聊齋，我也說聊齋。喜怒哀樂一起，都到心頭來。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倒比正人君子更可愛。笑中也有淚，樂中也有哀。幾分莊嚴，幾分詼諧，幾分玩笑，幾分感慨。此中滋味，誰能解得開?”

犯罪是一種客觀存在，萬物皆有靈性，妖怪亦為另類人杰。犯罪是一類活法，犯罪也是一類人生。君不見，既有革命人生，也有藝術(shù)人生;既有幸福人生，也有悲情人生;既有普通人生，也有非常人生;既有英雄人生，也有犯罪人生。甚至還有人認為:“一輩子沒進過監(jiān)獄，就是不完整的人生?！贝嗽捳媸恰巴醢丝淳G豆——對上眼”了，或者只能解釋為“塞翁失馬，焉知非?！?。不喜歡它完全可以，但不能否認其現(xiàn)實存在。

實話實說，好、壞均為一類活法，好、壞均為一類人生?！皩嶋H上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做了好事的人，和做了壞事的人?！雹趨⒁姴耢o著:《看見》，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 年版，第241 頁。還有人說:“再好的犯罪人也姓犯，再壞的犯罪人也是人?！碧}卜青菜，各有所愛。人生而自由，你管他不著。最多只能是:選擇做英雄，社會遂待見他，賞給他“神馬”好的“果果”;選擇做罪犯，社會遂懲罰他，“賜”給他“神馬”壞的處遇。值此，個體與社會、少數(shù)與多數(shù)、好人和壞人，皆得自由，都很體面，公平合理。然而，你不能否認犯罪是一類活法，犯罪也是一類人生。倒是你對其越否認越有麻煩，而只能是“從罪必罰到罪必防再到罪必限”。①參見金其高:《從罪必罰到罪必防再到罪必限》，載《江蘇警官學院學報》2008 年第3 期。關(guān)鍵在于減少其生存指數(shù)，擠壓其生活空間，降低其生命質(zhì)量，將其設(shè)置在一定的關(guān)系之中。

“夜來風雨聲，犯罪知多少?”某種程度上，犯罪的生成正常得猶如刮風下雨。犯罪與常人同在，常人亦與犯罪同在，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誰也離不開誰。相反，沒有犯罪的社會，倒是個不正常的社會、極為可怕的社會。問題的關(guān)鍵與關(guān)鍵的問題，是究竟有多少犯罪，現(xiàn)實社會才是正常的社會?看到有大學生犯罪，看到大干部也犯罪，有人就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地發(fā)出驚呼:“哇!天之驕子也犯罪!”“哇!高官也犯罪!”實際上，對此番驚呼倒是值得世人驚呼的。誰誰誰說過“天之驕子不會犯罪”、“高官也不會犯罪”了?即使誰誰誰說過了，那又怎么樣呢?對此，是否可以這樣認為，若一個天之驕子、一個高官也不會犯罪，那倒是不正常的;而倘若每個天之驕子、每個高官都犯罪，那也是不正常的。關(guān)鍵在于性價比。此人今天吃飯，怎么沒人問這是為什么呢?此人今天犯罪，倒是就有人問這是為什么呢?可以負責任地說，此人今天吃飯屬于此人正常，此人今天犯罪同樣屬于此人正常。此人今天吃飯與此人今天犯罪，兩個問題的知識含量相差無幾。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闭J定犯罪是一類活法，沒什么可費解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天下無賊不可能，天下皆賊也不可能，關(guān)鍵在于有多少賊或者沒有多少賊。驅(qū)犯罪是一類活法，不犯罪也是一類活法，去犯罪同樣是一類活法;驅(qū)犯罪是一種人生，不犯罪也是一種人生，去犯罪同樣是一種人生。以正常的眼光解讀犯罪，才能以正常的思路解決犯罪。生活越簡單越快樂、越實用、越長久。說犯罪人頭腦不正常，實際上犯罪人頭腦很正常。而恰恰相反，倒是那個說犯罪人頭腦不正常的人，有可能頭腦不正常。

三、犯罪是一項投資

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兼有社會性、人文性、自然性等三種品性。道理非常簡單、非常淺顯，但為什么又有那么多的人不怕身陷囹圄，不怕妻離子散，甚至不怕丟了吃飯家伙，義無反顧，前仆后繼(前腐后繼)?既然不是行為人頭腦出了問題，那到底又是為什么呢?怎樣解釋為宜?應(yīng)該說，犯罪人頭腦多無問題，智力甚至超人，關(guān)鍵在于犯罪乃有利可圖。當然，這種利，可以是客觀上的，也可以是行為人自認為的。

節(jié)約是自然界的神圣法則，趨利避害是人之本性。萬世不易之真理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薄疤煜挛跷?，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瘪R克思也曾指出:“人們所奮斗的一切，都與利益有關(guān)。”②參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 卷，人民出版社1956 年版，第82 頁?！八枷胍坏╇x開利益，就一定使自己出丑?！雹蹍⒁姟恶R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 卷，人民出版社1956 年版，第103 頁?！斑@個世界之所以充滿危險，是因為世界……，是許許多多的利益的天下?！雹軈⒁姟恶R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 卷，人民出版社1972 年版，第164 ～165 頁。

(一)犯罪是一項投資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薄叭瞬粸榧?，天誅地滅?！碑敺缸锼弥镔|(zhì)上的利益、生理上的快感與精神上的滿足，三個甜頭具有其一時，行為人就會被犯罪所吸引。特別是當“三巨頭”(三聚頭)時，行為人普遍不能免俗。司法實踐中，倘若搶、騙、偷公私財物一萬元并能歸其所有，但如被抓獲肯定得入獄一年，多數(shù)人都不會去干;倘若搶、騙、偷公私財物十萬元并能歸其所有，但如被抓獲肯定得入獄一年，多數(shù)人則會動搖起來，掂量得失、權(quán)衡利弊;倘若搶、騙、偷公私財物一百萬元甚至一千萬元并能歸其所有，但如被抓獲肯定得入獄一年，可以預(yù)見的是幾乎人人都去干。去干的人頗有經(jīng)濟頭腦，不去干的人頭腦才有問題?！白哌^路過，不要錯過。”說不準那警官、檢察官、法官若能事前探得此資訊，自己搶先干上了。搶、騙、偷可得一千萬元，坐牢一年，真的也不愿去，怕是“有賊心沒賊膽”吧?理由在哪?當真不愿去，倒是奇了怪了。犯罪運行的基本規(guī)律證明，犯罪人干與不干、怎么樣干等，均受利益率等經(jīng)濟規(guī)律所支配。⑤參見金其高:《論犯罪運行的基本規(guī)律及其防控》，載《公安研究》1996 年第2 期。

(二)犯罪是一項高風險、高效益的投資行為

諸如搶劫犯罪、詐騙犯罪、盜竊犯罪等傳統(tǒng)犯罪，合同犯罪、金融犯罪、網(wǎng)絡(luò)犯罪等新型犯罪，行為人一般都持有充分的僥幸心理與合算心理?！爸刭p之下，必有勇夫?！睋屻y行，成功了則一勞永逸(逃逸)，不成功則“這一百多斤就歸你了”?！胺缸镆彩芨偁幹洹?，①參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 卷，人民出版社1972 版，第623 頁。經(jīng)濟的本質(zhì)是節(jié)約，即以最小的投入換取最大的利潤。市場經(jīng)濟的經(jīng)濟性，利在促使社會減少投入、節(jié)約成本，獲取最大效率效益，永續(xù)發(fā)展;弊在一切以“經(jīng)濟”來衡量，來完成，一切“向錢看”，使社會各方面充斥投機性、短期性、利己性?！百Y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適當?shù)睦麧櫍Y本就膽大起來。誠所謂，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了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雹趨⒁姟恶R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 卷，人民出版社1972 版，第829 頁。

市場經(jīng)濟的市場性，促使犯罪更加成為一個市場。犯罪學認為，社會存在著犯罪市場問題。市場即交易，市場經(jīng)濟既使社會充滿活力，也將社會的一切變成商品，均進入市場進行交易。金錢雖然不是一切，但可能是大半切。君不見，現(xiàn)在社會上非但有生活要素市場，而且有生產(chǎn)要素市場。君不見，現(xiàn)在社會上還有“權(quán)力市場”。買官賣官，“一萬報個到，十萬拿頂帽”。君不見，現(xiàn)在社會上還有“美女市場”。滿眼“美女經(jīng)濟”(美女產(chǎn)生經(jīng)濟)與“經(jīng)濟美女”(經(jīng)濟也使女人美麗)，人長得漂亮遂身價百倍，“姿色就是力量”。一個個超級女聲、超級女生、超級女紳、超級女身，③參見金其高:《四大“超女”向前進》，載《新民晚報》2007 年5 月27 日。誰能說與市場無關(guān)?君不見，現(xiàn)在社會上還有“道德市場”。以前，世人還會為“良心值多少錢一斤?”引發(fā)爭論，現(xiàn)在良心、道德甚至愛情皆成商品，均已是不爭的事實?！皭矍樘焯荨保e世無雙，千古絕唱。如今你再“為愛流淚到天明”，則會被認為不是“傻大”就是“大傻”。君不見，現(xiàn)在社會上還有“器官市場”、“皮肉市場”?！靶ω毑恍︽健保?，你瞧不起“小姐”，她還瞧不起你呢!因為她有“市場”，且“市場”份額很高，“笑益”很好。

市場經(jīng)濟的市場性，還使一些違法犯罪人很有“市場”。講交易，“雇傭殺手”屢見不鮮。黑社會號稱“第二政府”、“第二派出所”，建有“出警隊”，還收“出警費”。“要錢還是要命?”討債找法院執(zhí)行若不起效果，而花點錢找黑社會就能“搞得定”，等等。正常嗎?不正常嗎?

(三)從一定角度看，教育、婚姻等都是一種投資

教育，除了教與學知識、教與學本領(lǐng)之外，肯定也是投資行為。讀小學、中學、大學，攻學士、碩士、博士，風險與效益的相對程度，不言自明?；橐?，除了講求兩情愉悅、生活質(zhì)量之外，無疑也是投資行為。選擇“神馬”對象猶如選擇“神馬”股票，“績優(yōu)股”、“潛力股”、“涉外股”，人人爭而得之。有人說，姑娘要么不要嫁人，嫁人就要嫁得好。嫁得好，將得到一張“支票”;嫁得不好，將得到一張“傳票”。有人還說，姑娘嫁人，不是嫁給一個人，而是嫁給一種生活，可要想清楚了。也有的女孩“寧可坐在寶馬車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車后笑”?？垂伲缛羧狈ν顿Y的眼光，對其很難解釋清楚?，F(xiàn)代版的“丘比特”，常常折戟于“愛情股市”、“愛情超市”、“愛情黑市”之中，真讓人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斯文掃地，兵(彬，文質(zhì)彬彬)敗如山倒。

既然教育、婚姻等，甚至“削發(fā)為僧”，從一定角度看都是一種投資行為，那么現(xiàn)在還有什么不是投資行為?為啥犯罪就不可能是一種投資行為?這就需要啟動舉證責任倒置程序了。

四、犯罪是一種動力

犯罪等社會治安問題，既是一種社會現(xiàn)象，又是一種人的行為，還是一種自然情形。社會、人文、自然，都有“給力”的問題。

(一)犯罪既破壞社會前進又從反面推動社會前進

馬克思曾經(jīng)從一定角度說及，“犯罪產(chǎn)生刑法”，“產(chǎn)生刑法講授大綱”，“產(chǎn)生刑法教授”，“沒有小偷，鎖就不會如此發(fā)達”。④參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 卷，人民出版社版，第415 頁。亦即，犯罪具有破壞社會前進與從反面推動社會前進之兩種功能。在某種意義上，犯罪刺激社會競爭、犯罪產(chǎn)生文學藝術(shù)、犯罪增加就業(yè)機會。據(jù)此，后人遂可以相對解析出，經(jīng)濟因犯罪而生長、熒屏因犯罪而生動、警察因犯罪而生活，真乃“三生有幸”。

確實可以認為，經(jīng)濟一定程度上因犯罪而生長。言及繁榮昌盛，世人多謂繁榮“娼”盛，且何處“繁榮”便何處“娼盛”。值此，你就整不明白，是“繁榮”引發(fā)了“娼盛”，還是“娼盛”引發(fā)了“繁榮”?⑤參見金其高:《大治安，加一分幽默》，載《河南警察學院學報》2012 年第4 期。實施犯罪與制止犯罪之前、之中、之后，確有很多的經(jīng)濟生長點、增長點。犯罪刺激了社會競爭，社會競爭遂刺激了經(jīng)濟生長，經(jīng)濟生長復(fù)刺激了犯罪繁榮。沒有矛盾、沒有“壞人”，社會將變成死水一潭。而有了矛盾、有了“壞人”，在足夠的“鯰魚效應(yīng)”之下，死水也會掀起波瀾。有了一定量的犯罪，社會必然增加活力，引發(fā)好人與好人、好人與壞人、壞人與壞人之間的“三個競爭”，從而推動社會發(fā)展。

確實可以認為，熒屏一定程度上因犯罪而生動。打開電視、電腦，人們最喜歡欣賞、瀏覽的文藝節(jié)目，首推各種各樣的警匪片、推理片、偵破片、驚悚片、恐怖片、動作片、功夫片、戰(zhàn)爭片等，而這些題材大多與犯罪有關(guān)。即使言情片，其中也不乏真善美與假惡丑互相較量的情節(jié)，“美女與野獸”、“陰謀與愛情”。作為世界三大男高音歌唱家之一的意大利人帕瓦羅蒂，生前酷愛觀賞看偵破片?！拔乃瓶瓷讲幌财健?，戲劇沖突也要“有料”，文學藝術(shù)界也有現(xiàn)實的犯罪問題?？梢哉f，文學藝術(shù)倘若遠離犯罪題材，也就遠離了現(xiàn)實社會，遠離了不敗熱點。

確實可以認為，警察一定程度上因犯罪而生活。貓鼠關(guān)系是一種生態(tài)關(guān)聯(lián)。群貓聯(lián)袂演出捕鼠大戲，驚心動魄，經(jīng)久不衰。人們習慣將官吏、將警察比作“貓”，將違法犯罪人喻為“鼠”。貓抓老鼠是個永恒的話題，公元21 世紀，警匪之間展開了全方位、全過程、全參與的新博弈。豈不聞，“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警匪之間是對立的統(tǒng)一。警察猶如社會的“垃圾工”，城市的下水道凸顯了諸多的城市管理問題、GDP 以及GDP 以外的問題。犯罪學，亦即“社會垃圾學”、“社會下水道學”，此話絕非八卦。

(二)社會治安研究角度，需要正、反、合

犯罪一方面破壞社會前進，另一方面又從反面推動社會前進。沒有細菌、沒有病毒的環(huán)境，也是極不正常、極不健康的環(huán)境?？茖W研究不可片面，不可絕對，不可靜止，而要從事物的正、反、合各個方面進行綜合分析。社會治安研究，亦為如此。從社會治安問題原因上看，一事物或者另一事物并不是先定地、人定地、固定地，作為社會治安問題原因或作為非社會治安問題原因而存在的。一般而言，藥是好的，然而“是藥三分毒”;一般而言，病是不好的，然而“久病成郎中”。2003 年，全球抗擊“非典”之非常時刻，《健康報》報道:“更有趣的是，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fā)現(xiàn)，一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或者艾滋病患者感染非典型肺炎，艾滋病病毒可能與非典病毒之間有相互干擾、相互頡頏之機制?！雹佥d《健康報》2003 年5 月15 日。此重要資訊，頓使世人倍增抗擊“非典”的信心與智慧。

君不見，傳統(tǒng)語境下的歷史，完全是英雄的歷史，只見英雄而不見平民，英雄推動歷史前進。實際上，既不是英雄推動了歷史前進，也不是平民推動了歷史前進，而是英雄與平民共同推動歷史前進，而是英雄與平民的博弈推動歷史前進。君不見，傳統(tǒng)語境下的歷史，完全是強者的歷史，只見強者而不見弱者，強者推動歷史前進。實際上，既不是強者推動了歷史前進，也不是弱者推動了歷史前進，而是強者與弱者共同推動歷史前進，而是強者與弱者的博弈推動歷史前進。君不見，傳統(tǒng)語境下的歷史，完全是勝利的歷史，只見勝利而不見失敗，勝利推動歷史前進。實際上，既不是勝利推動了歷史前進，也不是失敗推動了歷史前進，而是勝利與失敗共同推動歷史前進，而是勝利與失敗的博弈推動歷史前進。君不見，傳統(tǒng)語境下的歷史，完全是好人的歷史，只見好人而不見壞人，好人推動歷史前進。實際上，既不是好人推動了歷史前進，也不是壞人推動了歷史前進，而是好人與壞人共同推動歷史前進，而是好人與壞人的博弈推動歷史前進。君不見，傳統(tǒng)語境下的歷史，完全是社會的歷史，特別是社會政治、社會斗爭的歷史，只見社會而不見自然，社會推動歷史前進。實際上，“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問題是一個古老而又全新的命題”②參見翟英范著:《自然·人和人類社會》，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3 年版，第5 頁。，是“氣候變化推動人類進化”③參見《研究發(fā)現(xiàn) 氣候變化推動人類進化》，載《參考消息》2011 年11 月22 日。，“天氣改變了歷史”④參見(美)勞拉·李著、林文鵬譯:《天氣改變了歷史》，上?？茖W技術(shù)文獻出版社2008 年版。，“人類回歸自然，自然進入歷史”⑤參見閻守誠:《“自然進入歷史”》，載《中國經(jīng)濟史研究》2006 年第1 期，《新華文摘》2006 年第13 期。，天時、地利、人和依次排開。既不是社會推動了歷史前進，也不是自然推動了歷史前進，而是社會與自然等共同推動歷史前進，而是社會與自然等的博弈推動歷史前進。

(三)官、民、匪，共同推動歷史前進

可見，就社會而言，既非官、也非民、亦非匪，推動了歷史，而是官、民、匪在相互聯(lián)系、相互區(qū)別與相互鼎立中共同推動了歷史前進。社會力量，實可劃分為官、民、匪三個方陣。官、民、匪三角，可以構(gòu)成法治“3 WEI”方陣。官(官府與官員，特別是其中的警)，一般系主導社會對付違法犯罪的人，維護于其有利的社會統(tǒng)治秩序，可稱之維法:民(一般的社會組織與社會成員，個中包括被害者、潛在被害者、利益相對者、社會邊緣群體、各種“被”的人以及立法、守法、督法不到位的情形等，民營企業(yè)被稱之為一群“野孩子”)，系不盡守法的人，可稱之未法;匪，一般系缺德、違法、犯罪的人、“體制外”的人群以及其他具有顯著獸性殘余的人，其行為與多數(shù)人群相左，與社會法治相悖，可稱之違法。官、民、匪三角之法治“3 WEI”方陣，亦可解讀為美女“三圍”(3 WEI)。官，承上啟下，左右逢源，合縱連橫，協(xié)調(diào)全身，一如人的肚臍腹脘部位，是人的生理中樞，“小政府，大社會”，政府的“小蠻腰”狀態(tài)可稱作美女之腰圍。民，系社會的基礎(chǔ)，屯富于民，屯智于民，屯防于民，黎民百姓的狀況可稱作美女之臀圍，所謂“豐乳肥臀”。匪，不三不四，不即不離，不依不饒，敢向“代表國家”、“代表人民”、“代表正義”的社會強勢“公權(quán)力”叫陣，四海游龍，五洲亮劍，天涯周旋，有的還真能笑到最后，足見其非凡膽略、智慧與能力。①參見金其高:《大治安格局的官、民、匪三角演義》，載《河南警察學院學報》2011 年第4 期。

總之，在馬克思關(guān)于一定程度上犯罪刺激社會競爭、犯罪產(chǎn)生文學藝術(shù)、犯罪增加就業(yè)機會之精彩、經(jīng)典的語境下，犯罪是個人的一種動力、社會的一種動力之判斷得到證明，得到彰顯。值此，后人理應(yīng)“頂一記”馬克思。竊以為，于馬克思所言“三生有幸”之后，則可續(xù)上兩句話:“男人因犯罪而亢奮”、“女人因犯罪而男人”。君不見，當下的男人大多已不像個男人，品牌“男子漢”早已變身為“男子汗(汗顏)”，“爺們”、“哥們”普遍“脂粉氣”、“娘娘腔”，唯唯諾諾、哼哼哈哈，“雄風”不再，既干不成一件“好事”，也干不成一件“壞事”。說真格的，唯有在犯罪面前，才能彰顯男人特色，才能看見男人“雄起”，無論是犯罪的男人，還是對付犯罪的男人，才像個男人。很男人!“純爺們”!君不見，女人一般代表溫柔，代表賢惠，代表善良，但犯罪無法讓女人走開。此時此刻，無論是犯罪的女人，還是對付犯罪的女人，都不像個女人，而像個“王者歸來”的男人，抖擻精神，應(yīng)對艱險，望不卻步，勇者無敵。這真是“修女也瘋狂”!

五、犯罪是一個平衡

社會、人文、自然，各自內(nèi)部、本體與外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平衡系統(tǒng)。

(一)社會現(xiàn)象、人的行為與自然情形，都有平衡

君不見，一者，生態(tài)固有平衡。一年四季、一月三旬、一天二十四時，溫度卻大有變化，但根本上又是個平衡?？梢哉J為，自然規(guī)律是個大平衡，不只是通常認為的弱肉強食。整個自然界，就是個生態(tài)平衡系統(tǒng)。達爾文在其經(jīng)典著作《物種起源》中，講述了一個饒有趣味的“貓與三葉草”故事。在英國，長勢最茂盛的是紅色三葉草，而三葉草依靠丸花蜂來傳播花粉。丸花蜂的多少，又決定田鼠的數(shù)量，田鼠捕食丸花蜂的幼蟲與蜂房。田鼠勢大力沉，則丸花蜂逐漸衰敗，反之亦然。而貓又是田鼠的天敵，雙方捉對廝殺。②參見劉允洲、李緒萱編著:《生命之網(wǎng)——生態(tài)平衡趣談》，知識出版社1988 年版(滬版)，第3 頁?！霸诼臍v史長河中，生物和它們生活的環(huán)境相成相輔，構(gòu)成了大大小小的‘活機器’——生態(tài)系統(tǒng)，生活總裝成奧妙無窮的自然界?！恳慌_‘活機器’和整個自然界，在這樣的流動中達到了相對穩(wěn)定的平衡，也就是生態(tài)平衡?！雹蹍⒁妱⒃手?、李緒萱編著:《生命之網(wǎng)——生態(tài)平衡趣談》，知識出版社1988 年版(滬版)，第193 頁。

天災(zāi)人禍，水火無情。2008 年，遍及中國的第一場大雪，從小下到大，從北下到南，從喜下到煩，使人們感受到大自然不言而在、大自然不怒而威、大自然不戰(zhàn)而勝?，F(xiàn)今，全球自然災(zāi)害肆虐，地震、海嘯、霧霾、奇寒等，接踵而來，也只不過是大自然在人為造成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失衡，而依靠小小的修補已無濟于事，很難尋求平衡、恢復(fù)平衡之下，唯有祭出狠招、毒招、絕招，憑借所謂非正常天氣的常態(tài)化，來解決天人爭端，在更大范圍內(nèi)構(gòu)建生態(tài)平衡。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晴?！彼募救绱?，春如四季，等等，都是大自然的杰作、大自然的大平衡。恩格斯早就警告過后人:“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nèi)祟悓ψ匀唤绲膭倮τ诿恳淮芜@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fù)?！雹軈⒁姟恶R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 卷，人民出版社1995 年版，第383 頁。人類如再不警醒，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大自然之更厲害的超大平衡手段還在后面等著，也許真的到了人類自己造就的“世界末日”?！啊@場寒流，把整個俄羅斯都凍僵了?！B日來，極寒天氣讓俄羅斯人發(fā)出這樣的感慨。同樣遭遇極寒的波蘭，天氣又在兩三天內(nèi)反復(fù)無常，驟寒驟暖上演‘冰火兩重天’，而法國、德國、瑞士等歐洲國家的人居然可以在20 攝氏度的‘春天里’過圣誕節(jié)。極端天氣就像一個人格分裂的患者，眾多國際媒體把2012 年定性為‘被極端天氣致命的、代價高昂的和到處屢創(chuàng)紀錄的一年’。天氣異常也讓科學家產(chǎn)生對立，有人認為‘極端天氣將成為常態(tài)’，有人認為‘人為的全球變暖是一場鬧劇’。不管怎么說，正像一名美國氣象學家期盼的那樣，在熬過多個天氣惡劣暴躁的年份后，但愿2013 年是平凡的一年?！雹輩⒁娭x亞宏等:《2012，見證極端天氣“常態(tài)化”》，載《環(huán)球時報》2012 年12 月28 日。

大治安，只針對傳統(tǒng)的社會治安問題開展工作是不夠的、不行的，一定要重視防控生態(tài)類社會治安問題。⑥參見金其高:《大治安之天人和諧》，載《河南警察學院學報》2011 年第2 期。

君不見，二者人體也固有平衡。中醫(yī)認為，平衡即健康。“平衡就是矛盾雙方在斗爭中勢均力敵、同消同長的狀態(tài)，是矛盾暫時的統(tǒng)一?！雹邊⒁娺|寧、北京、天津、南京等中醫(yī)學院主編:《中醫(yī)基礎(chǔ)理論》，遼寧科學技術(shù)出版社1986 年版，第12 頁。人體的陰陽、虛實、表里、寒熱等，均有平衡問題。人的五臟六腑是一個有機系統(tǒng)，肝、心、脾、肺、腎，猶如陰陽五行之金、水、木、火、土，相生又相克，其中任何一個器官的功能太過或者功能不及，都會引起生理上整體失衡，引發(fā)人體疾病。而治病的途徑與治病的方法，就是建立相應(yīng)的人體平衡、恢復(fù)相應(yīng)的人體平衡，包括運用一些特殊的方法與手段，在更大范圍構(gòu)建相應(yīng)的平衡系統(tǒng)?！爸嗅t(yī)學理論認為，人體是一個有機的整體，人與自然界息息相關(guān)、密切相連，人體受社會、生存環(huán)境影響，這種機體自身整體性思想及其與內(nèi)外環(huán)境的統(tǒng)一性，稱之為整體觀念?！雹賲⒁娎罴野钪骶?《中醫(yī)學》，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2005 年第6 版，第7 ～8 頁?！叭松钤谧匀唤?，人的生命活動也必然受到自然界的影響而產(chǎn)生與之相適應(yīng)的變化，因此中醫(yī)學在研究人體的生理功能、病理變化、疾病的診斷及治療等方面，均注重人與自然的統(tǒng)一性，形成了中醫(yī)學特有的天人合一的整體觀?！雹趨⒁娎罴野钪骶?《中醫(yī)學》，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2005 年第6 版，第11 頁。

君不見，三者社會同樣固有平衡。從世界各國尤其是西方發(fā)達國家的經(jīng)驗來看，任何一個國家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社會正義和政治穩(wěn)定，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三種權(quán)力處于一個均衡狀態(tài)，即經(jīng)濟(或者資本)權(quán)力、政治權(quán)力和社會權(quán)力。社會穩(wěn)定不能光靠政治控制，社會民生權(quán)的實現(xiàn)才是社會穩(wěn)定的最重要的基礎(chǔ)。③參見鄭永年著:《保衛(wèi)社會》，浙江人民出版社2011 年版，第38 頁?！跋蛏鐣謾?quán)有三個基本目標。其一是真正促成政府從無限政府向有限政府的轉(zhuǎn)型;其二是賦權(quán)社會;其三是構(gòu)造政府能夠監(jiān)管社會的制度結(jié)構(gòu)?！雹軈⒁娻嵱滥?《中國機構(gòu)改革為什么要向社會分權(quán)?》，載《聯(lián)合早報》2013 年2 月26 日。

社會主義在中國取得勝利已逾六十年，如果說其中前三十年偏重于政權(quán)建設(shè)，次三十年偏重于市場建設(shè)，近年來遂開始注重社會建設(shè)。而“只有朝‘弱勢政府、壯大社會、回歸市場’的方向進行改革，方能帶領(lǐng)中國挺進下一階段的發(fā)展?！雹輩⒁婞S慧敏:《中國如“怨婦社會”》，載《聯(lián)合早報》2012 年2 月26 日。只有通過加強社會建設(shè)，形成三角模式，才能構(gòu)成權(quán)力、資本、社會三者的相互聯(lián)系、相互區(qū)別、相互鼎立。故而，必須大力加強社會建設(shè)。三角形最穩(wěn)定，“維穩(wěn)”務(wù)要構(gòu)建三角。有人戲言，中國的傳統(tǒng)社會管理，猶如演雜技，折騰來折騰去，一切為了“維穩(wěn)”，亦即保持自身平衡。有其一定道理。

(二)透過不平衡現(xiàn)象看平衡之本質(zhì)

從表面看，犯罪是個人、是社會之不平衡、不健康的表征。而實際上，犯罪卻是個人、是社會之尋求平衡、恢復(fù)平衡(特別是個人心理平衡、社會心理平衡)的一種尋常手段、一種特殊標志。犯罪是個人矛盾、社會矛盾的集中釋放、集中表露，如同人體受到風寒侵襲、受到病毒感染，多需要通過感冒、發(fā)燒等途徑與方法，消減矛盾、解脫矛盾，來建立新的平衡一樣，犯罪便是個人、是社會在更長過程、更大范圍、更深層次中的一種尋求平衡、恢復(fù)平衡。謂之“多行不義必自斃”、“趟著也中槍”、“惡人自有惡人磨”、“出來混，遲早要還的”，等等，實際上亦有其客觀平衡在左右。

自然界有春夏秋冬，人有生老病死，社會管理創(chuàng)新有加減乘除，均系一種形式的尋求平衡、恢復(fù)平衡。石頭、剪刀、布，既相互聯(lián)系又相互區(qū)別還相互鼎立?！段饔斡洝分?，眾妖精一個個神通廣大，手中絕世之寶各式各樣，然則一物降一物，最終勝敗則要看犯在誰手，要視具體時空與具體使用。事物發(fā)展從小到大，再漸次從大到小。大、小治安，循環(huán)往復(fù)，完美超越，亦深化，亦升華，猶如鳳凰浴火，走向自我重生，完成自身平衡。歷史主要是進化的，但進化中無不伴隨著一定的循環(huán)與一定的退化，周而復(fù)始，生生不已。⑥參見金其高:《大治安及其學說之邊際》，載《河南警察學院學報》2011 年第6 期，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中心《復(fù)印報刊資料·刑事法學》2012 年第5 期。

(三)構(gòu)建大系統(tǒng)，遂見大平衡

表面上看，孤立地看，簡單地看，一個個犯罪都是雜亂無章的。但實際上，作為個體的犯罪與作為整體的犯罪的運行，都具有系統(tǒng)性，均是一種有機分布的排列組合。

構(gòu)建大系統(tǒng)，遂見大平衡。犯罪防控，亦需知曉、尊重、利用、改造個人與社會的犯罪平衡系統(tǒng)，對癥下藥，順理成章。首先，認識且承認作為個體的犯罪與作為整體的犯罪的運行的系統(tǒng)性。制定社會治安韜略，要從實際出發(fā)，不要隨意提一些不切實際的主觀主義目標，要注意從事物個體的無序看到事物整體的有序，注重從宏觀上把握犯罪、遏制犯罪。其次，注重以更強、更大的系統(tǒng)應(yīng)對作為個體的犯罪與作為整體的犯罪的運行系統(tǒng)。作為個體的犯罪與作為整體的犯罪的運行系統(tǒng)，有其固有的宏觀運行規(guī)律，雖不受人的意志所左右，但畢竟其也只是社會、人文、自然更大系統(tǒng)之一部分。犯罪防控，理應(yīng)從更廣闊的角度出發(fā)，以更強大的、質(zhì)量更高的社會、人文、自然綜合大系統(tǒng)，調(diào)控犯罪運行系統(tǒng)，以系統(tǒng)對系統(tǒng)。⑦參見金其高:《論犯罪運行的基本規(guī)律及其防控》，載《公安研究》1996 年第2 期。

六、犯罪是一宗罪惡

犯罪、違法亂紀、無責任或責任不清的一般不安情形、事故事件等，是社會治安學宏觀上所劃分的四個社會治安問題范疇。①參見金其高著:《社會治安學》，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2 年版，第5 ～6 頁。其中，犯罪又是一種最為嚴重的、最為普遍的、最為典型的社會治安問題。

從根本上說，犯罪并非一件好事。相反，犯罪肯定是一宗罪惡，同樣危害社會領(lǐng)域、人文領(lǐng)域與自然領(lǐng)域。刑法學對于犯罪本體之觀照，有三個基本點，諸如犯罪的“社會危害性”、犯罪的“刑事違法性”與犯罪的“必受懲罰性”等。刑法學等對之所做的分析已經(jīng)足夠，且學界、朝野乃至于古今中外，在此亦無異議，本文遂不再饒舌。

結(jié)語

“最后的陳述”，犯罪觀照之“金六點”，謹做如下簡單的自我辯護。

一者，外貌。形式上考量，有三點可以言及。犯罪觀照之“金六點”，品味博采兼收、思想前衛(wèi)與幽默詼諧三結(jié)合;視角涉及社會科學、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全篇言之有物，言之有據(jù)，言之有理。

二者，中氣。觀點上考量，亦有三點可以言及。首先，“金六點”旗下所屬六解，犯罪是一門學問，犯罪是一類活法，犯罪是一項投資，犯罪是一種動力，犯罪是一個平衡，犯罪是一宗罪惡，六判斷均可獨自成立。其次，“金六點”旗下所屬六解，涉及多過程、多方位、多層次的犯罪觀照，構(gòu)建成一個有機的系統(tǒng)，旨在獲取“整體大于部分之和”之效應(yīng)。應(yīng)該說，其中前五解，即犯罪是一門學問、是一類活法、是一項投資、是一種動力、是一個平衡，或為金氏長期之獨自堅守。而最后一解，犯罪是一宗罪惡，系傳統(tǒng)的、主流的話語，亦為金氏所認可?！敖鹆c”至此采取“非常5 +1”，在整體上構(gòu)成了系統(tǒng)的、厚道的、智慧的選項。再次，“金六點”旗下所屬六解，皆屬理性判斷，遣詞全部為中性。諸如，“犯罪是一門學問”，等等。學問即為中性詞，有學問與沒學問、大學問與小學問、好學問與壞學問，言詞都可用“學問”。相反，倒是最后一解，犯罪是一宗罪惡，既有其“優(yōu)”，又有其“憂”。若片面化、絕對化則更易失之偏頗，可謂“成亦蕭何，敗亦蕭何”。譬如，當狼吃一只小山羊，人們普遍不悅，謂之“兇惡的狼”;而當人吃一只小山羊，人們怎么就普遍不怒，謂之“兇惡的人”?這會否陷入招致詬病的“雙重標準”?應(yīng)當客觀指出，狼吃一只小山羊，與人吃一只小山羊，在生物鏈上意義同等，無關(guān)利弊，無關(guān)善惡。犯罪學作為一門科學，其犯罪觀照，可以是法律意義上的、倫理意義上的以及其他意義上的，但應(yīng)該主要是、更加是、至高是科學意義上的。

三者，內(nèi)核。思維上考量，同樣有三點可以言及。犯罪觀照之“金六點”，聚焦于金氏一貫的認知:“大治安”、“三分法”、“尚自然”。